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减刑-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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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燕妮的父亲林山已经七十出头了，身体还是不错的，自己一个人生活，不愿和儿女在一起，只请了一个保姆，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轮流会回来看看，陪他吃个饭，有的时候孙子孙女辈的也会来，老人家很满足。但是自从戴斌出事之后，女儿女婿离了婚，老人家就始终把女儿的事情挂在心上，他最疼林燕妮了，小时候几乎是当掌上明珠一般。
林燕妮陪父亲吃了饭之后，父亲叫上她一起去散步，她就知道父亲要和她谈个人的事情了，只得硬着头皮跟在后面。
林山慢慢走着，林燕妮在一旁搀着父亲的胳膊。走到没什么人的地段，林山说话了：“燕妮啊，上次你嫂子给你介绍的那个人听说你不满意啊！”林燕妮低着头说：“嗯。”林山叹了口气说：“燕妮，不满意没事，叫你嫂子再物色一个啊，好不好？”
林燕妮摇着父亲的胳膊，有些个撒娇意味的说：“爸，这事你能不能别管了，我都多大了，小天过几年都要娶老婆，你还操这个心，我现在一个人过的不是挺好的吗？”
林山拍拍女儿的手说：“哎，你岁数还小，你还不知道，人老了是要有个伴的，到了我这个岁数，小辈的要学习要工作，是不能陪你的，趁着你岁数还不算大，找个人以后好相互照应，爸爸都七十一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就是放不下你这个丫头啊！”
林燕妮听的鼻子一酸，说：“爸，你别瞎说，你还有的活，等小天结婚了，还要你带重外孙玩了。还有啊，你说我，当初妈走了之后，我说要给你找个人，你自己不也是不同意吗”
林山推开女儿挽着自己胳膊的手，面对面非常郑重的扶着女儿双肩说：“燕妮，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我就是怕你和我一样，不管见了什么人，都拿你妈做比较，这人和人能比吗？没办法比的，各有各的好啊。你大嫂介绍的这个你不满意，没事，咱们可以再找，这一年碰不上合意的，明年再找，可爸爸就是怕，找老找去，你都拿戴斌跟人家比啊，心里老是有着他的影子啊。”
林燕妮哭了起来，扭过身子说：“我心里才没他影子了，他已经和我不相干了，我以后怎么过，关他什么事！”
林山对着女儿的背影说：“你心里没他影子就好，他至少还要坐上五年牢，你这个年龄的女人还有几个五年可以等啊！”
林燕妮转过身来，看着父亲说：“我巴不得他坐满十年，我才不会等他，他现在就是我儿子的父亲而已，我找不找人，找什么人都和他没任何关系，爸，你以后就别操这个心了，我都四十了，自己事情自己明白，您把自己照顾好了，我就高兴了。”
见女儿声音大了起来，林山知道女儿心情很不好，就不再说这个话题了，于是继续朝前走去。林燕妮从后面快步赶上，扶着父亲的胳膊继续陪着父亲散着步，但父女俩却一路无话。
告别父亲，在回家的路上，林燕妮心情很不好，她不愿承认戴斌在她心里仍然影响着她，但现实却就是这个样子的，每次别人介绍，她总是会拿戴斌和他们做比较，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以貌取人，而是有一个潜在的参照物。
人是有记忆的，特别是这样一个男人，一个与你生活在一起这么多年的男人，你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他，你的青春，你的生活，你的未来，他能不存在你的记忆里吗？这是无法压制住的，你会不自觉的拿他和别人比较，更何况，这曾经是那么出色的一个男人，无论是在外貌上还是才干上，你都曾经以他而荣。
林燕妮知道这个道理，但这个男人背叛她，背叛了这个家庭，而且犯了罪，林燕妮认为自己应该有一百个理由去恨他，去唾弃他，如果她在父亲面前承认她心里还有他的影子，她会觉得自己羞耻，自己是个没有原则的女人。如果说自己还有一点等着她的念头的话，那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下贱的女人。
可是，自己真的就没这个念头吗？林燕妮不敢继续挖掘自己的内心想法。
整个晚上，父亲的话一直萦绕在她的耳边：你的心里还有他的影子；你心里还有他的影子；你心里还有他的影子……。
第六章 拉来经费换减刑 一百一十六、监狱长要上政绩工程
一段时间过去之后，林燕妮的生活又恢复原状，当上常务副区长，进了班子，工作就更忙了，幸亏她在去纪委工作之前是在财政厅工作的，对经济工作还算懂行，但还是要注意学习，因为现在毕竟市场经济发展了这么多年，很多市场的游戏规则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忙碌的工作和学习让林燕妮无暇顾及自己的个人感情生活，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就先丢在一边，毕竟组织上对自己这么信任，不能丢这个脸。
这期间，儿子戴晓天也曾提过去东湖监狱看他父亲戴斌的事情，林燕妮还是以等到放假的时候再说这个话给应付过去了。
而此时在东湖监狱的戴斌却遇到了一个难题，这个难题就是监狱长有事找他帮忙。
监狱长怎么会有事找他帮忙呢，这话说起来还是非典闹的，非典虽然过去了，但是经济复苏的没那么快，监狱接的活一直都不饱和，活接的不饱和的话，这监狱里的经济可就跟不上去了。经济跟不上去，一是民警的福利待遇就跟不上了，第二是监狱里规划的一些基本建设也就跟不上了。监狱管理局有个副局长也快到退居二线的时间了，这样一来，大伙儿都盯着这个位子，互相较上劲了，跑路子的跑路子，制造影响的制造影响。东湖监狱的这位自然也不甘偏安一隅，但手中没钱，这政绩工程怎么上马呢，他本来就想好了，要把东湖监狱里的整个视频监控系统上个档次，建一个总的视频监控室，让监狱领导在会议室就能检查监室的情况，有的地方还要加装云台，能控制探头的角度。对东湖监狱来说，这的确是个好事，因为原来的视频监控系统是3、4年前安装的，这电子产品淘汰的太快，原来项目上马的时候还算是中档次的，现在就跟不上形势了，这个建议得到监狱班子的全体同意，因为监狱领导是值班责任制，谁带班出了事就是谁的责任，你说要是坐在会议室就能检查所有的监区情况，这晚上在这里值班心里也踏实些，这不光是监视着犯人，同时也监视着民警在岗情况啊，民警责任心提高了，出事的几率可就小的多了。
赞成归赞成，但这个提议的天生缺陷就是经费，监狱的钱是属于省财政预算管理的，年初的预算早就下达了，监控这一块的设备维护费是有的，但那时维护的费用，和建设的费用一比可就太少了。监狱自己也有些结余，一是不可能全部贴进去，那会影响别的方面，二是全贴进去也不一定能成，因为监狱的视频监控那可是大工程，到处都是探头，没个三、五百万的拿不下来啊。有的监狱领导就提议，要不咱们分个三年规划，一步步的来，一年做一些，量力而行。监狱长一听，那哪行，等三年，黄花菜都凉了，他也不说自己的心思，他说那哪成，要搞就一次性到位，不搞就不搞，搞个半拉子工程浪费钱，比如说今年买的设备和后年买的能一样吗，到时候规格型号又统一不了。他这么一说，大家也觉得有道理，但又都不发言，没钱，说了有什么用。监狱长最后说，那好吧，我来想办法弄钱，弄到钱咱们就干。
监狱长首先想到的就是到省监狱局去弄点钱，找了个机会，跑到局里一把手那里把这个工作思路汇报了，局长一听，好啊，你要是弄好了，就在你那里开现场会，像你这样想干事的同志应该表扬。
可是这一谈钱，局长就把脸拉下来了，局里也不宽裕啊，再说，局里不像底下监狱，还有副业，局里各个口子都是不挣钱只花钱祖宗。监狱长心里想，我又不要你局里的经费，你把局里卡我们监狱的经费拨给我就行了，可他也只是想而已，哪里敢说出来，老子用你儿子的钱不是天经地义，你还想要回去啊。
会叫的孩子有奶吃，监狱长明白这理，死磨硬蹭的磨了半天，最后局长还是松了口，让他打个报告过来，提交局长办公会，看看别的领导意见，但最多只给五十万，剩下的你小子自己去想办法，而且项目必须弄成，不弄成，这五十万从你经费里扣回来。
其实这下级机关找上级机关要钱就那么回事，下级有困难了，上级机关也不能看着不管，但要什么都管，这么多下级，个个都来诉苦，你有多少家底也都会把你掏空，有经费那是不要白不要，最后，就变成讨价还价了，你要一百，我最多给你二十。
基本达到目的了，但这缺口还大啊，监狱长想来想去，居然想起了戴斌，对啊，戴斌是在财政厅里当过副厅长的，看看让戴斌出面能不能弄点经费来。
第六章 拉来经费换减刑 一百一十七、四百万资金减一年刑期
戴斌坐在监狱长对面的沙发上，他看着监狱长那和蔼的微笑和面前那杯好茶，心里有些打鼓，只敢身体向前倾着坐半个屁股，心里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在这东湖监狱，监狱长就是天了，没事跟犯人客气啥，虽说自个儿特殊点，但毕竟已经是犯人了。监狱长这么“礼贤下士”必有所图，戴斌心里在飞快的盘算着，可没等他盘算完，监狱长已经开口了。
“戴斌，找你来是有个事情想请你帮忙，你不是在财政厅干过副厅长吗，想必还有熟人，我们监狱了，最近有个项目要上，缺资金，看看你有没有办法，嗯，监狱这边也不会亏待你，只要事情能办成，减刑一年，这个包在我身上。监狱长也不绕弯子，他知道面前这个犯人也不是普通的犯人，是当过厅长、市长的人，来那些弯弯绕也没意思，光明堂皇的话也别说，实际点，把事情办成了，给人家想要的。
减刑一年，这不可谓不是一个很大的诱惑，但是就不知道是想要到财政厅弄多少资金，戴斌稍微思索了一下问：“不知道监狱想要多少？”
监狱长说：“对我们来说，可能算个大数字，但对财政老爷来说，就是毛毛雨，也就四百万吧。”其实这个项目除去监狱自有资金和监狱局里给的五十万，只需要三百万了，监狱长这么一说，也是怕戴斌这边想讨价还价，所以往多了说。
其实监狱长盘算错了，要是戴斌出面能要来，三百万和四百万就没什么区别，要是戴斌出面要不来，四百万和一毛钱也没区别。三四百万对动辄上千万的省财政来说，其实算不了大钱，但财政的钱是要有出处的，不是谁都能拨，要是谁都能拨款，财政再多钱也不够用，而且年初的预算都做好了，在年中想加进去都是经过很严格的手续的。如果戴斌现在还在当副厅长，或者还在清水市当市长，这并不是难事，但现在，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个犯人，人家能给这个面子吗？戴斌心里也没底。
“那，我试试吧！”戴斌也没多少底气。
见戴斌答应出面，监狱长脸上堆满笑容，走到戴斌身边坐下，给戴斌递上一只烟，戴斌可不敢让监狱长给他点烟，赶紧拿起茶几上的火机给监狱长点上。
监狱长笑眯眯的凑近戴斌，一副很亲热的样子说：“戴斌，需要什么你尽管说，这里面的道道我也不太懂，财政厅一般不和我们打交道，只和监狱局发生关系，不像别的省，监狱是一级财政拨款单位，所以怎么走路子我也不太清楚，需要花钱的地方你尽管开口，只要能弄来钱，花点钱不算什么？”
戴斌点点头说：“我先想想，通过什么渠道，这样，你先打听一下，省财政厅里现在哪个在当行政政法处的处长，哪个分管这个处，我进来这么长时间，我也蔽塞了，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了，先看人，后说事。”［ＷＷＷ。Ｚei8。］
“对对对，这个行政政法处的我打听过了，是个叫汪家国的当处长的，分管的厅领导我还真不知道，不过，一问就能问出来的。”监狱长也不是一点工作没做，也在开始打听路子了，所以戴斌这么一问也不算一无所知。
这机关与机关之间可不一样，有两个部门在行政机关内明显是高人一等的，一个是管人的，一个是管钱的，到哪里都吃得开，就说这行政政法处，专管行政机关和政法机关的拨款，别说你这个东湖监狱的监狱长是个正处级，和他一样是正处级，你要是去了，人家不一定接待你，因为别的机关去那协调事情的多半都是副厅级去协调，要钱啊，就得低人一头。就更别说要是到你这个单位来财务检查了，哪家来了财务检查的小组，不是一把手接待。但实际上了，无论是组织部门还是财政部门，出来的干部都表现的很低调，可这越低调，人家心里越没底啊，于是就越朝高处捧这些部门出来的干部，接待的档次都往高级别够，这样自然而然就形成了这样一种认识。
戴斌在财政干了那么多年，他也知道，凭东湖监狱这样的单位如果没有特殊关系想到财政弄点钱是很难的，小的专项是要厅领导批的，大的就要省领导批了，而且还要行政政法处愿意附上意见给你报上去，不然在那里就搁下了，当年，戴斌手里就不知道搁下多少报告。要是不想从行政政法处那里过，那就得直接到省领导那里去批，可是东湖监狱能把这个报告送到省领导手里，监狱长都不会在这里陪个犯人好言好语了。
那就得从行政政法处过，可现在听说是汪家国当处长，戴斌心里有些没底了。
第六章 拉来经费换减刑 一百一十八、等吴厅长回信息
汪家国曾经是戴斌的下属，戴斌当行政政法处处长的时候，汪家国是下面的一个科长，两个人关系不算很好，不过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就是性格合不来，在一些公事上老是有些犯冲，后来汪家国提拔副处长的时候，戴斌也没为难他，但是没让汪家国在行政政法处当副处长，升到别的处去了，反正又没隶属关系，两个人基本上就没什么交往了，见到面也很少说话，后来戴斌当了副厅长，汪家国才又改变了对戴斌态度，见面了主动打招呼，当然戴斌也不会和汪家国计较什么，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层次上了。那是以前，就算戴斌不在财政厅副厅长的职位上，到了清水市当市长，要是找汪家国什么事，汪家国也一定会给办，但现在的关键是自己成了阶下囚了，汪家国还会给自己面子吗，要是不给面子，自己岂不是无趣？
戴斌考虑了这么一会儿，但为了减一年刑期这样的诱惑，他还是想试一试，于是他提出要打个电话。监狱长当然应允，只要能弄来钱，打个电话算什么。戴斌把电话打给了自己以前在财政厅的秘书何晓阳，对何晓阳他还是有把握的，当初何晓阳跟着他的时候，他临走前给他提拔了，另外在分房子的时候也帮了他的忙。
呵呵，还不错，何晓阳的电话还没变，打通了。
何晓阳接了这个陌生的号码，一听，居然是戴斌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快步关上自己的门，说：“老领导，你不是越狱了吧，怎么会打电话给我？”戴斌听他这么一说，心里舒坦多了，就冲何晓阳这句话，何晓阳就没对自己疏远。戴斌说：“哪里会，我在监狱打你电话了，想问你点事，现在哪个厅领导分管行政政法处？”何晓阳说：“是吴厅长，吴欣。”戴斌一听，说：“那好，你能不能把吴欣的办公室电话和手机号码告诉我。”何晓阳说：“行，我找找，咦，你要他号码干嘛”。戴斌说：“哎，这监狱里想打个专项找财政拨点资金，知道我以前在财政干过，不是在找我出面嘛，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吴欣是你给的手机号码。”何晓阳说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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