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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八方-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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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川也不客气把虾干递了过去:“唐小姐也要和张君一起去新京吗?”
“是呀,晴川先生,反正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就和表哥一起去新京,正好散散心。”唐晓云依旧是嬉皮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
张涛疑惑地问道:“你们认识?”
晴川朝张涛神秘地眨了眨眼睛:“我当然认识,唐小姐在满洲暂时居住的手续还是我给办的。”随即看了看手表岔开话题,“那就谢谢张君帮忙,我的还有事情,就不多送了,祝你们一路顺风,回来的时候,我的给你们接风,在香满楼。”
晴川把“香满楼”3个字咬得很重,顿时让张涛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脸上却不敢有任何表露,朝晴川拱了拱手:“好,那就回来再聚,再见。”带着几人大步经过了检查站向站台走去。
第三章 纸军火
2
由滨岛火车站始发到哈尔滨的“共荣号”列车是满铁经营的,全车共有30多节车厢,只有3节是高级包厢,在全车的最后,紧挨着餐车。
一个包厢只有两个床位,张涛要了两个包厢。自己和唐晓云在一个,“地耗子”和四叔在一个。
把东西放在包厢里面后,两个警察转身离去,张涛叫道:“等会儿,那个年轻的过来一下!”
年轻警察疑惑地走了过去,“啪”的一声,张涛没有任何预兆地给了他一个大嘴巴子,怒喝道:“小兔崽子,以后嘴巴干净点。滚!”
老警察急忙把还在发愣的三儿拽下了车厢。看着他们和“山兔子”下了车,张涛也回到车厢坐了下来,随手关上了包厢的门,却奇怪地看到,唐晓云把晴川的虾干放在了桌子上,把自己的耳朵贴了上去,把食指竖在自己的唇边,做出“噤声”的手势。
张涛和四叔、“地耗子”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奶奶又要干什么。就见唐晓云嘴角弯起,紧皱着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那神情,像极了一只看到鸡的小狐狸。接着唐晓云依旧做着噤声的手势,自己却大吵大嚷起来:“渴死了,渴死了。我的橘子汽水放在哪个包里了?”说着在自己的两大包零食里边翻来翻去,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接着她拿出了一瓶橘子汽水,随后她又在自己的小包里面翻出来一个小巧的瓶启,故意把汽水晃了晃才打开了瓶盖,还用手指堵住了半个瓶口,就见汽水像一道水箭一样直直地射中了桌子上的点心包。张涛他们几个人的嘴巴都张成了“O”型。
张涛心说:“这小丫头干吗和一包虾干过不去!抗日也没有这么抗的。”
只见唐晓云依旧在表演,还不断地喊着:“哎呀,把虾干弄湿了,这破汽水怎么这么大的气呀。”
张涛他们几个人翻了翻白眼,心说:“你那么使劲摇晃还有不出气的?”见唐晓云依旧把食指竖在嘴上才没有吱声。
唐晓云又把耳朵贴在了点心包上,确信没有了“嘶嘶”的电流声,笑嘻嘻地站了起来:“好啦好啦,木头人的游戏结束啦,大家可以说话了。”
张涛疑惑道:“我说你这是在折腾什么呢?演戏给谁看呀?”
唐晓云却没有搭理张涛,轻蔑地瞄了一眼点心包哼道:“和本小姐玩窃听,特高科还嫩了点。”
一听到这话,张涛惊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晴川打的是这个主意!幸亏自己带着唐晓云,不然车还没有到新京,自己就得变成小鬼子的阶下囚。他心里再也不敢小看这个嘻嘻哈哈的小丫头特工,正色道:“多谢唐小姐相助。”
唐晓云嘻嘻一笑:“不用了,其实这些吃的都是我列了单子让旅社帮我买的。”看到张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的样子,她连忙有些不好意思地补充,“那个,连房钱一起,都记在你的账上了。”这话一出,别说张涛,就连四叔和“地耗子”都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
“呜——”随着火车汽笛的一声长鸣,“共荣号”列车徐徐开动,张涛预感,这一定是段不平凡的旅程。
“哦,开车了,来来来,大家来吃东西,我买这么多东西就是和大家一起吃的!”唐晓云一边啃着苹果,一边热情地招呼大家吃东西。
“还你买那么多东西,分明是我买的。”张涛嘟囔。
唐晓云刚刚要反唇相讥,“砰砰”地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谁呀?”四叔皱了皱眉头问道。
“查票的!”门外回答。
四叔点了点头,示意“地耗子”打开包厢门,在衣兜里面拿出了4张火车票。
门外是两个人,一个是提着手枪、手里还拎着一个兜子的警官,一个拿着长枪的警员,穿着满洲警察的制服,臂章却是满铁的图案,看来是满铁的乘警。
警官和唐晓云一照面,双方都愣了一下,随即表情又都恢复了正常。警官回头交代了一句:“小王,你去查其他车厢,分头查能快一点。”那警员点了下头就向下一个包厢走了过去。
警官看到警员进了下一个包厢,马上闪身进来,随手关上了门快速拔出了手枪对着唐晓云,却看见唐晓云也掏出一把只能装4发子弹的袖珍左轮对准了他。
张涛连忙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王八盒子也对着警官,四叔和“地耗子”也掏出了身上的手枪,那警官和唐晓云仿佛对众人的动作熟视无睹,就是用枪互相瞄着脑袋。
“你来这里做什么?”警官和唐晓云异口同声。
“抗日!”又是异口同声。
张涛快晕了,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都用枪指着对方,又都不大声说话,看来都是怕引来车上押车的日本兵。他想了想,把手枪放回枪套里面:“两位看来是认识,有话好好说不好吗,你们谁开枪都能惊动车上的日本宪兵。”警官一笑,把手枪大大方方地塞进了枪套,唐晓云也把手枪塞回绑在大腿上的枪套中。
“‘六号’,我们又见面了。你肩膀上的伤好了吗?”唐晓云似笑非笑地问。
“‘红花’中尉,我的伤早就好利索了,想必你的胳膊也痊愈了!”警官反唇相讥。
“呵呵,我击伤共匪交通员有功,现在是上尉了!”唐晓云得意地笑了笑。
“那恭喜上尉了,我因为打伤复兴社白匪,顺利完成了任务,伤愈后被组织派到了东北抗日前线。”警官寸步不让,两人虽然都面露微笑地交谈,可那股子火药味却无法避忌地传了出来……
张涛大概听明白了,心说怎么这么巧,在火车上居然都能碰到死对头?随后他咳嗽了一声,站起身走到两个人的中间,伸出两只手的食指分别指着两个人:“我不管你们曾经有什么恩怨,但是这里既不是‘匪区’,也不是‘白区’。这里是沦陷区,要是自己掐起来,可就让小鬼子看热闹了。”
警官和唐晓云都没有吱声。警官向张涛一拱手:“想必这位就是张涛先生了,香满楼的张来财老板是我的朋友,知道您要出门,让我给您带来点吃的。”说着就把手里的兜子递给了张涛,笑了笑说,“我是这趟火车的乘警长——王刚,以后还请参议多多关照。”
张涛把兜子随手放在桌子上,也客套地点头道:“刚才我表妹多有得罪,不要见怪。”
“那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该继续查票了,祝各位一路顺风。”王刚打开包厢的门走了出去。
张涛马上打开了他送来的兜子,翻了半天,终于发现一瓶白酒的瓶盖有打开过的痕迹,急忙打开,在瓶盖的内侧,抠出了一个纸条。上面写道:
“张先生:先祝您一路顺风,马到成功。鬼子已经盯上了香满楼,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和您联系了。请您也注意自己的安全,并一如既往地帮助我的同志们。只要我们还在坚持斗争,东北就永远是中国人的东北。交给您这封信的同志是王刚,代号‘六号’,他与我是单线联系,请您绝对信任他并对他的身份保密。您在新京的代号是‘零号’。下面是我们在新京的交通站地址和联系暗号,组织已经通知他们帮助并掩护您的抗日行动,请您牢记并在牢记后马上销毁纸条。您的战友张来财。”
纸条下面是几个地址、联系人的名字和接头暗号。
张涛想了想,把后面的联系人和暗号小心地撕了下来,把上面的递给了唐晓云,自己低头默记着联系信息。
过了一会儿,确信自己已经牢牢记住之后,他要过了唐晓云手中的半张纸,在怀里掏出打火机点着了,呆呆地看着幽蓝的火苗,目光就变得迷离起来。
“我觉得这信挺奇怪的。”唐晓云小声说,看看张涛没有反应,继续低声说道,“他已经知道自己暴露了身份,既然能把这张纸送出来,就说明还有撤离的希望,为什么说得这么绝对,好像一定要出事一样,除非是……除非是……”
“除非是什么?快点说!”张涛把手中的纸灰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唐晓云皱了皱眉头:“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撤退,一般这种情况都是为了掩护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我们的行话叫做‘档棍儿’。”
看着众人没有反应,唐晓云自顾自地说道:“我对这个张来财不了解,我知道‘六号’是共产党‘特科’的王牌特工,从张来财先生可以命令‘六号’为他办事来看,他的职位绝对不低。那么他要掩护谁呢?”
张涛也是疑惑地想了想,“晴川上任”、“捉鬼行动”、“小林被杀”,他把最近发生的大事在脑袋里面仔细地过了一遍,突然脑海中火花一闪,接着就是“嗡”的一声响。他的神色黯淡了下来,动了动嘴唇,痛苦地说道:“我就是他要掩护的人!”说罢,两行热泪,从虎目中缓缓落下。
包厢里寂静下来,只听到“空嚓嚓——空嚓嚓——”火车运行的声音。众人知道张涛心情不好,都不再打扰他,自己想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唐晓云没心没肺地吃着零食。
突然包厢外一阵嘈杂,紧接着“咣咣咣”包厢门一阵巨响,张涛暗暗地掏出了手枪,把拿着枪的手放在了桌子底下。四叔把门打开,几个日本兵猛地闯了进来。
为首的日本军曹右胳膊被吊着,绷带上渗着点点血迹,剩下的两个日本兵一个脑袋上缠着绷带,一个拄着拐杖。
那军曹狂暴地喊着:“我们的受伤需要到新京治疗,支那人不能坐包厢的,你们的滚开,我们的休息。”一边说着,一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突然瞟到了正忙着啃苹果的唐晓云,顿时淫光四射,“花姑娘的留下。”说着就要冲过来。可只见那吊着胳膊的日本军曹身子诡异地向后飞了过去,几乎是在同时,两个日本伤兵一起倒在了地上。
张涛这才看清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个人。这人身材不高,但是很匀称,穿着一件很时髦的夹克,长长的头发拢在脑后梳成一个辫子,不大的眯缝眼薄薄的嘴唇好像永远是在笑着,年龄也就是二十三四岁的样子。他轻蔑地看着趴在脚下的日本伤兵,得意地拍着手,仿佛根本不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
“真是的,自己都伤成这个样子还能欺负人,这么有能耐去打仗呀,跑火车上来做什么?”那年轻人轻蔑地看着日本伤兵说道。
张涛心头一震,心说这个扎着小辫的愣头青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连日本的伤兵都敢打啊?想到这儿他连忙给四叔使了个眼色,四叔走上去就要把几个伤兵扶起来。
“你们的良心大大的坏了,全都死啦死啦的。”鬼子一边任由四叔将他们扶起来,一边恶狠狠地说。
“你的死啦死啦的!”一个带着白色“宪兵”袖标的鬼子少尉一边大骂着一边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看得张涛一阵心里冷笑,却还是不说话。
“混蛋,赶快滚出去!”少尉用日语大骂了起来。几个伤兵连忙不住点头,灰溜溜地走了。
张涛见他们走了,才把手枪大大方方地放回了怀里。笑着对那个少尉说道:“原来是渡边君,谢谢渡边君解围了,你怎么不在滨岛宪兵队,调到满铁了吗?”
渡边一愣,看清眼前的人后,连忙随口答道:“张君,我的还在滨岛宪兵队的干活,‘共荣号’的押车宪兵小队长井上君的,我的同乡,太太的来看望他,他的请假,我的替班。”
张涛心里说:“请假?怕是你们给人家放假吧。不知道是不是窃听器听不到动静了正急得蹦高呢!”想是这么想,嘴上却说道:“受了伤,人心情就会急躁,我也理解!”说着瞟了一眼还在门口站着看热闹的年轻男子,舔了舔嘴唇道,“这位先生是为了帮我才出的手,渡边队长就给我个面子吧。”
渡边疑惑地看了看这个男子,回头对张涛说:“张桑,我的正好看到,这位先生的良心的大大的好,你的面子,我的给。”说着,对张涛点下头,又眯着眼睛看着站在车厢外边的年轻人,冷哼一声就带着两个宪兵走了。
看着这几个瘟神走了,四叔赶紧把门外那个年轻人拉进了包厢:“小伙子,那日本人是随便说打就打的,这是多亏了我们少爷认识那个日本军官,要不然……嗨!”
四叔还要继续絮叨,张涛打断了他的话:“这位兄弟,在下叫张涛,感谢兄弟仗义出手,不知怎么称呼您?”
年轻人也一笑,却不拱手,而是走到张涛的面前微笑着和张涛握了一下手:“我叫贺川,从小喜欢打架,最看不惯欺负人。”
唐晓云放下手中的大苹果笑嘻嘻地说:“你好,我叫唐晓云。贺先生这身打扮真够摩登的,搞艺术的吧。”
贺川愣了一下,随即释然:“小姐,可不是留辫子的都是艺术家。我在锦州有生意,这次到新京办事的。”见唐晓云伸出了白嫩的小手,也就把手伸过去握了一下。转身说,“我在五号包房,我把东西放回去就过来,自己坐火车挺没意思的,一会儿再聊。”随后就拎着皮箱走了出去。
“又是一个愣头青,仗着自己家里有钱瞎胡闹。火车站那个小警察我还不知道能不能一巴掌打醒呢!”张涛摇了摇脑袋。
“你真以为贺川就是个简单的商人?”唐晓云忽闪着大眼睛,“哪有商人的手掌上有那么厚的茧子?”见张涛不解,唐晓云解释道。
“难道和我们是一样的?哪个方面的?”张涛一愣连忙追问。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的茧子不像是拿枪拿的,倒是有点像拿锄头弄出来的,可能是共党的人。别管了,他要是想告诉你,自然就会告诉你了。”说完,唐晓云又拿起苹果啃了起来。
“这趟火车坐得可是真有意思。”张涛将身子懒懒地靠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呜——”火车鸣起了长长的汽笛。张涛看着车窗外迅速向后倒去的农田、村舍,高高的白桦树,心里又想起那个矮矮胖胖的张来财掌柜。
不知道过了多久,唐晓云手中英文版的《基督山伯爵》掉到了地上,她已经靠着床头睡着了。看着窗外金秋收获的景色,想着和张来财交往的点点滴滴,张涛真的是非常后悔自己在刘家铺子挑衅特高科的行为,想着想着,眼前的景色模糊起来,张涛也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啪啪啪!”几声敲门声把张涛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包厢里的毛毯,对面床上的唐晓云已经醒了,半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小说,夕阳透过车窗照在了唐晓云的脸上,安逸的表情、长长的睫毛,秀美的侧影不由得让张涛的心震了一下。
“啪啪啪!”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唐晓云有点不耐烦地把书扣在床上,就要起身。
“我来!”张涛轻声地说,站起身就向包厢门走去。唐晓云朝他笑了笑,拿起了书继续看起来。
张涛打开门,原来是拎着一个油纸包的贺川。
“呵呵,该吃饭了!”贺川举起了手里面的油纸包,“自己吃饭太没有意思了,看看能不能和你们搭个伙。”
“哦,我和表妹都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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