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书 第一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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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伪善的行为，一点也不想向你们灌输这种行为。　不过为了执行我所担任的你们教区的神甫这个职务，我不得不向你们传教，但我也只是偶尔和你们谈到它。　这时我知道自己处境可悲，我必须做完全违反自己本意的事，说完全违反本心的话；要使你们陷入极其愚蠢的谬误和荒诞不经的迷信中，而这些又是我内心加以痛恨、痛责和咒骂的。　但是我肯定地告诉你们：我做这些事情总是非常勉强的，并且是带着极端厌恶的心理的。　我内心痛恨自己这种荒谬的职务，特别痛恨我被迫去做的那种迷信的、偶象崇拜式的弥撒和荒谬而可笑的圣餐。　当我不得不这样做的时候，特别是当我不得不比平常更小心翼翼地、更隆重地去执行这些职务的时候，我内心千百遍地在咒骂它们。　当我看到你们带着昂扬的宗教热情朝教堂走去，为的是去参加荒唐的礼拜仪式，为的是特别虔诚地去听那些冒充是上帝亲自说的话，这时候我觉得我更加令人可恨地滥用了你们的宗教信仰，因而我更应该受到谴责。这同样加强了我厌恶这些无谓仪式的心理，以致我有成千成百回几乎就要当众不顾情面地表示自己的愤怒，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隐藏不住这种愤慨。　虽然如此，我仍然千方

　　　　①《特列马科斯文集》，第２卷，第８４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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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８１遗　　　书

　　　　百计地克制自己，我力图忍耐到自己死亡来到的那一天。　我不愿意生时受到神甫们的怨恨和暴君的残酷惩罚，在他们看来，对于我这样的大胆妄为用任何严厉的惩罚都不为过的。亲爱的朋友们！我希望死得和活得一样平静，因为我从来不给你们有个理由来盼望我会遇到祸事，或取笑我的不幸，所以我如果因此而遭受迫害和排挤，我以为这决不会使你们称心如意的，——这就是我决计保持缄默的原因。由于有这样的一些想法，所以使我现在保持缄默。　但我极力设法使你们至少在我死后可以知道我的见解。　为此，我现在提笔来写，希望尽我的力量打开你们的眼睛，让你们看清楚用来教育你们的那些迷误和述信，据说这些迷误和迷信是你们自幼就养成的。　世上穷人们受各种迷信及偶象崇拜欺骗的时间已经够久了，富人和强者掠夺和压迫穷人的时间也已经够长了。　该是打开穷人的眼界，向他们说明全部真理的时候了。　如果，正象人们所说的那样，从前为了使人类的粗野性格变得温和，为了更容易箝制人民，所以把宗教的谎言和迷信灌输给人民是必要的；那么，现在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药剂的危害性已变得大于疾病本身了，所以揭发这一切谎言就更加必要。　这就是一切智慧之士的任务。　最有智慧最有教养的人们，对这个任务应该深思熟虑，应该对这个重大事业全力以赴，到处把人民从迷误之下解放出来，唤醒人民仇视和蔑视世上豪强的暴力，唤醒人民摆脱暴君所强加的不堪忍受的枷锁。　他们（聪明而有教养的人）也应该说服大家相信下面两个重要真理：为了使那些有益社会，而人们又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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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著者对于世界宗教的思想和感觉９１

　　　　意为它献出主要力量的部门达到完善地步，人们只应当听从理智的声音。　为了建立良好的信条，人们必须仅只遵循人类的理智和智慧的法则，即正直、诚实和自然的正义的法则，而不要空谈骗子手的神话，不要空谈信徒们的偶象崇拜经验。因为这样的做法，比起他们迷信的宗教中的一切虚伪规则和荒唐的仪式来，要给所有的人们肉体上和精神上带来多过千百倍的幸福、快乐和安宁。但是谁也不想在人民中间担任这种启蒙工作，更正确地说，是不敢从事这种工作，而要是有人竟敢这样做的话，那么他的书和信就不可能普遍流传，这些书信被某些人故意隐瞒起来，和人民隔离开来，让谁也看不到它们；因为那些人是害怕这些书信向人民泄露自己是如何欺骗人民和使人民陷入迷误的。　可是在相反一方面，人民却能尽量看到不学无术者、伪君子和骗子手的书和信，这些人在自己虔信宗教的借口下，维持并扩大欺骗、迷信及谬见。　我重复说一遍，那些按智慧和教养来说最适宜于担任启发及解放人民这个伟大、崇高和可敬的任务的人，在自己的作品中只是纵容和增加谬见，只是加重迷信的压力，而不驳斥它们，也不让这些谬见成为大家嘲笑的对象。　他们奉承世上的强者，并且不知羞耻地歌颂他们，而不敢公开地斥责他们的罪行，也不敢大胆地向他们说真话。　他们这些可耻的行为完全受着卑鄙的阿谀逢迎的考虑和私人利益的驱使。　他们力图骗取同情并使私人事业和亲友及同谋者的事业一帆风顺。　亲爱的朋友们！因此我在这里尽我所有的微薄的才能，试图向你们直截了当地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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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０２遗　　　书

　　　　全部真象，让你们亲眼看清楚：你们被迫把它们当作合理的、超人的东西加以崇拜的那一切圣礼都是荒谬和虚伪的。　你们的神甫、传教士和学者用虚构的永世之苦的恐吓来强迫你们接受的一切虚伪的真理，也都是荒谬和虚伪的。　我现在力图说穿它们的荒谬性及虚伪性。　让那些神甫、说教者、神学家以及一切欺瞒诈骗行为的庇护者，在我死后尽量去暴跳如雷吧！让他们把我叫做不信神者、叛教者、渎神者或无神论者吧！让他们爱怎样咒骂我就怎样咒骂我吧！——这些是丝毫也不会使我感到震动和不安的。　让他们对我的肉体爱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他们可以把它碎成万段，可以加上什么调味汁把它煎、炒、炖、煮，然后吃到肚子里去——这对我反正是不关痛痒的。　我将完全站在他们的射程之外，什么东西也不能吓住我。　我能够预料到的只是在我死后，我的亲友们可能会因为听到侮辱我的话和看到粗暴地嘲弄我的行为而伤心。　我很愿意使他们免除这种受伤；可是不管这种愿望怎样有力地激动着我，我也不能使自己不去热爱真理、正义和集体的福利，也不能不使自己去痛恨宗教的迷误和捏造，不能不去痛恨世上强者的无法无天及骄傲自大，不能不去痛恨他们的争权夺利和暴虐无道；——这种爱和恨使我战胜私人顾虑，而不管这种顾虑多么强烈！亲爱的朋友们！而且我不以为我的思想应该使我变成这样可恨的人，应当给我树立象可能设想的那样多的敌人。　我甚至以怀着下述希望而自慰：不论我的这本书形式上如何不整齐（它起草得很匆促，写得也很匆忙）

　　　　，内容如何不完备，如果它不只是对你们有好处，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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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一切宗教都只是迷误、错觉和欺骗１２

　　　　果它一定会出版问世，如果人们研究了我的思想，和我的思想所依据的一切原理，那么也许我将获得的拥护者（至少在有智慧和正直的人们中）

　　　　，其数目一定不会少于指责者（在其他人们中）

　　　　，并且我现在就可以说，在那里由于自己的地位，或由于法官、官吏等等职务，或由于其他各种个人的考虑而不得不在别人面前大声指责我的人们中间，将有许多人内心里站到我这一方面来。

　　　　三　一切宗教都只是迷误、错觉和欺骗

　　　　总之，我的朋友们！你们知道，任何宗教仪式、任何敬神行为都是迷误、舞弊、错觉、欺骗和奸诈行为。　所有利用上帝和诸神名义以及利用他们的声威发布的规则和命令都不外是人捏造出来的东西，这正和为庆祝诸神而举行的盛大祝典、祭典及其他宗教性及宗教祭祀性的活动都是人捏造出来的一样。　我已说过：所有这一切先是由奸猾狡诈的阴谋家虚构出来，继而由伪预言家、骗子手和江湖术士予以渲染和扩大，而后是由无知无识之人盲目加以信奉，最后是由国王和世上强暴者用法律来加以维持和巩固。　他们这班人利用这些捏造出来的东西，就容易迫使人民就范，就容易为所欲为；因为象蒙台涅所说的①，所有这些捏造出来的东西实质上都不

　　　　①《蒙台涅论文集》，第２卷，第６章，第５４３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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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２２遗　　　书

　　　　外是拴住牛鼻的绳子，其作用只不过是限制愚者和无知者的智慧而已。你不能把这种捏造出来的东西拿去箝制智慧之士，而他们也不会受它箝制的。　只有愚者和无知者才可能相信这种胡说并让它这样来愚弄自己。　我在这里谈世界宗教的荒谬性和虚伪性是笼统地说的。　我指的不但是多神教和其他各种宗教——那些宗教你们也承认是虚伪的；同样也指的是你们所信仰的称之为天主教、使徒教和罗马教的基督教。实际上，基督教的荒谬和虚伪程度并不下于任何其他的宗教。　大概再没有其他宗教象基督教一样，在它自己的基本原理和主要论点中是这样的荒谬积虚伪，这样的违反自然和违背理智。　我对你们说起这一点，为的是使你们不至于陷入它的慷慨诺言的圈套中。　要知道宗教许给你们的天国及其永恒的幸福，其实只存在想象中。　你们也不应当被这种宗教所告诉你们的关于地狱可怕的痛苦的无谓的恐惧所吓倒，其实这种地狱并不存在。　我对你们说明白这些，为的是让你们的理智清明、心情平静地摆脱这些恐惧。　一切讲说天堂美妙和地狱可怕的话都是虚无飘渺的神话。　我们死后固然不可能期望得到好的东西，但也不必耽心不好的东西。　因此，你们应该明智地利用时间，好好地生活，如有可能，要适度地、平静地、快乐地享受生活中的福利和自己的劳动果实：这就是你们所能做到的最好的事情。　因为死就是生命的终止，同时也就是人们对祸福的各种认识和各种感觉的极限。可是，因为我得出这些见解并非由于自己故意标新立异，象一般人可能设想的那样，所以我并不请求，甚至也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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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宗教空幻和虚伪的第一个论据：它只是人们捏造的东西３２

　　　　你们之中有谁，或其他人之中有谁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轻信我的话。　我倒是希望让你们有机会根据明白易解的理由及论证来相信上面我所说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而且我是如此明白地如此确凿可信地把我的见解介绍给你们，这样明白和确凿的程度只有在各个知识部门中才可能存在的。　我极力把它们弄得如此清楚明白，好叫你们只要稍有一点理解力就容易懂得下面的论点：你们被谬见迷住了，在宗教领域内任何胡言乱语都在愚弄你们，那种强加在你们头上的似是而非的宗教信仰，不配博得你们的信仰，甚至一般人的信仰。　现在，我先来谈一谈我的许多理由和论证中的头一个理由和论据。

　　　　四　宗教空幻和虚伪的第一个论据：它只是人们捏造的东西

　　　　显而易见，把纯粹是人为的教条、信条冒充是不可思议的、神圣的教条、信条，这就是舞弊、谬见、幻想、欺瞒和诈骗的行为。　而实际上毫无疑义，世界上现有的宗教，正如我前面已讲过的，都纯粹是人们捏造出来的东西。无疑地，那些首先捏造出它们的人其所以利用神的名义和权威，只是为了使一些合乎他们愿望的教条及信条较易为人们接受。　下面二者必居其一：或者是必须承认我这里所说的是对的，至少就大多数宗教来说是如此的；或者是必须承认大多数宗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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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４２遗　　　书

　　　　正是神所创造的。　但后一点不可能，因为所有各个不同的宗教是彼此矛盾的，它们之间是互相攻讦的。　显然，既然它们的原理原则互相矛盾，那么它们就不可能同时都是真实的，并且似乎也不可能起源于同一个神。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们罗马天主教教徒们认为不能不承认充其量只能有一个真正的宗教。　而据他们断言，这个唯一真正的宗教就是他所信奉的宗教。因此，他们认为自己的教义和自己的信仰的基本原则，就是承认只存在一个主（基督）

　　　　、一个信仰、一种洗礼、一个上帝、一个教会，而这一个教会就正是他们使徒的罗马天主教会。　他们断言，在这个教会之外就不能得救。　我由此清楚地得出如下结论：毫无疑义，至少世界上大部分宗教，如我已说过的，都纯粹是人们捏造出来的，那些捏造宗教的人，其所以冒用神的名义及声威，只是为了更容易贯彻他们自己的法律及规则，同时迫使人民更加尊敬、崇拜和害怕自己。　他们需要靠这种阴谋诡计来统治人民，也希图靠这种阴谋诡计来欺骗人民。我们来听听一个思想健全的作家是怎样谈论这个课题的①。　他写道：“一看到人类被这样多互相矛盾、互相攻讦的宗教分化开来，一看到每个人都千方百计力图利用阴谋和暴力来传布自己的宗教，而自己的行为能遵循着自己所信仰的和热心崇奉的宗教的人却是这样的稀少（且不说一个也没有）

　　　　，我就觉得

　　　　①《土耳其的间谍》［１２〕，第３卷，第７８封信，１７１５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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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宗教空幻和虚伪的第一个论据：它只是人们捏造的东西５２

　　　　所有各种不同的宗教仪式似乎都是一些政治阴谋家首先捏造出来的，而且每种宗教仪式都是使自己的做法去迎合它准备加以愚弄的人的爱好。　可是，当我从另一方面注意到在大多数人那种疯狂的热情和无限的顽强精神中，大概总有一种很自然的真挚的东西的时候，我就会产生和卡尔达诺［１０］一样的想法：宗教的多样性乃是由于各个显赫人物不同的权势所造成的……。同时各种宗教的真真假假的外表又是如此相同，以致一个人就是凭着理性也不能决定他到底站在这许多宗教中的哪一方面才好！“

　　　　大家知道，罗马国王努玛。　彭庇里乌斯［１］就正是靠这种奸谋诡计来使本国人民的“严厉而粗野”

　　　　的性格变得温顺的。有一位作家讲过，这个国王利用和平的、虔信的宗教活动来逐步消灭人民的粗暴的性格和残忍心，并利用祝典、跳神、唱圣歌、列队游行等宗教仪式使人民受到宗教教育。　他亲自主持这些宗教仪式，并在尊敬神灵的幌子下迫使别人也参加这种仪式。　他教导人民向神贡献祭品，并为此举行他称之为神圣的特别宗教仪式。　他派出祭司来赞美神灵和礼拜神灵，他向祭司们宣称他的一切行为和命令都秉承神意，他的行为和命令是由管山林水泽的女神或埃格里雅女神启示他的。同样，大家也确实知道，自封为西班牙军队首领的赛尔托里乌斯［１３］

　　　　为了完全掌握这支部队，也曾采用同样的诡计。　他身边经常饲养着一头白鹿，他叫士兵们相信这头白鹿是在他和神灵之间传达消息的使者，他所通过的一切决定都是以神意为根据的。　这样，他就轻易地达到了掌握部队的目的。　巴克特里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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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６２遗　　　书

　　　　王琐罗亚斯德［１４］也正是这样地对待自己的人民的。　他叫人民相信他颁布的法律都来自善神奥尔穆兹德。　埃及王特利斯麦吉斯特［１５］也利用莫考莱神①的名义和声威来向人民发号施令。　斯台基人②的首领查莫尔克西斯利用女灶神维斯特［１６］的名义向自己的人民颁布法律。　康地王米诺斯［１７］假借丘比特神［１８］的名义颁布法律。哈尔基达的立法者哈朗特［１９］利用萨图恩神的名义颁布自己的法律。　拉栖第梦人③的立法者李库尔赫［２０］以阿波罗神［２１］的名义颁布法律。雅典的立法者德拉科和梭伦［２］用才艺女神米涅娃④等的名义颁布法律，因为在当时没有一个不信神的人。　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