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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三景卿同人]蜀天梦华录-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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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二人谈古论今,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今日那白玉面具之人,可是窦建德手下?”景天突然发话。
  侯君集闻得景天此言,点头道:“不错,窦建德手下确实豢养了批能人异士,对那阴阳五行之道颇有研究。”
  “洛阳之围关系重大,景大侠,我们不如坐下来详谈如何?”
  “天下大势……呵呵,景天只是个生意人,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既然二位满腹经纶,我倒是愿洗耳恭听。对了,在伏魔镇上小弟多有冒犯,请勿见怪。”
  “无妨无妨,出门在外,小心谨慎行事无可厚非。景兄言重了。”
  转眼,夜色已深,郊外疾风劲吹。
  景天在帐内侯得久了,心下烦闷,当下信步而出,不知不觉到了侯君集营帐之外。
  “景大侠怎还不入帐安歇?”
  殷峤外出小解,睡眼朦胧挑帘而出,眼见景天青衫阑珊,在营地逡巡,当下关切道:“夜风寒冷,早些歇着,明日还有事情。”
  景天也不答话。
  然而片刻之后,他眼睛一亮,快步迎向一名刚刚查哨归来的校尉询问道:“秦王帐中还在议事么?”
  那人打量了他一眼,隐隐记得此人貌似江湖中人,随同玄甲兵一同归来,当下道:“早就不议了,只是秦王和李将军尚有其它要事商议而已。”
  “李将军?”
  “就是白日里一箭破敌的李靖,李将军啊!”
  刹那间四野俱寂,唯有风从远山上吹过。
  “他们在商议些什么?”
  “你要问什么?此乃军机大事,恕不奉告。”那门下校尉一脸警惕地望着景天,语气透着极度的不友善。
  景天闻言,却只是扬眉一笑,冷睨了对方一眼,也不回答。月光下,他寂寥的眼神里,徒然间弥漫起一丝昂扬的斗志和蔑笑。
  这般眼神令得身边的殷峤心下一凛,暗忖道,此人身上好重的极道武者之气。
  “我去去就来。”
  “去不得——”
  “为何去不得?”景天的声音不由得厉了起来,他青衫翩飞,转瞬掠过了几座营帐,往主营奔去。
  “喂喂,景大侠,军营之中不得随意进出,喂……”
  午夜的寒风中,淡淡青衫身影带着一丝锐意、锋利,仿佛一柄斩开迷雾的利剑,刹那间融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洛阳的月,迷离,朦胧。
  夜已深,营帐内秉烛夜谈的秦王却意兴正浓。
  “世民有一事不明。常胤道长前段时间找到营中,告知五行尊者之事。并说,清微掌门已传令天下弟子,蜀山上下将全力辅助我李唐一战……实不相瞒,世民百思不得其解。”
  徐长卿闻言,微笑道:“蜀山自开山以来,素来化身物外,不理世事。何以今次派出诸多弟子全力辅佐李唐大军,一统天下?”
  李世民颔首,眸光微转望定了对面的紫衣男子,坦然道:“徐道长乃得道高人,早已跳出红尘之外,远离兵戈纷争之乱。今日一箭神威,斩敌上百,可曾有过……”
  徐长卿手腕一翻,取下了肩上的建言剑。但见隐隐昏黄烛火下,建言剑古拙青碧的剑鞘漾出丝丝氤氲的暖意。
  “此剑名曰建言,本已尘封千年。乃我十八岁那年以自身心血滴入剑鼎,耗时七七四十九天,终于修炼得来。蜀山每一名弟子出师之时,都要去剑鼎阁选择、修炼一柄属于自己的宝剑。日后御剑飞行,人剑合一,靠的就是血、剑之间那点相通的灵性。”
  徐长卿两指缓缓拂在剑鞘,目光悠远,声音中微微带着一丝了然:“我若是枉造杀戮,此剑定会日夜嘶鸣,反噬其主。”
  “你的意思是,除非你所作所为乃正义之事,此剑才会随你终生?”
  “应当说,唐军乃正义之师,秦王乃九龙正义之像,故而蜀山上下才愿意倾尽全力,辅助一战。”
  李世民闻得此言,神色转为一肃,竟然起身一揖到底,诚声道:“世民代天下万民,谢过蜀山此番援手之德。”
  “秦王言重了。隋末乱世纷争,杀人盈野,伏尸百万,流民万里。中州战乱早已动了天下根本,就连蜀山地脉也频动异常。若再无人出面一统大业,恐怕……虽刮骨疗毒,恸之殇之,但未尝不是治标之本。只是,我道家修炼,本忌讳杀生……”徐长卿仿佛记起了什么事,神色忽然转黯,眸中隐隐浮起了悲悯之色。
  李世民忆起了今日在青城谷中的一箭,灭谛古今,瞬间杀敌上百。此人纵便是奉师命而来,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眼前清修之人的心中之痛,绝非自己这些久经沙场之将,所能揣度之……
  午夜,梆声阵阵,寒鹰长啼,帐内淡淡剪影。
  “徐道长……”
  李世民执了一段枯枝在沙盘上信手指点着,浓黑的剑眉凝成了一个川字。
  “我自武德三年率军七月出征,至今已有八月,先后攻占龙门、回洛城、洛口等要地,截断王世允从虎牢至洛阳粮道,计退汴州东道援兵,切断了洛阳对外的一切联系。现今洛阳被我唐军围得水泄不通,已成孤城,那王世允大势已去,不足道哉。”
  “既然洛阳郑王已成瓮中之鳖,不足为患,秦王却依旧忧心忡忡,你可是担心那夏王窦建德十万大军西援洛阳?”
  李世民颔首道:“不错,以道长来看,夏王窦建德出兵援手王世允的机率有几成?又将何时发动大军西进?”
  “按照目前来看,窦建德的策略是坐观我唐郑交兵。他既要救郑,同时又想避免自方攻坚所造成的伤亡,以收渔翁之利。所以夏军才会和秦王你相持月余,守而不攻。你们三方已成胶着状态,我现在担心的是……”徐长卿眸子转向年轻的秦王,有着隐隐担忧之色。
  “但说无妨。”
  “——秦王的人身安危!”
  李世民闻言一怔,忽而微笑道:“这点,世民倒无所顾虑。自李唐起兵至今,想取我项上人头者大有人在,不过,几番沙场血战,世民依旧毫发无伤。”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秦王说的是沙场较量,我说的却是私下暗行刺杀。”
  “暗杀?”
  便在此时,营帐外一丝几不可闻的异响传来。
  ——那是绝顶高手的衣袂破空之声!
  李世民尚未反应过来,徐长卿眸中已瞬间闪过一丝冷芒。“小心!”徐长卿骤然出手,广袖一拂,掌风过后灭掉了帐内的烛火。他疾身扑倒李世民,连接几个辗转翻身隐匿在营帐最隐蔽的死角。
  黑暗中,李世民闻得怀中之人呼吸骤然沉重。
  徐长卿建言剑悄然出鞘,轻薄的剑身漾出一片冷凝的锋芒。“秦王请勿轻举妄动……”他稳健有力地手指压在李世民的厚土剑鞘上,“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一切由长卿解决!”
  他周身沉稳的力道透入指尖,沿着剑鞘传入李世民的手臂。
  ——李世民没有做声。
  黑暗中,徐长卿沉静的脸庞就近在咫尺,幽深的眸中一片光晕氤氲流转。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容颜,带着一股奇异的魅力,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令人安心的气息。这样冷静自持、临危不乱的人物,不愧为蜀山的掌门大弟子!
  李世民的脸上浮起了一丝激赏之色。
  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刺客出现。
  门帘一晃之后,反倒是一个青色人影骤然出现。那人影落定之后,带着一丝惊疑望着黑暗角落中的李、徐二人,眸中一片逼人的寒光。他虽然没有说话,然而深瞳中透出的责难之意,即便是在黑暗中,也叫徐长卿容色急遽一变。
  他蜀山清修二十七载,一生之中,行事素来坦荡,务求端正方良。然而,今夜景天这一眼,眸中所存的疑虑显而易见,岂不叫他心下隐痛。
  三人虽没有说话。
  帐中却似乎有暗流涌动。                    
  作者有话要说:  


☆、第38章 上 情定桃花

  “景兄弟,军营之中,怎可如此擅自行动,秦王帐中——”
  “无妨无妨,景少侠乃江湖豪客,行事不拘一格早在世民意料之中……”李世民一派落落大方地撑起身子,爬将起来,尔后又拉起了地上的徐长卿。
  年轻的秦王施施然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头上的发冠,又慢条斯理地掸尽了袖上浮土,取出火石重新点亮了油灯。李世民自少年随父起兵,多年来南征北讨阅人无数,察言观色之能绝非小觑。他自景天入帐开始,已暗觉此人与自己存在某种莫名误会,至于这种误会、疏离、间隙从何而来,无人可知。
  眼见这景天对待徐长卿的态度,似乎这二人之间有隐私宿怨。既然与自己无关,不如装聋作哑,就此一笔带过,免得三方尴尬。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
  ——话不投机半句多。
  徐长卿彻底无言,过得良久才道:“景兄弟,下次若要进见秦王,请先行通报一声,以防误会……”
  “误会?打扰了你们……”景天闻言,微微眯起那双冷锐的丹凤眼,上上下下打量着徐长卿,原本平静的深眸渐渐浮起了一层嘲讽之色。
  徐长卿一怔之下,登时明白了对方眸底深处的寓意。
  这瞬间,隐隐薄怒自心底升腾而起,他一贯从容平静地脸庞骤然变色,厉声道:“我们出去再说——”这句话,竟然有种直透骨髓的凌厉。
  “末将告退!”
  出了军营,月色空濛,没有一丝雾气。
  他们的脚下是一片斜坡,山坡上无数株桃花在夜风中怒放。清淡的夜风,送来幽幽桃瓣的暗香,肃杀的军营之气瞬间消散在月夜的凝华中。
  徐长卿就走在前面,一袭紫袂包裹着清瘦欣长的身躯,背着月光,景天瞧不见他的眉目五官,只觉得说不出的清淡出尘。
  月色如水,桃花林中。
  一路行来,十九岁少年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白豆腐,你误会了。其实,我方才没有生气,也没有怀疑什么——”
  走在前面的徐长卿脚步猛然一滞。
  “妈的!我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景天心下暗忖,后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你多日不眠身上有伤,还要陪着李二小子东拉西扯,没话找话……”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你不顾自身安危,一心一意只护着李老二……”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你假扮李靖,连临别之词也演得投入到位……”
  “白豆腐,听我解释。其实,我只是生气……”
  景天沮丧地顿了顿脚,发足奔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那个沉默寡言地男子,伸臂一带,使劲扭过他的身子。
  “你有没有听我讲话?你好歹说句话啊,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夜风袭来,枝叶簌簌而动。
  桃花雨纷纷飘洒,漫天飞舞。
  他二人彼此相对无言。
  “君子立身处世谨言慎行,没什么好说的。景兄弟喜欢解释,徐长卿却不习惯解释。”月下,徐长卿的眼神坦荡而清冽,带着九天之巅的纯净之气,清湛湛没有一丝杂质。
  “你在——生气?你肯定是在生气!”景天淡淡地抱怨着,“我知道,你生气我在营帐里对你和秦王的态度,是不是。好吧,我承认,我看见你们三更半夜烛火也不点地抱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会觉得奇怪。”
  “我以为有刺客来袭。”徐长卿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景天张口结舌地望着对方,良久之后面红耳赤地嗫嚅了一句:“那个……我确实不该胡乱发脾气。就这一次,只有这一次,下不为例!”
  “没有下次。”徐长卿眸中隐隐薄怒,不依不饶地道,“你心里只顾着自己的感受,从不考虑别人的想法,从不顾及他人的一切。你今天可以冲着我乱发脾气,可以随意地迁怒于他人,明日就可以把怒气、怨气、戾气发泄在常胤、秦王、蜀山、天下苍生……”
  月下,紫衣人墨玉般的双眸中,闪动着淡淡的凉意,语丝中透着几分无奈:“景兄弟,你处理问题事情永远不能冷静下来,你那么冲动、任性、执拗、暴躁、易怒……”
  每每讲出一句,徐长卿与景天的距离就生分一步。
  ——不说则已,语出惊人。
  对于景天,徐长卿一直以来温柔、大度、包容……甚至带着些微的宠溺。然而,在洛阳城外,他第一次直面景天,讲出这些埋藏已久的内心深处想法。
  月光下,他的清眸不染点尘,然而鬓角的那几缕银色碎发,却瞬间触痛了景天的心。
  青丝染霜!
  他到底在操心着什么?蜀山?家国?天下?还是自己和他这段不伦之恋?
  “不会的!白豆腐,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会!现在是我在你身边,所以你肯听我劝告。若后日后,我不在你身边或是离开了你,这天下就再也没人能劝得了你,阻止得了你。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的武功越来越高,剑法越来越好。今后,这天下对你而言,没什么再需要顾忌的。”
  “不会,绝对不会。我发誓,我发毒誓——”
  “好!你发誓!”
  景天望着徐长卿那带着几分隐然薄怒的脸色,一咬牙狠心道:“今后,我渝州景天定会处事冷静,应对诸般事宜,绝不胡乱迁怒他人。若有违逆——”
  “若有违逆,就罚蜀山徐长卿不得好死,生生世世轮回永不相见。”
  “白豆腐……”
  “你是不敢拿我发誓?还是根本就做不到处事冷静,谨言慎行?”徐长卿容色淡淡,丝毫不见暖意。
  “不,我,我只是觉得这个毒誓没必要。要不,咱们换个毒誓,比如让我天打雷劈,让我生生世世守在你身边,每日端茶倒水举案齐眉,早上三叩首晚上一炷香……”
  “不准插科打诨,发誓!”
  “……”景天唧唧歪歪地发完了毒誓,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今晚的白豆腐很怪,呃,不对,很任性。他似乎很想找自己吵架,还无缘无故的生气。”
  “白豆腐,毒誓也发了,你该消气了吧?”发完了毒誓的景天,神色有点幽怨地望着徐长卿。
  “没完!”徐长卿眸中依旧不见暖意。
  然而,下一刻,景天却见他从骨节修长的食指上,褪下了那枚从不离身的须弥戒指。
  月光下,黝黑的须弥戒指上面雕刻着形状古朴、雅致的花纹,毫不起眼。然而,稍稍旋转一个角度,便可见月光折射下,戒环内有八字箴言骤然一闪,锐意十足。就如同徐长卿这个人,素来神色淡淡,却暗蕴了七分清气,三分傲气。
  “你戴着它,就如同我在身边。”
  景天心下暗忖道:“戒骄?戒躁?成!戒什么都成!只要不戒色。”难以自抑的欣喜染上了他清透的黑眸,“白豆腐,你这算是送了定情信物给我了,对不对?”
  徐长卿闻言一怔,心下竟然有了些微地慌乱。他平静了心绪,淡淡道:“随你怎么想。总之,你记得今晚发过的誓就行。”
  “我当然记得!还有,你送的东西断断不能收回。”
  “本来就是送给了你,当然不会收回。”
  “你送了我信物,可我手头又没什么好东西给你。”
  “长卿什么也不需要。”
  月色疏淡,
  桃花树下的青衫、紫衣并肩而坐。
  “男人说过的话,当然是要算数的。白豆腐,再过几天,便是我弱冠之年了,那时候我就成了真正的男人!”
  “我差点忘了今年是甲已年,你出生于乙卯年三月,若按虚岁便是弱冠之年。”
  “是啊。”景天拾起了身下的桃花碎瓣,无意识地揉捏着,慢慢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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