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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平之古罗马重生[斯巴达克斯]-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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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图?”景宣诧异地反问,“所有的地图都在斯巴达克斯那儿……”
“到赛里斯国的地图,这里只有你才知道通往那里的道路。”甘尼克斯紧紧盯着他,“请你画出来,就当是对救了你一命的报答。”
景宣直视着他的眼神,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抱歉,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
“我不能让罗马人得到这个,我不是指你会这么做,但即便万一有这个可能……你知道,我无法低估罗马人的野心。”景宣顿了顿,道:“我只能告诉你,然后把它记在心里。”
……
白天还没完全过去,皎洁的新月渐渐悬在半空。在甘尼克斯回来之前林平之寻了个僻静之处,盛了两碗粥和酒,削了两根细细的筷子放在碗侧,随即点燃找来的半截蜡烛,将这些物品一一置放在石台上,随后面月而跪,对着这些简陋的祭品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爹,娘,孩儿不孝,自手刃余沧海报林家灭门之仇后到今日才祭拜您们,连在二老坟前披麻戴孝都未曾做到。今夜海尔就在这儿,陪爹娘吃一顿团圆饭。”林平之低低地说着,想到唯独自己一人重生,却仍然无力回天,甚至无法为父母造墓刻碑悼念亡思,语调不由慢慢哽咽。
忽然一人呼吸声渐进,林平之警觉地绷直身子,问:“谁?!”
“抱歉,我觉得不应该打扰你所以没出声。”斯巴达克斯尴尬地走过来解释道。他已经呆了有一会儿,他看到对方瘦削的背脊跪得笔直,似乎红着眼圈,黑幽幽的眼仁像浸在水里。尽管他知道这么想不对,但思绪不听指挥地开始幻想,对方就是这么湿润着双眼被侵占着发出那样甜腻的哭泣喘息。
但那一切脆弱的情绪在发觉第二人的存在后迅速消失在恢复平静的表象下。林平之转身看着他,斯巴达克斯有点害怕对方会从自己眼神窥见自己那些不堪入目的想法。但他显然多想了,林平之只是松下了神经,淡淡道:“是你啊。”
斯巴达克斯感到羞愧,他非常明白自己不该这么做,他也不清楚自己怎么了,只要一有空就情不自禁地开始追逐寻找对方的身影随后不知不觉就跟到了这里,就是看在甘尼克斯的份上他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宴会要开始了,也许你该去和朋友道个别,巴尔卡或是艾力贡,还有你的那位赛里斯朋友,他们今晚就会离开了。”斯巴达克斯很快给自己找了个不怎么高明的话题,并且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点,别像个娘们似的扭扭捏捏。林平之没有多想什么,他虽然多疑但对信任的朋友总会不自觉忽略一些事情,也或许是艾力贡的话让他下意识地没有追问,比如对方怎么会在这里。
“谢谢,我得进去了。你知道,那大个子很招姑娘喜欢。”林平之就像在表明立场一样小小地抱怨,这么做有点卑鄙,但斯巴达克斯只是笑道:“相信我,自打遇见你甘尼克斯早就忘了亲别的姑娘是什么滋味,他爱你。”
“我知道。”林平之干巴巴地回答,让别人告诉他这个有点怪,他看向斯巴达克斯的脸,对方神色如常。林平之想那大概只是艾力贡的临别玩笑。
“对了,以后最好不要单独行动以免克拉苏的人偷袭。”斯巴达克斯看到对方点了点点头然后很快消失在树林里不由深呼了一口气,遂发觉手心已经出了一层汗。他摊开掌心,僵直的指节传来些微的痛楚,露出紧握在手心里那条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紫色缎带,仿佛看着他死去的妻子。
“苏拉。”他低低地开口,眼神含着极大的无奈和痛苦:“苏拉,我爱上了别人。”
……
林平之回到屋里的时候那里面比昨天晚上还要吵闹。他们热情高涨地大声吼着语焉不详的歌,一边用碗大力敲着桌面,酒水撒了一地,每个人都高兴地像在过节一样。
他绕过在大厅水池里交合的一对男女,在看到甘尼克斯的同时景宣出现在他面前:“林弟。”
林平之想起来之前答应他的事,内心挣扎了一番:“景兄当真要学?”
景宣颔首,林平之咬了咬唇,“跟我来。”
……
这个晚上所有人都变得多愁善感起来,长久相处的绀青超过了种族间的隔阂,不管日耳曼人还是高卢人,认不认识的人都开始称兄道弟,享受短暂的美好时光,对一部分人来说也许是最后的。这样伤感而壮烈的氛围促使所有人放纵自我,他们就是为了这一刻才战斗至今,也将为了这一刻的延续而继续挥洒热血。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打败罗马,才能得到彻底的永恒的自由。
甘尼克斯一个人喝酒玩,林平之整个下午到现在都不见踪影,没小家伙在他的乐趣似乎也跟着跑光了。
“你真该和我们一起大干一场,甘尼克斯。”克雷斯过来和他道别,“我敢打赌罗马人闻风丧胆的废物样你永远也看不腻。”
“我花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你可别来怂恿我,兄弟。”甘尼克斯扬起他惯常的笑,“而且顺带一说,比起战场我更爱在床上大干一场。”
克雷斯总是一脸严肃的表情此刻也变得和善起来,“你还是和从前一样,伙计。顺带一说你得悠着点,他看上去可不怎么经得起你折腾。”
甘尼克斯努了努嘴,“如果你敢当面和说他你就会知道刚才错得有多离谱了。”
克雷斯低沉地笑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保重。”
“等你们的好消息。”甘尼克斯回答。
林平之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白,他额上蒙了层细汗,从甘尼克斯手里接过酒狠狠灌了一大碗。
“怎么了,发生没什么事了?”甘尼克斯紧张而纳闷地问,后者摇摇头,嘴巴紧紧抿着,好半天才深深皱眉道:“我好像犯了个错误。”林平之长长叹了口气,“希望他用不上吧……”
狂欢一直进行到深夜,林平之看到纳西尔和艾力贡在告别,那两人的眼中都蓄满泪水,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恋恋不舍。真庆幸他不用经历这个,他不想任何在乎的人离开他了。
妇人,老人和孩子已经陷入了睡梦,卢修斯在替林平之换过药后也打着哈欠休息去了。而有另外一半人已整装待发,他们以克雷斯和艾力贡为首,全部都是骁勇善战的勇士,景宣身在其中显得有点突兀。
林平之看着对方,该说的早在之前就说尽了,“望得偿所愿。”
景宣笑了笑,转身上马。
很多对情侣在分别,林平之听见纳西尔和艾力贡拥抱时的哽咽,搂在他肩膀上的胳膊微微紧了紧。
第70章
深夜,山麓丛林;罗马军队在交错的树丛中片刻不停地行军;沉重的铠甲碰撞出萎顿笨重的响声;所有士兵都身心俱疲,他们刚刚路过一片不错的空地;但仍然没有等到扎营休息的命令。
克拉苏、提比略和凯撒在最前方各自带领着队伍,想要抓住斯巴达克斯的迫切焦虑抵消连日疲惫;凯撒正了正头盔;看到一名侦察兵从前方跑来。
“奴隶军已经进了阿尔卑斯山,他们并分两路;有一批向西面去了。”
“向西?斯巴达克斯兵分两路了吗?”凯撒很快猜到了斯巴达克斯的意图:“这群低贱的奴隶想干什么?去罗马吗?”
“再探。”克拉苏目光一凛,打发走侦察兵后下令道:“所有士兵都不准休息连夜行军,决不能让斯巴达克斯遁入山中。”
凯撒担忧道:“军队已经连续几天日夜兼程地赶路;将士早已疲累不堪,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们连作战的力气都不剩下了。”
克拉苏不为所动:“我的军队中只有一条铁律,服从命令,谁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掉队的一律就地处决,我的金钱不是用来养废物的。”克拉苏已经失去应付元老院、士兵或是副将这些人的抱怨的耐心了,决不能让失败之名落在克拉苏的头上。他发誓一定要让斯巴达克斯死无葬身之地,在罗马铁骑下粉身碎骨。
“您要我们拦截哪一路?”他们围在地图前,提比略见凯撒吃瘪得意地挑了挑眉,凯撒蹙眉看他:“只有一条路,我们不能放弃保护罗马。”。
“那里自然有人沿路拦截他,城门外也有军队防守。”自从上次失利之后这个年轻自大的小子又骑到了他头上,向他的父亲卖弄着他的军事才干。
“单凭一支军队恐怕只能拖得了斯巴达克斯一时。”
“看情况领军西进的并非斯巴达克斯,而是他的高卢走狗。”
凯撒看向克拉苏:“克雷斯?他和斯巴达克斯战力相当,而且更加嗜血。”
“那也比该死的斯巴达克斯好!”克拉苏怒道。
“我们不能弃洛澳门与不顾,罗马一旦失陷我们就都完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在内心计较着得失,最后克拉苏点点头:“提比略,去追击斯巴达克斯,凯撒会做你的副将,带回斯巴达克斯的头颅证明你的能力。我会即刻折返罗马拦截那高卢人,别再让我失望。”
凯撒深深呼了口气,随后一名士兵来报:“报告,有两名士兵骑马前来,佩戴西庇阿的徽章。”
……
天气很晴朗,太阳暖洋洋地照着雪地。
林平之骑在马背上一阵一阵地打盹儿,甘尼克斯牵着缰绳走在前面,原本松软的雪地已经被无数人踩踏得紧实平整,也变得更加容易打滑。
忽然马被路旁的尸体绊了一下,林平之跟着晃了晃,有点不情愿地张开眼睛。
“没事,你可以接着睡。”甘尼克斯看了眼那已经冻成了冰块的尸体对他道。
林平之迷糊地唔了一声,身上有些发冷。
克雷斯带兵南下后克拉苏的追兵就再也没有发动过攻击。斯巴达克斯猜想他们必定得到了消息,此刻正忙着调军队保护罗马主城暂时顾不上他们,克雷斯为他们争取了足够时间逃出罗马境内。
所有人每天只要天一亮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赶路,而日落之后急剧下降的气温根本令人难以入睡。越是高山上越是如此,寒冷和野兽使死去的人愈发增多,他们只能在心里悲伤片刻,然后继续前进,就像每个人都该做的一样。
甘尼克斯接替了艾力贡寻找粮草的任务,他们的食物消耗得太快,尤其当穆提那城中刚刚从罗马人的压迫中解脱的那批奴隶加入后就更加捉襟见肘。
“甘尼克斯。”斯巴达克斯走过来,每说一个字都呵出大团白气,实际上他们都尽量不说话避免流失体温:“我们还要在山里过多久?”
甘尼克斯在成为奴隶之前是阿尔卑斯另一头所在的凯尔特高卢的战士,他估算了一下行程:“如果我们一直这么快的话还要四五天才能到山的那一头。”
“我怕我们的食物撑不到那个时候,饿死的人越来越多了。”
甘尼克斯点点头,虽然皱着眉头却乐观道:“我们会有办法的。”他看了眼斯巴达克斯,随口问:“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斯巴达克斯愣了下随即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想这个。”
“那你现在可以想想,毕竟你马上就得做决定了。”甘尼克斯说,“我会和小家伙去赛里斯国,如果你愿意的话一起来吧。”
斯巴达克斯不由看向林平之,后者颔首道:“我们可结伴而行。”
这听起来像是个邀请,斯巴达克斯有些不确定。林平之坐在马上,总是苍白的脸和漆黑的眼睛看上去很有生气,比过去他所见过的任何时候都有生气,就像阳光为他笼罩了一层光。林平之很少会主动开口邀请别人,那让他有些高兴。
“当然。”他没法拒绝,就像游鱼没法拒绝流水,“一个再也没有罗马人的地方,再好不过了。”
“你不能只抓着我一个人学那些古怪要命的语言了,小赛里斯。”甘尼克斯笑得神采飞扬,林平之轻快地跳下马笑着反击,但还未完全愈合的伤让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不得不说,你学得差劲透了,大块头。”
“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学呢。”甘尼克斯哼小调似的回答,手臂小心地扶住他的腰,眼前漂亮的耳根泛红,他真是迷死了对方害羞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你这个混蛋!”纳西尔愤怒的骂声忽然传来,他似乎就在不远处的人群里,听起来像在跟人打架。林平之和他们互看一眼,三人匆匆走过去,纳西尔正跟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怎么回事?”斯巴达克斯和甘尼克斯分别拉开他们,纳西尔尤不解气地狠狠踢了他一脚:“他杀了我的狗,见鬼的!”
一边的篝火架上已经变成烤肉的小狗还在孜孜冒烟,男人辩解道:“嘿,你也吃了不少,叙利亚人。”
纳西尔气疯了似的瞪着眼睛指着他:“哦,对,你倒提醒了我送你下地狱的理由。”
甘尼克斯已经弄明白了怎么回事,人群中几乎每天都有抢夺食物引起的斗殴事件,首当其冲的就是老弱妇孺。他们的食物总是被更加强壮的人抢走,自己最后因为饥寒交迫而亡。斯巴达克斯和甘尼克斯无法兼顾数万人的生活,但这样下去只怕事情会愈演愈烈。
甘尼克斯和斯巴达克斯交换了下眼神,随即狠狠将那个家伙修理了一顿,提着他的脖子让所有人看那张满是鲜血的脸:“我想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那些恃强凌弱的家伙眼里露出畏缩,斯巴达克斯大声说道:“继续前进。”
甘尼克斯拍拍纳西尔的肩膀,看了篝火架上倒霉的小可怜:“已经这样了,别浪费。”
纳西尔点点头,“谢谢。”他的目光忽然望向甘尼克斯身后:“那是什么?”
他们同时转过视线,在遥远群山之外,一条滚滚燃烧的黑色浓烟直冲天际,就像某种不详的预兆。
这股浓烟只代表一个消息。斯巴达克斯的脸色逐渐凝重,景宣曾经和他说好克雷斯他们一旦遇到危险就会使用这样的信号通知他。
斯巴达克斯一直警醒着,但从不希望真会看到这个。
“克雷斯有危险。”
……
阿尔卑斯山以北,克雷斯和他的奴隶军再分开后一路获胜,而罗马城的最后一道屏障之外,他们却落入了罗马人的陷阱,被困在一片低谷中团团包围。
眼看胜利即将落入罗马人的手中,妮维雅和克雷斯互视一眼,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都明白了些什么,但不屈的火种令他们继续抗争下去。
“终于,罗马已经近在咫尺,还有着一张就大功告成,我们的胜利将会成为传奇!”克雷斯大喊,罗马人的军队正在聚集而来,“很久以前,当我还是巴蒂塔斯家的奴隶时,我的教练奥诺玛莫斯问那些打算在竞技场上追寻荣誉的新人,你们脚下的是什么。”
奴隶军沉默着,艾力贡高声回答:“是圣地,是浸满我们血与泪的土地。”
“而今天……”克雷斯高举利剑:“轮到罗马人的血泪浸满大地了!”
奴隶们为最后决定性的一战呐喊着,向罗马人示威着,无数的火球砸开罗马人的盾牌,疯狂屠戮曾经高高在上的敌人。怒火和屠杀使他们忽略了周围,奴隶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尽数进入了谷底,而罗马真正的大军姗姗来迟。
克雷斯快速做出决定,奴隶军四散冲向四面八方想要撤回高地,勇猛的高卢人,不败的高卢人,这一次却冲不出泱泱大军的围剿。
景宣看到了西庇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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