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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错-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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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久的静默,易笙鸿汗湿重衣。而后听到了那人自清醒以后说的最长的一句话,看似委婉,实则毫不留情地将他排除出了他的生活。
  “笙鸿,你先回去吧。你和我都需要时间来考虑清楚发生过的事,不是假装它不存在就可以的。”
  或许是易笙鸿的表情太过扭曲,杜明懿犹豫片刻道:“睿王爷,我有些话想和他单独讲。”
  贺晔点头道:“你们进屋说吧。”
  易笙鸿站起身,推着杜明懿走进屋里,阖上了门。
  “别站着,坐下吧。”
  易笙鸿依然僵硬地立着不动。
  杜明懿道:“罢了,我说话累,不要打断我,先听我讲完。我想分开并不是因为过去的事怪你。说没有恨过你怨过你那是假话,在锡远,我本以为已经求得了你的原谅,甚至幻想过能重新开始。但却没想到,你始终在提防着我,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你立刻选择全身而退。我知道,错不在你。归根结底,是我先背叛了你,辜负了你。所以我也遭了报应。那种从天上跌入地狱的绝望,我也体会到了。不论愿不愿意,发生过的那些事都在我们心里刻下了磨不平的烙印。所以一旦有事,你的第一反应便是最大限度的反击,保护自己不再受到伤害。现在的我也一样,我不敢想像如果我把自己交给你,有朝一日你再放弃的时候我该怎么办,我活不下去的。你肯定要说你不会,但我可能控制不了自己去疑神疑鬼。我不想再伤害你,也想好好的活下去。所以分开对你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果然是杜明懿的风格,冷静到冷漠,理智到无情。明明说着残忍的话,却像是在为你好一般,偏生还找不到辩驳的余地。
  杜明懿说了这许多话,有些气喘,声音也变得微弱,但他还是想坚持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完整。
  他慢慢道:“贺晔是我表哥,血缘是这个世上惟一割不断的、最可靠的东西。所以我会留在这里,把身体养好。然后再谋其他出路。”
  “你知道?”
  “昏迷的时候断断续续会有些意识,虽然动不了,睁不开眼睛,但有时能听到外面的声音。我知道自己这条命是父亲的命换回来的,所以不会再糟践。”杜明懿说到这里,眼睛开始泛红,静了许久,只道:“你走吧。”
  易笙鸿心里针扎似的痛起来,他在杜明懿最艰难的时候背弃了他,如今这个人已不愿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造起了一层坚硬的壳把自己缩在里面,不再有探视周围的愿望,也将想进入的人挡在外面。
  “我可以离开,但是易去易来得留下来照顾你。”
  杜明懿想了想,道:“可以。”他想尽快好起来,没有必要拒绝易笙鸿的帮助。
  易笙鸿继续道:“我会努力尝试去适应没有你的生活,但这需要一段时间。希望你能理解我、允许我在这段时间里偶尔出现在你周围。不过你放心,我会控制好这个距离,不会让你感到为难。无论我做什么,都是我为自己求个心安,你只需无视即可。”
  看杜明懿沉默,易笙鸿又道:“这是我的底线,你知道的,很多事情要慢慢来,慢慢习惯,慢慢遗忘。我会如你所愿开始新的生活,但请不要逼的太急。”
  话说到这个地步,杜明懿知道这已是易笙鸿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他看着眼前这个人,与数年前相比,他五官的轮廓已经完全成熟,深刻、硬挺,透着隐隐的威势。
  杜明懿却偏偏感觉到了他强硬之下,隐藏的极深的畏惧。他别开眼,简短地道:“就这样吧。”
  易笙鸿浑身都松了下来,他道:“那我走了,需要什么就跟易去易来说。”
  没能等到杜明懿的回答,易笙鸿最后看那低垂着眼睑静坐着的人一眼,终于咬牙转身推门走了出去。
  杜明懿仰起脸,将眼中的湿气缓缓逼了回去。
  十几年的悲、喜、爱、恨到今日终于结束,他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感情,所有的心血。如今更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静静等着光阴流逝,入土归尘。
  就这样吧。

  ☆、新始

  暮春三月,草长莺飞,天气晴暖。湖边柳树下茶铺里坐了不少吃茶观景的闲客。
  茶铺老板是个上了岁数的老汉,招呼一阵便要坐下来让小童儿给捏腰捶腿。
  一书生打扮的熟客道:“张老爹,你这腰还是不行啊?”
  张老爹苦着脸应道:“可不是嘛,自打前个月扭了之后,总养不好,连着腿也开始疼。药日日吃着都快吃穷了也不见好。”
  熟客道:“你知道新开的广济药铺吗?可以去那儿开几副药试试。”
  “广济药铺?”
  熟客道:“是啊,听说他家药的品质都极好的,同样的药吃了别家的不管用,吃了他家的就好。”
  张老爹道:“真这么灵?”
  熟客道:“都是听别人传的,你就去试试也无妨啊。他家还有个规矩,药价因人而异,共分六等,买药的需得先报上病人名号,以何为生,家业如何,才因人定价。家财越多者,价越高。”
  张老爹奇道:“还头一回听说有这等规矩,可就算买药的人不说实话,他们也不知道呀?”
  熟客摇头道:“此言差矣。”他故弄玄虚的压低声音道:“你可知这家药铺老板的来头有多大?”
  张老爹果然好奇地凑到那熟客跟前,“不知。”
  那熟客道:“这广济堂开张那日可算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一个小药铺开张原不会有那么大动静。可奇就奇在这日有两个大人物都去贺了彩。”
  “什么大人物?”
  “安王爷和睿王爷。”
  谁都知道安王和睿王如今深得新皇倚重,一掌兵一侍文,咳嗽一声都会惊动京城里上上下下无数人。
  张老爹目瞪口呆:“那开药铺的八成也是个皇亲国戚吧?”
  熟客道:“这就不知了。药铺老板一直神秘的很,从不露面。外头打点的是个叫李甲的中年汉子和一个叫天冬的少年。听说睿王爷经常会去广济堂。安王爷虽不露面,但他手下的那对孪生兄弟却三五不时的出现在药铺里。“
  张老爹听得直咋舌,“好家伙,我今日就去瞧瞧。”
  熟客道:“不如你让你儿子看着铺子,我现在就带你过去如何?”
  张老爹道:“好,这样再好不过,劳烦孙兄弟了。”
  两人议定了便即动身搭了辆板车,一路到了广济堂门口。
  广济堂门前左右两个汉白石狮子,漆红柱子的廊下摆着两溜石凳,坐着些来买药的人。堂门正上方高悬着一块青地金字的大匾,上书“广济堂”三个字。
  孙书生道:“就是这里了。”
  二人走进堂里,抬头便见正前方靠墙摆着一张紫檀木条案,案上左右各一青铜的熏炉,炉身成凤形,露空刻成暗花纹羽。条案上方另悬着一匾,鎏金的大字分外夺目 “兼济天下”,右下方四个小字“晏清主人”。
  张老爹看直了眼,这些摆设就是寻常富贵之家都不见得有,更何况是放在药堂之中。
  孙书生推推他,悄声道:“那块匾是皇上亲赐的呢。”
  张老爹憋了半响,竟扭头要走。孙书生一把拉住他,道:“你去哪儿?”
  张老爹颤巍巍道:“这样的地方哪是给我们这种人抓药的,我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二人正拉扯着,已有一少年迎了过来,问道:“二位是来抓药的吗?请先过来跟我登记一下。”
  张老爹被孙书生拉着跟那少年走到一边的桌案前,后面坐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少年道:“茯苓大哥,帮他们登记一下吧。”
  话音方落,门口传来一声高叫,“紫苏!”
  少年捂住耳朵,跺脚道:“不是昨日才来过吗,怎么今儿个又来?”
  茯苓笑道:“你快去看看什么事儿吧,要不易来能把房子喊塌了。”
  紫苏嘟囔道:“他俩能有什么要紧事。”嘴上虽这么说,到底还是转身走了过去。
  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门口,真是要多显眼有多显眼,好在紫苏已经习惯了接受众人的注视,对那二人道:“又有什么事?”
  易来一把拧住他耳朵道:“小崽子敢跟师傅这么说话?”
  紫苏被拧得直叫唤,心道我师傅只有里面住的那一位,才不是你呢。嘴上却只得讨饶:“徒儿错了,错了,唉……唉,快放手。”
  易去拍开易来道:“别闹了,快说正事。”
  易来方道:“有要紧事,快带我们去见你师傅。”
  紫苏心里骂道,你刚刚还自称我师傅呢。
  “师傅不会见你们的。”
  易来道:“出大事了,我们必须得见你师傅。”
  紫苏撇嘴道:“你上回,上回,上上回都说出大事了。结果呢?不就是送几尾鱼,帮你们王爷带几句话吗?我再不上当了。”
  易来道:“你这次带我们进去,我就把家传的绝活都教给你。”
  紫苏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天冬哥会骂死我的。你们就算给我买一辈子的琉璃汤包我也不会答应的。”
  易去道:“紫苏小兄弟,这回是真的出事了。王爷明天就要离开京城了,我们一定得见你师傅一面。”
  紫苏吃了一惊:“什么?安王爷要出京?做什么去?”
  易去道:“这些事我们得当面跟你师傅讲,迟了就来不及了。”
  紫苏开始犹豫。
  易去道:“虽说天冬不让你放我们进去。但每次我们进去了,你师傅当真怪过你没有?”
  紫苏摇了摇头。
  易去道:“这就是了,说明你师傅并不讨厌见到我们。这次事情紧急,你就再带我们去一回吧。”
  易去、易来二人跟着紫苏从大堂的后门出去,又过花园穿堂,几间厅房。沿游廊入后院,方停了下来。
  院中杏花开的正盛,烟霞一般落满枝头。
  树下的软塌上,有人微阖着眼睑,半坐半躺在那里。白皙的肤色被日光照得泛出淡淡的粉,当真与那杏花相得益彰。纵是时常见面的易去易来二人也忍不住放轻了脚步,似是怕惊扰了这份恬静一般。
  倒是塌上那人听到声响睁开眼睛,看向他们。
  紫苏忙快步上前,小声道:“师傅,易去易来说有要紧事见你。”
  杜明懿闻言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吃了几次亏,怎得还学不乖?”
  紫苏涨红了脸道:“不是,师傅,这次是真的有事,他们说安王爷明日就要离开京城了。”
  杜明懿脸上的笑容散去了,道:“叫他们俩过来。”
  易去易来走到近前。
  易来推推易去道:“你说。”
  易去道:“杜先生,皇上想要撤藩,齐王贺僖反了,已经打到了宣叶。皇上派王爷带兵征讨,明日便要走了。”
  杜明懿直起身,好半响没有说话,脸上静静的,也看不出什么。
  易去只得继续道:“杜先生,王爷让我们来是想问问你,他能不能在走之前来见你一面?”
  杜明懿怔怔出了许久的神,嘴张了又闭,似乎想说什么 ,却仍旧没有说出口,终于只道:“叫王爷自己保重。见面,就不必了。”
  易去易来白了脸,却知道杜明懿性子左犟,决定了的事再没有更改的可能,只得默默离开了。
  泰和三年,齐王、陈王相继起兵造反。朝廷派安王贺洵,大将阵峻等率军平叛。雪花片般的战报不断飞进京城,喜忧参半。
  泰和四年,正月十三,一场大雪从半夜便下了起来,很快便覆盖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天冬搓着手站在广济堂门口,指挥着几个仆役清扫门外的积雪。
  道上不远处传来得得的马蹄声,天冬朝前望去,只见数辆马车正朝着这边驶过来。他想,应该是李甲带着新到的药材回来了。
  果然马车行到广济堂门口便停了下来。
  李甲从头一辆车上跳下来,天冬忙迎了上去。
  “好大的雪啊!”李甲边说边伸手拍打着外袍上的雪,扑簌簌落下来许多,又问:“先生怎么样了?”
  天冬招呼着伙计们出来搬药材,闻言应道:“还是不大好,这几日一直低烧,饭也吃不下去。”
  李甲叹了口气,小声道:“也不知安王爷什么时候才能打完仗。先生这病怕是得他平安回来才好得了呢。”
  天冬踢了一脚脚边的雪堆,洒出许多雪花来,愤愤道:“那个人有什么好?说着不见不见,还不是每天巴巴的出门外等年糕来送信,非得把自己折腾病了才够!”
  李甲摇头道:“先生心里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少说两句吧。”
  天冬道:“我知道啊,不过气他不爱惜自己。在他跟前我想着法子哄他高兴还来不及,哪敢提这些话啊。也就憋得难受才和你说两句的。”
  二人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一边干活卸马车上的药草。
  道上忽然又响起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转眼间便有人骑快马飞驰到了二人近前,翻身跃下了马背。
  二人定睛一看,竟是安王府的易兮。易归易兮去年便随易笙鸿离京平叛,如今怎得易兮这时候便回来了?莫不是仗已经打完了,先来报信的?
  

  ☆、死生

  易兮走到李甲和天冬跟前,二人这才发现,易兮的整张脸都是青白的。
  李甲心里咯噔一下,急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仗打赢了吗?安王爷呢?”
  易兮似乎冷得厉害,连声音都是哆嗦的:“仗打赢了,王爷,王爷没回来。”
  天冬狠推易兮一把,厉声道:“你开什么玩笑!”
  李甲忙按住天冬道:“天冬,你冷静点。”
  易兮被推得向后趔趄了一步,竟似完全没反应似的,呆怔了一下,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王爷在千丘谷设伏捉贺僖,乱军之中被贺僖缠住脱身不得,被炸药一起炸死了。”
  天冬瞪大了眼睛,无措的看向李甲,半响,呆呆道:“李甲,怎么办?安王死了,真的死了。”
  李甲此刻亦是方寸大乱,但见眼前二人一个比一个惊惶,又见周围几个伙计都偷偷觑着他们这边,定了定心神,大声道:“刚刚谁听到易兮说的话了,给我管住你的嘴,只当没听过便罢。若是谁敢往外传,或是让先生知道半点风声,我就要你们的命!”
  李甲跟了杜明懿多年,行事作风亦学了杜明懿许多,精明而狠辣,驭下颇严。伙计们听了这句话,忙诺诺转过脸,各忙各的去了。
  李甲对易兮道:“别哭了,你先回安王府吧。这几日不要再过来这边了,免得被先生撞见起疑,我会去安王府找你们的。”
  易兮用袖子抹了把脸,知道李甲说的是,也不再多话,转身上马仍回王府去了。
  李甲又对天冬道:“好兄弟,先生这几日还病着,咱们能多瞒一日是一日。等先生身体好些了,咱们再想法子慢慢告诉他。可千万不能叫他自己瞧出什么来。”
  天冬已缓过神来,连连点头答应。
  等货全部卸好放好,天冬去厨房端了温补气血的汤药,走去了后院。
  杜明懿半睡半醒的躺着,身上一阵冷一阵热,昏昏沉沉说不出的难受。听到天冬在耳边叫他,他实在懒得理,于是便仍旧闭着眼,只装作睡着了。
  天冬见杜明懿不醒,忙伸手探了探杜明懿的额头,觉得温度又高了起来,心下有些着慌,忙反出门想去拿退烧的药来。谁知刚打开门,却撞上一人,天冬叫道:“睿王爷!”
  贺晔道:“干什么着急忙慌的?”
  天冬忙跨出门槛带上了屋门,小声道:“睿王爷,出事了!”
  贺晔见天冬脸色难看,也着急起来,问道:“可是明懿不好了?”
  天冬摇头道:“是……不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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