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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的终结-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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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玫搅私饩觥G赝踬云涑晒ξㄉ瞎乓岳次闯⒂校宓鬯患啊ǎ愦印ㄈ饰宓邸ㄖ懈魅∫蛔郑旁换实邸M狈铣粟趾牛猿啤ㄊ蓟实邸āZ郑╯hì)号,就是一个有身份的人死了以后盖棺论定的称号,带有总体评价和历史结论的意思。这是古礼,嬴政却宣布废除,理由是不能〃子议父,臣议君〃。不过这一变革后来又被改了回来,自汉代起仍恢复谥号。始皇帝,则是〃开始的皇帝〃、〃第一个皇帝〃的意思。这个称号,倒是保留了,因为嬴政确实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帝〃,所以也叫〃秦始皇〃。秦始皇还规定,皇帝颁布任命叫做〃制〃(命曰制),发号施令叫做〃诏〃(令曰诏),自称则为〃朕〃。朕,原本是〃自身〃的意思,以前谁都可以这么自称的。现在不行了。皇帝要〃唯我独尊〃,天下人便只好〃身不由己〃。
这些都是秦王嬴政的标新立异。比如命令,三代(夏商周)〃同称为命〃,七国(秦齐楚燕赵魏韩)〃并称为令〃,秦始皇却偏要把命和令分开来。后来汉帝国弄得更复杂,分为策、制、诏、敕四种,即〃敕戒州部,诏诰百官,制施赦命,策封王侯〃(刘勰《文心雕龙。诏策》)。这也毫不奇怪。新王朝开国时,总是要搞些〃新桃换旧符〃之类的事情。否则,〃名号不更〃,何以〃称成功,传后世〃?何况这种更改,也自有它的意义(详本书第二章)。因此并无争议。
更名不难改制难。争论的焦点集中在一个问题:郡县,还是封建?
什么叫〃郡县〃?什么叫〃封建〃?所谓〃封建〃,即〃封国土,建诸侯〃,又叫〃封土建国〃,简称〃封建〃,也叫〃分封〃。这是西周初年所作的一种政治妥协和政治安排。我们知道,武王伐纣,是联合了当时所谓〃各路诸侯〃(实为各部落和部落国家)的。伐纣成功以后,为了犒劳联军、酬谢功臣和巩固政权,便〃裂土田而瓜分之〃,按大小等级分给诸侯。这就叫〃西周封建〃。封,就是瓜分土地,并划定疆域(封国土)。具体地做法,是在国境线上挖沟,再在沟上种树,叫做〃封〃。建,就是指派国君,并厘定等级(建诸侯)。具体地说,则有公、侯、伯、子、男五等。封有实惠(土地),建定名分(爵位),于是各得其所,天下太平。当年,周人在夺取了天下后就是这么做的。殷商在夺取了天下后,据说也是这么做的。现在,秦人也夺取了天下,丞相王绾等人认为,当然也应该这么做。
王绾等人说,各国初灭,齐、楚、燕、赵又地方遥远,鞭长莫及。如不封土建国,只怕弹压不住(诸侯初破,燕、齐、荆地远,不为置王,毋以填之,请立诸子)。秦始皇交由群臣讨论,上下一片赞同(群臣皆以为便)。这倒也正常。习惯的力量总是大于创新。封建制(即分封制)毕竟有着几百上千年的历史,帝国却刚刚创立。再说,又有多少人能意识到他们是在肩负着历史的重任,要开创一种前所未有的事业呢?总之,在大秦王朝建立之初,最高决策层的意见,几乎一边倒地主张延续有着悠久历史的封建制。
持不同意见的,是高瞻远瞩的政治家李斯和雄才大略的始皇帝嬴政。李斯时任〃廷尉〃(司法官),属于〃九卿〃(部长级)。他是楚国上蔡人,曾师从荀子学〃帝王之术〃。学成之后,敏锐地意识到六国皆不足恃,便弃楚投秦,因投靠吕不韦而成为秦王的座上客,算是客卿。而且,正因为是客卿,还差一点被驱逐。李斯以如此身份,若非深谋远虑,绝不会坚持不同政见,与秦国的同僚们唱对台戏。李斯说,当年周王所封子弟、同姓甚多,原以为可以和衷共济,同心同德,辅佐周室的。然而怎么样呢?他们自己倒先打起来了,而且打得不可开交,结下深仇大恨(相攻击如仇雠),周天子并不能制止。现在天下归于一统,海内皆为郡县,岂能重蹈覆辙?不如以重赏代分封,来犒劳诸子功臣。
对此,秦始皇表示同意。秦始皇说,天下之所以苦于战争,就因为有诸侯(天下共苦战斗不休,以有侯王)。如果现在又恢复诸侯制度,岂非重新制造战争(是树兵也)!于是采纳李斯建议,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以后又增至四十二郡。郡下又设了县,并按照全国统一的制度和标准进行司法和征收赋税。这就是〃郡县制〃。
秦始皇的这一决策意义深远。从此,〃封建制〃退出历史,〃郡县制〃登上舞台。它的特点,是〃天下一统,四海一家,中央集权,分级管理〃,上面有中央政府,下面有各级政权。这种国家制度,一直延续至今。这就是秦始皇的历史贡献,所以说〃百代都行秦政治〃。然而,秦始皇虽然斩断了争论,问题却没有真正得到解决,新兴的帝国制度仍然面临严峻的考验。毕竟,新制度的建立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旧制度的复辟则往往在所难免。何况西周创立的封建制,也并非当真就一无是处。它也有它的道理。实际上就连一些有头脑的人,也认为秦王朝二世而亡的原因之一,是未能〃裂地分民以封功臣之后,建国立君以礼天下〃。这话是贾谊说的,而司马迁以为然。《史记。秦始皇本纪》在引述《过秦论》时,就说〃善哉乎贾生推言之也〃。我们知道,贾谊和司马迁都是汉人。此二人在世时,郡县制几乎已成定论,他们还这么说。不难想象,秦末汉初之际恢复封建制的呼声有多高。事实上,大秦王朝刚刚灭亡,封建制就在项羽手中复辟。项羽定都彭城之后,一口气封了十八个诸侯王(其中就有后来灭了他自己的汉王刘邦),天下从此战斗不休,忧虑重开战端的李斯不幸而言中。西汉初年,刘邦迫于习惯的压力,不得不调和折中,在天子直辖的〃畿辅〃设郡县,畿辅之外封王侯,这就是郡县与封国并行的〃郡国制〃。显然,这是新旧两种制度讨价还价和政治妥协的结果。
这种不伦不类的制度给西汉统治集团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不是异姓王造反,就是同姓王叛乱。柳宗元在他的《封建论》中列举了这些事实:公元前201年,韩王信反,汉高祖前往平叛,被困七天。这就是〃困平城〃。公元前196年,淮南王英布反,高祖又前往平叛,被流矢所中,一命呜呼。这是〃病流矢〃。此后,惠帝刘盈、文帝刘恒、景帝刘启,居然〃陵迟不救者三代〃。朝廷不得不殚精竭虑,软硬兼施,又是〃削藩〃(削减藩国支郡),又是〃推恩〃(分封藩王子弟),直到汉武帝元封五年(公元前106年),才算解除了帝国的心腹之患。柳宗元认为,这就是封建制的弊病。
相反,中央集权的郡县制却很快就体现出它的优越性。柳宗元说,秦末天下大乱,有叛逆的民众,没有叛逆的官员(有叛人而无叛吏)。汉初天下大乱,有叛逆的封国,没有叛逆的郡县(有叛国而无叛郡)。中唐天下大乱,有叛逆的将领,没有叛逆的州府(有叛将而无叛州)。柳宗元认为,这就是郡县制的好处。因此,封建制不可恢复,郡县制不可废除………〃州县之设,固不可革也〃(《封建论》)。
始皇和李斯的立论,主要着眼点于当时的政治需要(休兵);柳宗元的立论,则主要着眼点于政权的巩固和社会的安定。然而郡县制的意义却远不止于此。西汉武帝之后,各封国名存实亡,郡县与封国并存的〃郡国制〃退出历史舞台,以州领郡、以郡领县的〃三级地方制度〃开始浮出水面(汉初只有郡县二级,州也有一个由武帝所设之监察区变成行政区的过程,此处不细论)。州有刺史(后为州牧),郡有郡守,县有县令,中央政府直接任命的地方官,完全取代了分封的诸侯。皇帝册封的藩王,不再有独立主权。此后,这一制度一直为历朝历代所采用。粗略地说,唐,是道、府、县三级;宋,是路、府、县三级;元明清,是省、府、县三级(中国古代地方行政建制多变,郡取消,州降格,层次也未必就是三级,此处也不细论)。郡县制,贯穿了帝国的始终。从这个意义上可以说,无郡县制,即无帝国制。
那么,帝国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制度?
帝国制度是从邦国制度过渡而来的。所谓〃邦国〃,是指西周封建到春秋战国时期所实行的一种特殊的国家制度,是我们民族国家形态的初级阶段。当时,中华大地上遍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诸侯国(封国)。它们各自独立,相互交往(通婚、通商、结盟、战争),又共同拥戴其中一个(具体地说就是周),作为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天子),组成号称〃天下〃的松散的联邦或邦联。这就是〃邦国制度〃。它的建立,如前所述,就是〃封建〃(封土建国);它的特点,则是〃一个天下,许多国家〃。天下只有一个天子(共主),各国却有各自的国君(君主),因此又是〃一个天子,许多国君〃。由于这些国家和国君其实是有独立主权的,因此〃邦国〃类似于联邦或邦联。邦国与联邦或邦联的不同之处,在于有一个名义上的天下共主,诸侯各国也由这个所谓的天子〃封建〃而成,因此史书上一般都把诸侯国称为〃封国〃。但我们要说清楚,封建也好,共主也好,都只是名义上和礼仪上的。各国的领地,其实不少是他们自己打下来的。而且,要扩大地盘,还得再打,只不过打下来以后,要到周天子那里去办个手续罢了。但这个手续仍很重要。没有这道手续,就不是邦国制度了。
这些国家在封建之初大多还很幼稚,是否成形也尚待商榷。所谓〃夏禹万国,商汤三千〃,岂能都是国家?恐怕不少是部落。周武时八百诸侯,也多半有些是国家,有些是部落国家。这样的状态,是与其叫做〃国〃,不如叫做〃邦〃的。邦,可以理解为介乎国家与非国家之间的政治组织,即〃准国家〃。比如联合起来组成〃美利坚合众国〃的那些State(旧译为州),就是邦。正因为是邦,这才先是组成邦联,后又组成联邦。封建之初的那些诸侯国,就多少有这么点意思。只不过在美国人那里,是十三个邦组成〃合众国〃。立宪以后,〃邦〃就变成了〃州〃。而在周,则是天子〃分封天下〃。封建以后,〃邦〃就变成了〃国〃。
因此我认为,单指这些诸侯国时,可以叫〃封国〃;由于它们是诸侯之国,也可以叫〃侯国〃。但如果指制度,则不如叫〃邦国〃。事实上,这些诸侯国原本就叫〃邦〃,〃邦〃的本义也原本就指诸侯封国。比如〃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比如〃邦有道,则知(智),邦无道,则愚〃;而诸侯国之间的交往,当时就叫〃邦交〃。邦,既有国家的意思(《说文》:〃邦,国也〃),又有分封的意思(《释名》:〃邦,封也〃),贾公彦就说〃凡言邦国者,皆是诸侯之国〃(《〈周礼。天官。大宰〉疏》)。所以,西周之所封建,就既可以叫〃国〃,也可以叫〃邦〃。或者再具体一点,城郭之内曰国,四境之内曰邦(《六书故》),合起来就是〃邦国〃。
邦国与郡县是完全不同的。邦国有独立国家的性质,郡县则不过是帝国的构成部分和中央的派出单位(这一点后面还要细说)。总之,封建与郡县相对应,邦国与帝国相对应;封建指成因(形成原因),邦国指成形(存在形式);封国指单体(比如齐为吕尚的封国),邦国指制度。秦始皇以郡县代封建,其实也就是以帝国代邦国。因此,要讨论郡县制和帝国制,就必须讨论邦国制度。
第一章 天下一统 三 邦国与城邦
邦国制是中国人的发明,正如城邦制是希腊人的创造。
所谓城邦,就是以一个城市为中心的独立主权国家,希腊语叫〃波里斯〃(Polis)。一个城市或城堡加上周边不大的一片乡村区域就算一个国家,这样的国家当然小得可以。除斯巴达以外(斯巴达严格说来不算城邦国家),最大的一个城邦雅典不过一千平方英里,相当于中国纵横百里的一个大县,其他都不过只有雅典城邦的三分之一甚或十分之一那么大,有的则只相当于中国的一个乡。历史上通常所谓古希腊,就是由这些蕞尔小邦构成的。
这就颇有些像我们前面所说邦国时代的状况。那时的中国,并不是中央集权的统一主权国家。它也不叫〃中国〃,而叫〃天下〃。〃中国〃这个词,在周代指京师,以后又指都邑或中原地区。用来指中华民族的主权国家,则是很迟的事。
邦国时代的〃中国〃不是〃天下〃,邦国时代的〃国家〃也不是〃国家〃,而是〃国〃和〃家〃。家、国、天下,是三个不同层次的概念,家是家,国是国,天下是天下。天下属于天子,国属于国君(诸侯),家属于大夫。天下由若干个国组成,国又分解为无数个家(采邑)。家不是家庭,因为它有领土,有疆域,有子民,还有自己的财政收入。大夫对于自己的家(采邑),是有独立治权的。国也不是国家。或者说,不是完全意义上的国家。因为它虽然拥有一个国家该有的一切(比如领土、疆域、子民、赋税、军队、监狱),拥有实际上的独立主权,却没有产权。或者说,有治权,有主权,无产权。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产权在理论上是属于天子,甚至是属于〃上天〃的(这个问题实际上从来就没弄清楚过,详见本书第五章)。由产权派生出来的主权和治权,在理论上也属于天子。天子的产权、主权和治权,则在理论上属于〃上天〃。天子如果没有〃上天〃的授权(天命),他的权力、权利和权益在理论上就不合法,别人就可以推翻他(革命)。同样,诸侯如果没有天子的授权,则他的治权也好,主权也好,在理论上也不合法,其他的诸侯就可以拿这个作借口来讨伐他。这是国和家的情况。
那么,天下是国家吗?不是。因为天子虽然有产权,却又没有主权,也没有治权。或者说,没有诸侯各国的主权和治权。这些权益,在封建之前,天子在理论上是拥有的。封建之后,就没有了。这时,天子能够统治的,其实只有他自己的那个国(比如周)。其他的诸侯如何治国,所有的大夫如何齐家,天子在理论上是不能干涉的。当然,一个诸侯如果闹得〃太不像话〃,天子也可以发表谈话表示谴责,或召集会议进行批判,甚至下达命令要其他诸侯去教训,但也仅此而已。他并不能像上级对待下级、皇帝对待臣民那样对待诸侯。为什么呢?就因为周天下并非〃统一国家〃,而是〃国家联盟〃,周天子则不过〃联盟领袖国〃的国家元首。他的角色,颇有点像联合国秘书长。打着天子旗号去讨伐别国的诸侯或诸侯联军,也有点像得到联合国授权的维和部队。问题在于联合国并不拥有建立国家的权力,也无权任命各国政府,周天子却有。他可以为各国划定疆域,指定国君,授权治理,这就是〃封建〃。所以周天子并不是联合国秘书长,周天下也不是联合国或国际社会。
不过邦国时代的〃天下〃,又多少有些联合国或国际社会的意思。诸侯各国之间,也和希腊的城邦一样,有着它们的〃国际关系〃。它们之间也有谈判与结盟、条约与使节、宣战与媾和,甚至还有国际间的调停(比如召开〃弭兵大会〃)和通行的〃国际关系惯例〃(比如〃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在邦国制度的早期,这些林立的封国规模也都不大,有的也就是一个城市或城堡加上周边不大的一片乡村区域,即所谓〃小国寡民〃。国与国之间,是广阔的无人区,因此不是〃鸡犬之声相闻〃,反倒可能是〃风马牛不相及〃。
但如果说邦国制度即相当于城邦制度,却是大错特错。
关于城邦与邦国的区别,顾准先生的《希腊城邦制度》有很清楚的描述。首先,就国际关系而言,希腊的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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