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敛群芳-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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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想此前种种,杜梦楼竟觉恍如隔世。他没有十足的信心宁王会履行承诺,只能赌。就象当初与李新府打的牌局,置之死地而后生。他赌宁王在达成目的后便能安享其成地做一个赢家,赌自己的选择能让他感到心满意足,赌雪舟在宁王眼里是一个连杀都没有价值的傻子。杜梦楼之前希望他能够赌赢,现在他必须赢,因为输不起,若输了,那这幸运就不再是幸运。
  
  他心里想着雪舟,眼底几乎有些泛潮,他想得快要发疯。
  
  杜梦楼紧紧地阖起眼,咬着牙,开始一点点拼凑回这具痛得即将散架的躯体。所幸这痛虽来得强烈,可除了左手有些使不上力外,其他地方的知觉倒都还在。
  
  提着口气,杜梦楼曲肘坐了起来。
  
  视线在四周环视一圈,杜梦楼忽然怔住!
  
  在离他不出十步的地方竟然还躺着一人,而那人正沉默地注视着他,一双眼睛阴冷的犹如埋伏暗夜的蝎子。
  
  杜梦楼与那人只对视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好运原来不是好运,只是侥幸。杜梦楼忆起失去意识时最后一次的猛烈撞击,似乎就是那一次才得以缓冲了坠落的速度。
  
  杜梦楼深垂眼帘,艰难地翻身撑起了身体。辨识清方向后,他一步一挪地朝前走去。
  
  走出十丈远时,杜梦楼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背影在夜色中仿佛一团浓重的黑雾,阴郁,压抑,沉重地令人喘不过气。他足足站了盏茶的功夫,然后转身向回走去。
  
  那人的眼睛依旧在远处静静地看着他,杜梦楼却不再与他相视,弯腰解下那人的腰带时,杜梦楼清晰地感觉到了周围变冷的空气和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杜梦楼左手无力,他用右手和左肩的力量硬是将那人拖在了背上,腰带捆绑住两人的身体,杜梦楼反手将那人拖稳了些,站了起来。
  
  那人的身形要比他高挑精壮,分量也着实不轻,若是以前杜梦楼肩负如此的重量,只怕是有些吃力。可现在不同,他心有牵挂便能忍受无尽苦楚,生出无穷力量。
  
  他背着那人蹒跚而行,至此仍有将那人扔下不管的冲动,然而为何不遵从内心的想法?杜梦楼不愿深想,既然在一瞬间做出了选择,那就贯彻到底。
  
  接下来的路途漫长而艰辛,从山崖落下或许只需眨眼的功夫,可要沿着崖底寻路走上去,却是几天几夜的光景。
  
  好在这崖底流淌着一条尚未干涸的小溪,细细的水流轻抚过光洁的鹅卵石,一直蜿蜒向遥远的山外。
  
  杜梦楼蹲在溪边,洗了几颗青青绿绿的野杏子,他先吃了几个,然后拿着剩下的来到了那人身旁。
  
  那人只是看他,对嘴边的杏子无动于衷。
  
  杜梦楼见他不吃,也不勉强,将那杏子送进了自己腹中。
  
  那人低哼一声,朝杜梦楼微微仰起下巴,杜梦楼顺着他的视线明白了他所指为何。
  
  杜梦楼将那人半拖半拽地挪到了小溪近前,那人十分地不满地瞪视着杜梦楼,躺卧在地上一动不动。杜梦楼想了想,右手舀起一小捧水,送到了那人唇边。
  
  那人甚是屈尊纡贵地喝了起来,水尽时,唇无意地贴上了杜梦楼的手心。
  
  两人几乎是同时一齐地皱了眉,杜梦楼撤回手,那人别开了头。
  
  杜梦楼一言不发地重新背起了那人,继续上路。
  
  一路上,杜梦楼很少真正地休息,实在疲惫不堪便闭目养神片刻,他非是强撑着不睡,而是根本无法入睡。只要一阖上眼,眼底便全是雪舟那张充满期待的脸庞,耳中是一声一声的哥哥,杜梦楼想念,担心,这种感觉几乎要将他溺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的无能,无力,他的小傻子不知正在哪里受苦。
  
  而在杜梦楼假寐的时候,那人却是盘膝运功。
  
  杜梦楼曾察看过那人的身体,皮外伤不少,或许还折了哪处的骨头,不过真正的重创只怕是内伤。
  
  他不懂这些,即便懂,也不打算出手相助,他能做的就这么多。
  
  整整没日没夜地赶了三天路,杜梦楼终于回到了镇上。
  
  他将那人背进了一家镇郊的医馆,那乡野大夫看到两人时吓得腿都发软,也不知这两人什么来路,不知到底是遇着了什么天大的灾祸,竟能弄出这样一身的伤。
  
  杜梦楼从那人袖里摸出了一锭银子,塞进大夫手中,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唉唉!小兄弟你不能走,不能走,你这样的伤怎么还敢往外乱跑?”那大夫虽没什么见识,可也是医者仁心,忙就要拉住杜梦楼。
  
  就在这时,那一路上都只言未发的人忽然出声道:“他命硬得像石头,死不了。”
  
  杜梦楼停驻脚步,回头将那人袖中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全部塞进了大夫手中,也不顾那老大夫的挽留,疾步离开。
  
  此地离东郊的山顶,以杜梦楼如今脚程,紧赶慢赶也需大半日才能抵达。
  
  他好象是不知饥渴,不知疲累,不知痛楚,仿佛沙漠中行走的人,只为前方的绿洲,忍得下烈日炎炎,抬得起沉重地犹如灌了铅的双腿。
  
  当杜梦楼终于返回他与雪舟离别的地方时,那里只剩下了一只孤零零的背着布包的老虎,布老虎背对着杜梦楼,花花绿绿的圆屁股,两只绑着头发丝的小耳朵,一直一直凝望着远方,倔强得像块顽石。
  
  杜梦楼在四周仔细地看了看,没有血迹……雪舟也不可能是被宁王带走,因为老虎和布包都整齐地留在崖边……
  
  他一步步靠近了,弯下腰将布老虎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十分的温柔,充满了怜爱,好象抱起的是正在等待着他的小傻子。
  
  杜梦楼放眼望去,他之前落下时心中没有恐惧,没有彷徨,只有无尽的不舍和担忧。而此刻包围着他的,是不可置信的恐惧,他的眉皱得紧紧的,那眉间深锁着几乎是绝望的痛苦。让他如何能去猜想,敢去相信,这天大的玩笑!
  
  他不知道在那山崖边望了多久,仿佛是终于用尽了气力。
  
  抱着布老虎,杜梦楼转身朝山下走去。他还走得动,所以不能停下。
  
  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雪舟还在等他。
  
  当杜梦楼经过镇郊,要返回崖底的路上,一个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人的身体似乎还很虚弱,面色苍白如纸,冷峻的脸庞上是刀刻般深邃俊美的五官,只是那双眼异常的阴冷,目光犹如蝎子带毒的尾针。
  
  “跟我回去。”那人沉冷的声音道。
  
  杜梦楼眼也未抬,一步一步地继续向前走着。可还未走出几步,腿上却忽而传来刺痛,瞬间又转为麻痹,他踉跄着向前一跌,竟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那人轻抬脚步,来到了杜梦楼的面前,俯视着他道:“跟我回去。”
  
  杜梦楼沉着眼睫,面色也不比那人好许多,他唇角微微一动,吐出一个字,“不。”
  
  “由不得你。”那人单手捏住杜梦楼的肩头,将他提了起来,道:“若非被你拖累,我也不至于伤重至此。我未开口求你,你却要自作主张。杜梦楼,你离开寒玉潭不过三年时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杜梦楼终于是有些再也无可忍受,他看向那人,几乎声嘶力竭,“老混蛋,你还想干什么!”
  
  那人并不气恼,眼里反而有些兴味盎然,他冷冷笑道:“让你成为我毒圣霍成君唯一的徒弟,是你的荣幸。”
  
  杜梦楼脑中混乱,他满腹心事,一腔愁思与牵挂,根本不愿与霍成君纠缠不清,也对他口中所言无法理解。这个养了他十八年的冷血之人,任何的决定都是一时兴起,他教你生,你便能生,让你死,你不得不死!
  
  可杜梦楼的挣扎在霍成君眼里实在不值一提,即使他内伤未愈,对付一个杜梦楼却绰绰有余。
  
  霍成君与杜梦楼在寒玉潭的十八年中,并未将杜梦楼当做一个人般看待,他拿他试毒,种蛊,然后当他毒发时再以更剧之毒,以毒攻毒。这是他多年精心配制而成的一粒解药,是他此生得意之作,却不想于三年前遗失,更想象不到是以这种方式失而复得。霍成君似乎是第一次正视了杜梦楼,然后对他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兴趣。
  
  霍成君其实不知,杜梦楼不愧是他养了十八年的人,即便两人间完全没有一丝温情,然而潜移默化中杜梦楼简直是霍成君的翻版。
  
  一样的淡于人情,冰冷麻木,一样的宁死也不肯欠他人恩情。
  
  只是霍成君更加的强势与霸道,他的“报答”也像是施恩,所以,他要杜梦楼成为他的弟子,没有拒绝的余地。
  




32

32、第 32 章 。。。 
 
 
  第三十二章
  
  寒玉潭位在蜀地,与秦州隔秦岭龙脉,南北相望。
  
  蜀地气候潮闷湿热,山地连绵,而寒玉潭却犹如“海上明珠”,深藏群山峻岭之间,四季皆寒。
  
  寒玉潭名为潭,然实则是处四面悬崖的孤峰。与外界唯一连接是根近百丈长的铁索,那铁索光滑无可攀附,唯内力强盛者可使轻功踏其上而行。
  
  三年前杜梦楼用腰带将自己捆在铁索上,一寸寸地爬了过去,几次都险些命陨谷中劲风,不可不谓九死一生。
  
  三年后,杜梦楼再次回到此地,却是连九死一生的机会也不再有。
  
  霍成君只给了杜梦楼一个选择——毒圣弟子。
  
  杜梦楼一日不点头,他双手双脚上千/年/玄/冰所铸之枷锁便一日不得解开。
  
  三年前还只是普通的铁锁,即使如此,也耗费了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才在利石上磨断,如今莫说两个月,就是两年,二十年也无法挣脱这新的束缚。
  
  霍成君将杜梦楼带回寒玉潭的半个月后,收到了一封飞信,能将薄薄的纸张毫发无损地掷出百丈之遥,且入木三分者,江湖中屈指可数。霍成君似乎心中有数,看过书信内容,冷峻的面庞上竟难得有了喜色。
  
  “我有要事需办,这段时间足够你考虑清楚答案。”
  
  霍成君留下此言,一走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后待他回转,却是教眼前景色所怔。
  
  杜梦楼的手脚鲜血淋漓,可见白骨,而那玄冰枷锁正卡在手骨与脚骨之间,几乎就要褪去。
  
  霍成君眉头深锁,一巴掌扇在了杜梦楼的脸庞上。
  
  杜梦楼木然地仿佛泥塑,偏着头半晌也不知要做出反应。
  
  “能被我霍成君收为弟子,多少人梦寐以求。”霍成君负手身后,周身的空气冰冷得似要冻结,“我看得上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
  
  杜梦楼缓缓回头,面无表情,轻声道:“我不做你的弟子,你让我走。”
  
  “不可能。”霍成君将视线送向面前之人,冷然道:“我说出的话,绝无收回的道理。”
  
  杜梦楼抬眼看着他,道:“你怎样才肯放我离开?”
  
  霍成君见他手脚仍血流不止,脸上神情恍惚仿佛魔怔一般,便道:“你不惜如此,到底因何!”
  
  “找一个人。”
  
  “何人?”
  
  “雪舟。”
  
  霍成君当然不曾听说过此人,他沉默片刻,道:“此人与你有何渊源,若是你的仇家,只要你拜我为师,我自会替你将其除去。”
  
  杜梦楼似笑非笑地看向霍成君,半晌后低垂下头,仿佛自言自语般道:“我没有仇家,没有仇人。你关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我总是要出去找他的。”
  
  “哦?”霍成君眉头微蹙,似是心有所思,可所言却依旧无情,“那你就用双眼看看我是否关得了你一世。”
  
  杜梦楼不再言语,沉默着又开始一点点自血肉间拨弄着枷锁。
  
  霍成君冷漠地看着眼前一幕,直到杜梦楼将左手腕上的玄冰琐连血带肉地抠了下来,他忽然上前紧紧攥住了杜梦楼的手腕,眼里冰火交融,厉声道:“愚蠢!”
  
  杜梦楼猛地抬起头,右手抓住了霍成君的手臂,仿佛那是大海之中唯一的一块浮木,他咽唔着不成调的声音,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脱出了控制。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嘶哑道:“我也是个人,我也是个人……”
  
  霍成君怔了怔,放开了他的手腕。杜梦楼一点点往下滑去,竟是跪在了他的面前。
  
  十八年了,霍成君连杜梦楼的声音都极少听到;十八年了,杜梦楼第一次以乞求的姿态跪伏在他的脚下。
  
  霍成君就这么看了他许久,许久后似乎轻叹了一声,他振袖身后,道:“你可想好了我要的答案!”
  
  杜梦楼沉默片刻,轻声道:“师父。”
  
  “你随为师去一个地方,之后为师便许你前去找人!”
  
  一个月后,杜梦楼随着霍成君离开了寒玉潭。
  
  在此之前,杜梦楼手脚的损伤被霍成君一一治愈。当然,依旧用的是毒。出自南诏的“弥虫”,成虫会腐毒一切血肉,而幼虫则可通过其他毒草的辅助使白骨生新肉。
  
  霍成君似乎是真的将杜梦楼当成了亲传弟子,态度上是冷漠难改的天性,言语间却是无甚保留。
  
  而杜梦楼与霍成君可谓“脾性相投”,霍成君不说的,他不问,霍成君说的,他也只听不答。
  
  这一对相处了十八年后的迟来的师徒关系,似乎可有可无,又似乎并无不妥。唯一的不同便是霍成君不再将杜梦楼当作一件试毒的物品,他倒也信心满满,自信天下间并无可媲美他徒弟的解药。
  
  杜梦楼自幼尝尽各种毒物毒盅,其相生相克之理,恐怕除了霍成君,便是他最清楚。霍成君以前不曾视他为人,如今立场变迁,却觉如获一宝,竟是再适合不过的衣钵传承。
  
  霍成君坦言此行目的,竟是为一旧识之子的婚宴。
  
  说到此旧识,霍成君一张冷峻的面庞一半晴日,一半阴雨。
  
  此事还待追述至二十年前。
  
  二十年前,霍成君毒圣盛名雀起,与昆仑医仙沈慕来可谓不相伯仲。两人一毒一医,一圣一仙,是明争也是暗斗。
  
  杜梦楼听至此倒是不以为然,他心中并未将霍成君尊为师父,只道是霍成君心高气傲,定要与那医仙一较高下。
  
  霍成君自是不晓徒弟的心思,继续讲述起来。
  
  当时,梅岭有一商姓大家,其女偶染怪病,癫狂痴傻。商父为医治爱女,私下广觅良医灵药,并出言医得爱女者,可得商家至宝“玲珑血”。霍成君原本对此宝并不热心,可得知医仙沈慕来竟要前往商家,他便也决意前去一试。
  
  那也是霍成君第一次见到沈慕来。
  
  初见时,还未通名姓,霍成君竟就被那仙人之姿所倾。只见那人眉如远黛,眼若寒星,肤白胜雪,眼眸流转间似有清泉淌过心涧。
  
  霍成君自身容貌便俊美无俦,他醉心毒物,从不为世间容色迷惑。可那人气质出尘,仿若谪仙,进退皆是游刃有余,不染凡尘微粒,连霍成君也不得不心生折服。
  
  他认定此人便是医仙,与其言谈甚欢。
  
  可一个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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