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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尼亚传奇-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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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舅舅也跟着过来了,他不是好奇,而是想紧跟孩子们——这样就有可能偷到戒指。但是,当他看见迪格雷正在看的东西时,也开始感兴趣了。那是一个小巧而完美的灯柱模型,在他们看的时候,它正在按比例变高变宽。实际上,它像树木一样在生长。
“它是活的——我是说,它亮着。”迪格雷说。不过,当然啰,在阳光下,除非你遮住它,灯上微弱的光线几乎是看不见的。
“了不起,太了不起了,”安德鲁舅舅喃喃地说,“我连做梦也不会想到有这样的魔法。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甚至一个灯柱,都是有生命的,可以生长。我觉得奇怪的是,什么种子可以长成一个灯柱?”
“你还不明白?”迪格雷说,“这是铁棒掉下去的地方——她从我们家门前那根灯柱上扭下的铁棒。它掉进土里就长成了一个小灯柱。”但此刻已经不算小了,迪格雷说这话时,灯柱已和他一样高了。
“是的,了不起,了不起!”安德鲁舅舅比刚才更加起劲地捏着手指,“哦!哦!他们嘲笑我的魔法。我那傻瓜妹妹以为我是个疯子。这下,看他们还说什么?我已经发现一个充满生机、任何东西都可以生长的世界。哥伦布,他们现在谈论哥伦布。但与这里相比,美洲算什么?这个国家商业上的潜力是不可限量的。带一些旧钢条到这儿来,埋下去,就会长出崭新的火车头、军舰,或者任何你想要的东西。用不着花任何代价,我就能以高价在英国卖掉。这样我将会成为一个百万富翁。还有这天气!我已经感到自己年轻了二十岁,我可以在这里经营一个疗养胜地,弄好了,一年就可以挣两万。当然,我只会让极少数人知道这个秘密。首先要打死那头畜生。”
“你和女巫一样,”波莉说,“满脑子都是屠杀。”
“然后,再说自己,”安德鲁舅舅继续做着美梦,“如果我定居在这儿,天知道能活多久。对一个年过花甲的人来说,这是值得考虑的头等大事。在这里,我当然永远不会老。真是太美了!年轻的土地啊!”
“哦!”迪格雷大喊,“年轻的土地!你认为真的是吗?”他自然记得,蕾蒂姨妈对那个送葡萄的女人说过的话。美好的愿望在他的脑海中闪现出来。“安德鲁舅舅,”他说,“你认为这儿有什么可以治好妈妈的病吗?”
“你在说什么?”安德鲁舅舅说,“这儿不是药店。但就像我说的……”
“你一点儿也不关心她,”迪格雷气愤地说,“我还以为你会的;毕竟她是我的母亲,是你的妹妹。不过没关系。我去问狮子看它能不能帮忙。”然后他转过身,轻快地走了。波莉迟疑一下也跟着去了。
“嗨!停下!回来!这孩子疯了。”安德鲁舅舅说。他小心翼翼地跟在孩子们后面,保持着一段距离。因为他既不想远离绿戒指,也不想靠近狮子。
几分钟后,迪格雷走到树林边上,站住了。狮子仍在歌唱。但歌声又变了。这次的歌声与我们所说的“调子”更为相似,但依然狂放不羁,使你想跳,想跑,想攀登,想大喊大叫,想冲向他人,拥抱他们或与他们搏斗。迪格雷听得脸上通红发热。安德鲁舅舅似乎也受了影响,因为迪格雷听见他说:“一个活泼的古娘,老兄。她的脾气令人遗憾,但总的来说,是个漂亮的女人,一个漂亮的女人。”然而,歌声对这两个人产生的效果根本无法与它对这片土地产生的效果相比。
你能想像一块草地像壶里的水一样沸腾吗?但这样描述正在发生的事是最最恰当的。周围的草地膨胀成一个个大小不同的圆丘,有的只有鼹鼠丘那么大,有的和独轮小车相差无几,其中两个与小棚屋一般大小。这些圆丘移动着,膨胀着,直到泥土四溅地炸开后,每个圆丘里都钻出一样动物。鼹鼠出来时与你在英国见的鼹鼠出洞一模一样。狗一伸出脑袋就汪汪地叫,像从篱笆的窄缝里钻过时那样挣扎着。雄鹿是最有趣的,因为它们的角比其他部分先出来很长时间,所以,一开始迪格雷还以为是树。青蛙从河岸边钻出来后,就呱呱地叫着,一蹦一蹦地跳到河里去了。花豹、黑豹一类的动物马上坐下来,将后腿上沾的松土抖掉,然后站起身,在树上磨前爪。林中传来阵阵鸟鸣。蜜蜂一秒钟也不愿耽误就在花上忙开了。但最壮观的时刻是当最大的圆丘像轻度地震一样炸裂开时,从里面隆起大象斜坡般的脊背、聪明的大脑袋和四条像穿着宽松裤子一般的大腿。现在,你几乎听不见狮子的歌唱了,四面八方,满耳的牛叫、马嘶、犬吠、鸟鸣……
虽然迪格雷听不见狮子唱歌了,但仍然能看见它。它那么高大,那么明亮,将他牢牢地吸引住了。其他动物似乎也不怕它。就在这时,他听见一阵马蹄声,那匹拉车的老马小跑着从他身边过去,和其他动物站到一起了。(空气适合安德鲁舅舅也适合它,它看上去不再像伦敦街头可怜的老奴隶;它正扬起腿,高昂着头。)这时,狮子第一次安静下来。它在动物中巡视一番,时不时走到其中的两个跟前(每次总是两个),用它的鼻子吻它们的鼻子;在花豹中挑出两头,在鹿群中挑出一头雄鹿和一头雌鹿,将其他的撇在一边。对有些种类的动物,它只是走过而已;但它吻过的动物成双成对地离开自己的群体,跟在它后面。最后,它站住了,它挑出来的动物也走过来,围着它站成一圈。它没有吻过的动物开始四下散开,叫声逐渐消失在远方。它选出来的那些动物静静地站着,所有的眼睛都紧紧地盯着狮子。猫类动物偶尔摇摇尾巴,其他的动物全都一动也不动。那天,第一次这么寂静,只听见淙淙的流水声。迪格雷的心在猛烈地跳动,他知道神圣而庄严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已经忘了妈妈。但他非常清楚,即使为了她,他也不能打扰这样的大事。
不曾眨过眼的狮子用它那灼人的目光凝视着动物们。逐渐,那些动物起了变化。小动物——如兔子、鼹鼠等——长大了许多。庞大的动物——这一点从大象身上最能看出来——小了一些。许多动物用后腿坐着,其中大多数都偏着头,似乎在努力地试着理解什么。狮子张着嘴,却没有发声。像风刮起一排树一样,它呼出的绵长而温暖的气息可以将所有的动物都席卷而去。头上,遥远的空中,躲在蓝色天幕后面的星星又开始了新的歌唱。那是一种纯洁、清冷而难以理解的音乐。接着,从天上或狮子身上闪出一股火光。孩子们的每一滴血都沸腾起来。一个从未听到过的最低沉最粗犷的声音说道:
“纳尼亚,纳尼亚,纳尼亚,醒来吧。去爱,去想,去说话。让树能走动,让野兽说话,还有神圣的水。”
第10章 第一个笑柄及其他
当然,这是狮子的声音。孩子们早就觉得狮子会说话,但当它开口时,他们还是兴奋地吃了一惊。
原始的野人从树后走了出来,树神、农牧神、森林之神和小矮人。河神和他的女儿——仙女们——从河里出来。他们和所有的野兽及鸟儿用或高或低、或浑厚或清晰的声音回答:
“好啊!阿斯兰。我们听见了。我们服从你。我们醒了。我们爱,我们想,我们说话,我们懂了。”
“但是,我们还不是太懂。”一个带鼻音的声音说。孩子们几乎跳了起来,因为说话的正是那匹拉车的马。
“老‘草莓’,好样的,”波莉说,“我很高兴它被选作会说话的野兽之一。”站在孩子们身边的马车夫说:“这太让我高兴了,不过,我以前就总说这匹马很有灵性。”
“动物们,我把你们自己给了你们,”阿斯兰愉悦、有力的声音说,“我把纳尼亚这片土地永久地给了你们。我给你们树木、果实和河流。给你们星星以及我自己。我没有挑选的哑兽也是你们的。要善待它们,珍惜它们。但不要回到它们中去,除非你们不再是会说话的野兽。因为你们是从它们中选出来的,回到它们中就和它们一样了。不要回去。”
“不,阿斯兰,我们不会回去。”众口齐声回答。但一只鲁莽的寒鸦又高声加了一句:“当然不会!”因为大伙儿都住口了它才说,所以,在一片寂静中,它的声音格外清楚。也许,你也知道,在一个聚会上这会很糟糕的。寒鸦尴尬极了,像睡觉一样把头埋在翅膀里,其他的动物开始发出各种各样的笑声,而这些声音,在我们的世界里是从来没有听见过的。起先,它们还想憋住,但阿斯兰说:
“别怕,笑吧,动物们,既然你们不再是哑巴,不再愚钝,就不该总是沉默不语。因为有了语言,就会有公道,也就会有玩笑。”
于是动物们无拘无束地笑起来了。在这种活跃、愉快的气氛中,那只寒鸦又鼓足勇气,跳上拉车马的头,站在马的两耳之间,拍着翅膀说道:
“阿斯兰!阿斯兰!我开了第一个玩笑吗?是不是以后大家都会知道我是怎样开第一个玩笑的?”
“不,小朋友,”狮子说,“你没有开第一个玩笑,你成了第一个笑柄。”其他的动物比刚才笑得更厉害了。但寒鸦满不在乎,也跟着大声地笑,直到马一摇头,它站立不稳掉了下来,但在落地之前想起了翅膀,便飞了起来(对它来说,翅膀还没用过呢)。
“现在,”阿斯兰说,“纳尼亚建立了。下一步,我们就要想方设法保卫它的安全。我将从你们中挑选一些组成我的顾问班子。过来,你,小矮人头领,你,河神,你,橡树神和雄猫头鹰,你们两只渡鸦,还有公象。我们必须一起议事。虽然这个世界的成立还没有五小时,一个恶魔已经进来了。”它选出的动物走上前来,随着它向东走去。其余的则开始议论:“它说什么已经进入我们这个世界了?什么‘馍’?到底是啥?——不,它没说什么‘馍’,它说的是什么‘果’。到底是什么?”
“唉呀,”迪格雷对波莉说,“我得跟着去——阿斯兰,就是那狮子。我必须和它谈谈。”
“你认为我们能去吗?”波莉说,“我不敢。”
“我不能不去,”迪格雷说,“为了妈妈。如果谁能提供给她治病的东西,那么肯定是它。”
“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马车夫说,“我很喜欢它的样子。我想和老‘草莓’说句话。我不指望别的那些动物会来邀请我们。”
他们三人大胆地——或者说,壮着胆子——向动物群中走去。动物们正忙着互相谈话和交朋友,直到这三人走近才发现。它们当然也没有听见安德鲁舅舅;他穿着扣得紧紧的鞋子在发抖,站在远处大叫(但并没有使出最大的劲)。
—》文·—“迪格雷!回来!听我的话立即回来。我不许你再往前走一步。”
—》人·—当他们最后走到动物中时,动物们全都停止说话,注视着他们:
—》书·—“唔,”雄河狸终于说,“以阿斯兰的名义,这些是什么?”
—》屋·—“对不起。”迪格雷呼吸急促地刚想说下去,一只兔子接嘴道,“他们是一种大莴苣,我相信。”
“不,我们不是,确实不是。”波莉急忙说,“我们不是可以吃的东西。”
“哈!”鼹鼠说,“他们能说话!谁听说过莴苣能说话?”
“也许他们是第二个笑柄。”寒鸦说。
一头一直在洗脸的黑豹踌躇了一下,说道,“嗯,如果是的话,也没有第一个好笑。至少,我看不出他们有什么可笑之处。”它打了一个呵欠,又继续洗脸。
“噢,对不起,”迪格雷说,“我很着急。我想见见狮子。”
马车夫一直在试着吸引“草莓”的目光。终于,它看见他了。“‘草莓’,好朋友,”他说,“你认识我。(。电子书)你不会往那儿一站就说不认识我吧?”
“那玩意儿在说什么,马?”几个声音问道。
“嗯,”“草莓”慢吞吞地说,“我不太清楚。我认为我们中的大多数都还不知道多少事情。但我觉得,我以前见过类似的这种玩意儿。我有种感觉,我过去住在别的什么地方——或者说,是另外一种东西——在阿斯兰几分钟前唤醒我们之前。一切都混混沌沌的,像一个梦,但梦里有很像他们三个的玩意儿。”
“什么?”马车夫说,“你不认识我?就是我,在你不舒服时拿谷糖给你当晚餐,就是我给你梳理鬃毛,你居然不认识我?你站在冷地方我从没忘记给你盖点儿什么,没想到你会说出这种话,‘草莓’。”
“真的想起来了。”马沉思着,“是的。让我想想,想想。对了,你过去老是把一个可怕的黑东西绑在我后面,然后打着我往前跑。不管我跑多远,那黑东西都一直在我后面哐啷哐啷地拖着。”
“我们不得不挣钱过日子,”马车夫说,“你我是一根藤上的苦瓜。要是不干活儿不挨鞭子,就不会有马厩和干草,不会有谷糖和燕麦。我买得起燕麦的时候,你就能尝到一点儿。这一点谁也不能否认。”
“燕麦?”马竖起耳朵说,“对,我记得有那种东西。是的,我记得的事儿越来越多了。你以前总是坐在我后面的一个地方,而我总在前面跑,拉着你和那黑东西。我知道,所有的活儿都是我在干。”
“夏天,我承认,”马车夫说,“你干活儿很热,我坐在凉快的地方。可冬天呢,好朋友?你能一直让自己暖和,我却坐在那儿,脚冻得像冰棍似的,鼻子都快让风给刮掉了,手也冻僵了,差点儿抓不住缰绳。”
“那是个难以忍受的残酷的国家,”“草莓”说,“那儿没有草,全是硬硬的石头。”
“太对了,朋友,太对了!”马车夫说,“那是个难以忍受的世界。我过去总说那些铺路石对任何马都不合适。那就是伦敦。我和你一样不喜欢。你是匹乡下马,我是个乡下人。过去我经常在教堂唱诗班里唱歌,我唱过,在老家。但在那儿没法活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迪格雷说,“我们继续往前走好吗?狮子越来越远了,我太想跟它说话了。”
“听我说,‘草莓’,”马车夫说,“这个小先生有些心里话想对狮子讲,就是你们的阿斯兰。我想请你驮着他(他会很感谢你的)去找狮子。我和这小女孩在后面跟着。”
“驮?”“草莓”说,“噢,我想起来了。这就是说,坐在我背上。我记得很久以前,常有一个像你这样的两条腿的小动物坐在我上面。他常给我吃一种白色的硬硬的小方块。吃起来——唔,妙极了,比草甜。”
“哦,那是糖。”马车夫说。
“‘草莓’,请,”迪格雷央求道,“让……让我上去吧,带我去找阿斯兰。”
“好,我不介意,”马说,“不介意驮你一次。上来吧。”
“老‘草莓’,好样的。”马车夫说,“来,年轻人,我托你一把。”迪格雷很快上了“草莓”的背,他感到舒服极了,因为他以前曾骑过自己那匹小马驹的光背。
“好了,走吧,‘草莓’。”他说。
“我想,你身上没带那种白色的小方块吧?”马说。
“恐怕没带。”迪格雷说。
“唉,没办法了。”“草莓”说着,迈步向前走。
就在那时,一条大公狗认真地嗅了一阵,又看了很久,说道:
“瞧,那不是还有一个这种奇怪的东西吗?——在那儿,河边,树下。”
所有的动物都朝那边看去,看见安德鲁舅舅笔挺地站在杜鹃花丛中,生怕被人发现。
“走!”几个声音说,“过去看看。”当“草莓”带着迪格雷轻快地朝一个方向跑去时(波莉和马车夫走在后面),大多数动物一路吼叫着、狂吠着、咕哝着,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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