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辛亥:摇晃的中国-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图父龅钡氐拿裰诹煨洹U庑┤思嗍豆悖饶苣7伦橹率秸比灰部赡苤父鲂旅省�
自由择君和自由择善的说法,让当时的南通士绅看来,荒诞不经,但实际上相当难能可贵。革命党人推翻帝制,建立民国,实行民主政治,从本质上讲,就是自由择君,其中的君,是择其善而立之。虽然说,由民众选票选出来的当家人,被称为公仆。但自打民主制度确立,人人都知道,所谓的公仆,不过是一种出于尊重民众的忽悠。即使今天的美国总统,也实际上是当家人,不是公仆,一向推崇平等的美国人,还是以一见总统为荣。最早中国人看美国体制,一直都认为他们是自由择君。中国语言里的君,除了君主,也有当家人的意思。即使君就是君主,这个君主可以由民众自由择出,那么,也自然就不是传统意义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绝对君主了。当然,以那时的农民认识水平,不会想到如何对择出来的“君权”的怎样加以限制,没法跟西方思想家洛克的思想对应起来。
几千年的中国历史,从封建到郡县,就制度而言,君主一直都是世袭的,只在传说中有尧舜禹的禅让。这种禅让是否存在,或者,他们禅让的是不是一个有权力享尊荣的位置,都很难说。实际的历史中,君主宝座的取得,不是血缘世袭,就是暴力劫夺,不存在第三种途径。至于让民众选择,连这个思路都没有过。自由这个词,也是中国古已有之的,后来被用来对译freedom,很多人认为难以完全对应。但古代的自由概念,除了个人权利含义不明确之外,也有个人选择的意思在里面。只是,古代从来没有自由择君的提法,人们可以自由做这,做那,可以获得心灵和行动自主性,可以像庄子说的那样遨游天际,但就是想都不敢想自由择君,即使择善,也是老皇帝在自家儿子中间择,没别人什么事。不能不说,辛亥年农民能提出这样的说法,跟此前欧风鼓荡,有心人的启蒙,包括宣传现代民主自由观念的白话报、俗话报的启蒙,不无关系。因此,说辛亥革命前后新思潮跟民众完全没有干系,也不尽然。
但是,无论清末预备立宪期间的地方自治,包括谘议局的选举,还是后来民国第一届国会的选举,农民其实都没有自由地“择”过,多数情况是他们自己不想择,但也有想择而不让择的时候。所谓的选举,不过是若干主持选举的士绅包办出来的。几个办事员抱着票箱,四乡走一圈,然后按选民数填票,也就算选民投过票了。
当然,这样的选举,固然有宣传不到位的问题,但的确农民也没有这个意识,也就是说,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并不想自由择君。乡绅们代表他们,虽然没有经过明确授权,但实际上他们认可。可是问题是,真的有农民想自由择君了,乡绅和精英们却不肯了。按道理,革命后的南通军分政府,也不是民众推选的,仅仅几个士绅和教员一商量,就当了家了(当然得尊重巨绅张謇的意见)。按民主原则,他们组织的政府的合法性,未必比五千多农民拥戴的丝鱼港农民政府更高。许士绅自组政府,就不许农民自组政府,解决问题的方式,不是协商,而是枪炮说话,赤裸裸的镇压。几位带头的农民,非死既逃,土地财产还遭到没收,连十几亩沙田也不放过。官方直称呼这些农民为土匪,事件为匪乱。
所以,说革命党人对于民主是叶公好龙,其实也不为过。立宪党人不消说了,他们中的多数人,原本要求立宪,就是要分享权力,原本就是可以他们向清政府要民主,不许民众跟他们要民主。而革命党也对于他们所追求的民主,没有多少准备,理论上都没有好好思考过。真正思考这些问题,还是得在二次革命失败后,才有可能。革命党人骨子里,依旧是认同精英政治,认同包办选举,根本不喜欢底层民众自发的民主冲动,只要是发现农民自己组织的政府,一律扑而灭之。这一点,他们跟立宪派一样,对秩序和稳定有巨大的偏好,为了这个偏好,不惜扼杀所有来自底层的要求,哪怕这些要求具有合理和正当性。
【帮会平等:革命后士兵的民主症】
孙中山有三民主义,辛亥革命的时候,很多革命党人,对其中的二民,民生和民权主义,据说是不甚了了。大家只在意一个民族主义,在当时就是排满。平时的革命宣传,也大多拿清朝入关时的残暴,什么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说事,几乎没什么人真的宣传民主。在这方面,革命党人的先进性甚至比不上立宪党人,人家鼓吹立宪,还就是老讲立宪的好处,宣讲宪政思想,推行地方自治,实行选举。但是,革命真的来了,革命党对满人,其实倒是相当客气,只要不抵抗,就放他一马,种族屠杀基本上是没有的。也许,辛亥距离庚子不远,革命党人一直惦记着给外国人一个文明的好印象,扭转庚子年的遗憾。所以,刀也就不怎么好举起来了。但是,革命后的各地民军,倒是一致同意学习西方,建立民主政府,没有人敢对西方趸来的民主、平等概念掉以轻心。汉阳军政府的首领老革命党人李亚东,刚从监狱出来,学清朝的官坐上了八抬大轿,立刻就被武昌的革命军士兵鄙视了,如果不是逃得快一点,连轿子带人都要被砸掉。所以人说,革命时三民主义只有一民,到了革命后,反而变成二民了。
革命士兵对民主和平等的坚持,对于遏制革命党做官的人摆官架子,当官做老爷大有好处。但另一方面,在指挥调动方面,却有麻烦。武汉的革命军好一点,因为原来参加革命的新军士兵,由于迅速扩军,都变成军官了。新招来的兵,对于民主、平等这样的概念,一无所知,所以,打起仗来,调兵遣将还不是太成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士兵战术素养全无,仅仅会扣扳机而已,不会打仗。但是,其他地方的革命士兵,当他们自觉地实践民主和平等之时,麻烦就来了。湖南革命军中,有相当部分的老兵,参加过北伐援鄂。停战之后,回到长沙,军队没有来得及扩编,兵还是兵,但功劳大,资格老。于是,没有什么军官能放在他们眼里,一个连的士兵开一个会,决议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当年毛泽东做了半年的新军士兵,天天上图书馆看书,也没有人管。漫说连排长管不了,就是师长旅长来了也白给。士兵们认为,革命就是要民主,大家平等,打到了清朝的官老爷,就不能再受辖治。
陕西亦复如是。参加革命的新军士兵,十之八九没有纪律,不听调遣。陕西军政府派人马四出掠地,派到哪个部队头上,到了日子,领兵官在集合地等候士兵,等上一天都没个人影。派哪个营,哪个营不动。派出占领渭南的部队,因士兵不来,领兵官结果只带了十几个学生兵前去,到地方之后,由于人少而枪多,结果被当地土匪觊觎,加以包围,竟然悉数被歼。直到这时,派给领兵官的两个营,还没有到达集合地点。像这样的事情,在陕西革命期间,发生了好多起。士兵不听军官的话,自行其是,想干嘛干嘛。军中哥老会极度膨胀,会党的原始平等观念,跟革命党的民主思想,搅合到了一起,只有几个龙头大爷的话,还听听,别的人,多高的官阶,一律没用。
这种状况,据说俄国十月革命后也有过。列宁夫人克鲁普斯卡娅回忆说,革命后的工厂工人,动辄就不开工了。一问,他们开会决议休息了,说,都革命了,工人说了算,不能苛待自己。后来大革命时期的武汉,也有类似的事,工厂的工人,动辄开会决定给自己发很高的工资,但却不干活,给自己放假。逼得老板逃之夭夭,工厂倒闭。只是这种革命后的民主症,在辛亥革命期间,主要表现在军队里,越是经受过革命前宣传的老兵,就越是热衷于民主和平等,军队的纪律就只好受委屈了。
说起来,士兵们最在乎的,其实是平等。这种平等,跟会党有关。会党内部固然也有等级,但理论上帮里不分大小,都是兄弟。即使龙头大爷、舵把子,也不能随意欺负小兄弟,比如睡了小兄弟的媳妇,则兄弟伙都不答应,一样三刀六洞。抢了东西,也要均分,所谓的大爷,就是分得均,行得正,并没有太多的特权。革命后的龙头大爷做了官,但这种帮会的平等,却伴随着革命党人对西方概念的引进,进入到革命队伍里,所以,这些人的官,做得也不大像官。所不同的是,革命后平等的落实,有时需要通过民主程序,开会商议,出决议。自然,这样的军队,一般都没有纪律。无疑,这不是什么民主,只算一种自发的无政府倾向。
没有纪律的军队,即使是革命军队,也是相当可怕的。所以,凡是革命党占优势的独立省份,秩序都乱。连首都南京,都经常有兵变发生,动不动乱兵就出来抢劫了。最著名的是江西部队哗变,抢得整个南京都怕,最后遭到南京临时政府的解散。其实,当时出来抢劫的士兵很多,哪个部队都有。革命军军官控制不住部队,几乎成了一个共性的问题。只有江西的李烈钧,采用强制手段,才稍微好点。这也是为什么黄兴在孙中山交出政权,留守南京之时,不得不裁掉大部分革命军的原因。这些军队的存在,除了败坏革命党的名声,没有任何作用。这样可怕的军队,打起仗来,却一点用都没有。后来,袁世凯对国民党下手,撤掉革命党人的几个都督,安徽、湖南和广东,都没有抵抗,军队根本没用,拿什么抵抗呢?只有江西还能打一下,但也就打了一下而已。
第十幕 革命经济学
〔革命首要的是钱,没钱,即使是革命这样正当的事,也没戏。革命在前台唱戏,后台站着的是利益。〕
【造反要花多少钱】
干事就需要花钱,这是经济学的常识。但是,过去人们一向认为,做土匪打劫是没本的买卖,只是风险大点,一旦失手,小命就丢了。再往前走一步,造反似乎也不需要钱,拉起队伍来,抢政权就是。抢得到就一本万利,抢不到,大家没饭吃,一哄而散。所以,像陈胜吴广干的事儿,一般也被视为没本的买卖。
孙中山的革命党,虽然据说他们也挺羡慕洪秀全的,但却不能像洪秀全那样,先打出旗号,再攻城拔寨,掳掠资财。他们的起义,有点像做生意,先筹集了本钱,买枪械,花钱偷运回来,还要花钱收买参加人员,从帮会到新军甚至防营,连起义骨干的活动经费,从交通住宿到吃饭的钱,都得事先准备好。好些革命党人比如孙中山,原本就是职业革命家,自己就要靠信徒捐款养活,一会儿钱松,一会儿钱紧的。筹集一大笔造反经费,实在不容易。但凡党徒有产业的,多半保不住。孙中山的哥哥孙眉,就因为支持弟弟革命破了家。而另一个革命富翁张静江,也因为屡次需索,累得在巴黎的产业,半死不活。据说,他跟孙中山汇款的暗号,A、B、C、D、E分别代表一万、二万、三万、四万、五万。而孙中山动辄给他发一个C或者E,他是穷于应付。不过,革命党最大的财源,还是南洋。毕竟,革命党拉捐款,只能靠海外华人,而华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东南亚,欧洲和美国要排在第二位。而同盟会中人,在海外资源最多,筹款能力最强的,还是孙中山。只有孙中山在海外华人中最有人脉。需要提一句的是,当年的捐款,不尽出于海外华人的革命觉悟。好些捐款,实际上是华人对革命的一点赌博性投资。革命党人在拉捐助的时候,往往会许诺给捐款人一些革命成功后的官衔。当然,这些官衔,在革命成功后,绝大多数都没有可能兑现。
凡是涉及钱财,就难免有纠葛。口直心快的章太炎,因《民报》经费跟孙中山撕破脸皮大闹,背后实际上是部分来自东南和中部同盟会成员对孙中山长期的不满。在他们看来,把资金过多地投向¨。电子书 ZEi8。COm电子书 。电子书 。电子书¨孙中山的家乡两广一带,明显是出于地域的偏心。但是,考虑到资金的来源,孙中山大概也只能这样选择,毕竟,南洋的华人华侨,多半来自两广。如果能在广东占一块地方,也便于争取海外的援助。在孙中山眼里,像武汉这种四战之地,尤其是不能考虑的。所以,同盟会在章太炎事件之后,实际上处于部分的分裂状态。部分原光复会的成员,在东南地带自行其是,而来自中部的前华兴会成员,也自己做自己的。当然,他们就没法指望孙中山的筹款接济了。
1911年(辛亥年),革命党人策动了两次他们历史上最大规模的起义。一次是4月的广州起义,一次就是10月的武昌起义。武昌起义是场没钱的革命,起义前,当地的革命党人为了弄钱,什么招都想过试过了。最后弄到手的,还就是自己同志刘公借口捐官,从家里骗出来的五千元(原本是五千两银子,他的同志给他剩了一点),用这些钱从上海买了些手枪和子弹,在汉口租界设立了据点,买了好些旗帜,还刻了起义后的都督印。这些钱还剩多少,我不清楚,但真到了起义当口,由于据点暴露,手枪和旗帜、大印,甚至没花完的钱,都丢给了清军。唯一起了作用的,就是从外面买来的少许子弹。这些子弹,在据点暴露前就偷偷带进了军营,由于新军子弹被控制,这点子弹最后在起义时,派了大用场。但是,起义者真正用来攻打总督府和其他据点的武器弹药,还都来自于楚望台军火库。可以说,即使刘公的五千元,也没有多少派了用场。基本上,武昌起义就是一场穷革命,没花钱的革命。可占了武汉之后,藩库里却有四千万元左右的银子。真合算。
然而,4月的广州起义,钱花得却非常多。所需资金,大部分来自东南亚。其中英属东印度(即今天的马来西亚),捐了五万,荷属东印度(印尼)五万,暹罗(缅甸)和安南(越南)各三万,剩下的一万大概来自美国。买枪械差不多花了六七万,其余的用来招募人员,收买军队,再加上各项杂费开支,一共的花费,超过了预算四万,前后共计耗费了十七万多元。这在当时,不是个小数目,差不多是新军一个军两个师一月的军饷了。广州起义,拉没有革命觉悟的军队,要收买。动员各地有革命觉悟的“选锋”,每个人的行旅、住店都得安排,每人的装备,得花钱买,动员得越多,花费就越多,按人头拨款。后来看革命党人的账目,每人帐下多少人,发多少钱,什么用处,一清二楚。而在武昌起义中,士兵住的是军营,吃的是军粮,手里的家伙,是朝廷给的,只是不发子弹,需要从外面弄点。甚至连起义,最后都是自发的,领头人都没有一个,更不需要管领头人要钱。可是,我们知道,花了这么多钱(几乎耗尽了革命党的筹款能力)的广州起义,最后却一败涂地。好心人收了七十二具尸体,其实死的革命烈士,不止七十二位。钱,当然都打水漂了。
看来,造反能否成功,关键在形势,不在钱多钱少,形势比人强嘛。如果没有皇族内阁和朝廷收回路矿权的东风,武昌的革命,也未必能成功。但是,至少,运动新军起义,要比孙中山等人一贯的输入型起义,花钱买人起义要高明些,算经济账,成本也低得多。自武昌起义之后,穷革命的模式开始复制,各地的起义,基本上都是没本的买卖,而且大多都获利甚丰。清朝新政其间各地攒了点银子,都留给革命党人花了。
【革命钱紧】
同盟会主要是由三大团体组成的�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