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处处是惘然-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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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怕是要推翻这个揣测了，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这么件芝麻绿豆的事闹了两天脾气的吧？
　　何闯想了一会，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佳宁约他在食堂见面的电话，挂了电话后何闯便锁了门向食堂走去。
　　“闯，墨雨的头好些了没有？”
　　“不知道。”
　　“不知道？你没有去看他？”
　　“去了，去得时候还没好。这两天没去看他。”
　　“为什么没去？你怎么这样啊，小雨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啊，你怎么回事，这么美人情味儿呢！”佳宁满口的抱怨让原本情绪就不大好的何闯瞬间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猛地甩开了佳宁的手：“你怎么回事？干嘛总是把我往他那塞？你可是我的女朋友！”
　　佳宁一时有点摸不清头脑：“小雨怎么了？他……他是我们的朋友啊，而且他是个男人……”
　　“可是他是个GAY！是个同性恋，是个变态！”何闯狂吼着，声音大到快要掀翻了食堂的棚顶。在食堂吃饭的同学全都愣愣地向这边观望着，人群中还站着一个叫墨雨的GAY。周围认识墨雨的人拍了拍墨雨的肩膀，墨雨转头冲着那些同情的或者鄙视的目光都笑了笑，显得很坦然，很淡定。头上的纱布还缠着，这样的形象想不显眼到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在刚没头没脑地吼完这么一句，何闯就在人群中发现了墨雨的影子。墨雨用看着那些人一样的目光看着何闯，然后回以同样无所谓的笑容。接着是转身，像跟路人打过了招呼一样各自走各自的路。
　　何闯呆呆地站立在那里，那种不大舒服的感觉又涌上了心口。脚好像被钉在了地面，让他一点都动弹不得。然后自己就被有力的一记重拳击倒在地，随即响起的是女人狂乱的嘶喊，显然是想阻止黑九疯狂的行为，但嗓音倍显仓皇。
　　何闯倒地，有点眩晕，却觉得这种痛有点淋漓尽致的快感。他没有回手，等待着黑九的第二拳和第三拳。黑九用额头抵住何闯的额头：“你TM的人渣，你有什么资格那么说墨雨？有本事别让一个变态去为了保护你的女人而受伤啊，真TM不知道谁才是死变态！狗屎都不如的东西，老子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疼！”黑九像是发飙的狮子一般骑在毫无反应的何闯身上痛揍着何闯。不过很快两个人就被周围的人分开了。
　　何闯的眼眶变得青紫，嘴角也发麻，但是这些都没有中断他想不明白又拼命去想的问题：我究竟在为了什么而不安和难受？
　　墨雨是一路笑着走回宿舍的，整个下午也如同往常，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知道深夜，所有人都睡去了，墨雨起身走进洗手间。看着镜子中缠着纱布的自己，果然在面对自己的时候是笑不出来的，然后他选择了哭。越是看着自己的哭像越是无法收场，墨雨把微笑和啜泣混成一体，以那副颓废的姿态宣告他内心的伤。直到黑九默默走进洗手间，把他按到自己的胸口，墨雨那颗凉透的心才稍微有了一点温度。


☆、第八章　演戏　（1581字）

　　五四青年节，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里，学校是一定会有大型文化活动的。而作为特长系的学生要比别的院系忙碌很多，自然要为这样的大型活动筹备亮丽而新奇的特点。美术系准备的节目是长达40分钟的舞台剧《梁祝》，在选祝英台的时候，不知道是哪个好死不死的家伙把墨雨推了出来，结果反对者与支持者经过了激烈的对决后，最终敲定了墨雨版的祝英台。
　　没有人说得清楚为什么五四青年节这样壮志凌云的节日里要上演梁祝这种戏码，但是大学里有谁真的在意那些呢？你不能说大学生是腐化无知的，大家只是不习惯拘泥于那种形式的东西。如果有一天，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冲在最前沿的也许正是人们口中这些所谓的“迂腐”大学生。
　　墨雨参演之后，向来不理世事的黑九是死缠烂打走后门找关系争取来一个马文才的角色，你还别说，跟他的气质还颇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呢？
　　“老大……我觉得吧，你看你平时又要忙着管理宿舍内务，又要操持班级大小适宜，还要去学生会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我真担心你劳累过度体力不支什么的。你看你现在气色就不是特别好吧……说话的语气都渗透出你咄咄逼人的倦意哦……我看你还是不要太勉强自己参加演出排练的好。您这种凡事有模范带头作用的风度我们都已经领略到了，你……还是别逞能了！”
　　墨雨有这么好心？除了那个何闯还有谁能叫他这么费心？黑九怎么都觉得这话里头味道不对，再看看别人投来的期待目光，分明是在盼着黑九早点离开演出团队嘛！这也怪不着大伙，黑九这马文才演的何止是霸道，简直是霸道！不管有没有他的戏份，反正看见梁祝两人有点亲昵的动作他就冲锋！自从他进团的这两天来，一场完整的戏份都没排演出来。
　　“你小子，有话直说，少跟我拐弯抹角的啊！”
　　见黑九压根儿没想买账，墨雨也甭跟他兜圈子了：“你能不能给小爷我安分点？你是来演戏的还是来捣乱的？”墨雨瞪大了眼睛掐着腰吼着黑九：“我可告诉你啊，再敢胡搅蛮缠，小爷我就叫哥几个把你锁厕所里去，你看我敢不敢？”墨雨的音调很高，他这一吼不要紧，刚刚还趾高气昂地黑九顿时蔫菜了，赶忙就换上了讨好的表情求饶。
　　“你看你，我不是看排练死板，活跃下气氛嘛！”
　　“那么爱活跃去对着墙角练习去，别在这浪费我们的新鲜空气啊。俺们心力不足，禁不起您老这么折腾！”抱怨归抱怨，经过一上午这么辛苦的练习，墨雨也着实有点累了，而且反复说台词让他有点口干舌燥：“歇会歇会啦，我出去透口气，你们看好黑九啊，就让他在墙角那活跃气氛，要是谁敢袒护，我回来时发现了我就罢工！”撂下这句赤裸裸的威胁，墨雨就出了教室，朝着校超市的方向走去。
　　墨雨选了平时最爱喝的七喜，走到收银台的时候才恍然发现，自己穿着演出服冲出来，根本就没带钱包！这么尴尬的事儿怎么就被他遇到了呢！“那个……姐姐，我忘了带钱了……你看，我一会给你送来成吗？”墨雨谄媚地笑着。说来也背，平时这个收银员就看墨雨娘声娘气的很不爽，可算是逮着整整他的机会，她要是能轻易就这么放绿卡才是邪门了呢！
　　“没带钱？不好意思，东西留下，等你把钱拿来再回来取吧！”回去取钱？开玩笑，要知道排练教室可是六楼，墨雨的体力早就透支了，还怎么禁得起这么折腾？
　　“姐姐，我天天来这买东西，你又不是不熟，记个帐就不成吗？”
　　“别废话，你不结账闪一边去，后面人等着呢！”收银女整个一个铁面包公。这墨雨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好说歹说不好使，干脆也阴下脸来，想都不想就拉开了易拉罐的铁环，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那女见状刚要嚷嚷，一个黑影挡在了墨雨前面，利索地掏出了零钱付给那个收银女，那女见是学校出名的大帅哥何闯，便红了脸收了钱也没再说啥。
　　墨雨一见是他，放下手里才喝了两口的饮料：“谢谢，我会把钱还你的。”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超市。


☆、第九章　想通　（1396字）

　　何闯看着墨雨大步头也不回地走了，轻轻叹了口气，拿起了墨雨放在那里的饮料罐也出了超市。微风拂过，转眼又是一个春天了。想来自己跟墨雨也认识有一年半多了，从第一次自己用球砸了他，到整日没完没了来纠缠自己，后来知道了墨雨是个GAY，自己竟然也没有排斥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喜欢上自己，也或者在某些时候，就好比他顶风顶雨在半夜跑出去给自己买药的时候；好比自己在跟佳宁生气，而他跑去代替自己哄佳宁开心的时候；好比自己有些烦闷而他默默陪在旁边，坐不住时就说些冷得不行的笑话来哄自己开心的时候……在一个有一个何闯记不得又忘不掉的时候里，他是有些心动的，这些莫名的心动让他恐惧又让他兴奋着，以至于那个夜晚，他竟然没有推开墨雨，反倒跟着一起就那么沉沦了。
　　何闯想着这段时间他一直逼迫自己不去想的问题，缓缓向前走着，抿了一口墨雨留下的饮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美术系，今天是周末，除了排演节目的人借用着活动室以外，教学楼里是没人的。但是何闯去看着教学楼拐角有一个瘦弱的影子蜷缩在那里。何闯稍微走近一些，看清楚了，这个瘦瘦的弱的不行的男生除了是那个让他心绪不宁的墨雨还能有谁呢？
　　只见墨玉将头埋在膝盖间，肩膀抖动着，显然是在抽泣着。何闯从来没见过墨雨哭，他甚至很怀疑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像女孩子一样这般哭泣。何闯皱了皱眉头，很想过去说点什么，但是因为自己的心实在太乱了，即便是走过去也当真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正犹豫着，墨雨的手机响了，是同学催他赶快回去排练了。墨雨赶忙擦了眼泪站了起来，慌忙往回赶，恰恰跟呆在那里的何闯撞了个正着。
　　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墨雨没有想到自己这幅模样会被何闯看到。他讨厌自己因为别人伤心的时候恰恰被那个令他伤心之人看到的场景，那会让他很没面子没自尊。特别是在他亲耳听到从何闯嘴里说出“变态”这样字眼儿之后，再厚的脸皮也要被击垮了。他已经给自己下了决定要重新开始了，不再跟这个人有瓜葛，偏偏这种时候却出糗。
　　墨雨赶忙撇开头快步行何闯身边走过去，却不料何闯一个蹭步挡在了墨雨前面：“你哭什么？”
　　墨雨不想回答，向左挪了一步，然后何闯跟着他挪了一步：“问你话呢！哭什么？”
　　“请你让开。”墨雨死死地低着头，用低沉的声音说着，眼泪却不住地啪嗒啪嗒落在了地上。上部笔者提到过，何闯是最见不得墨雨哭的，那个病根子就是这个时候烙下的。
　　何闯扳起墨雨的下巴，墨雨随即投过去一道冷光。这一眼看得何闯更是烦心了，里面完全不见了之前的那副天真、爱恋的模样，有的只是排斥和厌恶，这种感觉瞬间就幻化成一把匕首刺在了何闯胸口。墨雨一巴掌打开了何闯的手，快步躲闪了何闯跑上了楼梯。
　　何闯久久地站立在原地，那时候他才忽然知道，原来自己还是有不想失去的人的。即使自己再不愿意承认也罢，那种感觉就是有了，即使那不是喜欢不是爱也好，他就是不想失去。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那一晚上的缠绵和疯狂竟历历在目。方才墨雨的泪顺着他的下巴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何闯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然后伸到自己嘴边舔了舔，又苦又涩，这就是眼泪的味道啊，印象里也大致是这个味道的，那还是小时候不懂事自己哭过时候才尝到眼泪的滋味吧，但这是墨雨的，里面掺杂了很多其他的成分。
　　何闯仰头将手中的饮料一饮而尽，然后将易拉罐捏到变了形，好似终于想通了点什么，决定了点什么。


☆、第十章　剪不断　（1483字）

　　“我说你小子死哪猫着偷懒去了？”远远看见墨雨回到了练习教室，黑九就赶紧过去“教训”这个没有责任心的家伙。“墨儿……你眼睛咋这么红？你哭了？”
　　“没有，刚才出去的时候把眼睛迷了。”墨雨侧过脸，不想被别人看见这幅样子。偏偏黑九大大咧咧的人不能理解墨雨的心里，依旧不依不饶：
　　“不对！你肯定哭了，声音都不对，咋地了？谁惹你了，老大给你报仇去！”
　　“我说没有就没有！”墨雨的情绪本来就还很不稳定，此时的他更需要静一静，但是真正明白这一点的却能有几个？特别是对于本来心思就粗的男人来讲。像墨雨这般多愁善感的家伙还是少之又少的。
　　“赶紧排练吧！”墨雨懊恼地丢下了这一句便朝着教室中央走去，黑九撇了撇嘴，心里暗自揣测着：我也没惹他啊……
　　介于墨雨的心情不好，后来的戏“马文才”没有敢捣乱，一板一眼演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终于到了最后一幕——化蝶。其实墨雨的演技说起来还是一般的，巧就巧在刚刚发生了那么一档子让他撕心裂肺的事情。借着那股子悲悯、痛楚，没想到墨雨竟然将心如死灰的祝英台刻画的惟妙惟肖，他含泪用颤抖的声音叫着、笑着，那股子空洞让在场的所有同学都愣了，完完全全被带到了剧情中，甚至最后一幕负责幕后的同学竟然忘记了变更音乐和灯光。
　　一场戏结束，墨雨也将心里的委屈彻底发泄了出来，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墨雨终于回到了现实中。他拭去面颊的泪水，换上了高傲自信的笑容。
　　何闯平时是不大喜欢饮料的，即便是偶尔喝也只是一些运动类的饮料。自从那日跟墨雨在超市发生了那么一个小插曲之后，何闯就开始喝起了碳酸饮料，而且还就专门喝那一种。事实上他的确没觉得哪里好喝，但是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是是在遇到墨雨之后，自己原本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人生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混乱。
　　“哎，小雨，好一阵子都没看见你了，来看闯打球吗？”篮球场上，何闯还在拼命撒着自己的汗水，墨雨是纠结了好一阵子才下定决心过来的。潜意识里还是非常想见到他，但是又拼命想维护自己的尊严，最终，被“我只是还他饮料”这种幼稚而又倔强的理由征服了。
　　“学姐，麻烦你把这个给学长。”墨雨赶忙将运动饮料递给佳宁，对于何闯的口味，他再清楚不过了。别看是运动饮料，其实何闯对那个要求是蛮苛刻的，不只是在口味上，包括容量、成分，如果是合他的心意，他会一口气全喝光，以此向下类推，越是不合意的喝的越少些。而墨雨把这些细节通通挂在心上，何闯什么时节最喜欢那种饮料恐怕除了他自己以外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墨雨最清楚了。
　　“你自己给他就好了啊……小雨，你跟闯这几个月都怪怪的……我一直都想问你的……”
　　“学姐，别乱想，我只是功课有点忙……好了，你给学长吧，我走了。”墨雨把饮料塞进佳宁手里便转身要离开。此时，何闯已经看到了墨雨，并且换了队员，走了下来。
　　何闯的脸色很诡异，他从佳宁手里拿了饮料追上了墨雨，一把拉住了墨雨的小臂：“我已经不喝这个了，明天换别的过来。”
　　本来就怕见到何闯，现在却摊上了胡搅蛮缠的事情，墨雨不禁嘲笑自己能有多少坚强来承受？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不欠你什么了。”墨雨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着。
　　“欠别人的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还不到我满意的，我是不会接受的。你不是最怕欠别人的么？”何闯淡淡地说着，斜眼看着墨雨那张秀气的不像话的白皙面颊，心里有那么一丝痒痒的感觉。但是他的变化并不表于外，他只是将饮料放回了墨雨手里。然后回到了球场上。墨雨看了看手里的饮料，心快要裂开了。


☆、第十一章　有些冲动　（1438字）

　　那天从球场回来，心情算是糟糕透了，他是当真觉得自己不该再跟那个男人有什么接触，否则会让自己没完没了的纠结下去。但是，墨雨即便再倔强也没有办法拒绝这个顺理成章能见到何闯的理由。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会带着不同的运动饮料到篮球场，但一次都没有亲手递到何闯手上，自然而然，何闯也没有一次收下的，总是告诉墨雨：“不对！”
　　很快就到了五四晚会的日子。向来对这种热闹场面避之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