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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风云-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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诏狱不是刑部大牢,没有天子准许,任你官位再高也不得私入。这些天几位阁臣都想去探望解缙,但又怕引起永乐怀疑,故都不敢开口,不想金忠却敢不避这嫌疑!“金大人到底是和皇上一道从战火中杀过来的交情!不必像我等这般忧谗畏讥!”几位阁臣暗暗想道。

“师傅是去见解师傅了吗?他现在情况如何!”高炽的声音有点发颤。

“遍体鳞伤,只剩下半条命!”金忠叹息一声,道,“大绅一见到臣,便痛哭失声,言其有负殿下!”

高炽神色一暗,沉默半晌,方轻声道:“吾不怨他!”尽管未身临其境,但高炽完全能想象得出解缙落到纪纲手中,会经历什么样的折磨。想到曾经笑侃古今的大才子如今沦落到此等境地,高炽心中亦十分难受,这一句“不怨”倒也出自真心。

金忠微微点头,道:“殿下能作此想,亦不枉大绅一片赤胆忠心!”

“先生之意是……”杨荣听出金忠此话中另含深意,赶紧出言相询。

“大绅言其害了殿下,纵死亦难瞑目,故在牢中想出一策,冀望以此将功补过!请臣代为禀告!”

“哦!解师傅如何说的?”高炽眼光一亮。

金忠稍理思绪,道:“大绅言汉王明为害他,实则欲图东宫。今众臣获罪,殿下蒙遭重创,接下来汉王必将乘胜追击,以博太子之位。值此之际,殿下若为其等辩护,无疑将落入圈套。且如此被动应对,亦免不了步步失机,受制于人。故而,解缙建议殿下不必理会其等下场,而应主动出击,将太子地位彻底巩固下来。唯有如此,才能断绝汉王妄想,殿下亦可久安!”

“那大绅的意思是……”

“釜底抽薪!”金忠坚声答道。

“釜底抽薪,这是何意?”高炽一时有些不明白。

“立太孙!”金忠一脸沉着地道,“今汉王百般邀宠,兼以反复攻讦构陷,其目的无非是想使圣上对殿下心生厌憎,进而废储另立!然若我等能说动圣上,立皇长孙为太孙,则可一举斩断汉王妄念!试想,若长孙得立,那即便殿下不豫,大明江山亦当由太孙继承。今皇长孙之圣眷较汉王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汉王有信心鼓动皇上废掉殿下,然其还有能耐再除掉太孙?既然太孙不能除,那有朝一日其继任大统,焉能不追究汉王之罪?有此计较,他怎敢再生策易国储之念?故,只要能策立太孙,那汉王这些年来恃宠易储的设想就将彻底化为泡影,太子的地位也将坚如磐石!”

“立太孙?”众人惊讶皆张大了嘴巴。立太孙一举,在历朝历代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过。远的不说,就是被永乐取而代之的建文君朱允炆,就是以皇太孙的身份继承大统的。但建文之所以能为太孙,乃是因为其父朱标英年早逝,而现在他朱高炽还活得好好的,却就要将瞻基立为太孙,这种父在位而复立其子的做法,翻阅史书,仅有唐高宗李治的太孙李重照这区区一例而已。而李重照的父亲不是别人,正是以昏庸懦弱而闻名古今的唐中宗李显!想到这层典故,几位阁臣不约而同地将担忧的目光投向高炽。

高炽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尽管这几年来,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借了自己大儿子的东风,但用这种赤裸裸的方式来确保自己的地位,把自己和那千古笑柄的唐中宗等同并列,这是对他的最大侮辱!想到这里,高炽内心的怒火不可遏制地熊熊燃烧!

而除了感情上的无法接受,即便仅从理智而言,高炽对立瞻基为储也有所顾忌。一直以来,对自己这个聪慧过人的大儿子,高炽是又欢喜又不安。欢喜的是瞻基深受父皇喜爱,对稳固自己的太子地位大有好处。可是瞻基无论是秉性、做派、气度甚至相貌,都深肖其祖父,却一点也不像自己;而其虽然年幼,但从他平日对一些朝廷事务的粗略见解中,高炽已隐隐发现,其之为政理念也与永乐相似,对开拓振兴的国策十分赞同,这让高炽感到严重的不安。

高炽对开拓振兴的国策一直不太认同。在他看来,父皇虽然雄才大略,但在治国的手法上却太过激猛,如此虽能见奇效,但也给大明带来了严重的内伤。尤其是在父皇北巡的这一年多时间里,高炽监国主政,在日常处理政务的过程中,他惊骇地发现,为了实现永乐的诸般“壮举”,天下百姓所承担的赋税已远超定额。按洪武定制,官田每亩每年缴粮五升三合、民田三升三合,但实际情况是,除了云、桂、甘、闽等贫瘠省份,其余各省民田大都亦按官田定额缴粮,而作为朝廷税赋重地的苏杭一带,每亩地所需纳粮已超过一斗!除了赋税,徭役也是比年递增。南平交趾、北征鞑靼、营建北京、修造山陵、经营东北、遣使巡洋,朝廷每一次重大举动,百姓都要承担大量运粮、做工之类的徭役,而且经年不止。仅此次北征,朝廷征发的民夫就多达近二十万,而且一征就是半年!若再加上因此增加的南粮北调的运输量,北疆诸省以及江南有上百万壮丁不得不放下手中活计,去负担朝廷额外摊派的徭役!而这造成的一切损失,都只能由百姓自己承受!换句话说,永乐盛世的繁华背后,其实隐藏着万千黎民百姓的苦不堪言!

天下苦秦久矣!每当看着那一串串触目惊心的数字,高炽都不由自主地想起陈胜的这句话。诚然,永乐对百姓的征役远不及始皇帝,当今中国的底子也远远胜过两千年前的秦朝。但若长此以往,难保大明不会步暴秦的后尘!

本来,作为太子,高炽有信心阻止这一切发生。虽然他不敢劝谏自己的父皇,只要有朝一日顺利登上皇位,他就可以纠正父皇的偏失,转用自己的宽仁理念治世。可如果瞻基也接受了父皇的想法,那自己的一切努力终将付诸东流!而且,从私心上讲,如果瞻基真就在自己尚在人世时便当上太孙,那自己在史官笔下,注定将成为转瞬即逝的流星。后人再回顾这段岁月,只会关注威震八方的永乐皇帝,以及孙承祖志的朱瞻基,还有谁会记得在他二人之间,曾经有一个试图改弦易辙、最后却无果而终的朱高炽的存在?有这么两层顾虑,高炽对瞻基当太孙一事自然心存犹疑。

金忠一直在旁边观察着高炽的神情。从他灰白的脸色、愤怒的目光以及微微颤抖的身躯中,金忠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心思。金忠明白,要高炽承受这样的侮辱,简单的劝慰是无法达到目的的。要想说得他忍下这口气,只有另辟蹊径。计议已定,金忠微微一叹,轻声道:“殿下明鉴,此举亦出于无奈。若非如此,汉王不得死心。其久扰之下,殿下不能安坐其位不说,无数忠良之士亦将相继蒙难。今日是解大绅,明日又不知为何人?如此无穷无尽,纵殿下得保其位,我大明英才亦将几尽。果如此,即便殿下得以顺利践祚,届时又有几人可用?还望殿下从长远计,忍这一时之辱,为我大明保得几分精气!”

金忠与高炽相处相知多年,深知其心思,此时他避开高炽自尊心受伤害一节不谈,却从臣属安危入手,一下子便将高炽死死框住。高炽或会为因为一己尊严而拒绝此议,但若涉及到这些忠心耿耿追随自己的臣子时,他就不能不有所顾忌。

果然,高炽神色间闪过一丝犹豫。他呆呆地默立良久,方强挤出一丝笑容,对金忠道:“且容吾思后再定如何?”

金忠没有吱声,转而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几个阁臣。解缙的提议,对稳固东宫地位意义重大,几位阁臣当然会明白其中价值。金忠希望得到他们的支持。

杨士奇和金幼孜没有说话。其实他二人也对永乐的激猛治国之法有所担忧,平常虽不敢提,但内心里却是与高炽不谋而合的。他们知道此举会给大明埋下隐患,故虽然也希望东宫能够地位稳固,但却不愿意在此事上开口。

杨荣却是另一种态度。作为永乐最器重的阁臣,杨荣一向对开拓振兴的国策鼎力支持。他可没有士奇和幼孜他们的顾忌。故稍作犹豫,杨荣便一脸沉着道:“殿下,臣读苏轼《留侯论》,里间言及楚汉相争事,有道:观夫高祖之所以胜,而项籍之所以败者,在能忍与不能忍之间而已矣。今殿下之处境,与汉高祖相似,然若无忍辱负重,汉高焉能一统天下?以古鉴今,殿下请以汉高祖为例,且置个人荣辱于不顾,如此方能成就大器!”

高炽眼角一跳。杨荣的话让他颇有触动。而正在这时,金忠忽又淡淡道:“皇长孙深得圣心,近又获赐《务本之训》,由此可知陛下之心明矣。殿下既无万全之策,又何不顺水推舟?无论如何,总比这左右为难要好得多!”

高炽感到自己心中的那道防线正在一点一点地被突破。“吾纵可不顾一己之声名荣辱,然大明之千秋基业亦可不顾么?”高炽心中无奈地呐喊着。

眼见高炽满脸彷徨,一直没有吭声的黄淮突然心念一动,轻轻地吐出一句:“来日方长,尽可防微杜渐!”

黄淮话一出口,金忠和杨荣顿时皱了皱了眉头,而杨士奇、金幼孜却眼光一亮,拱手齐声道:“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高炽也有所领悟。再在心中将形势梳理一遍,高炽一声叹息,百感交集地道:“为长远计,吾效法越王勾践便是!”

高炽这么说,便意味着同意了立太孙的事。这正是金忠此行的目的,此时大功告成,他本应轻松才是。不过有了黄淮的刚才那句话,金忠欣慰之余,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他扭头看杨荣,见他亦是面色凝重。两位天子重臣不约而同地为前途未卜的开拓国策感到忧虑。

“世忠师傅!”金忠正忧心间,高炽又道,“立太孙的事,父皇果真会允吗?若错会圣意,吾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听高炽发问,金忠赶紧把心中那份远忧收起,回道:“依大绅之见,此事有三个难处,若都能解决的好,应就八九不离十了!”

“哪三个?”

“其一,立太孙毕竟罕有先例。不过陛下本就是不世出的帝王,做事素不拘于成规。他老人家心中早已将皇长孙视为储君,只是未见得想到可即复立太孙一节而已。故若能有人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他老人家应该不会回绝。”

其实解缙关于这一节的解释,乃是永乐一直对高炽有所不满,尤其怕他将来登基后会更改自己的开拓国策。而若能在有生之年将瞻基的皇储地位正式确立下来,那他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为大明定下的开拓大计有朝一日会被改弦更张。有这么层认识,解缙断定永乐不仅不会拒绝立太孙,反倒很有可能比高炽还要热心。不过解缙的这种说法太伤高炽的心;加上之前黄淮的一席话,更使得金忠担心高炽在听到这种解释后,会愈发有加无已的在治国观念上增加自己对瞻基的影响。故权衡利弊后,金忠最终采取了另一种较为柔和的说法。

不过哪怕只是这种说服力较逊的解释,也已足够打动高炽。高炽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旋又道:“那其二呢?”

“其二在于皇长孙自身。皇长孙深得陛下喜爱,又天资聪颖,虽因年幼,学问仍需研习,但从目前的势头看,大成是早晚间事。而且此次北巡,其随驾扈从,北征时又到张辅军中历练,对军务也有所了解。有这么些长处,其已初具国储之资。不过……”金忠话锋一转,道,“皇长孙的履历中尚缺处事理政一项。毕竟一国之君,理事之才乃是必需。皇长孙于此节上头尚无建树,这是他的软肋!”

“世忠大人也太求全责备了吧!”听了金忠的话,一旁的金幼孜不以为然地笑道,“自古当储君的,有几个是在册立之前就办过事理过政的?就是咱们殿下,若不是赶上靖难,那也未必有机会在入主东宫前就崭露头角!”

“话不能这么说!”金忠一本正经地道,“这不是平常的册立皇储,皇长孙若非出类拔萃,又凭甚么于太子尚在之时便复立为太孙?到时候莫说遭人非议,就是汉王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口实!”

“师傅说得有理!”不待金幼孜再说,高炽便一锤定音,继而问道,“那依师傅之意,是要让基儿熟悉民政喽?”

“不错!”金忠点点头,笑道,“而且眼前就有个好机会。殿下可奏请皇上,命皇长孙赴山东与宋礼等人同治运河。疏浚会通河乃是当下海内第一大事,若皇长孙得以参预其间,待到功成时,其不仅立下事功,对河政民情也就有了了解。到那时,再推立其为太孙,就不怕汉王他们挑刺了!”

高炽会心一笑。疏浚运河,正是由其首倡,而且里间还包含了他借此继续参预朝政的期望,却不料被高煦搅黄。如今自己主持河工无望,但若能让瞻基参与其间,那不仅有利于策立太孙,也算是还了高煦一个脸色。念及于此,高炽十分痛快地点头道:“这事好办,吾明日便去跟父皇说。这第三条难处是什么?”

“欲成大事,半在天意,半在人为。今皇长孙已尽得天意,那剩下的就是咱们如何下好这盘棋了!”金忠坐的有些久了,腰有些发酸,遂轻轻扭了扭,觉得好受了些,方继续道:“眼下咱们要做的,就是联络同道,营造声势。一俟时机成熟,便群起上书,力求一举成功!”

“师傅之言甚是!”高炽连连点头,“咱们这些日子又该如何布局呢?”

“布局?”金忠看着已被说得有些兴奋的高炽,哈哈一笑道,“这个就不劳殿下费心了!”

“不劳我费心?”高炽被说糊涂了。

“不错!”金忠镇定自若地道,“依大绅之见,此事不仅不用殿下插手,而且真到要上书请立太孙时,还需请殿下事先告病,卧床不起才好!”

高炽这时才明白过来。立自己的儿子,自己出面的确不太合适。而在关键时刻告病,不仅可以避嫌,还可以借自己的“病情”,反过来为“早立太孙”提供更充分的理由,这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想到解缙身陷囹圄、命将不保,却仍如此殚精竭虑地为自己出谋划策,高炽感动之余,也愈发觉得心酸。“将来本宫登基后,一定要为大绅洗刷这不白之冤!”高炽暗地里下定了决心。

定下大略,接着金忠又与几个阁臣详细商议策立之事的具体细节。高炽不能出面,但这几个天子近臣和士林领袖可免不了要出大力气。众人叨叨咕咕了一个多时辰,眼见着金忠已明显露出疲惫之色,大家才止住话题一起告退。高炽将几位重臣直送到春和门外,待大家的身影皆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对近前侍候的王三儿道:“去,把基儿叫到书房来!”

“是!”王三儿应了个诺,一溜烟儿向内跑去。高炽抬头望着渐黑的天空,心中暗暗想道:“是要和基儿好好谈谈了……”



残雪暗随冰笋滴,新春偷向柳梢归。经历了数月的朔风洗礼,齐鲁大地终于迎来了明媚的春光。此时的济宁郊外,冰雪消融,山披绿装,春风和煦,蝶舞花间,好一派人间胜景!

出济宁城东门便是洸河。每年这时,济宁士民便会携亲邀友,出城到河畔踏青,今年也不例外。这一日天刚刚亮,洸水河畔上便可看见好些人影,待到日上三竿,河堤上放眼望去更是人潮涌动,处处可闻欢声笑语。人们在冰雪寒风中好不容易熬过冬日,现在终于可以将这积蓄许久的闷气一吐而光,换上朝气蓬勃的神态,去迎接又一个生机盎然的春天。

踏青的人群中,有两个中年男子显得有些不同寻常。此二人头戴网巾大帽,身穿土灰色直裰袍子,从装束上看与一般士人无二;不过却有四个头戴平顶巾,身着皂色盘领衫的州衙皂隶威风凛凛地站在他们身后守护。如此气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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