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罗祭-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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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重要的是，这个弓箭队究竟在哪里！他们怎么会专门等在这里来伏击——
　　那边光明骑士已经懵了，他们尽量退后，以让自己在精度准确的箭程之外。只要退到了一定的安全距离，就算被箭射中也不会致命。
　　红减意一边的馆主已经呆住了，只南北墙上两台机弩楼的箭，便逼退这条街道上的光明骑士，这种事情简直像做梦一样。至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料想，这样一台机弩楼，竟可媲美近五十名强弓手，并且操纵简便，落点精确。他呆呆地转过头，看向红减意，她正拿出随身的画本，用炭笔在某一张设计图上圈圈画画，嘴里念念有词：“一、二号速击连弩楼，效果约合设计的八成……精度六成……距离偏差百分之三十，乙等。”说完，她看着退后的光明骑士，嘴角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想跑？三、四号旋转箭弩楼，装填准备，射击——”
　　正自觉已经退出精确打击范围的光明骑士正待想松一口气，却没有料到，下一批箭已经破空袭来！
　　此次的箭甚至比上次还要更凶猛，许多光明骑士甚至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已被箭矢贯穿了胸膛。那箭似乎是在旋转着，是故冲击力十分之大，有的箭矢连穿了三排光明骑士方掉落地上。一时间，那街道上布满了光明骑士的尸体，后排的光明骑士纵然再看不清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快！前方有不明箭队，找寻掩体——”
　　可是那射来的箭却不会给他们以喘息的机会，一时间，从来无敌于陆战的光明骑士竟被这莫名的箭队堵于这一条街道上，实在是令人不可思议。
　　弓箭队一向是轻骑兵的死敌，但那是在两方实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若一方是光明骑士，一方是普通弓箭队，那么光明骑士甚至只要一个冲锋就可以轻易拿下对方，甚至不会带来多少伤亡。但此次的弓箭队完完全全发挥了轻骑兵死敌的这一特性，并且在巷战里，他们无疑又占了地利。
　　眼看前面已丢下了近百具光明骑士的尸体，自此次内战爆发以来，光明骑士何曾受到过这般的伤亡！明白此时是遇到强敌了，光明骑士不敢再冒进，他们需要空间以来缓冲这种武器的杀伤力。弓箭队最大的不利处便在于距离，只要他们退得足够远，便不会有问题。
　　光明骑士不愧为光明骑士，纵然遇到此等不利状况，他们的退后却完全还是有条理的，一切皆如他们来时一般。
　　转眼间，那弓箭队已射过两轮箭矢，光明骑士们以血为代价，迅速摸清了其中的状况——好像有两队弓箭队，其中一队擅长速击，有效范围大约在一百米内。此箭队的箭胜在快，短距离内甚至肉眼难以见到箭矢；而另一队弓箭手则善于中远程攻击，他们的箭矢力道极大，且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能射出旋转的箭矢，是故穿透力更强，有效范围约在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内。
　　所以，当最前排的光明骑士退到大约一百六十米的距离之后，他们便不再退后。他们举起盾牌立于马前，队伍后方似乎开始有什么调整。
　　而这边红减意刚刚在她的本子上就三、四号旋转箭弩楼写下评论：“三、四号旋转箭弩楼，效果约合设计时七成……精度七成……力度六成，距离偏差百分之五十，乙等。”见所有人都停下手上动作，眼巴巴地望着她，红减意抬起头：“哎？怎么了？”
　　“对方好像摸清我们的箭程了。退到了旋转箭弩楼的射程之外，我们无法奈他们何。红姑娘，第五、六台机械是什么呢？难道是更远程的？”其中一个馆主眼巴巴地望着红减意，似乎在等她发挥之前一样的神奇功效。
　　红减意哦了一声，点点头：“第三台是远程的。”
作者有话要说：　　

　　☆、§5．52　教宗　THE　HIEROPHANT

　　馆主几乎吐血：“那这箭楼是用来做什么的！”
　　红减意上前调试了一下：“哦，伏击箭弩楼。”她眯着眼，从箭弩楼上的一个小孔向外看去：“最高精度，一千百米内误差不会超过零点一米。”
　　所有的馆主哀叹一声：“这能用来做什么？”
　　红减意微眯了眼，看向光明骑士慢慢调整的阵型，笑眯眯道：“当然用来——杀法师！”
　　而光明骑士这边痛定思痛，明白对手的箭弩太过凌厉，他们若贸然冲上前，以光明骑士之能，定能冲破，但伤亡必定大。他们不能将兵力白白损耗在此。
　　此次突袭，他们为求速度，并未带上全部的星银法师团，所以此时随队法师只有在烧完粮仓之后归队的三名法师。奇异的是，派遣去刺杀卡妙的另三位法师均未归队，但是象征着成功的烟火信号却已升起。所以他们推测，是因为人群太过拥挤，那三位法师挤不出来，所以等待他们去会合。
　　此时那归队的三名法师被护在光明骑士队伍的最后。在前方光明骑士的指示下，他们缓缓向前移动。为防对方弓箭手狙击，他们停在人类弓箭绝对达不到的距离——千米上。在这个距离，也是高级魔法师这个级别能施展法术距离的极限，弓箭手的有效距离一般在三百米，精确在一百米内，所以这个距离是绝对的安全。
　　三位法师站成了一个三角形，开始缓缓吟唱魔法。青绿色的火焰从他们各自的手上升腾而起，开始绕着他们旋转。
　　光明骑士静静地等待最后的时刻到来。可最后的时刻马上到来——在这个时候！
　　两支箭飕飕破空而来，在光明骑士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支箭直接穿透一名法师的额头，令一支箭则穿透了另一名法师的胸膛！
　　光明骑士惊呼：“不可能——”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名光明骑士反应很快，已经一跃而起，把另一名法师扑倒在地防备着。
　　但本该有的另一支箭却迟迟没有到来。
　　红减意这边，所有人正团团围着那伏击箭楼长呼短叹：“怎么塞不进去？怎么办？红姑娘，它到底怎么了？”
　　红减意悠然在本子上圈圈画画：“五、六号伏击箭楼，效果约合设计时九成……精度九成……力度八成，距离偏差百分之十，甲等。”终于写完后她抬起头，后知后觉道：“啊？不是说了只能射一支箭吗，当然不能用了。”
　　馆主们直想捶胸长叹：“不是一次只能射一支箭——”
　　红减意道：“哦，当然是整台只能射一支箭……”
　　馆主们怒道：“那么这个究竟是什么设计！这么大台有什么用处——”
　　红减意无辜道：“都说是试验品了……”
　　那边光明骑士却已不敢再拿剩下的法师来做实验，他们连忙把法师向后移动，此时整队光明骑士皆神色灰败，他们在大陆上所向披靡数百年，谁能料想到，今次竟在一个小小的城中，因为一个小小的弓箭队而狼狈至此！虽然因为是巷战，他们本来便不占优势，但他们是光明骑士！神护佑的军队！又怎能与一般军队相提并论！
　　整个光明骑士团的士气降到最低，一个光明骑士怒然，咬牙向前冲去，之前死去的光明骑士中有他的兄弟，而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上，没有死在神的怀抱中，竟死在了这样的一条小巷子中！他只觉得气血上涌，神经近乎短路，他身后的光明骑士想要再叫他已经来不及了——
　　顿时间，他只觉得身周被无数次地击打，一下一下的钝痛直涌入脑海。他本以为自己定会死在无数箭下，可待他回过神来，发现身边只散满了小块的木头。
　　光明骑士何等的身体素质，再加上身上所穿是最高质量的铠甲，虽那小木头带了极大的威势而来，但最多也在他身上造成断却肋骨的威胁，比起先前箭连刺三人方停的恐怖，此时已算是非常好的状况了。
　　然后，几乎所有光明骑士脑海中都涌入了同一个讯息——
　　对方没有箭了！
　　红减意这边，看着所有光明骑士已经开始缓缓后退，不由得面面相觑：“咦？他们是要后退么？”
　　其中一个馆主冷着脸，看着他们的架势：“不，他们是要冲锋——”他转头狠狠瞪向方才那个操纵旋转箭弩楼的馆主：“叫你手快！就一个人你射什么射！完了，我们没有箭的事情对方已经知道了……”
　　那个馆主委屈：“我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
　　红减意啊了一声：“你们不要吵了，看！”
　　像是映衬着他的话一般，已经退后到三百米后的光明骑士，突然开始冲锋——
　　银色的剑甲就犹如夜空中陡然划过的一丝闪电，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光明骑士的姿势优美，他们的加速度极大，在前方空余的情况下，他们终于可以放开马蹄来跑！
　　三百米的距离，只需要几秒——
　　红减意这边馆主们纷纷开始手忙脚乱地使用箭楼，如雨的木头向下射去，一时壮观莫名，光明骑士挥剑抵挡，有时木头撞击在了光明骑士的身上，发出厚重的砰声响。木头无法如箭矢那般有强大的杀伤力，但是却能造成极大的阻滞，不知多少个光明骑士被密集的木头猛烈地攻势击翻下马，又凭借高超的骑术翻身上来。
　　“怎么办——他们已经快要到这里了！”
　　馆主们手忙脚乱地装填发射，巨大的箭弩此时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整个东方会馆的人已经全部跑动起来，一堆一堆的木头被劈好运来。
　　“不够，不够——无法阻拦他们！”馆主怒向后面吼：“你们快一些！”
　　所有的女人孩子都齐上阵，开始将能拆的都拆了，有些人甚至把尖锐的例如簪子等物都一起拿过来，企图可以延缓光明骑士的速度。
　　红减意看着手忙脚乱的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地想找一个空挡子说话。
　　馆主无暇回头顾她：“红姑娘，你也赶快去搬木头啊！愣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又一阵木头被装填在机器里，此时馆主们将其瞄准光明骑士的马腿，一阵木头乱打下，许多马儿纷纷抬蹄嘶吼，那银色的闪电如遇黑云，被硬生生地阻了阻。
　　馆主兴奋于自己的创举，又开始手忙脚乱地往箭弩楼里装填。此时一旁红减意终于得空：“其实，那个……因为是试验品，所以它除了有些机能不准外……还有一个比较致命的缺点……”
　　馆主一边装填一边把盖子合上，完全没把红减意此时的犹疑放在心上，他志得意满地又一次瞄准光明骑士的马腿，很高兴地启动机弩——
　　啪！
　　似乎是金属断裂的声音。那馆主呆了，又一次地扭动机弩，可此时机弩似是有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完全失去了效用。
　　那馆主不可置信地回过头来看着红减意，而后者缓缓地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它的寿命，也不大长……”　　　　　　　　　　　　　　　　　　　　
作者有话要说：　　

　　☆、§5．53　教宗　THE　HIEROPHANT

　　像是要映衬着红减意的话一般，“砰”的一声，北面楼上的又一台机弩报废了。
　　那木头雨一下子稀疏了许多，敏感的光明骑士一下子便察觉了其中的问题，于是冲锋劲头更猛。转眼，便已突破了最后一百米距离，来到了东方会馆门口。为首的光明骑士带着极度的怒火，举起剑便开始撞门。而另外的光明骑士无视仍存在的木头雨，准备开始爬墙。
　　馆主惨白着脸：“你们说，如果我们这时候哭喊着举白旗，对方会原谅我们的可能性是多少……”
　　红减意想了想：“负到正无穷吧。”
　　馆主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红减意道：“我话还没说完呢……算时间，卡妙他们也该到了，你没事吧，喂喂，醒醒！”
　　像是为了映衬红减意的话一般，在视野尽头，突然涌起了一片红色。那些红色是今夜鲜血凝成的红，是复仇的红，是沉默的但将所有怒火压抑心中的红！
　　冲在最先的便是卡妙。他血红着双眼，紧抿着唇，压低身体，让马速冲的更加快、更加快！
　　整片月色似乎都被血染得通红，他身体内的嗜血细胞已经完全地被调动起来，此时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杀戮、杀戮！
　　所有光明骑士停下正爬的墙，互相看了一眼，全部翻身上马，开始原路折返。虽然此次的袭击他们是打算要彻底打垮桑城，但由于种种原因，此时已让对方兵马集结，况且他们并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巷战对他们不利。
　　光明骑士开始迅速后撤，但追来的禁卫军不知为何，速度竟能快到这种地步！所有能用的马匹都已被调动起来，步兵抄近道，骑兵直接追赶。这是复仇，大火烧了他们的粮仓，而眼前的敌人还屠杀了他们手无寸铁的平民！红色巨流沿着每一个街道涌成数不清的小支流，他们只有一个目的，赶到光明骑士之前，包抄他们！
　　银色闪电像是被滞进了泥潭一般，先前的长途奔袭再加上一刻不止的杀戮让他们的体力已经大不如前，而沿此路退去时地上因大块大块堆起的尸山以及随地散落的头颅肢体又不可避免地减缓了他们退后的速度。
　　月光在此时漏出乌云，银色光芒近乎嘲讽般冷冽，缓缓扫过布满血肉的街道，又隐没于乌云。
　　这是一个杀戮与复仇的夜晚！
　　追在他们身后的卡妙已经一马当先，与光明骑士的速度越来越近！卡妙冰蓝色的眸子里陡然闪过一丝冷光，紧接着，苍白的近乎病态的面容在月光照应下，渐渐涌起了一种不正常的红晕与猎物者的嗜血光芒。体内某种因子在兴奋地跳跃，似乎要把上层压制它的那种温雅柔光给掀翻。理智在瞬间崩塌于情感，卡妙已追上光明骑士！
　　一剑砍下——
　　落在最后的光明骑士从容转过头来以剑相抗，可谁知卡妙那一剑力道太大，竟将他整柄剑砍断，连带着将这名光明骑士从左斜肩劈下马——
　　陡然喷洒出的温热血液溅了卡妙一脸，他的嘴角的嗜血笑容越拉越大，整张美丽的面容因此而宛若鬼神——
　　不够，不够——
　　还要鲜血
　　还要鲜血，以来平复伤痛，以来愈合伤口，以来——满足欲望！
　　他犹如一只恶鬼，从背后直切入光明骑士的阵武！他剑走过之地，以剑术闻名的光明骑士纷纷落马，最开始光明骑士认出了他是谁，纷纷想避开，不想伤害他，可是战场岂有一丝犹豫，只在瞬间，又有三个光明骑士在接剑之时被砍翻下马！
　　同时，在他们身后怀着悲愤情感的禁卫军亦赶到，第一个禁卫军剑锋与光明骑士相接之时，光明骑士猛然看到了那双包含怒火的眼睛。
　　“你们先走！第五小队，随我留下来殿后！”后排的光明骑士大呼，于是就有百人的光明骑士掉马转头，面对着已经冲上来的禁卫军，他们可以算是已经失去了速度优势。但光明骑士就是光明骑士，他们冷下眼，举起剑和盾：“光明无处不在！”
　　在他们身前的禁卫军声音震天而响：“伊特维斯永在！”
　　这剩下的第五小队，在最开始进攻时便是前锋，在最先的杀戮中他们便已筋疲力尽，但此时，他们却能丝毫不露疲态，面对着眼前似乎无穷无尽的敌人，他们所能做的只是挥剑、挥剑、再挥剑——
　　但迎面而来的禁卫军却携带了所有速度的优势，以速度化为的攻势让光明骑士不由得虎口发震，并且更为重要的，却是他们正值士气最盛之时，杀意和怒意转换为了巨大的力量，这让正值疲惫的光明骑士恍惚觉得眼前的禁卫军似乎成长了不少，竟有可与他们一拼之力！
　　但他们不是求生，而是求死！这样的光明骑士，纵然碰到力气正盛士气正盛的禁卫军，也是丝毫不退让！这些百折不挠的战士，长剑卷刃了就夺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