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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天才地久(完结篇)-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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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咽了口唾沫,蹲到尸体面前,抖着手抓住白布,深吸一口,咬牙撩开一角……
“啊——呜呜呜……”
几乎是在我发出惨叫的同时,闷叔就捂住了我的嘴。我坐倒在地上一阵乱踢,试图远离那张脸,但现实总是事与愿违,因为闷叔按住了我,所以我踢到了张海草身上,所以我踢掉了更多的白布,所以张海草圆瞪的双眼露了出来,所以泛青发黑斑斑点点的皮肤露了出来。
我的眼泪不争气地流出来,呜呜咽咽的声音被闷叔捂回嘴里,脑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执念:站起来,逃出去,有多远跑多远,再也不要回来!
但闷叔钳子一般的手还死死地箍着我,我动不了,我逃不开。
直到因为缺氧开始产生窒息感,我才闭上眼,强制自己镇定下来。
眼泪已经不流了,就是周身还在不自主地颤栗。我很想问他,当初他是不是也是这样按着小哥让他去看那些面目全非的尸体,而,当初小哥是不是也像我这样吓得手足无措眼泪横流?
闷叔拍了拍我的肩膀,松开手。
“还不错。”他表扬道,“能站起来不?”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战战兢兢地站起身,“叔叔……当年……起灵也哭么?”
闷叔叹了口气,“起灵那个孩子,从回到张家起就没哭过。”
我深吸一口,“我知道了……我还需要做什么吗?”
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地上一眼,嘿了一声,“算了,不为难你了,让皮包带你去休息下,中午过来参加葬礼。”
“谢谢叔叔。”
“去吧。”
我刚走两步他又叫住我。
“吴邪。”
“是的,叔叔?”
“难为你了……谢谢。”
“叔叔,我是自愿的。”
“我知道,是起灵的福气,也是我们张家的福气,去好好休息吧。”
“好的,叔叔,回见。”
?
第六章 闷骚瓶
给我安排的住处自然是小哥的房间,也在第五个院子里,坐北朝南的小两居,除了没有厨房,其他与普通楼房配置一样。
一进门我就寻道去了厕所,开了水哗啦啦地洗脸,却怎么都不能从眼前洗去张海草那张脸,那张……
呕——
我扶着水槽恨不得把前天吃的饭都吐出来,可惜,除了胃液胆汁什么都没有。颓废地跌坐到马桶上,捂着脸,抑不住又开始颤抖。
这样不行!我不能软弱!死人而已,我怕个毛线!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想到这我胃里又一阵翻腾。
真的只是个开始吗?
好吧,应该,就是这样的吧?应该,就是个开始而已……一将功成万骨枯什么的,就是这样了吧?
我神经质地笑起来。
后悔吗?难过吗?内疚吗?痛心吗?同情吗?
恨吗?
我呆呆地望着地板,不想,不听,不看,赶紧忘掉就好。
手机突兀地响了一声将我惊醒,是小哥,说他已经从二道白河出发了,明天中午到。
我回了一句,那敢情好,我就替你顶这24个小时,时薪打个折算你100万好了。
他道,给你3000万,我要额外服务。
像是在浓得化不开的阴郁中投进一缕和煦的阳光,我的心情突然就轻松不少,傻笑了两声,神秘兮兮地回道,我现在在你的祖屋里,一会就去扒你的光荣史,揪点小辫子讹穷你。
他给了我一串省略号,表示已经穷得只剩下买内裤的钱了。
我噗就乐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练就了这门‘顶着一张面瘫脸一本正经地说着陈述句却直戳我笑点’的盖世神功,功力还日益精进。
我拍拍脸站起来,回了一句一路顺风,把脸擦擦干,才走出厕所。
皮包见到我,直接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干嘛?才过了多一会就不认识我了?”
他挠着头弱弱道,“没有,没有……嗯……”
见他欲言又止我抬手让他打住,“我补个觉,有事叫我。”
“好的好的,卧室在你右边。”
我点点头,刚迈步,却有人敲开了大门。
来人躬身一礼,“小三爷,葬礼备好了,老爹请你过去。”
这才休息了几分钟?你们张家人的时间是以秒记的吧?回头我一定要找闷叔要奖金。
“那你带路吧。”
我整了下衣服跟了出去。
………………………………
停灵三天,发丧火化。
灵堂的布置倒是大众化。上方正中高挂张海草的遗像,下书斗大的‘奠’字,左右两边高挂挽联,两侧也有很多挽联和花圈;遗像前停放灵柩,棺材前是供桌,上摆祭物,和香烛;灵堂门外右两侧置了一张长桌,收礼、签到;长桌后面摆放了几把椅子,专供休息。
闷叔坐在靠桌第一把椅子上,喝着热茶,好不悠闲。见到我来,摆了下头,示意我站到长桌后面。
长桌后面已经有几个人了,但我只认识张海深和张海杏,我贴着闷叔的椅子站好,毛主席说过,有靠山不靠天理难容。
张海单站在灵堂门口,鼻青脸肿,难怪消停了。离他不远处站了三个女人,看着像张海草的家眷,一个40左右,一个30出头,另一个应该是他女儿,约莫上高中的样子。没想到他居然有两房老婆和一个这么大女儿,倒是工作家庭两不误。
闷叔看了一眼时间,站起来道,“时辰到了,开始吧。”
我正琢磨着什么开始了,旁边的海深哥哥凑近一步低声道,“你走前面,跟紧老爹,他做什么你做什么,别说话。”
我快走两步跟上老爹,心里无比郁闷。你们张家就不能正常一回?每次让我参加个什么,都不予提前通知事先准备,摆明就是考我的临场应变能力,忒缺德了,必须加工资!
等我们这群高层站定后,葬礼司仪诵读了一篇文绉绉的东西,从张家辉煌历史讲到张海草生平,歌功颂德,听得我直接就恍惚了。
鞠躬默哀上香燃纸,小辈的还要磕头,折腾了一个多小时。
不出所料的,没有一个人哭。
倒是这黑压压的一屋子人让我颇为意外,我一直认为他们张家真就像闷叔说的,一蹶不振,没剩几个人。现在看来,光是海字辈的就有10来个,皮包那一辈的就更多了。
只是,我一个副族长,连人都认不全,岂不是比花瓶族长还像个摆设?这样不好,这样非常不好。
忙完本家的葬礼程序,再次站到长桌后面已是下午3点。
灵堂门口早有客人在等了,张海单和那三个女眷站在供桌前,向客人一一回礼。
第一时间赶来的,都是与张家来往紧密的人,像小花秀秀黑瞎子,像琉璃孙齐羽。签到送礼,上香烧纸,再与闷叔和我打个招呼走人,绝对是走过场的最高境界。
明明办的是丧事,却没有一丁点悲痛的情绪。
这样的葬礼我再也不想参加。
………………………………
晚7点至第二天早7点,是家眷守灵的时间。
这一天过得心力憔悴,我往沙发里一窝,再不愿动弹。要命的是,随着天色变暗,白天故意遗忘的事情,一点一点,泉涌般往脑子里蹿,根本止不住。
皮包送饭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抽第三根烟了。
我瞥了一眼放满茶几的饭菜,默默地拿出第四根烟。抽烟,只是慢性自杀而已。
我没有接皮包递来的筷子,摆手道,“你行行好,赶紧端出去,我本来就没食欲,看着它们更是想shi。”
见皮包脸红得快滴血了,我叹气继续道,“我不是在嫌弃你们家的饭,只是……你也知道我白天都看了些什么……”说着说着又开始反胃,狠抽了几口烟才压下去。
皮包默默收着碗筷,“师母……要不,我们出去吃点什么吧?你这样一直抽烟,明天师父回来铁定得打断我的腿~~~”
“再叫我师母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他被我瞪得一跳,“我错了小三爷!那……那……小三爷,你是想看电视呢?上网呢?还是洗澡睡觉呢?老爹吩咐了,明早6点就得叫你起哦。”
且不说现在才刚7点半,那张惨绝人寰的脸……我一闭眼就在我脑袋里面晃啊晃的,睡你大爷!
“……你陪我聊会天吧。”我叫住一脸期待的皮包,“对了,你自己吃饭没?别光顾着我。”
看他笑得脸都快裂了,我不得不开始好奇,他这样喜形于色的性格是怎么在张家活下来的,还居然混了个孩子王的地位,难道是大智若愚?不过倒是挺符合他们张家人‘不科学’的属性。
“小三爷,我这就跟他们吃大锅饭去,然后回来陪你聊天啊。”他笑嘻嘻地答道。
“就在这吃呗,不要浪费食物。”我尽量说得云淡风轻。
“小三爷最好了~~~~~”他兴奋得直乐呵,放下那堆——姑且称之为食物——埋头开吃。话说,他要吃大锅饭,难道我这个是开小灶?额滴神啊,张起灵我同情你!
“唔,对了小三爷,老爹说了,你在张家这几天我得寸步不离保护你,晚上我就睡卧室对面的客房了,有事随时叫我!”他边吃边说,倒是两不误。
这番话真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心情舒畅地掐了烟,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天。
皮包就是个八卦集合体,张家也是个是非聚集地。
聊了整整两个小时,只有两个重磅级八卦引起我高度重视深切关心。
第一个是关于张起灵同学的。
此人长得太帅功夫太好性格太骚包,早早地就跟早恋结下不解之缘,只不过他是不断被早恋不断被表白的那个【其实皮包啊,你说这段的时候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他可以早恋,我可以黄昏恋嘛,公平滴狠(哪里不对?)~~~by 小三爷】。想要拜倒在他石榴裙下的公子小姐不计其数,出道前是张家各年龄层的人,出道后就指不定是不是人(小三爷醋意正浓。不过,小三爷你确定你不在这个行列里?好吧,你不在行了吧,你是小哥倒追的行了吧?!!!匿》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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