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误差-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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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人完全不把巨人带来的危机放在心上，认为躲在墙壁的最里面便安全了，无知而可悲。

　　　　他们来到这里，为了寻求历史留下的答案，撬开巨人尘封的秘密，或许这里的人会因他们触发产生的暴动而死，也或许能够完好地活下来……陆征给不了这些人多余的怜悯，他为之战斗，为之努力，不愿失去，无法放手的信仰不在这些人当中。陆征的目光落在利威尔身上，他走进一个比较干净的角落，转身看向他的瞬间，似乎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的身上浮现了出来。

　　　　“巴……”陆征张了张嘴，只发出一个单音，眼中带着体温的泪水却毫无预兆地滚落了下来。

　　　　“怎么了？”陆征还没反应过来，利威尔已经快步走到了他面前，帮他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放低了声音问道，“怎么哭了？”

　　　　“诶？”陆征陡然回神，露出茫然的表情，“我不知道……大概是沙子进眼睛里了。”看着利威尔手上还沾着他的眼泪，陆征顿时窘迫地红了脸。他刚刚在做什么啊？莫名其妙地哭了，哭什么现在又完全想不起来。但还是太丢人了，又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一个男人哭什么哭啊！又是卡洛的亡灵在作祟吗？明明镇鬼的兵长就在眼前啊！

　　　　比起陆征的思绪没有逻辑地满场乱跑，利威尔的心情就复杂多了。刚刚陆征看着他的眼神就像是在他身上找到了什么人的感觉，满眼的依赖，直至最后悲伤地破碎，那些被错当成其他人的感觉，让利威尔相当火大。关于陆征过去的记忆，他什么都预想到了，但是偏偏忘记了那个有可能存在于那个过去记忆中的“情敌”。之前没有意识到，是因为他还没见到陆征在想起什么的时候露出过这种依赖的神情，现在才陡然间了悟，那个过去有他的“情敌”，比如那个经常在他无意识的时候喊出来的“巴克”……

　　　　想到陆征把自己错当成过去的“情敌”，利威尔就止不住地恼怒，但看着眼前的人露出那样脆弱的表情，又没办法对他怎么样，只能自己窝火地憋着。

　　　　陆征见利威尔脸色有些阴沉，他忍不住稍稍后退了半步，跟利威尔拉开距离。

　　　　这人是怎么了？刚刚明明还那么温柔地帮他擦眼泪，转眼脸色就阴沉了……陆征的目光重新回到利威尔帮他擦过眼泪的手上，难得他是嫌脏？一定是嫌脏了吧……

　　　　陆征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不知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手绢，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擦了擦手，把手帕塞进口袋，再抬头看利威尔……

　　　　——为什么还黑着脸？我明明帮你擦干净了啊！

　　　　“别浪费时间了，看那边，莫克斯就在那张赌桌上。”利威尔视线从陆征那在他看来傻兮兮的表情上转开，落在不远处赌桌上一个棕色乱发的男人身上，“你过去试着接触他，然后把他带出来，我在门口等你。”

　　　　陆征：“……为什么是我过去过去接触他？”

　　　　“我在这里是熟面孔，容易被认出来。”利威尔道，“在接触他的时候，能够用冒充兰斯家族的人套出情报最好，套不出就把人带出来交给我。”

　　　　陆征：“……”交给你严刑拷问么？好吧，他懂了，利威尔就是这个意思，根本不需要用问号。

　　　　看着利威尔走向赌场隐瞒的后面，竖起衣领，将身影藏匿在阴影中，视线却穿过那片阴影，牢牢地锁在他身上，似乎无论一会发生什么事，他都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出来护着他，至于为什么不认为利威尔到时会护着莫克斯那重要的线索人，陆征归咎于他现在又在多想了，不过这次他不想去进行自我纠正，就算是错觉，现在他也想借由这错觉产生的勇气，去踏出一步。

　　　　需要做的是尽可能地在对方没有看穿他伪装的身份前，问出更多有用的情报，最好能够问出兰斯家族进行巨人实验的试验场地在哪里。还要小心周围的人，就算约定说了就莫克斯一个人来了，但是对方暗中不可能没有带人，毕竟这次是教会核心人物跟兰斯家族的核心人物的接触，为了将百年来兰斯家族跟教会的合作持续下去，双方都需要对方付出足够的信任，却又同时不能完全地信任对方。

　　　　陆征混账赌徒当中，随着拥挤的人群，慢慢地挤到赌桌前，在挨近莫克斯的时候，从怀里掏出一金一银两枚钱币，金币正面朝上，银币反面朝上，在莫克斯面前不紧不慢地挪过，然后下注。这是接头的暗号，是从罗德长老口中得知，并且经过被利威尔抓到的一名兰斯家族杀手的验证，确认了没有错才敢亮出来的。

　　　　莫克斯飞快地瞥了一眼陆征，然后也用一金一银两个钱币，同样的朝向下注在陆征下注的位置。

　　　　“罗德怎么没有来？”莫克斯没有看陆征，而是盯着赌桌含糊地问道，

　　　　陆征也同样没有朝着莫克斯的方向看，做出一副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的姿态，低声道：“他不方便直接出现在这种地方，大人也应该明白的。”

　　　　“也是……他那种几乎全民认识的人物……”莫克斯用更加含糊的声音讥讽了一句，稍稍一个停顿之后，继续道，“那两个孩子呢？”

　　　　陆征一怔，马上反应过来，莫克斯说的是罗德调动中央宪兵团辛辛苦苦跑出王都去抓的艾伦和希斯特利亚。

　　　　“已经被安置好了。”陆征答完，又迅速问道，“你们打算把他们怎么样？”

　　　　“怎么样？”莫克斯古怪地笑了一声，“女孩是我们家族继承人，我们会带回去，至于男孩……既然用了那针药，就该回到他该回的地方去！”

　　　　“该回的地方？”

　　　　“你问得太多了！”陆征过去直接的问话引起了莫克斯的警觉，他警告了一句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带我去找罗德……”

　　　　莫克斯话音刚落，赌桌已经开盘，他们的下的注输掉了，莫克斯扭身就走，陆征急忙跟了上去。

　第42章　地下城02

　　　　跟着莫克斯从赌场的后面出去的时候，原本隐在后面处的利威尔已经不见了踪影，但直觉得知道利威尔并没有离开，而是依旧在离他不是很远的暗处。陆征心下稍安，尾随在莫克斯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

　　　　出了赌场之后，陆征就能明显地感觉到至少有不下十人保镖在暗处保护莫克斯，而且个个都是身手不弱的人。原本以为能在赌场就把能问出来都问出来，却不想莫克斯这只老狐狸竟然中途要求离开赌场再详谈，这样一来对于陆征跟利威尔原定出了赌场便绑走莫克斯的计划不可避免地起了波折。陆征是有些怀疑莫克斯也许是看出他冒充了罗德长老的信使，但也有可能他并没有，陆征没办法肯定某一种猜测，于是他选择了铤而走险——假设莫克斯真的只是想要找个僻静的地方跟他详谈，所以他在从赌场后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给利威尔抓捕莫克斯的暗示，而是直接跟着莫克斯走了。

　　　　这个时间已经是夜色逐渐显出深沉的时候，莫克斯带着陆征也没走多远，很快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双层店铺，陆征落后几步进去，看了一眼吧台后面成排的各色酒瓶子，猜测这店铺大概是类似他那个世界的酒吧一样的地方。

　　　　进了店铺，莫克斯看起来很熟稔地上去跟店铺老板嘀咕了几句，随后那店铺老板就侧头看向他。陆征不动声色地当做没察觉到那老板的视线，跟店内寥寥无几的客人一般，随意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那老板的视线在他身上没有停留多久，很快又扭头跟莫克斯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让陆征意外的是，莫克斯在跟那老板说完之后，便不再像之前那样谨慎警惕，反而堂而皇之地拿着一瓶酒和两只酒杯走到了他桌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陆征眼中的差异一闪而过，面上完全没表现出任何的意外，然后静坐着等待对方开口。

　　　　莫克斯把那瓶酒放在桌子中央上，酒杯一人一只，然后双手交叠在桌子上，略显阴翳的双眼直直地看着陆征，压低声音道：“那两个孩子被安置在哪里了？”

　　　　陆征目光闪了闪，同样轻声说道：“长老说该说的时候，他自然会派人告知你们。”

　　　　莫克斯眼神一冷，轻哼了一声道：“除了我们两方的合作，他还想为自己私谋？胆子不小啊！”

　　　　陆征没有接话，而莫克斯也没打算让他接话，很快继续道：“他想要什么？”

　　　　“……你们的研究结果。”

　　　　“成熟巨人的血清？他想要拥有能让自己驱使的有智慧的巨人？”莫克斯的声音压得更低，听起来就想含糊不清的低声咆哮，他似乎被气到了，急急地喘了两口气后，才咬牙道，“他做梦！”

　　　　陆征垂眸敛去眼中的神情，从莫克斯刚才的话中，已经透露出了很多信息。

　　　　第一，他们真的是在进行巨人的研究。

　　　　第二，成熟巨人的血清能够让巨人拥有智慧，变成艾伦那类能够巨人化的巨人。

　　　　第三，试验场至少有一处是在墙内的，因为身为研究负责人的莫克斯他人就在墙内。

　　　　在陆征思量的片刻功夫中，莫克斯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又恢复成一脸阴翳的神情，道：“除了那个之外，那老头还说了什么？”

　　　　陆征微微沉思了一会，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有些紧张地渗出了冷汗，他打算在进一步地试探，“你们最新试验场的位置……”

　　　　听到这个要求，对面的莫克斯突然笑了，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酒瓶，开看瓶盖，给两只酒杯满上，然后把其中一只挪到陆征的面前，道：“这个要求还能接受。那么现在算是交易成立，我们喝一杯庆贺吧。”

　　　　陆征看着眼前酒杯中无色透明的液体，抬头又见莫克斯完全放松地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看着他。

　　　　陆征犹疑了一瞬，随即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试验场的位置……可以现在告诉我了吗？”陆征放下酒杯道。

　　　　“这个不急……”莫克斯挥了挥手道，“要不你先说说你为什么冒充罗德老头的信使，你身后的人又是谁？”

　　　　陆征神色陡然一变，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戒备地看着莫克斯。他是什么时候看出来？刚才回答的话中那什么时候开始是虚假的？陆征伸手握住腰际暗藏的匕首，随时准备进入战斗。

　　　　“看来你不怎么想说，没关系，我跟那些搞整治的迂腐老头不一样，我并不是非要知道这些……”莫克斯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试验场在哪里，我会亲自带你过去，作为实验体……呵呵，在此之前，你就先在这里被人干个爽快，顺便给老头儿我赚一笔酒钱。”

　　　　莫克斯刚说完，陆征就感觉一阵灼热酥麻的感觉从小腹腾升起来，身上的力道渐渐消失，握着的匕首也随之落在地上，眼前一片眩晕。陆征身体晃了晃，扶着桌子滑坐在地上，气息不稳地抱着身体不断地颤抖。

　　　　莫克斯是在酒杯里做了手脚，他一时大意地看到莫克斯喝下了酒，便以为没什么问题。

　　　　“你在酒里下了什么药？”陆征抬眼看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他的莫克斯。

　　　　“一种会叫你很爽，叫上你的人也很爽的药。”莫克斯一脸龌龊地说道。

　　　　陆征咬着牙，忍受着药性上来时那一阵阵的酥麻和眩晕，脑子有些昏呼呼，没办法冷静地思考现状，他只想着利威尔为什么还没来。

　　　　“你的同伴不会来了，我带来的十二个杀手，就他一人，他现在怕是早被打死了。”莫克斯蹲□掐着陆征的下颚说道，“知道你是怎么露出马脚的么？以罗德老头那个性格根本不会派信使来跟我接触，就算派了信使也是那种一问三不知的，而你知道得太多了！我在赌场就有些怀疑，才把你带到这个店里来，我想如果你是真的信使，那么你今天就能完好地走出这家店，可惜你不是……所以我只能请你喝一杯那**的酒了。呵呵……知道这店老板是做什么的吗？就算专门给那些喜欢男人的变态提供泄｜欲工具的哦！你这样的货色可算是上乘的了，老板估计会叫不少人过来……”

　　　　陆征此刻已经完全听不清莫克斯在说些什么了，他只感觉浑身发烫，胯｜下的**已经开始抬头，让他忍不住的想去抚摸哪里，但是最后的一丝清明还让他死死地克制着自己。

　　　　这个时候刚才离开的店长走了过来，在莫克斯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即让身后两个壮汉抬起倒在地上的陆征去楼上的房间，并警告他们在顾客来之前不许乱来。店里的客人不但对这一幕见怪不怪，反而露出贪婪的神色。他们也是那一类人，不过他们没有那么多的钱，只有等那些有钱的贵族老爷玩弄过之后，没有兴趣了，他们或许凭着跟店长的交情，能够分上一杯羹。

　　　　……

　　　　利威尔把最后一个人的胳膊卸掉之后，甩在地上，看着倒了一地的半死不活的杀手，脸色阴沉地可以滴出水来了。

　　　　在看到陆征从赌场出来的时候，他没有接到陆征的暗示，就没有现身，按照原定的计划尾随其后。但是当他看到莫克斯居然带着陆征进了那家店里，当机就要出去阻止。利威尔是这个地下城出身的，那家店做的是什么勾搭，他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但是——却被这群保护莫克斯的杀手挡了路，等到他把这群人全部摆平，陆征已经进去很久了，而且他还没见到人从里面出来。

　　　　——那个白痴，什么地方都没看清就那么跟着人进去了。

　　　　利威尔一脚踢开脚边还在呻｜吟的杀手，几乎是跑着朝那家店奔去。

　　　　利威尔刚到那家店的门口，便看到莫克斯一脸笑容地抱着一袋金币从店里出来，利威尔顿时就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愤怒烧了个感觉，想也不想地一脚把推门出来的莫克斯重新踹回了店里。莫克斯那个干瘪的身体撞在吧台上，滑落在地上，不断的抽搐。

　　　　利威尔完全不给疼得发不出声音来的莫克斯一丝喘息的机会，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寒声道：“他人呢？”

　　　　莫克斯在利威尔脚下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似乎缓过气了，但是他开口却没有回答利威尔的话，而是喊了店老板，“哈斯，救我……”

　　　　这样的店中，为了防止滋生意外，总是有不少厉害的打手，店老板在听到店内的动静时，就里面招呼了一群打手从后院出来了。一出来便看到已经没了一个客人的店内，只剩下刚刚跟自己做了一单大生意的莫克斯，被一个穿着带血的衬衣的矮个青年一脚踩在地上。

　　　　余光扫到店老板出现的莫克斯眼神亮了亮，朝着店老板伸出干枯的手，“哈斯，救我……”

　　　　利威尔闻言抬眸，带着杀气的双眼看向那个叫做“哈斯”的店老板。

　　　　哈斯本来是打算救莫克斯的，但是一看清来找茬的人，顿时糟了。那个满脸杀气的矮个青年，不是当年那尊地下城的煞神利威尔又是谁？

　　　　哈斯两腿一个哆嗦，挥推身后的打手，看也不看一样被利威尔踩在地上的莫克斯，满脸谄媚地上前，道：“利、利利利威尔，好久不见了……”

　　　　“他在哪里？”利威尔不耐烦地打断哈勒连招呼都打不利索的话语，冷声问道。

　　　　“你、你你你说莫克斯带来的那个？”见利威尔神色越来越不耐烦，哈斯终于在得罪楼上那个贵族，和得罪利威尔之间，选择了前者，“在楼上！他在楼上！最里面的房间！”

　　　　利威尔得到了自己要的答案，目光转回脚下之人。莫克斯现在还不能死，但是他现在就有种想要一脚踩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