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上喜悦-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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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无上喜悦
作者：晕兮

☆、出生

　　阳春三月，长荣村的溪河两旁，绯红山樱早已茂盛绽放，花瓣随风飘落，随波逐流。水中鲫鱼活跃，正为产卵寻找着落。
　　
　　此时，天空又扬起毛毛细雨……
　　
　　村中有户人家姓夏，听闻大前晚子时产下次子——夏崎修。长子夏迹君比次子夏崎修年长四岁，此时他正欢喜的匍在娘亲床边，看着正睡熟弟弟。
　　
　　床上美妇人温柔笑道：“迹君喜欢弟弟吗？”伸手溺爱的轻抚长子的小脑袋。
　　
　　“嗯~非常喜欢！娘~弟弟几时长大能跟我玩呀？”夏迹君开心回道，随即又伸手指逗着弟弟睡得微红的小脸蛋，模样可爱至极，让他很是喜爱。此刻起，弟弟崎修便是他的珍宝。
　　
　　娘亲笑呵呵道：“迹君真心急呢，你呀再耐心等上一两年吧。”
　　
　　十二天过去后，夏崎修终于开眼。夏迹君欣看着弟弟那双清澈晶亮的眼睛，欣喜的问道：“娘~弟弟的眼睛漂亮得像琉璃珠！”
　　
　　“嗯，是哟~小修长大后一定很俊逸呢。”娘亲坐在木椅上，两手抱稳夏崎修，眼神有些迷离，脑中幻想着儿子长大成人的模样。
　　
　　“那迹君长大后是否也很俊逸？”夏迹君站娘亲旁边，童真问道。
　　
　　娘亲闻声回神嫣然笑道：“迹君长大后当然也是个俊美翩翩的公子！”
　　
　　“啊嗯！”夏迹君高兴点头回应。
　　
　　夏崎修满月之时，村民纷纷前来道贺。他们家的房子不大，屋内此时堆满了村民送来的贺礼。夏迹君拿起一捆碎布，拿到爹娘面前，困惑问道：“爹~娘~为何叔伯他们送破布给咱们呢？”
　　
　　夏迹君的爹——夏常明闻声好笑回道：“傻小子，这可不是破布哟！这一百块碎布里都是叔伯们的祝福，用来做成衣服给弟弟穿，可保岁岁平安。迹君以前也有穿过哦~”虽说这些也许儿子不懂，唉，年纪尚幼。
　　
　　夏迹君似懂非懂的颔首：“哦~”
　　
　　此后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夏崎修终于会咿呀咿呀喊叫了，夏迹君每日做完爹教的功课，便陪夏崎修玩。
　　
　　“小修，叫哥哥~哥哥~！”夏迹君耐心引导夏崎修说话，让他喊自己哥哥。夏崎修清澈的眼珠骨碌打转，嘴里不停吮吸着自己的小手指，不知夏迹君在说何。
　　
　　柔和的日光下，夏迹君看着夏崎修惹人喜爱的小模样，抓狂拥紧开心自语道：“小修真可爱，哥哥最喜欢你了！”夏崎修听闻哥哥的笑声，也跟着咯咯笑。
　　
　　又再年复一年，三岁的夏崎修，已能平稳的走路或小跑。七岁的夏迹君早已开始上书塾，每天傍晚准时回家，看到夏崎修，他便觉得很开心满足。
　　
　　“哥哥，你在画何？”夏崎修终于趴在夏迹君的案桌边上，眼睛好奇盯着夏迹君手中毛笔在宣纸上移动。
　　
　　夏迹君闻声余光看了夏崎修一眼，柔声笑道：“小修”说完继续画夏崎修。
　　
　　“嗯？”夏崎修以为夏迹君叫他，不解应道。却未听到下文，只见夏迹君全神贯注描绘……




☆、我们的约定

　　时间荏苒，夏崎修已六岁。
　　
　　秋季，阴晴多云的日子，午后阳光微洒，安静的回廊上，夏迹君夏依坐在木栏栅看书，让刚睡醒午觉的夏崎修一时找不到人，使得他心急跑出房间，才看到夏迹君。
　　
　　“哥哥……”夏崎修看着微弱的阳光下，夏迹君的身影如被笼罩了层柔光，一时间误以为哥哥似被神仙附体，使得心儿呯呯乱跳起来，这奇妙的感觉让他恍然失神，失声轻唤。
　　
　　夏迹君听到夏崎修的呼唤，抬头将书合上起身走向他。看到他惺忪的小模样，煞是惹他怜爱——伸走拉他到怀里，柔声道：“小修”还是这么小，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他长大？
　　
　　夏崎修偎依在夏迹君怀里，小手环抱在夏迹君腰间，仰望着他那张总是对着他微笑的容颜，不由得感到脸上泛阵阵微热，心感有些害羞，便将脸埋在夏迹君怀里。
　　
　　“小修，怎么了？”夏迹君不明问道；
　　
　　夏崎修依旧埋首在他怀里，嘟喃：“没事”。夏迹君听完笑而不语，任由他撒娇……从那天起，夏崎修便喜欢窝在哥哥的怀里，爹娘看到他们兄友弟恭，为此很欣慰。
　　
　　时间如梭，夏崎修十四岁，夏迹君明年便要加冠行成人礼，时常听闻爹娘常言要给夏迹君物色对像成亲——这让夏崎修开始不安！原以为他可以永远独占夏迹君，没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为何心里会如此烦躁？
　　
　　入夜，用过晚膳后，夏崎修一人跺步到回廊，站在栏栅边仰望稀疏的星空，此时新月初升，回廊外岩石缝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蟋蟀声；晚风习习，将他微乱的青丝扬起，袍袖在风中摇摆，幽蓝夜空之下，他第一次感觉到孤单。
　　
　　“修，是你在那里吗？”回廊一头传来夏迹君不确定的话语，他看到昏暗的回廊中有个熟悉的身影，不知是否是夏崎修。
　　
　　夏崎修闻声惊醒回神，迟疑应道：“……嗯。”此时看到夏迹君，让他有点胆怯不想看到他……
　　
　　夏迹君走近夏崎修，一如既往的笑道：“感觉你最近似乎有心事？”最近他有点猜不透弟弟的心事。
　　
　　“……也许。”夏崎修未转身，依然仰望天空。他即便是有心事又如何？未来哥哥你都是别人的了……
　　
　　“修……”夏迹君唤了声夏崎修，却又不知对他说何，两兄弟第一次找不到话题。
　　
　　两人安静的站在回廊里良久，夏崎修终于开口打破寂静，平静道：“哥哥，你要成亲了吗？”她会是何人？
　　
　　“父母之命，不可违。”夏迹君心中暗叹口气，幽声回道；
　　
　　“能等我一起吗？”夏崎修鼓起勇气面对夏迹君，眼神有些忧伤，要求道；
　　
　　夏迹君闻言微愣旋即回神应承道：“好。”
　　
　　“我现在还能抱你吗？”夏崎修不知自己用何种表情对夏迹君提出此要求，曾经理所当然之事，眼下却不再自然。夏迹君听到夏崎修的要求，感觉又回到了从前，夏崎修对自己撒娇的时候，敞开怀抱迎接住他，笑容依旧温暖如春。夏崎修两手在夏迹君腰间揽紧，内心复杂不安……




☆、卑鄙

　　这种奇怪而又烦躁的心情，到底是为何？夏崎修在书塾上，找临座同僚询问：“赵青，我们来聊聊，可好？”
　　
　　赵青闻声托腮看向夏崎修，困惑问道：“嗯？聊什么？”这小子最近挺奇怪的。
　　
　　“你有没有试过那种莫名奇妙的烦躁？”夏崎修含糊的问道；其实他亦不知赵青是否经历过。
　　
　　赵青一脸茫然：“哈？你详细举个例子。”他到底想问何？
　　
　　夏崎修皱眉，叹气仔细形容道：“唔……就是之前跟那人相处在一起很开心，以为他永远都会和自己在一起，突然间听到他要成亲了，心里突然觉得很烦躁，甚至会感觉心到痛……”
　　
　　“哦~原来如此！我说崎修，该不会是喜欢的姑娘被人捷足先登了吧？是谁呀？”赵青恍然大悟，调侃问道；
　　
　　“什么？我喜欢的……我……”夏崎修正纳闷赵青的话，想反驳却突然悟出了何，也许他已知心中那烦躁意味着何……
　　
　　“没事没事，你现在才十四岁，姑娘多的是！”赵青拍拍夏崎修肩膀安慰道。
　　
　　傍晚，夏崎修回到家中，正巧撞见夏迹君与一个陌生的姑娘谈话，女子面色微红，看得出她面对夏迹君有好感。而夏迹君一脸柔和的笑容正注目着女子……看到这，夏崎修恼火：为何哥哥要把属于他的笑容分享给别人？明明约好等他一起之后才成亲，这何眼下又与女子私会？为何要骗他？
　　
　　夏迹君看到夏崎修归来，如常微笑道：“修，你回来了……”却看着弟弟当作没看到他一般，快步从身边走过。使他受到打击，他怎么了？
　　
　　夏迹君见夏崎修态度有些异常，便向女子道歉，再者时间不早便送她离去。晚膳时，夏崎修依然无视他存在，狼吞虎咽将饭扒完，便早早回房。这让夏迹君非常在意，爹娘亦看出兄弟间闹矛盾，问了夏迹君两句，便让他去哄夏崎修。
　　
　　夏迹君来到夏崎修房门面，见屋内无光，便轻敲了下门扉，问道：“修，睡了吗？”未料许久未有回声，他叹了口气，只好推门自入。
　　
　　夏崎修躺在床上，听让门被推开，夏迹君在走向他，惊慌微怒道：“别过来！”此时他正在纾解发泄中，没想到夏迹君会走进来，眼下窘态可不想被他看到。
　　
　　“修，我做错了什么？”夏迹君听得出夏崎修在生气，心里难过问道；他们从小到大都未吵架，修亦从未如此对待过他。
　　
　　“没有……你出去吧。”夏崎修忍着急促的呼吸，尽量保持语气平静。夏迹君闻言垂下眼眸，愣站了会，便转身离去。
　　
　　夏崎修起身失神的看向房门，心跟着夏迹君一同离去……呵呵……意识到自己对亲生哥哥有这种情愫，感觉自己很可怕！如果被哥哥知道，他一定觉得自己很恶心的！
　　
　　翌日上午，夏崎修走到回廊看到夏迹君如常倚坐栏栅看书，心想：哥哥还在生气吧……夏崎修有些尴尬的唤了声：“哥哥……”
　　
　　夏迹君闻声惊颤了下，抬头看到夏崎修站在不远处，赫然发现——他长大了少！如娘在他儿时所言，修变成了个俊美少年，稍瘦高佻的个子，白皙的皮肤，若不仔细看会误以为他是女子！边想边将书合上，起身迈步走向近他，抬手轻抚他的脑袋，如常对他微笑道：“怎么了？”
　　
　　夏崎修看到夏迹君态度依旧，仿佛昨天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如若现在拥抱他，心情却不再像以前那般单纯……回收思绪言道：“哥哥，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如果他一日不娶亲，夏迹君是否也会不娶亲？如果说这样很卑鄙，那便让他卑鄙下去吧！
　　
　　夏迹君闻言回想了下，才恍然大悟应道：“嗯。”




☆、恶耗的降临

　　冬季——月色青高，寒风萧瑟；长荣村不幸遭恶匪闯入抢劫，兄弟二人被爹娘从熟睡中唤醒，并让他们到屋后枯井下躲好，爹娘再三叮嘱：“只要恶人未走，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不许出来！”
　　
　　下井后不久，井上便听到爹娘被恶匪带走的吵杂声！有人走到枯井，用火把照下！夏迹君大惊抱紧夏崎修贴紧井墙，并捂住嘴巴防止发出声音被发现。他知道爹娘无力反抗恶人，为了保护好他们，才让他们藏好……可是爹娘会被恶人如何？为此他很是担心！
　　
　　二人惶惶不安挨到天亮，原想爬出井找爹娘，却又听到井上传来一阵吵杂声，“这村子还行，咱们果真没错！哈哈~”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才知恶匪还未离开村子，夏迹君庆幸他们没上去。
　　
　　“喂，咱们都翻好几回了，应该没啥好东西拿了！赶紧走吧，被发现就遭了！”一个中性的声音响起。
　　
　　“好！那临走前把村民‘处理’掉！”一个阴冷狰狞的男声言道！
　　
　　夏迹君听到对方说‘处理’，惊起一身鸡皮疙瘩，背脊直发寒，他们想杀人灭口！？想着便头皮厚了几层！……爹，娘……孩儿是否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井上逐渐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井口的光影由西转东调换——太阳就快下山，恶匪差不多离开了吧……
　　
　　“哥哥……恶人会将爹娘会如何？”夏崎修听到先前恶徒的对话，不确定的问道；
　　
　　夏迹君神色复杂的看着弟弟，难过道：“我也不清楚……我先上去看看情况，你在这里等我回来！不可以擅自出去知道吗？”
　　
　　夏崎修迟疑的点了下头，然后看着夏迹君爬出井……他肚子现在很饿，从昨晚到现在他滴水未进，爹娘安危尚未确定……哥哥快回来，不要连你也有事啊……你们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想着他便难得得呜咽起来。
　　
　　夜幕降临，天空扬起绵绵细雨，枯井此时开始积水，夏崎修衣裳被冷雨浸湿，心里呼唤着夏迹君快回来！夏迹君仿佛听到他的呼唤，终于出现在井口上方，此时他打着伞，让夏崎修出来，换上干爽的衣裳。
　　
　　“修，先吃点东西，对不起，让你饿了这么久，待你吃饱了再一起去找爹娘。”夏迹君心疼看着夏崎修，内疚道。幸好恶徒进村只抢走了值钱的东西，粮食虽被糟粕，却还残留了些能吃的。
　　
　　夏迹君说看到村中山脚有火光，于是两人冒雨在阴暗的夜下走到山脚，火势蔓延几近半个山丘，八成是恶徒放的火，那里在烧些何？随着距离拉近，一股诡异的焦香味随风飘来……
　　
　　终于走到火前，二人终于看清楚被烧的是何——熊熊大火中，堆积如山的尸体，部分已烧成白骨，几张依稀能辩的脸孔，已被烧得血肉模糊，血水不断从中流淌流下！
　　
　　“呕……”夏崎修看到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胃里翻江倒海，胸闷不停干呕！




☆、无法摆脱的恶梦

　　夏迹君亦被吓得脸色苍白，惊恐的瞪大双眼愣在原地，听到弟弟的呕吐声才回神伸手捂住他眼睛，转过身声音颤抖道：“修，别看！”说完带他踉跄逃离现场……想必爹娘的尸首便在其中……他此时内心恐惧与悲痛交加，如果不是有修在身边，他一定会崩溃……
　　
　　火势持续了四天仍未烧尽，夏迹君与夏崎修躲在家中，白天为了不饿着，找了些能吃的填肚子；夜里二人愰愰不安，惊恐难眠！因为只要合上眼，脑海里便会出现那大火中，村民被烧出血油，狰狞的脸。夏迹君情况相比之下算好些，而夏崎修则连续几日做恶梦，让他很是担心！
　　
　　房中夏崎修缩在夏迹君怀里，声音因哭泣颤抖道：“哥哥……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好怕……”村民和爹娘惨死，他们二人留守空村，白天已经静得可怕，夜里更加静得诡异骇人。
　　
　　夏迹君目光死死盯住房门口，听闻夏崎修的话，失神应道：“好……”这里已是他们的恶梦之地，唯有离去……可天下之大，他们又无盘缠，该何去何从？修这些天瘦了……
　　
　　翌日天亮，长荣村被薄雾笼罩，空中飘扬着白茫茫的灰尘，山脚的火似已将几近熄灭。
　　
　　夏迹君和夏崎修背着包袱，走出家门，便看到村中异常的飘起粉尘！夏迹君猜到大概是何，脸色依旧苍白，拉着夏崎修快步行走。心中那惭疚与惊恐，令他胆怯，最后连给爹娘立坟墓的勇气都没有……
　　
　　可他们又岂知这是爹娘与村民为他们的饯行，即便兄弟二人离去，亡者的灵魂却依旧守护长荣村。或许来年春天到临之时，他们将化作绯红的山樱，迎接着新村民的到来，还有等待着故人归来探望……
　　
　　离开长荣村后，夏迹君与夏崎修来到临镇——叶秋城。他们身无分文，每日只能以水充饥。渡头招苦力搬运工，兄弟二人试工又未能通过，终日流浪于街头之中，即便是人生茫然之期，夏迹君亦未放弃希望……终于有天，一家酒楼招新，二人试工幸运通过！夏迹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修终于不用挨苦了。
　　
　　酒楼老板为人心肠极好，得知他们孤苦伶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