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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王爷的坎坷情路-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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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至于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对于浅什么时候起了欲望,他已经不记得了,可能是那次在书房里见到了于浅的专注乖顺,也可能是那天清晨享受了两人一路从花街回来王府的安详,也可能是第三场考试时在校场上感受了于浅的狂妄执着,又或者更早在俞家客栈,领悟了于浅眼中对他遮遮掩掩的探究和恶心之至的鄙夷。
  
  总之,他选择了最难以挽回的方式来点燃于浅的怒火,不出所料看到了于浅脸上的震惊和厌恶。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于浅居然忍着让他做到了最后。
  
  周舟行起身点了灯,拿出叶夏今早交给他的信封。他在心里说,无论如何于浅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自己的路还是要一个人坚强的走下去。
  
  周舟行看完叶夏交予他的信,果然也就是叶夏说的那些事情,问他是否愿意跟着叶夏逃出京城。信的遣词造句周舟行已经没有心思在研究,只是盯着信末尾镇北将军的印章看了许久。
  
  十年来他和越泽黎之间也有过几次书信交代几句家长里短,别说都没有印章,连这信是不是越泽黎所写都不知道,不过是做做样子费些周林涵的心思。越泽黎顶着这镇北将军的头衔也只有五六年的时间,如今看着他从未见过的暗红的印章,周舟行突然很想知道,周林涵将这将军印交到越泽黎手上时是个什么心情。
  
  十年前,周林涵一个人回到京城,不管他如何狼狈,他还是太子。得到谢温的支持,再与京城的军队和御林军联系上,这京城还是皇后和太子的天下。深夜皇宫二皇子的寝殿里,周林涵的剑隔开了二皇子的脖子后,便指向了周舟行。只是直到窗静赶来带走他,周林涵的剑还是没有更进一步。
  
  周舟行知道当时的周林涵有多愤怒,在周林涵的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意味着欺骗和背叛。越泽黎当时在军队是有些实力,但仅此而已。那时的南楚还有一批老将,即使当初他和二皇子一起死于所谓的瘟疫,越泽黎还能有命叛逃到北赵,练兵秣马与北赵殊死一搏,周林涵的皇位还是可以坐的安稳。可是周林涵却选择留自己一命,挟持自己来牵制越泽黎。时至今日,越泽黎却成了这南楚难以替代的守护屏障,周林涵当年自己给自己种下了隐患,如今必然会想方设法绝了越家。
  
  周舟行一直在想,周林涵为什么会让他活下来。他见过血喷洒了两丈、倒地抽搐、急促呼吸最后翻白眼的二皇兄,也见过拿剑指着他眼里充满狠毒、憎恨、仇怨和绝望的周林涵。他想这就是周林涵对他的惩罚吧,让他今后的每一天都在恐惧和疑虑当中渡过,磨掉他的利爪,让他为了活命,耗尽心神,让他收敛起本性,变得胆小怕事。周林涵倒是了解他,像他这样活着是没什么好,但感触过二皇子滚烫的鲜血之后,周舟行的确怕死得很。
  
  这十年来,周舟行、周林涵和越泽黎三人之间再没有过真心的交谈,如今越泽黎给他的来信后面却盖着周林涵给的镇北将军的印章,周舟行觉得无比讽刺,看来是该他下决断的时候了。周林涵已经开始一步一步对付越泽黎了,叶夏带来的消息,突然开科的武举,要将越然也拘在京城的强横。虽然要完全拔出越泽黎的势力替换上周林涵自己的,仅凭这些还不够,但周舟行若不抢占先机,等真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他后悔都来不及。
  
  周舟行自个磨了墨,摊开纸,提起笔,内心有了一股压抑许久的冲动。他战战兢兢的过了那么多年又如何,一步都不敢踏错又如何,他依旧还是一个人面对这灰暗不清的前路。是该狠下了心了,终于该给他的孤独做一个了结了。反就反了,乱就乱吧,这天下之人本就与他无关,他又何须考虑这祸患的后果结局。
  
  正要落笔,周舟行听到门外有人的脚步声,他警觉起来凝神细听,但脚步声却突然停了。
  
  于浅在门外看着周舟行的房亮起了灯,心想是不是周舟行在自己处理伤口。于浅不由的想要退缩,他现在有点害怕见到周舟行。他还在思考还怎么办时,便看到周舟行踏出了房门,正疑惑的看着他。
  
  于浅豁出去了:“那个,王爷你额上还在流血呢,王府里有没有纱布什么的,我帮你,帮你包扎一下吧。”
  
  于浅没有听到周舟行的回话,却看到了和那天校场上一样的无双笑容。
  
  于浅觉得自己真是傻,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他只是喜欢看周舟行笑,喜欢欣赏美好的东西而已。
        
祸起萧墙
  周林涵刚下早朝,看到周舟行站在宫殿旁,应该是来找他的。周舟行额上顶着一块纱布,看起来滑稽的很。周林涵不知他有什么目的,可能与昨天所说的越然的事情有关。周林涵心中冷笑,他的三弟看来是要主动出击了。
  
  周舟行看到周林涵,快步走了过去:“臣弟参见皇上。皇上昨日与臣弟所说关于越将军之子越然之事,臣弟还是认为有不妥之处,还望皇上听臣弟一言。”
  
  周林涵挑了挑眉毛,周舟行这么直白,让他心下警觉。周林涵并未显露疑虑,随口说到:“朕刚下朝,有些疲惫。你先去昨日的亭中等朕,朕歇息一下过去找你。”
  
  周舟行似乎有些许不满,还是说到:“臣弟遵旨。”
  
  等周舟行走远,周林涵对身旁的太监说到:“替朕去谢尚书府一趟,告诉谢远平,让他盯着叶夏,有什么动静立刻给朕汇报。”
  
  周舟行觉得一个人在亭子里等了好长时间,眼皮一直跳个不行。他其实心里紧张得很,不是因为一会要和周林涵周旋一番,而是想着交给窗静的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他叫窗静今早带信给叶夏,再反复叮嘱叶夏,这信不到越泽黎手上不能开封。又让窗静给完信后立刻回王府,静待他的消息。其实这些事情都很容易,只是这时机能不能掌握好,他心里也没数。
  
  正想着,就听到周林涵的脚步声,周舟行起身行礼之后,两人又坐到昨日同样的位置。
  
  周舟行不想顾虑太多,说到:“皇上,臣弟昨日回去认真想考虑了。且不说臣弟需不需要人陪伴,皇上想让越然入仕的提议十分周详。越然非足月出生,身体自是比普通人要弱一些,但不能因此便一事无成,靠着父勋过一辈子。臣弟也相信越家的人不会甘心碌碌一生,越然必是有志向之人,也大可不必拘泥于祖辈的武将之路。但是若要让他凭门荫奏补入官,其地位始终不如进士及第等科举出身人,到时即便越然想一展抱负仕途也会受限。再者,建安那边风气人情也与这京城大不相同,越将军整日待在军营,越然又自小丧母,不知家教如何。若是贸贸然进了京,带坏了京城子弟可就关系重大了。因此,臣弟以为,不如让越然考取功名,进士出身之后才入朝做官,也不枉费了皇上一片好心。”
  
  周林涵还想着问问周舟行额头上纱布的事情,没想到周舟行一开口就说了那么多,这种情况倒是许久没有发生了。周林涵不太在意周舟行说的话,他总觉得周舟行今天来的目的并不是在此,也没多思考边说:“这春闱刚过,依三弟之见,下次春闱越然能否有资格参加?如果连资格都没有,那朕和三弟要等多少个三年呢?”
  
  “臣弟考虑过了,若越然不能一举考中,那皇上就直接为他安排去处吧,这么大人了由不得他虚度光阴。若这期间内越然觉得自己无法专心向学,臣弟作为他的表哥,自然有责任监督他。到时候让他进京,臣弟亲自管教他便是。”
  
  缓兵之计?周林涵想起叶夏,一直以来他就在怀疑这叶夏是否就是越泽黎之子越然。看着周舟行说的这么振振有词,周林涵心想若他一直不放叶夏离京,周舟行到时候会去哪儿再弄出个表弟来。
  
  “三弟说的也有道理,这样越将军也不会怪朕之前不与他商量了。三弟你先回去,朕再考虑考虑。”
  
  周舟行回府的路上眼皮还是在跳,他果然是过惯了舒心的日子,这一费起心机来就惶恐不安。
  
  他走到王府前,看见府门大大的敞开着,他心道不好,立马上前查看。
  
  周舟行刚进门,窗静就一个闪身到了他身边,着急的说:“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大事不好。叶夏受了重伤,危在旦夕,于浅看到说是谢远平下的手,一剑刺穿胸膛,看来皇上真不再顾及,要对我们下杀手了。”
  
  周舟行一下就愣住了,他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若叶夏真出了事,他该如何和越泽黎交代,和自己交代。
  
  窗静看周舟行僵在当场,更是心急如焚:“王爷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们趁着现在带着叶夏赶紧走,不管是不是去建安找越将军,都要马上离开这京城才是。”
  
  于浅和唐小金也从窗静的身后冒出来,身上背着包袱,焦急的看着周舟行。周舟行本就不想把于浅和唐小金两个无关的人牵扯进来,只是这二人与他与叶夏都关系匪浅,又怎么逃脱得了干系。
  
  周舟行因为眼前的情形烦乱不已,一句话也没说。窗静不再管他,转身朝院内跑去,一边跑一边说:“王爷我就去把叶夏背出来,你们去府外等我。”
  
  周舟行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放平稳语气对于浅说:“你说你看到谢远平刺的叶夏,具体是怎么回事。是你背着叶夏回王府的吧,那他身上可有一封信?还有叶夏的护卫呢,都去了哪儿?”
  
  于浅哪还想说这些,匆忙的说:“王爷这些事等我们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说,别耽误了时间。谢大哥现在肯定到皇上那儿去了,我们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什么事都没有,我可以护着王爷。”
  
  周舟行突然觉得很感动,原来他不是一个人。他完全镇定下来了,看着于浅的眼睛,慢慢的说到:“于公子,我虽然也没料到这情形,只是我至今也没完全弄明白一些事情,这结果偏差我还接受得了。如果你信我,就不要惊慌,现在还不是最坏,我还不想走这最后一步。就算真到了最后关头,我也会保住你和唐姑娘。”
  
  于浅看着周舟行平静的脸庞,受了感染,努力回忆到:“当时是在醉云楼的后巷,叶大哥和他的一个护卫在前面跑,谢大哥提着剑在后面追,我看见了也跟了上去,最后他们三个人一前一后拐进了一条窄巷子,我也立刻跟了进去。进去就看到他们已经停下来交手,叶大哥站在护卫背后,谢大哥一剑过去,护卫一个侧身闪避躲了过去,护卫身后的叶大哥却没得及移步躲开,被谢大哥的剑刺中。我忍不住大叫着跑过去,那护卫看叶大哥中剑居然头也不回的就从巷子那头跑走了,谢大哥听到我的声音迅速抽出剑,叶大哥顺势倒地。结果那谢远平还不放过叶大哥,在他身上找什么的样子,听到我快到的脚步声才舍得逃走。我只恨我离他们太远,速度太慢,要不然我就算保护不了叶大哥,我也不会让那谢远平离开。”
  
  于浅说到此处咬牙切齿,拳头握得紧紧的。这时窗静也跑回到了门口,背上负着叶夏。周舟行看到叶夏完全苍白的脸庞和被血染红的衣襟,心里愧疚不已。
  
  窗静看周舟行还是没找到逃亡的状态,大声说到:“王爷你怎么了啊,走啊,傻了啊。我们还要马上找个地方安定下来给叶夏治伤啊。”
  
  周舟行没动,问窗静:“叶夏身上有没有我今天早上要你交给他的信?”
  
  窗静急到:“王爷都这个关头了你还纠结那什么信啊,没有没有。”
  
  周舟行又扭头问于浅:“谢远平离开的时候有没有从叶夏身上搜出什么?还有谢远平的剑刺过去的时候,叶夏是来不及闪躲还是僵在了原地还是怎么样?”
  
  于浅说到:“好像没有找到什么,他一直都在找,要不是我马上到他跟前了,他肯定不是走。至于叶大哥当时好像身子是动了下,或者是抖了下,但不管怎样人却还在原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周舟行觉得他好像有些头绪了,看窗静又在一旁要催他走的意思,问到:“窗静,找个客房放下叶夏,然后去宫里找太医来王府给叶夏治伤。”
  
  窗静被惊得不行:“王爷你脑子没问题吧?不走就算了,这进宫找太医肯定惊动皇上了啊。”
  
  “皇上总是会知道的,你最好快点赶在谢远平进宫之前让皇上知晓才好。”
  
  窗静不明所以,但既然周舟行都这么说了,他还是选择相信周舟行。当然他更相信自己,不管其他人,他把周舟行一个人带离这京城还是没问题的,现在早去早回就好。
  
  周舟行、于浅和唐小金三人守在叶夏床边,唐小金为叶夏简单的止了血,但叶夏的嘴唇还是白的吓人,气息时有时无。
  
  看叶夏这样子,周舟行心里也难以安定,只是现在还不是慌乱的时候,他还有话要问:“于公子,今早你也在客栈,叶夏的事情你可否从头到尾和我说一遍?”
  
  于浅点头,把他见到的都讲给周舟行。
  
  他昨晚给周舟行处理完额上的伤口后,便还是在王府歇下了,只是知道了叶夏今早就会离去,想着叶夏应该会来和自己辞行,因此今天一早他便回了客栈。
  
  他没有主动去找叶夏,而是在自己的房间等着叶夏来找自己。他不想叶夏知道他偷听了他和周舟行的讲话,而且他身体某个部位还疼得厉害,就自己躺在床上休息。这两天过得这么不安宁,于浅真觉得又累又困,房间外面有什么动静,是人的脚步声,但他没有力气多想,躺着躺着居然睡了过去。
  
  于浅迷迷糊糊听到有敲门的声音,当下一惊起身,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一瘸一拐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叶夏来和他辞行:“小浅,我家中有急事,先起程回去了,特来向你辞行。你脸色不大好,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于浅没有回答,他更加担忧叶夏,但不能表露出来,客套几句之后看着叶夏离开。于浅回到房里,来回踱步,始终觉得不安心,还是决定跟着叶夏,至少看着他安全离开京城。
  
  于浅连忙出了客栈,叶夏正在前方不远处,身后跟着霜月和五个护卫。于浅远远的跟在叶夏一行人身后,心里默默希望他们不要再遇到什么麻烦才好。
  
  谁知转过一个街角,叶夏一行人碰到了站在道路中间的谢远平。谢远平身后也跟着几人,应该是尚书府的人。于浅看到谢远平和叶夏交谈了几句,之后叶夏一路跟随着谢远平,两拨人一起上了醉云楼。
  
  于浅不放心,也想跟着上去,结果被醉云楼的掌柜拦了下来。
  
  于浅觉得奇怪:“为什么不让我上去,刚刚我明明见到有人进去了啊。”
  
  掌柜鼻子朝天一哼:“这么早哪个酒楼做你的生意。刚刚上去的是谢尚书的公子谢远平,你能跟他比吗?一边凉快去吧。”
  
  于浅无奈,不想惹出事端,便退了出来,走到街道对面看着醉云楼的大门。起初还是一片平静,于浅想着谢远平可能只是来给叶夏践行的而已。结果不一会就听到楼上有兵刃交接的声音,于浅再也忍不住,立马冲了进去,飞快上了楼。看到有一个雅间的门开着,正是二月初二那天叶夏在的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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