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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作者:neleta-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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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能弄到点银子呢。想想那家酒楼的叫花鸡,月不由咽了口口水,他想吃了。
夜晚的总督府极其热闹,歌舞升平。总督大人一家以及几位重要的官员们坐在饭桌旁,很是谄媚地对著首位的一人举杯。
“太子殿下亲临淮谷,是我等之荣耀。这杯水酒属下聊表心意先乾为敬,殿下您随意。”
总督大人乾了,其他官员也纷纷乾了。太子成棣面带笑容地举起茶杯,说:“本宫就以茶代酒,敬诸位大人。”
“不敢不敢。”
成棣喝了口茶,然後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吃。官员们这才拿起筷子吃将起来。
又是一棵大树,又是蹲在树上,月不由的脸上却难得出现了呆愣的表情。他的双眼紧盯著那名身著霜降色袍子、头戴碧玉冠的俊美男子,眉心蹙起。看了好半天,他抓抓脑袋,奇怪,真是奇怪。完全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最重要的目的,月不由把自己的叫花鸡丢到了老远,整个心思都是那位长得跟某人几乎一模一样的大人物。
月不由离那些人很远,但他们说的话还是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太子殿下?那家伙竟然是当朝的太子?转念间,月不由又摇摇头。不像。除了那张脸外,其他的地方统统都不像。而且这个莫世遗比他见过的那个莫世遗瘦了许多,似乎也矮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太子不都在京城吗?如果莫世遗是太子,他为何会在铜川?这点常识月不由还是有的。
奇怪,真奇怪。难道这世上会有长得这麽像的两个人?直觉的,月不由认为这个太子和莫世遗有关。江湖上都说莫世遗是因为儿时脸上受了伤所以才会戴著面具。但他见过莫世遗的脸了,别说毁容就是一道疤都没有。那莫世遗为什麽要戴面具呢?难道是……因为这个什麽太子?
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滋味,反正不是好滋味。月不由的眼睛不离太子。过了许久,他的眼里满是坚定。他要弄清楚这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离开了京城。虽然舟车劳顿,但成棣并不觉得很吃力,起码他没有像在京城那样每天都头晕无力。代天子出巡,所经之处,官员们纷纷前来恭迎,不管这些人是真心还是假意,成棣倒是很受用。只不过受用归受用,该做的事他还是要做的。
酒足饭饱,刚刚抵达淮谷的成棣喝完茶後就回房休息了。总督大人送来了两名侍婢供太子享用。太子没有拒绝,不过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身子。让那两名侍婢给自己做了个全身的按摩,太子就把她们赏给了手下。
仍是树上,当然是换了一棵树,月不由盯著“莫世遗”进了屋,看到两个标致的女人在那人的屋里呆了好半天才出来,他对此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越看他越觉得这个人不是他认识的莫世遗。气质不像、感觉不像。
“但为何他们长得这麽像呢?”月不由的头发都快被他自己拔光了。一直对著那间屋沉思,直到屋里的烛火都熄灭了月不由还在沉思。天降拂晓,当了一晚上夜猫子的月不由这才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悄悄离开了。
※
虽然京城来信让他提前做好准备,莫世遗却没有任何举动。难不成太子来了会没地方住?自然有人会提前打理好。那封信不过是告诉他京城对他的某些做法很不满意。莫世遗在心里冷笑,不满意他们又能做什麽?不过又是拿那些所谓的亲情和不得已来压他,这麽多年他早就听烦了。仍旧日复一日地练功、下棋、看书,莫世遗平静地等待太子的到来。
(20鲜币)画堂春:第十四章
代天子巡视江南,太子成棣离京的时间并没有限制,他完全可以慢悠悠地去各地巡视。离开了江南总督府,成棣没有乘船,而是搭乘豪华马车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但实际上,成棣却是使了一个障眼法。乘坐马车的那个人不过是个假太子,真正的太子成棣则带了几名亲信悄悄上了船,直奔铜川。
成棣没有乘坐他那艘显眼的大船,云海山庄一早已经派出了一条接他的船。运河上飘著大大小小的船只,绝大多数的人都不知道在其中的一艘不起眼的船上就坐著当朝太子。这麽说难道还是有人知道的?是的。起码跟在那艘船後的一条破渔船上的渔夫是知道的。
月不由很庆幸自己上辈子为了逃跑练就了十八般武艺,这划船自然也不在话下。用“摸”来的银子买来了这条小破船,月不由戴著一顶破斗笠远远地跟在太子的那条船後,不弄清楚这个人为何会和莫世遗那麽像,他就是吃饭睡觉都没心思。
一路尾随了一个多时辰,船靠岸了。月不由的眉心紧拧,如果他没看错的话那是铜川镇的码头。月不由不划桨了,让船顺著水流自己前行,他略微抬高帽檐,紧盯著那艘船。船上的人出来了,一位戴著纱帽的男子在很多人的簇拥下匆匆上了岸,直接钻进了一辆马车。月不由眯了眯眼睛。
马车直奔云海山庄而去,一二十个人骑著高头大马护送车内的人,没有发现他们已经被人跟上了。好似贼般,月不由悄无声息地跟在那队人马的後头。这里对他来说太熟悉了,第一次跟莫世遗比武前他可是没少查探这里的地形。他可以肯定这队人马是去云海山庄的!月不由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马车驶入了云海山庄的范围,月不由没有再跟上去。林子里有好多弓箭手,这个时候绝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过对月不由来说这并不是难事。弓箭手再多也有疏忽的地方,何况云海山庄这麽大,不可能哪里都有人把守。身形极快地窜入林中,月不由熟门熟路地绕过一个个暗桩来到云海山庄院墙的一处最偏僻的地方。他左右查看了一番,悄悄跳了上去。
正在下棋的莫世遗被告知太子来了。不紧不慢地放下棋子,他起身跟著管家前往太子的住处。太子的院落四周都是山庄和太子亲自带来的高手,莫世遗没有带剑,在他进入了太子的住处後,院子周围的侍卫们全部退下,只留下了管家一人,而管家也远远地站在院子外,绝对不会听到屋内的半点动静。
此时的天已经暗了,月不由瞧了几眼那些退下的侍卫和守在外头的管家,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这是个好机会,如果不被莫世遗发现的话就更好了。思索再三,躲在墙後的月不由还是悄悄靠近了那处院子。趁著管家不注意,他极快地翻过院墙。躲在树干後,他观察了观察四周,这个角度外面的管家不可能会看到他。
月不由几乎是完全屏住了呼吸,一点声音都没发出,他动作又快又轻地打开太子隔壁那间屋的窗户,瞬间闪进去,然後关上窗。整个过程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快得让人根本无法察觉,何况是武功远在月不由之下的管家。
月不由的心还从未跳得这麽厉害过。莫世遗就在隔壁。如果被对方发现他会很麻烦那,很麻烦。但此时的月不由又无暇去管那麽多。把耳朵贴在墙上,他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呼吸。
屋内,莫世遗和太子谁都没有说话。太子显得很疲惫地侧卧在躺椅上,莫世遗站在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著他。就在刚刚,他察觉到有人进了院子,似乎又离开了。想到这里除了山庄的人就是太子的手下,莫世遗也没放在心上。更别说成棣的出现对他的心绪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所以莫世遗并没有发现隔壁有一个他怎麽也想不到的人正在偷听。
过了很久,闭目养神的成棣这才睁开眼睛,莫世遗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成棣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说:“你这样站著本宫看著累。”
莫世遗坐下,保持沉默。
坐起来,成棣拿过泡好的茶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你猜到本宫这次来的原因了吧。”
“不知。”
“呵……”笑了声,成棣没有揭穿莫世遗的谎言,口吻轻松地说:“母后对於你和月不由比武这件事大动肝火。本宫劝了她,不过母后听不进去。这次的比武,你赢了还是输了?”
“赢了。”莫世遗不打算隐瞒,他看著成棣的双眼是绝对的冷漠。
成棣又笑了声,然後放下茶碗躺下,懒懒地说:“本宫也猜到准是你赢了。这麽说明年这个月不由还会来找你喽?”
“不知。”
成棣笑著摇摇头,喘了口气,他收起笑容:“从年前一直到现在,本宫的身子时好时坏,你也应该有感觉才是。好几次本宫都想自己是不是大限将至了。可是本宫又不甘,不甘就这麽死了。呵,本宫忘了,有你在,本宫不会死。可那和死又有什麽区别?拖著这半废不废的身子,还不如来个乾脆。”
似乎是真累了,成棣第一次在别人的面前显露出自己的脆弱。莫世遗仍是保持沉默,要他说什麽呢?安慰的话?他说过,他和成棣其实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更幸福。
成棣似乎也只是想找个人发发牢骚,并不想让谁可怜他。神色间的疲惫与脆弱稍纵即逝,成棣的眼里只剩下坚定。
“成聪离开京城很久了,似乎年前他就不在京城了,目前下落不知。他是成安的幕僚,成安自上次被父皇责罚之後一直没有恢复重用,本宫了解他,他不是那种甘於落人下风的人,他一定是在找什麽机会,而这个机会和成聪的离京肯定有关系。”
莫世遗冷漠地看著太子,太子对他说这些是何意?他肯帮太子做一些事,但不意味著他愿意卷入宫廷的纷争中。
下一刻,太子眼神凌厉地看向莫世遗:“本宫要你亲自去寻成聪的下落。”
“这与我无关。”莫世遗立刻拒绝,“当初你们对我的要求只是我留在这里。我已经替你解决了不少的麻烦。”
“无关?”成棣冷笑,“莫世遗,你别忘了,是谁抢走了本宫的健康,是谁让本宫不能安安心心地做太子!”
莫世遗握紧拳头,再也忍不住地怒道:“我宁愿有病的那个人是我,这样我也不必像个影子一样苟活在世上,不得自由。成棣,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你要怪也该去怪那个把我们生下来的女人。你的身子是不好,但你也别忘了,你不必像我一样整日里都得戴个面具,被困在这诺大的囚笼里,哪怕是子嗣都无法留在身边,甚至还要被下蛊来维持别人的性命。你若觉得不甘,那你来跟我换如何!”
成棣的双目震惊,脸上仅剩的那一点血色也荡然无存。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莫世遗对他的控诉表达出如此强烈的愤怒。
屋内一下子沉默了下来,死寂般的沉默。许久许久之後,成棣扭过头不看莫世遗,哑声说:“你下去吧,本宫累了。”
莫世遗起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在门关上後,成棣拿起茶碗用力扔在了地上。莫世遗的脚步顿了顿,但随後就快步离开了。
隔壁的屋子里,月不由的脸色很难看,很难看。在莫世遗明显地走远後,他拿下捂著口鼻的手,眉心拧成了“川”字。
回到自己的住处,莫世遗在棋盘边坐下拿起之前他放下的那枚黑子,他的手指在发颤。“啪”,重重地把棋子放在棋盘上,莫世遗闭上双眼。棋盘上的棋子全部碎了。
天黑了,莫世遗没有出门,太子也没有出门。管家派人把晚膳端到两人的屋里,对两人彼此间的生疏与冷漠并不惊讶。而之前两人间的那次争执自然也没有人知道。当然,这要排除一个人。
莫世遗离开後月不由并没有离开,反而留在了那间屋里,在有人进来後他就躲到床底下去了。没有人会想到会有外人混进云海山庄,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个外人就在距离太子一墙之隔的地方。
夜深了,屋内鼾声不断。一人轻轻地从床下爬了出来,熟睡中的三名侍卫在睡梦中被人点了穴道。走到窗边,月不由竖起耳朵听了听,房顶、院子里都有人把守。要出去,很难。不过这难不倒他。
从怀里掏出一枚铜钱,月不由极慢地推开窗户,露出一条缝。对著院子外一棵树的树枝,月不由把铜钱弹了出去。
“咔嚓!”
“什麽声音!”
屋顶上有明显的脚步声,就是现在!月不由推开窗户闪了出去,窗户关上了,跑出去的侍卫有几个人匆匆折回,太子的贴身侍卫从太子的屋里出来了。
“出什麽事了?!”
“树枝突然断了,我们还以为有人。”
“你们注意点,不要吵醒殿下。”
“是。”
太子的院落又恢复了平静,一人朝莫世遗的住处看了许久,然後消失在了夜色中。
※
第二天,成棣很晚才起床。不知是因为身体不适还是因为昨日与莫世遗的那场争执,他的脸色比来时还要苍白,整个人也显得很虚弱。穿戴好,刚洗完脸,外头就有人说:“殿下,莫庄主来了。”
成棣很惊讶,他以为经过了昨天那件事莫世遗不会愿意再见他。深吸了口气,成棣道:“让他进来吧,把早膳也端过来。”
“是。”
成棣出了卧房,还是在他昨日躺著的那张躺椅上躺下,莫世遗进来了,也仍是在他昨日坐过的那张凳子前坐下。早膳很快端来了,摆在了成棣和莫世遗的面前。
屋内的閒杂人等全部退下了,成棣笑笑,先开口:“本宫以为你不会来了。”
莫世遗没有回应,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递给成棣。成棣惊讶地接过,刚要抽出来看看就被对方按住了手。
“这匕首是浸过毒的,见血封喉。”
成棣脸上的笑容隐去:“你给本宫这把匕首是让本宫自尽吗?”
莫世遗眼神不变地说了两个字:“自保。”
成棣愣了,很明显的愣了。莫世遗接著说:“我已经给世召写了信,让他去寻成聪的下落。”
成棣看著莫世遗的眼神多了些什麽,他收好匕首,又露出惯有的笑容。“你说这里是困住你的囚笼,这次本宫给你一个离开的机会,你又为何放弃?”
莫世遗没有回答。成棣笑笑,替他回道:“是因为那个月不由吗?你与他有一年之约,你怕这一去时间太久与他错过了?”
“……”
“看来,本宫应该猜对了。”
成棣从盘子里拿起一个包子,递给莫世遗。
“我已经吃了早饭了。”
“那就陪本宫再吃一顿吧。”
成棣不收手。片刻後,莫世遗伸手拿过那个包子。
成棣又拿起一个包子,一手掰下一块放进嘴里,咽下後说:“月不由这两年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舅舅都详详细细地告诉了母后,母后很不愿意你被他缠上。原因是什麽你应该很清楚。”
莫世遗看著手里的包子不搭腔。
成棣接著说:“母后让我劝你不要再与月不由有瓜葛,一切以大局为重。这话,本宫是带到了,至於听不听,那本宫也做不了主。你说是不是?”
莫世遗抬眼看向成棣,眼里闪过惊讶。
成棣笑笑,又掰下一块包子放进嘴里。“本宫今年已经三十有二了,你也是。这麽大个人如果自己连点主意都没有,还要处处听娘的话,那跟那些吃奶的娃儿有何差别?”
莫世遗的眼神闪了闪,抬手咬下一口包子。
成棣也咬下一口,笑问:“你的这位厨子手艺不错,就是这普通的包子味道都比宫里做的好。中午陪本宫用膳如何?”
“嗯。”
成棣脸上的笑容扩大,莫世遗则是三两口吃完了那个包子。
(23鲜币)画堂春:第十五章
那一场争执似乎并没有发生过。成棣在山庄里住了五天,这五天莫世遗表现出了令人吃惊的配合,他每天都会陪成棣吃饭,两人甚至还到湖边散步閒聊,整个一副兄友弟恭的感人场面。
其实不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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