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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朝七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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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儿可有些玩儿的了。”

  个最高的那个拽着柒寒的衣服想要将他往里拉,别处的孩子也都围了过来,腐臭的气味传来,柒寒皱了眉头,衣袖一摆,将那孩子推了开去。不知道是不是力气太大,那孩童竟然踉跄着跌了出去,落地之间,竟化起一阵青烟。

  而等待那烟雾散去,只余只小小的黄鼠狼崽发着颤蹲在原地。

  见着这副光景的柒寒冷笑了一声,而原本围在他周围的孩童,具是立马惨白了笑脸,自然已经知道柒寒并非凡人,赶紧四散开去,只一下就没了影子。

  估量着那些小妖会不会去同这里的主人通风报信,柒寒却终究没兴趣动手杀些连精都没修到头的畜生,那反倒掉了自己身价。

  也不须得人领路,柒寒径直往那中央的破旧楼阁走去,聚了这么一帮不多不少的妖精崽,他只觉的这里头的妖怪更像个山大王,更别提去思索这会不会是自己要寻的那个。

  柒寒一副放松的样子,只当是到了哪处的茶馆,溜达一阵便就要回去,着实让人替他紧张。

  屋里面是普通人家的大堂陈设,跌倒的椅子和案台,积了厚厚的灰,还有蜘蛛的网时不时从上头挂下来,把原本从窗户射入的光线都要挡住,柒寒居然极其偶尔的开始神游起来。

  确实是适合妖精藏匿的地方,却并不是一个捕捉完美猎物的陷阱,这种地方,即使有人类进得来,恐怕也一早被吓软了腿,又有何狩猎的意义可言?

  虽然表面闲散,该做的事却还是一件不落,调节着呼吸,柒寒下了诀隐去自己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处在自己的地方,这儿的主人竟是一点都没有收敛的散发着自身浓厚的妖气,一波一波,嗅着直叫人犯恶心。

  也亏得那味道,柒寒没有浪费丁点儿的时间逗留,径直往上走去。

  楼梯的木板稀松,他的脚踏在上面却跟棉花似的,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二楼的地方,统共一个房间,门半掩着,从里面传来细微的声音。

  慢慢踱过去,柒寒侧身往里望去。

  比起底楼的破旧,这个房间明显要整齐得许多,看得出是耐心打扫过的样子,却终归是妖怪的地方,要有的味道还是有,靠的太近,令人作呕。

  他眼睛里装了屋子一半的风景,半边桌案椅子,包括了那个正倚靠在床榻上歇息的女子,人类的姿态,却因为精神的松懈有了破绽,忘记藏起身后那条左右摇摆的金色尾巴。

  柒寒心想,呵,还真是有大有小聚了一窝的……黄鼠狼。

  妖力不低的精怪,虽然没有在妖界挂名,但是终究所做已经危害到了他人,从周围蔓延着的味道和空气里潜藏着的怨气来判断,它作的恶也确实不是一点两点,柒寒想起进来之前那几只黄鼠狼崽围着玩儿的东西,零散的几副人骨,真真是让人脊背泛凉。

  不耐性子,柒寒当即准备进去收拾了这母黄鼠狼,好早早出了这异域。

  猛然发觉异样,却被身后忽然出现的人抢先一步捂了口鼻,拖后一点。

  紧接着便听见樱燎低沉的笑声贴着耳廓传来,“出门怎地也不叫上我?”

  就是不想叫上你才这会儿出来。

  回头瞪樱燎一眼,柒寒拉扯他的手让他放开自己,偏生那人不肯,反倒将另一只手扶上他的腰侧,止住柒寒的动作。

  “什么人!”

  不知道是不是动作太大引起了注意,里头的女人突然出声,柒寒顿一下看向樱燎,那人倒是没什么紧张感,朝自己轻勾了一下嘴角示意噤声。

  于是静悄悄的,在连呼吸声都被人刻意藏匿的情境下,柒寒这才发现房间里头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极其细微的气息,饶是他也极难辨识,如若不是樱燎拉住自己,只怕早就打草惊蛇了。

  那黄鼠狼的发问只应得对方“呵呵”的两声轻笑,声音扭曲,柒寒都不知道能否称之为笑声。

  什么东西?

  柒寒朝樱燎挑眉询问,那人却只是朝里头指了指让自己继续看下去。

  回头的一瞬错过些什么,柒寒只看见那下到床下的黄鼠狼,突然被灰色雾气包围,没有一点儿挣扎余地的,紧接着便传来她凄厉的惨叫,震得耳鼓都要一阵发麻,柒寒本能的觉得这会儿自己不该走出樱燎设下的屏障,毕竟是连对手的长相都还不知道的情况。约摸一刻的功夫,那妖怪的叫声越来越小,待那雾气散去,地上便只余她一件破碎的薄衫。

  又过了一会儿,樱燎才放开柒寒。

  柒寒走进去,屋子里已经没有残留任何人的气息,他走到另外一侧,看见那里的窗子开着。

  在他后头进来的樱燎视线停留在那妖怪的衣衫上,轻笑着说句,“吃得还真是干净。”

  “那是什么东西?”走回来,柒寒面对樱燎,脸色很是难看。

  樱燎打个呵气回他,“不就是你要我找的东西。”

  其实柒寒也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在路上遇到的,八成就是出来觅食的磬犬,而之后的走失并不是因为跟丢了,而是磬犬为了捕食故意隐藏了起来,只是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只黄鼠狼来当的食物。

  看出他的想法,樱燎轻笑了一声拉他出屋子,“你可别小看了这千年的金毛黄鼠狼,在妖怪里头可是出了名的美味又大补。”

  “你又知道了。”柒寒回他这句,忽然想起樱燎在宿在松菇身上的时候,也是以着妖怪的精魂为食,什么美味什么好食,他自然知道得一清二楚,自己反倒是白问他的。

  于是又说别的,“你答应了我了结磬犬罢,方才正是好时机,太子殿下怎得不大显神威?”

  “我这不是想让你看看磬犬是何等的好牙口么?”

  “看它的好牙口作甚?你莫不是想等那畜生吃饱喝足了反过来收拾咱们罢。”

  “怎么会,看它那样子估计已经是吃饱喝足。”一村庄的人,在加上散布在这个城池里的大大小小的妖怪,他不怀疑,磬犬已经夺回了他这几所流失的力量。

  “所以?”

  “我方才可是保护了你不被它掳去。”

  “笑话,那种低等的东西能作甚。”

  “你莫要不信,传闻这东西发起疯来可是连神仙都吃。”

  “那又怎样。”真是越来越不懂樱燎在说什么了,而累着以往的经验,柒寒唯一能够就此推测的,要么就是樱燎在故意偏袒那只妖怪,要么便是,“你怕了他?”

  “怎会。”

  原本在宅子周围晃荡的小妖精们不见了踪影,他们沿着那宅子的外墙走不到十步,樱燎轻击了一下手掌,两人便又回到了城中最繁华的街道,身边来来往往尽是人群。

  “不然?”

  才想起一早前因为害怕就钻进自己衣襟的松菇,柒寒赶紧一把抓了它尾巴提溜出来,小家伙沉甸甸的攀在胸口,闷了他一身的汗。

  “只是想让你看些东西。”

  “看什么?”

  只是发问着,柒寒语气里已经有了明显的不满,樱燎忽然回过身来将手指抵在他的眉间,只是轻微的褶皱,被他认真的熨平。

  “力量的差距。”

  “谁的。”

  “你和他的。”

  声音不悦,不用怀疑,柒寒确实是动怒了,从他再简单不过的语句就可以看出来,到最后已是完全的陈述,那很恰当的表明了他的忍耐到达极限。

  樱燎的回答,柒寒很好的吸收了里头的意思,一,看不起自己,二,他大爷不会动手帮自己。

  可笑,他柒寒什么时候须得摇尾乞怜才能过活,之前所谓的相信也不过是等着樱燎来背叛,反倒像是长了他人志气,况且一两只的妖怪,他还不会放在眼里。

  “瞧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我和他之间的差距?不过看只畜生进食,我还不至于被吓到。”

  就这么站在路中央,柒寒用着不温不火的声音,他上勾着眉眼面对樱燎,愠怒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生动,这的确很合情理的让樱燎想到了另外的事情,他青睐于这个人的原因。

  “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说你想说的那个。”

  皱了下眉,樱燎却突然不出声了。

  看他那样子,柒寒就明白他是真的知道了什么却没告诉自己,忽的,一甩衣袖,他兀自走开。

  行了一会儿,樱燎没有追上来,柒寒也不去管他,拐弯去了红阁。

  可在里头来来回回兜里一圈,却没见着陈舒砚的影子,怕生什么事端,柒寒只得又费神算了一下,那人居然好端端在对面茶馆里待着,不由嘴角露笑,剩下的那些火星子全用来烧了他。

  “我让你同夏娫在一道,你怎么在这儿待着?”

  陈舒砚坐的那张桌子,靠在扶栏那一处,偏头就能望见街对面的红阁,柒寒肯定刚才自己进去瞎转悠的时候,这小子一定看见了,居然也不知道知会一声。

  “在下……”

  “说。”他一副面露难色又支支吾吾的样子,柒寒看了都觉得不耐烦。

  “这,出门没多时,公子给的银两就被贼人窃去了,这才不得以坐于此处远远观望。”

  “那你还有钱喝茶?”他没有想到,就连小小的窃贼都能成为这人的危险,是自己太高估他了么?

  “茶钱是我以防万一拽手里的。”

  以防万一,你要以防什么万一,才在手里攥那丁点儿茶钱?看着这书生,柒寒真真是无话可说了。

  对的,书生,这是柒寒才刚知道的,木鱼的脑子,也就该是这身份。他之前打点了地府的小鬼,让人去翻了阎王的册子,虽然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他这么做道理上讲不过去,但终究还是能有些小动作,他想阎王也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为难他,况且不翻不知道,除了陈舒砚的生平之外,小鬼还告诉了他另外一件事,那就是,早在十年前陈舒砚死的那时,他的魂魄就已经被鬼差带回了地府,如今那册子上,陈舒砚早就入了轮回。可他偏偏又用鬼差给他的八字生辰算过,这个自己给他做了容器的魂魄,确实是陈舒砚的。

  之前因着这个事儿,他不是没有问过樱燎,那个人却笑呵呵只回了自己一句,“替魂之说,也是早已有之。”

  可柒寒又觉得哪里不对,要是真有他说得那么轻巧倒好了,寻到一个恰恰好好的魂魄已是难事,又得欺瞒过地府那一双双看透人间万象的眼睛,谈何容易。

  翻来覆去想不出缘由。

  也罢,反正蹊跷的事也不是仅这一桩,暂且都搁了旁边去。

  “你在这儿看着何用?”

  语气还未平和下来,柒寒唤了小二来要一壶上好的龙井,他已是几日没有饮酒,越发思念得紧,却因为莫禾的关照,只能迫得自己去习惯茶叶那种不温不火的味道。

  “公子莫急,在下已经打听过了,从昨儿个起,夏娫她就被包下了,即使在下有钱得进,也未能见到她。”虽说只是简单的解释,陈舒砚的表情倒也是复杂,姑且就当他是心痛无力罢。

  懒得看他一副难过的样子,柒寒手支着扶栏把下巴磕上去,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对面的楼宇就要开始它的喧嚣,视线里忽然闪过什么,他没来得及看清,嘴角却先一步勾勒了起来。

  轻巧的话语从唇边泄露出来,伴随着低沉的笑声,“那可不行。”

  他站起里,冲陈舒砚勾了勾手指,“走罢,我们去见识一下,包下夏姑娘的到底是哪位恩客。”

  34

  34、贰拾柒 。。。

  进到楼里头,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迎上来,柒寒看一眼不动声色推脱开来的陈舒砚,让人领着去了外堂的位置,二楼扶栏边,准巧是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挑的那处。

  虽说是被包下了,但也不是时刻都得侍奉着客人,该出现的时候还是会出现,就好比说现在,是她一月几次,难得出来公演的日子。

  他们两人嗑着瓜子饮着热茶,等着夏娫出现,如若除去旁边作陪的姑娘,倒更像是上戏园子来听戏的。这回的夏娫没守时,坏了台下人翘首以盼的心境,直至楼里的老鸨们都快止不住那骚动抱怨的人声,她这才抱了琵琶将将出来。

  看见夏娫,柒寒只觉得对面坐着的陈舒砚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握着茶杯的手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眼见着的激动。

  对此,柒寒没什么想法,他侧过头去状似不经意的对上那位早就粘到自己身上,恨不得坐上自己大腿的姑娘。

  “夏姑娘还真是一副天生的好嗓子。”

  旁边的姑娘巧笑两声,一脸明了的样子,“公子是喜欢夏娫吧,下头坐着的爷们那个不是冲着她来的,只可惜您来得晚,夏娫昨儿个就被人包下啦,不然定是能与您单独见上一面的。”

  “哦?不只是哪位客人这么大的手笔?”

  “哝,”姑娘巧手一指,“不就是坐在那坐在台子最前头,穿蓝衫的那位爷。”

  几乎是一眼,柒寒便瞅见了那人,倒不是有多显眼,只是处在人群里头,不知是由于过于稀薄的存在还是他周围沉寂的空气,他显得有些不协调。

  见柒寒不语,以为他是扫了兴,那姑娘兀自又说起来。

  “公子你也别伤了神,漂亮的姑娘哪儿没有,凭您这般好的相貌,自是不要银子我也愿跟你相处的。”

  柒寒推说着“改日”,余光里已见着夏娫走下台去,赶忙冲陈舒砚使了个眼色,骗个借口脱离开去。

  “公子这么做莫不是太不怜香惜玉了?”

  才刚进了台子后头的回廊,两人就遇上了纠缠在一起的男女,不是客人能进的地方,倒是也没人来管,夏娫的那位客人,正抓着她的手腕把她压在角落,那力气看上去不小。

  “不要妨碍我。”那人回过头来冲柒寒低吼,恶狠狠的语气还真是与土匪无异。

  柒寒耸了耸肩,走过去,“这位先生,你想快活也得看着地方,看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啊,再者说了,你若是弄坏了这么重要的货品,后头的人还怎么买啊。”

  手搭上男人握着夏娫的那只,借着巧劲让他松开一些,手指划过那人□在衣袖之外的一小片皮肤,是真正的人的体温。

  趁着那人回过脸来的机会,柒寒也可算是正式看到了那人的脸,三十岁上下的样子,似乎还有些病怏怏的,很普通的男子,甚至没有穿着着有钱人家的华衣华服,柒寒都要怀疑他是否有那么多的银子来这最好的花楼包下花魁。探究间,却意外的感觉到他只散发了一瞬的暴戾之气,是因为好事被人打扰了么?

  趁着这个当口,夏娫挣脱了那人,朝里面跑去,旁边的陈舒砚都不用柒寒示意就立刻追了过去,于是并不怎么热闹的走廊里头,一下子就只剩下柒寒同那男子。

  想着也好,他状似善意的冲对面一脸不快的男子笑了笑,“先生怎的称呼?”

  朝向这边的脸面无表情,那人紧紧盯着柒寒约摸片刻,忽然咧开嘴笑了,低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让柒寒当场打了冷战。

  不告诉便不告诉,用得着笑成这样么。柒寒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难道这里的有钱人家都是这般古怪的么?如若不是为得陈舒砚同夏娫的叙旧作拖延,他自是不会停在这儿,同这人莫名其妙的寒暄。

  柒寒还在略带悠闲的想着接下去要说的话,那男人却主动走了过来,哦,并不是,是错过了他走向外头,回廊狭窄,柒寒没有让他,那人的指尖搔刮过他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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