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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象无形曾国藩-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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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墓归来,两个人走到村口,迎面碰见几名下地锄草的乡邻。

  曾国藩正要开口问候,几个人却抢先一步跪到地上,边磕头边道:“给大人请安!”

  曾国藩慌忙把几人  扶起,口里说道:“我正丁母忧,已不是朝廷命官,以后万不要再这样称呼了。”

  几个人一齐道:“我等打死也不敢!”

  曾国藩正色道:“我大清官制,官员丁忧就是百姓。以后,谁再叫我大人,就不是曾涤生的乡亲!”话毕,抬腿就走。

  几个人愣了半天,一个人嘟囔了一句:“俺孩儿她娘那庄的李大人,仅仅是个正八品的县丞缺分,都致仕了,谁见他时敢不称他一声大人,他还嚷着让衙门拿人呢!曾家大少爷倒好,二品高官,仅仅是个丁忧,又不是致仕,倒不让叫他大人,可是怪!”

  因为在下风头,曾国藩等三人听得清清楚楚。

  王荆七道:“大少爷,您老毕竟是做过高官的人,就算丁忧,叫您一声大人,也是应该的呀大家是敬重您呢!”

  曾国藩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回到家里,曾国藩径直进了灵棚。

  曾府上下开始为出殡的事忙碌。

  九月十三日,是曾国藩为亡母择定的下葬日子。

  令曾国藩想不到的是,罗泽南和刘蓉不仅都赶了过来,湘乡县知县朱孙诒还派了名师爷和若干名衙役来曾家帮丧。

  曾国藩好话说了一箩筐,才将师爷和衙役好言劝退。

  湖南的首户,湘乡县荷叶塘都白杨萍的曾府,这一天特别热闹。怕发丧过程中出现意外,罗泽南特调团勇二百人沿途护送。

  罗泽南刘蓉二人主持丧事,罗泽南的门下弟子几乎全部到场。

  眼望着母亲入土,曾国藩的一颗心这才彻底落地。

  发丧归来的当天,曾国藩悄悄把曾家的帮工也是戚亲名叫江贵的叫到旁边,小声吩咐道:“江贵呀,你现在就动身去长沙。不要惊动官府,也不要跟人提是湘乡曾家的人。你可以找个熟识的人,想办法从教堂弄一套《圣经》出来。如果有长毛刊刻的书籍,也想办法弄几本回来。听人说,长毛姓洪的就是靠《圣经》糊弄人的。你现在就走吧。若有人问起,就说去长沙串亲戚。”

  打发走江贵,曾国藩才把罗刘二位好友请进书房,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罗泽南也忘了劝慰有丧母之痛的好友,不及落座,便道:“涤生你知道吗?江岷樵已经赶到了长沙。不仅夺回了天心阁,还一炮轰死了萧酋朝贵,打伤了曾水源!岷樵这回的功劳可大了!听朱父母说,张抚台已经为岷樵请了功。”

  刘蓉也说道:“长毛这次攻城,甚是猛烈。不仅把城墙炸开一个大缺口,还炸飞邓绍良的一条胳膊。听省城过来的人讲,若非岷樵赶到及时,长沙说不定就破了!”

  曾国藩愣了愣,问道:“你们听没听说,季高进省后怎么样?”

  刘蓉说道:“听说帮张抚台料理案牍的事。”

  曾国藩一愣道:“季高可是大经济,懂兵事。我同张采臣说起过的。仅付季高案牍之事,不是大材小用吗?看样子,张采臣对季高还是不十分了解。”

  刘蓉道:“张抚台请季高入幕,是胡润之举荐的。他老一直在云贵,怎么能了解季高呢?”

  曾国藩点一下头道:“润之也是兵事大家。润之和季高,都是我大清的奇才。他不了解季高,但应该相信润之啊。”

  罗泽南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函递给曾国藩道:“这是季高在粤匪扑犯湖南以前写给润之的。他在去省城前抄了一份给我。季高总改不了他大言炎炎的毛病。涤生,您看看。”

  刘蓉眼望着罗泽南说道:“罗山,季高专研过兵书战策。我个人以为,他对怎样办理团练,还是有见解的。我赞成涤生的话,季高和胡润之,都是我大清的奇才。我们湘乡的团练以后怎样办,可以请教一下季高。”

  罗泽南用鼻子哼一声说道:“我罗罗山,今生今世也不会与大言炎炎的人为伍。他眼里除了他自己,再无第二个人!”

  曾国藩默默地接过信,展开来,见上面写到:“粤西用兵以来,谈时务者皆知团练保甲之利。然团练之法,粤西行之未睹其效者,盖治小盗则团练固不易之法,若当剧贼纵横,防剿并急之日,则用团练断宜参用碉堡。夫团练云者,取其自相团结,免为贼所掳掠裹胁而已。自捍乡里,人有固志,熟于地形,便于设险,愚者亦能出奇,怯者亦能自奋,此其利也。若使与猾贼驱逐于数十里外,彼乡民者,不习行阵,不知纪律,不走则死耳,乌睹所谓利哉?且无事之日,竭民之财力以奉兵,有事之日,复以其身命代兵冒险而赴敌,卒之训练未娴,十战十北,糜烂其民,以求一日之侥幸而不可得,仁者之所不为也。

  三省教匪之事,亦有调团丁赴剿立功者。一州一县之间,仓促遇警,兵不时至,不得已而为此。又教匪滋事,首尾七年,山民习见逆贼伎俩,时相训练;又其牧令能抚循其民,固民亦乐为之用。然乐园先生尝言:‘凡贼过境,乡民凭险固守,伺贼大队已过,始截其落后数队,一处如此,处处如此,贼必日有损伤。’又云:‘侦贼安营之处,附近堡寨,每夜遥以过山鸟枪轰之,俾贼不能安卧,久之精力自疲。’又云:‘乡民习艺,只习铳石远攻之具,至刀矛决命须臾之间,可不必学。’诸所望于乡民者止此。非知其难与剧寇争锋,而重惜其徒死,与夫虑民心之涣散不齐也,于是乎团之;虑民之临敌不足恃也,于是乎练之。乃团之而民心终不齐,练之而临敌终不足恃者,何也?客有自军中来者,每言粤西大吏,尝有事于团练矣,贼未至之先,乡民排仗呼号,亦似可用;比寇至,则各伺便逃走,势不可禁;创议团练者,旋亦丧然自失,尤之者至谓团练不可用。愚以为,皆过也。团练原制贼要着,所以未睹其利者,正坐不用碉堡之失耳。有堡以安其老弱妇女,米粮器具,有事移置其中,则人心自固。堡四隅各建一碉,碉居壮丁,弩铳炮石各守具预贮其中。两碉相距远近,总以炮石相及为度。层留铳眼,不限多少;外环深壕,暗设机阱。计堡之大者,周不过一里,可藏数千人;一堡四碉,壮夫乘碉御贼者,常不过百数十人。须人既少,可以更番迭战,昼夜不懈。储峙薪汲,先时筹办,守具一切,预行安设。有警入堡,坐须其来。此不必智勇过人者,而后可为之也。乡民室家在此,身命在此,又凭高依险,不至与逆贼拼命须臾。怯者可使勇,愚者可使悟,彼何肯遇贼张皇,伺便奔溃哉?如近贼之处,无地不团练,无团练非碉堡,声势联络及数百里,官兵择要驻守,其营垒亦如碉堡之式,为诸堡声援,逆贼外援隔绝,间谍难通,釜鱼机肉,何难扑灭?

  闻粤西之寇狡悍异众,兵勇屡次失利,贼反安居巢穴,若无所事。师疲饷乏,大将束手。论者不得其要,辄谓贼勇而我怯也,贼诈而我拙也。亦知贼常为主乎,我常为客乎?贼先据罗渌洞,官兵围之数月,贼未尝轻犯官兵也,官兵数进,则数失利。旋据新圩,亦未尝轻犯官兵也,官兵数进,则又失利。今分据永安州亦然,官兵之失利又屡矣。岂兵勇之竟不足用,将领之全不足恃与?贼常为主,而我常为客,故贼暇而我忙,贼逸而我劳,贼设伏设险以待我,而我辄中其计。兵法曰:‘善用兵者,致人而不致于人。’贼知之而我不悟,此胜败利钝之机所由分也。果于附近贼巢之处,令乡民尽为碉堡,官给费以倡之;险要之地,官兵营之,亦如碉堡之式,以步步为营之法,同时渐进,逼近贼巢。贼知我将合围,必并力来扑,则贼为客而我为主矣。凡立营之处,须沟深垒固,不独我有凭藉,胆气自壮,兼令贼之藤牌火罐,俱失其长。又兵弁之所以遇贼辄溃者,以束伍之令不严,故赏罚不能行;所以屡致败衄者,将领不晓分合奇正之术,勉务浪战以求胜,又不善用间谍,致屡陷伏中。贼既广用间谍,我又不能变易视听以误之,故至此也。

  时事方殷,需才孔亟。如老兄者,或不能无借重之日,勉思奇策,以副倚寄。山中散人,萧闲之笔,未必有当,惟教其不逮,则幸甚耳。”

  见曾国藩把信装入封套,刘蓉问道:“涤生,您以为季高所言若何?”

  曾国藩没有回答刘蓉的话,而是反问道:“和我湘乡相比,宁乡的团练办得怎么样?”

  罗泽南答:“宁乡是张锐孝廉主其事。张孝廉和璞山常有往来。问宁乡团练,须问璞山。季高所论,我也不是没有思考过。看似可行,实为纸上谈兵耳。”

  刘蓉道:“我以为,季高所论,也不是一无是处。有些,还是可行的。”

  曾国藩问罗泽南:“罗山,你一直办团练,你说说看。”

  罗泽南道:“别的姑且不论,单说碉堡一项,就与实际相去甚远。建碉堡为何?一为安炮轰敌,一为火枪射敌。现在各省团练,粮饷尚且无着,哪里还有闲银购炮?火枪也都极少。我湘乡团练,现在只有火枪八十几杆,抬枪十几杆,土炮三门。三门土炮当中,一门至今没有修好,两门有时能用,有时不能用。”

  曾国藩问:“县衙门为何不从绿营接济些枪械?”

  罗泽南用鼻子哼一声道:“让绿营接济枪械,不是画饼充饥吗?没有制军和抚台的话,哪个营敢把枪械送给民团使用?就算制军和抚台有话,绿营送过来的也都是些不中用的枪械。好枪好炮他就算送给长毛,也不会送给民团啊!”

  曾国藩奇怪地问:“这是为何?民团也是要同贼匪作战的嘛。”

  刘蓉小声说:“据我所知,绿营是最会干荒唐事的,否则粤匪岂能越剿越多?当然,我只是听人说,并无实据。”

  曾国藩急问一句:“孟容,你到底想说什么?绿营到底怎么了?”

  刘蓉缓缓说道:“听绿营的人讲,现在的领兵大员,无一不靠克扣饷银过活,一些小官又无一不靠贩卖枪械度日。有这两项,绿营就算有多余的枪械,又怎能舍给团练呢?”

  罗泽南说道:“现在的情形是:绿营不能剿贼,团练也上不了沙场。”

  曾国藩沉默了一会儿,说:“岷樵办团练成效卓著,你们两个要经常去向他请教。蓑衣渡一战,力挫贼氛,扬我军威。”

  罗泽南道:“岷樵名头大,因为能打仗,督抚都愿接济他。我和孟容焉能比得过他?他得过你曾侍郎的保举,皇帝都知道他。”

  刘蓉道:“岷樵的楚勇,现在比绿营都受重视。有枪又有炮,打到哪都有人供饷供粮。其他团练怎么行呢?”

  这时,一名下人走进来说道:“大少爷,豆腐饭已经摆好了。老爷请二位相公入席吧。”

  曾国藩起身道:“罗山孟容,我们到饭堂去吧。今天,你们两个可是累坏了。”

  道光十一年的湖南,曾有四位学子非常要好。他们依次是湘乡诸生罗泽南刘蓉湘乡童生曾子城湘阴童生左宗棠。人称湘水四杰。罗泽南与左宗棠时在长沙城南书院就读,曾子城与刘蓉在涟滨书院就读。四人当中,罗泽南年纪最长,名气最大,人皆颂之;左宗棠次之,被江宁布政使贺长龄推许为“国士”,城南书院山长贺熙龄(长龄之弟)尤赏识之。曾子城相貌最丑,身份却最低,并不被涟滨书院山长刘元堂看好。因通兵学,罗泽南号为“老亮”,老诸葛亮之意;刘蓉则缘于足智多谋,被人称作“小亮”,小诸葛亮之意;左宗棠自恃满腹经纶,每日又以兵书战策为伴,竟以“今亮”自号,乃当今诸葛亮之意也。转年四月,为参加湖南乡试,左宗棠捐监生;八月参加乡试,得中十八名举人。道光十三年,曾子城考入县学。至此,湘水四杰均有了功名:罗泽南刘蓉为诸生,曾子城为县学生,左宗棠为举人。道光十四年,罗泽南刘蓉曾子城三人,同时参加湖南乡试。曾子城得中三十六名举人,罗刘二人落第。道光十八年,曾子城北上进京参加会试,得中三十八名;四月,正大光明殿复试一等,殿试三甲第四十二名,赐同进士出身;朝考一等第三名,进呈道光帝,拔置第二名,钦点翰林院庶吉士。曾子城正式更名曾国藩。湘水四杰从此分开:曾国藩为翰林院庶吉士居京供职,举人左宗棠在长沙开馆授徒,诸生罗泽南在湘乡开馆授徒,诸生刘蓉长年游学在外。四人虽不能经常谋面,但鸿雁传书,联络不断。期间,左宗棠两次会试不中,罗泽南刘蓉二人亦多次参加湖南乡试落第。

  最不被湘人看好的曾国藩,名声反倒最先渐显,至道光二十七年,已官至二品。

  毋庸置疑,湘水四杰,曾国藩的影响已大过三亮。

  但有一点也须交代清楚:曾氏自明以来累世业农,不显于世。至曾国藩祖父曾玉屏时,便发下重誓曰:“吾少耽游惰,往还湘潭市肆,与裘马少年相逐,或日高酣寝,长老有讥以浮薄将覆其家者。余闻而立起自责,货马徒行,自是终身未明而起。余年三十五始讲求农事,居枕高嵋山下,峻垄如梯,田小如瓦,吾凿石决壤,开十数畛,而通为一,然后耕夫易于从事。吾昕宵行水,听虫鸟鸣声以知节候,观露上禾颠以为乐;种蔬半畦,晨而耘吾任之,夕而粪庸保任之;入而饲豕,出而养鱼,彼此杂职之。凡菜茹手植而手撷者,其味弥甘;凡物亲历艰苦而得者,食之弥安也。吾宗自元明居衡明之庙山,久无祠宗。吾谋之宗族诸老,建立祠堂,岁以十月致祭,自国初迁居湘乡,至吾曾祖元吉公,基业始宏。吾又谋之宗族,别立祀典,岁以三月致祭。”又说:“乡党戚好,吉则贺,丧则吊,有疾则问,人道之常也,吾必践焉,必躬焉,财不足以及物,吾以力助焉。邻里讼争,吾常居间以解两家之纷。”

  曾玉屏略积薄产,便把儿子麟书送去村中私塾读书。曾麟书积苦力学,竟应童试十七次,终于四十二岁以府试案首入湘乡县学。

  曾国藩六岁入塾,蒙师是陈雁门。曾国藩七岁,父麟书设家塾利见斋,课徒十余人,国藩从焉。曾国藩二十岁,师从湖南名儒汪觉庵,肄业于衡阳唐氏家塾。曾国藩二十一岁,肄业于本邑涟滨书院,书院山长为名儒刘元堂。曾国藩二十三岁,参加湖南院试,得中入县学。曾国藩二十四岁,肄业岳麓书院,书院山长为大名儒欧阳坦斋。

  无论从哪方面看,曾国藩都算不上是绝顶聪明之人。

  尽管罗泽南与左宗棠都未踏入官场,湘人看三亮亦轻于曾国藩,但两个人对曾国藩的才情并不认可;刘蓉虽一直未中举,但因与曾国藩相交太久,口里虽不说什么,心里也不是十分的服气。

  湖南三亮私下以为,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后,时下的大清国不缺好官,亦不缺廉吏能臣,偏缺少知晓兵事运筹帷幄的统兵大员;而在这方面,三亮都自忖胜曾侍郎一筹。尤其恃才傲物的左宗棠,更是把曾国藩看成是一个只会做官的废人,人前人后说过许多不大中听的话。

  曾国藩心里虽然有气,但私下里,却又不得不赞同三亮对自己的看法,因为他本人对兵学的研究的确不如三亮明白。

  湖南三亮在心里瞧不起曾国藩,但曾国藩对湖南三亮却一直抱有厚望。

  饭后,罗刘二人又来到曾国藩的书房。

  未及茶水沏好,刘蓉便忧心忡忡地说道:“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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