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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而不得-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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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斐缓缓地住了笑,看着上官的背影,眼中一时哀婉。
上官转过身来,神色还是淡淡的,似乎并没有看出莫斐的异样。他招招手让莫斐过去,与他细说舞蹈的几个要点。
“这舞虽是独舞,却要仿佛与人合演一番,要眼中有神儿,心中有人儿。比如这一个下腰,要做得仿佛有人揽着你的腰一般,凄绝,艳美,柔中带刚。”
说话间,上官扶住莫斐的腰,要与他示范。莫斐缓缓下腰,而头颅则高高扬起,露出一截儿雪白的颈项来。他那柳叶儿一样的眼睛只开了一条缝,而在那缝里,却是隐隐神光流动。额头、鼻子、嘴唇,都像是流线一样写意向下,从那微微敞开的衣襟里探了进去……
上官扶住莫斐的那只手莫名一紧!
而后,他放开了莫斐,笑盈盈地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不错不错,下面的自己练吧”,然后就一步一摇地走了。而莫斐亦注视着他的背影,许久才缓缓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容止,我要与你说,刚才王爷搂着我的时候,那个地方顶到我了哟!
他虽然一脸假正经,其实也被我诱惑了不是?
叫他以后还瞧不起我,叫他以后还无视我的存在……
莫斐兴奋地坐在容止屋中,直如胜利般喜形于色的想要把今日之事与好友分享。只是他左等右等不见容止回来,正自奇怪,忽然看见文亮在门口探头探脑。
“文亮,你为何在门口张望却不进来?”
“我看见屋中有灯光,还以为容止回来了呢,没想到是你啊。”
“是啊,我已经等了他这半日了,也没见他回来,真奇怪啊。
“小斐你不知道吗?”文亮指了指东边,故作神秘道,“容止被王爷叫过去陪侍了,估计今晚啊……他是回不来了……”
“……”
“我们这些人既然入了这行,又进了这个地方,将来会怎样心中多少有数,只怕是不得善终了。如若像容止这样被王爷宠幸,倒是上佳的出路。喂,你说王爷会不会从此把容止收了,留在身边不让他走了?”
“……”
“小斐,你为什么不说话?”
“……”
“……我只是觉得……十分突然……”
“也……十分欢喜……”
文亮又絮絮叨叨说了半晌,一边羡慕他人一边自哀自怨,而莫斐只是微笑听着,并不插话。又等了一会儿,莫斐说自己有些乏了,于是两人相互告别,各自回屋。
待文亮离开后,莫斐默默转身,望向院墙外那一截儿灯火辉煌的飞檐。
这一望,便是多半个时辰。
待他终究离去之时,却是月上寒枝,星洒清池。
第二日,容止果然从东边回来,下车的时候,动作十分难耐。
“容止,还是让我来扶着你罢。”
莫斐轻轻巧巧地把手从容止的腋下穿过,扶住了他的身子。容止回转头,脸色一下子变白了。
而莫斐笑容不变,扶着容止一路回到房间,又服侍他躺下后,撑着床沿笑道——
“以前都是你照顾我,这次可算让我照顾你了。你乖乖躺好,余下的事就让我来做吧。”
容止一把拽住他,眼睛里全是哀伤。
“小斐,你听我解释,我对王爷并无……”
莫斐拍拍他的手,柔声道:“你无须对我解释,也无须对任何人解释。王爷……若是喜欢你,是你的福气……”
容止只觉得一颗心仿佛刀绞一样,越看他这番笑着,越觉得心中难过。他抓住莫斐放在床边的手,十分艰涩道:“小斐,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王爷了?”
莫斐缓缓住了笑,将容止的手掰开,细心掖进被窝里放好。然后他抬起眼睛,注视着窗外的那一抹春光,淡淡道——
“我这一生,注定只关风月,无关情长。”
12
12、若能无情 。。。
仿若转瞬间,却是半年过去了。
两人依然朝夕相处,上官每日悉心调(0)教,而莫斐成长迅速,两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下,倒也相安无事。一日,上官正一百零一次地叮嘱应对卓不群的各种方法,莫斐忽然幽幽道:“先生,这些话你重复好多遍了,是不是没有新鲜的了?”
上官微微一怔,随即正色道:“这些话你一定要烂熟于心才行,否则将来有个闪失,丢小命的可是自己。”
莫斐心中不服:“这些东西早就烂熟于心了,又怎会出现闪失?先生,到底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师啊?”
上官抬头看了他一眼,端起一杯香茗来缓缓撇着面儿上的茶叶。
“怎么,你很想去见皇上么?”
莫斐小声嘟噜着:“调(0)教了这么久,当然很想一试身手了。再说了,王爷的雄图霸业都等着我这边呢,想来也是十分心焦吧。”
上官垂着眼睛,只管把手中的瓷杯端起,抿了一口茶水,又细细的咽了,这才放下手中什物,淡淡道:“的确,正如你所说,你的确已经够资格出师了。”
“真的?”莫斐满心欢喜,甚至连眼睛里都放着光。
“那什么时候放我出去?”
上官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怎的这么心急?我安排好之后,自然会通知你……”
无论有没有期盼,期盼的内容又如何不同,事情总有结果的那一天。
又过了几日,一天晚上,上官忽然命人带莫斐去见他。
一进去就觉得气氛非同寻常,上官穿了一件滚金边的黑色大袍危襟正坐在案台后面,一双眼睛精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视。莫斐心中突突直跳,连忙跪下,不敢再称先生,而称王爷。
上官低头看着他,缓缓道:“王爷二字,以后不许再提。再见面时,须称公子或者主人。”
“是,主人。”莫斐改口改得极快。
“我已在京城的柳衣巷内买了一处院落,正命他们改成酒肆。从此以后,你便是这家酒肆的大当家。我会派一些西府的人跟着你,这些人以后随你调遣。”
莫斐抬起头来,问道:“那容止和文亮会去么?”
上官答道:“容止不会去了,文亮我交给你。以文亮的资质,捧个头牌也不为过,你可好好利用。”
“哦。”莫斐垂下了眼睛,眼中神色不明。
“另外,我还会派一支影卫暗中保护你们。这头领是我心腹,你有什么事,尽可通过他找到我。”上官说到此处,对着后屋轻唤了一声“英雄”,于是一个人开门走了进来,对着莫斐鞠躬道:“属下郝英雄,参见大当家。”
莫斐见此人一脸忠厚老实相,似乎并不出众,但抬起头来的时候,笑盈盈的脸上一双眼睛神华内敛,似有绝世武功。双手手指奇长,骨节分明,约莫还是位使暗器的高手。于是也恭敬地回礼道:“小人莫斐,万不敢当先生大礼。”
“以后你叫他伍爷便是。”上官插嘴道,“此人我派给你做酒肆护卫,有什么人来捣乱砸场子的,他尽可处理妥当。”
“是,主人。”
“英雄,你退下吧,我与小斐还有几句话要说。”
英雄答应后,便还从后屋返回。上官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对莫斐挥手道:“你过来这边,我有要紧话对你说。”
莫斐走到上官身前三尺处停下,而他似乎还不满意,于是只好一直走到他面前才堪堪停住。
上官抬头看着他,从衣袖里缓缓掏出一块玉佩来,轻声道:“这个玉佩,是我为你准备的退路。如果事情败露,而你又来得及逃的话,拿着玉佩直奔南洋门找何帆,我于何帆有活命之恩,他见此玉佩,一定会放你出城……”
“等你出了城,就直奔陕西去找西北王周一文,他是我多年旧友,见到这块玉佩,也会护你周全。”
莫斐目光闪烁,隔了许久,也只是轻轻答了一声“是”。
“切记切记,这是最后一招,千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上官最后道。
莫斐答曰“谢主隆恩”,于是伸出双手,准备接过玉佩。然而上官拿着玉佩的手忽然一动,莫斐便拿了个空。
上官的眼睛直直落在他身上,又嘱咐道:“此去一着,凶险莫名,你要千万小心。”
莫斐轻声曰“知道了”,于是再次伸手,而上官又略动了动,依旧扑空。莫斐心中无奈,正自笑道“主人莫要再戏耍小斐了……”忽然之间衣袖被猛得一拽,整个人都无提防地倒了下去,而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上官的身体已紧紧压上,死死压住他双唇吻了起来。
这一吻,如电光石火,如万弓齐发,莫斐只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人如被漩涡卷入一样反抗不能。上官抱得如此大力,就像要把他弄折似的,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而那痛楚又像是连着心尖儿上,每一次牵扯都让那地儿也跟着绞痛起来。
而后,上官忽然又大力地推开他,大迈步地走了出去。
“明日一早,我派人送你出府。”
莫斐脱力般躺在那宽大的太师椅上,许久都动弹不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抬起手,抚摸着自己肿胀起来的双唇,心中一时迷糊,一时清明。
而那块玉佩,已不知什么时候塞进他手里,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
第二日清早,上官白在书房作画,一老侍陪护在旁,屋内清静休闲,唯闻鸟语莺声人耳。
这时候,只见郝英雄一身劲装,快步走了进来,随即跪倒在地:“主人,莫斐一行即将启程,特来向主人辞行。”
上官手下不停,只简单答道“让他进来吧”。英雄悄无声息地退下后,过不多时,莫斐便慢慢走了进来。上官抬眼望去,只见莫斐一席黑色外袍,仅在前襟处露出一道白色中衣的边儿。他简简单单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一点装饰全无。额发则从偏分开,挂在耳朵后面,露出完整的一张素颜,越发显得面如冠玉,眉若远山。上官看着他款款走来,看着他跪倒在地上给自己行礼,看着他抬起眼睛,说“门外车马已准备妥当,小斐特来向主人辞行”……
上官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开口道:“你去罢,万事多加小心。”
“是。”
莫斐跪在地上,又磕了三个头。上官知他这行的是师礼,也点点头一并受了。然后莫斐站起身来,直直的走了出去。
再没回头。
而上官也一直作画,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不重要,至少,没有他手中的这副画重要。
身旁的老侍长叹一声,幽幽道:“王爷,这莫斐并非绝色,性子也颇有些倔强。这样的人派出去,能讨那人的欢心吗?”
“他一定会喜欢的。”
上官只略顿了顿,然后淡淡道——
“只因为从小到大,我跟他喜欢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
王爷,你怎会……
老侍心中震惊无可附加。他仿佛窥视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王爷并没有解释,他也不敢再问。
偌大的书房里一点声音也无。
只能听见莺啼婉转之间——
马嘶声已渐渐远了。
日子一晃到了中秋,京城里四处喧哗,家家点灯,好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柳衣巷内,一行人正缓缓前行。当前两位公子,一位身量颇高,英俊潇洒,眉眼含笑,体态风骚。而另一位则四肢修长,肩宽腰细,面目姣好,尤胜女子。他们虽然衣着普通,但因气场完全不同,过往行人难免会多看上两眼。这时,一个商贾模样的男子正好与那比女子还美貌的公子对上,只见两点寒星扑面而来,顿觉周身彻寒人骨,于是连忙低了头,再不敢多看一眼。
“而雅,你所说的那美妙去处,便是在这里?”
“正是。这柳衣巷在下也来过多时了,这处酒肆是新开的,布置得十分雅致,而且其中伶官吹拉弹唱,舞姿翩然,很是可人。”
先前一位正是当今皇上卓不群,他转头看了上官白一眼,冷冷道:“只怕这些伶官不只吹拉弹唱这点本事吧。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必定还是一处寻花卧柳之地。”
上官揉揉鼻子,讪笑道:“在下什么心都瞒不过您……我在那处本有一个相好,容貌资质都属上乘,床上功夫嘛……嘿嘿,也很是地道。日前忽然又听说他家于中秋推出金榜之夜,评选状元、榜眼、探花各一人,而且当晚开(0)苞,绝无推辞。在下听闻这等风雅之事,当然不肯甘于人后,巴巴请了您来帮我掌掌眼,看看哪个伶官最合眼缘。”
卓不群斜睨着身边那人,不由笑了起来:“你这人……让你去监考你说太累得罪人不想干,几个风月弟子搞一个金榜之夜你倒兴趣十足。哎,若是你肯将这份心思放在正事上……”
两人正说着,已经来到一处酒肆门口。只见大红灯笼高高悬挂,门口行人穿行不息。卓不群抬起头来,看见正门上方的牌匾上两个大字——
离、合。
“离合……”卓不群细细念了两遍,点点头道,“有些意思,此间主人看得很透。”
上官转过身去,与旁边的小厮耳语了几句,于是那小厮高声唱喏道:“公子两位,进士出身,楼上雅间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到底有多喜欢潜水啊。
妞,给朕冒个泡泡。。。
13
13、两王争美 。。。
“进士出身?”卓不群斜着眼睛望向上官,似有不满。
上官连忙解释道:“今晚不是金榜之夜嘛,讨巧的说法,也就是贵客的意思。”
卓不群这才面色稍霁,随着小厮进了酒肆。只见这屋宇成“口”字型,中间一个诺大的天井,中间置着戏台子,背板是一副硕大的棋盘。四周围着三层木楼,一层是散座,入口处写着举人席,二层是包厢,自然就是贡生席,三层全是雅座,名为进士席。卓不群入座后,看见一条水渠沿着四壁蜿蜒而过,渠中飘着朵朵睡莲花灯。而雅席的正中央摆着一张黄木棋盘,棋盘两边各有一个棋盒,一色作墨绿,一色作乳白,卓不群未曾见过这样的棋子,不由拿在手中把玩,这才发现原来是山涧里的石子打磨而成。卓不群再抬头往下看,只见两条长长的写满字的白绢从三楼一直拉到一楼,悬挂在戏台旁边,只不知作何用处。
“此间主人也算颇费心思了。”卓不群点点头道。
“布置什么的倒还次要,这里面的人啊……”上官正说话间,忽见一个小厮捧着一个红漆木盒蹭蹭蹭上了三层,一路小跑着来到二人所在的雅间,跪在地上唱喏道:“请二位公子领签——”
上官见卓不群一脸倨傲,并不理会,于是对那小厮道:“今儿又是什么新鲜玩意儿,总该解释一下吧?”
“回公子话,这盒中所呈之花签,意指一会儿上台的一众伶官。公子要是瞧中了谁,就选谁的签子,获签最多的伶官将评为状元,依次往下是榜眼和探花。想要和诸伶官共度春宵,就需先把签子给他。”
卓不群“哼”了一声,冷冷道:“若是大家都把签子给了那状元,这楼上楼下这么多人,他一个人陪得过来吗?”
“回公子话,这状元得的签儿一定多,但是给了签儿的不一定花得起价钱,花得起价钱的还要状元合眼缘。这要双方都你情我愿了,才能情至浓处,良宵美满。就算中不了状元,我们这里的伶官也都是上品,公子尽可择选一二,定能让您高兴而来,乘兴而归。”
这小厮牙尖嘴利,听得卓不群终于笑了起来:“好一个口齿伶俐的小厮,把那木盒呈上来吧。”
小厮连忙膝行几步,把那木盒递给了旁边的侍从。卓不群抬眼望去,只见那木盒里规规整整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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