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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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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还是为了那广陵绝剑?又或者是由于方才的事情?”
岳羽不由再次凝眉,而就在心里揣测不安的时候,整个大典已是逐渐接近尾声。
就在他正欲转身随着人流离去之时,殿内深处,却又传来一声如绽春雷般的喝响:“此乃宗门祖师灵前,尔等离去时不得喧哗失仪。令有三十七代真传弟子岳羽,内门弟子莘铭留下!”
言语之中,却是毫不客气。岳羽心里道一声果然,就是猜不出来,到底是为方才三跪九叩时的动静。还是单纯,为的之前与莘铭的纠缠。
他又看了身后一眼,只见莘铭是面色苍白。而另一旁的莘莹,正神色阴毒地盯过来。
岳羽心里冷然一哂便转过头。然后便见那谢浩,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面前。就站在数尺之前,上下仔细打量着自己。岳羽心里不由得一惊,心忖眼前这少年的修为,其实也高不了多少,怎么自己就完全未曾察觉?
即便是元婴境修士转世之身,其记忆也该消散大半,要取得前世实力,更需要一段不短时光才可。这谢浩不过才十三岁年纪而已,竟有这般厉害?
要知他的灵觉,可是连灵虚境修士,也未必就能比拟——
“恭喜岳师兄,今日能得我广陵宗祖师看重,日后必定前程无量!”
望见岳羽惊异中带着防范的目光,那谢浩却是毫不在意的淡淡一笑“只是师兄以后切莫怠懈了。老实说,师弟我对你,可是期待备至。是真想看看,夺去我秘传弟子名额之人,未来到底能有多大成就——”
最后一句话,特别是那‘秘传弟子’四字,正是谢浩从他身旁擦身而过之时所说。也不知他使得何种手法,不但声如蚊呐。聚音成线,四周之人,包括乐寒与长孙紫韵在内,竟也是完全未曾察觉。
而岳羽闻言却是暗暗一惊,他倒不是惊奇于对方,是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而是心想难道说这个谢浩,是刚才看出了什么?而正当他打算再仔细询问时,谢浩已是远远离开,走向了殿门的方向。
岳羽深深的看了他背影一眼,心里暗骂了声莫名其妙。然后肃眉敛目,等到周围的人群走完。等到整个祠堂内重新恢复空旷时。岳羽发现包括掌教农易山之内,那一众元婴境和金丹境长辈,都已然离去。在祠堂中央,只剩有一位神情肃穆的老人,另还有位身着执事服饰的年轻灵虚境修士,正是方才那主持整个大典之人。
岳羽心忖那老人,多半就是祖师祠堂的掌殿真人封云了。之前尚彦给他解说广陵宗人物时,便曾说过这祖师祠堂的殿尊,清贵绝不在七峰首座之下,乃是门内一等一的紧要职司。
至于另一人,多半是祠堂的执事弟子瑕凡,传说最有望接掌此处殿尊之人。
“三十七代内门弟子莘铭,你可知罪!”
那莘铭面色更为难看,不过这时他眼里的怒意,却是稍稍消退了几分。也已想明白,自己而今的处境,只从岳羽发现那瓷盘有异之时,便已注定。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吞下自己制造出的苦果。
而如果说,方才之事还有什么令他心觉意外的话,就是岳羽的冷静。居然是完全未曾有,将这众多祠堂的弟子拖下水的意思,反倒是逼迫着自己,将这些人从此事中摘出来。
深深地看了岳羽一眼,莘铭才挽起了身前的袍襟下摆,跪伏了下来。
“弟子轻忽大意,竟至殿前失仪!已然知罪!”
“失仪?嘿!你何止是失仪而已!”
说话的同时,封云扫了身旁面如土色的瑕凡一眼,却也不打算深做追究,只是一声冷哼:“你之前残伤同门之罪,尚未至执律殿领罚,便又再次滋生事端,性情着实顽劣!这前面的我不管,这祠堂失仪之罪,我罚你在万仙窟内劳役十年,你可愿意?”
莘铭的瞳孔顿时微缩,他胸前先是一阵起伏不定。最终却还是俯身拜倒:“禀真人。莘铭愿认罚领罪!”
岳羽那边却是眉头一挑,他正愁着找不到借口入这万仙窟,不想这机会却是摆在眼前。心想早知如此,方才就任这莘铭陷害也罢。
思及此处,他心中微动,也俯身向着身前拜倒:“其实方才弟子对我宗诸位祖师亦有不敬之处,还请真人应允,让弟子在万仙窟内劳役十年,以赎罪过!”
封云闻言,先是面现欣慰地微微点头,心想这孩子,到底还是知礼守礼的。不过最后一句,却又令他微一凝眉。
第二百三十七小观峰上
当岳羽从祠堂走出的时候。却是由瑕凡亲自送出。其实两人虽同样是真传弟子,然而双方间的身份地位,其实却是差了不止一个等级。
不过自走出殿门之后,瑕凡却一直都是亲热有加,就仿佛二人乃是再要好不过的忘年之交一般。
而到送出祠堂外院大门时,瑕凡更是冲着岳羽深深一礼:“方才岳师侄代为遮掩回护之恩,瑕凡铭感于心,日后有机会,定有所偿!”
“瑕师叔您这是折杀师侄!”
岳羽忙微微一笑,闪身躲开了对方这一礼。“说起来,我在这万仙窟还要劳役一年,那时还请瑕师叔多多照顾才是。”
瑕凡哈哈大笑,也重新直起了身:“此事自是应当!师侄且放心便是,有你瑕师叔在,保准不令你受半点委屈。”说完话,朝着岳羽拱手一礼,便大步迈入殿门之内。竟是半点都不曾理会,旁边一同走出来的莘氏兄妹。
而岳羽心里则是微微一哂,心知眼前这位瑕师叔的态度,其实与之前自己那番所为毫无关系。多半是看那位封殿尊的亲热态度,这才着意结交。又特意在他面前。撇开了与莘家的关系。
——不过对此岳羽也不排斥,若没有必要,他也不愿去到处树敌。能够多结交些朋友,对他快速在这广陵山立足,实是助益巨大。而眼前这人前途远大,矛盾又非是不可调和,正是可以‘团结’的那种类型。
收回目光,岳羽又冲着莘铭莘莹二人微笑一礼,这才走向了在不远处等候的尚彦。既然已是正式拜入到广陵宗门,他此时也无需再有什么顾忌。当下就放出那穿云梭,载着他和尚彦二人,迅速远去。
而此刻在祠堂门前留下的两人,却都是神情阴沉如水。
“哥哥,这次全怪小妹。若不是我想出的这法子拙劣,你本不用被他再如此羞辱——”
直到那穿云梭带起的莹光,已然消失在天际。莘莹才移开目光,转而一脸歉然担忧地看向了莘铭:“不知封殿尊,到底是打算如何惩戒兄长?”
“万仙窟十年劳役!”
莘铭先是一声苦笑,见莘莹的俏目怒张,又微一拂袖示意自己妹妹稍安勿燥。
“封殿尊他是打算连同我设计岳羽之罪一起惩戒,这十年劳役倒还算公允。”
“可如此一来,岂不影响兄长修行?”莘莹依旧是忧色未退。“素来都听说万仙窟那边极苦,每日里怕是要消耗兄长小半时光——”
“此事倒也简单!大不了再出点丹药,让那些外门弟子帮帮忙便是!”
口里这么说着,莘铭的眼里,却也有些发愁。不过转瞬之后,他就将此事抛下。将视线望向了身后的院门。“其实我看真正麻烦的,还是那位瑕师叔才对!”
“不过一个小人而已,师兄你提他作甚?”
莘莹闻言,眉头顿时就是一蹙。“方才看他那谄媚模样,实在是恶心。”
莘铭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心想正因为那情形,才真的是令人担忧。
再想及方才殿内,那位封殿尊对于岳羽少有的和善,他不由又是一阵沉思。心里也是近乎直觉的,感觉到一线危机——
※※※※
同一时间,在穿云梭内,尚彦却正是一脸惊异地四下里看着飞梭内的空间。
——在外面看来,这穿云梭只有四五丈长宽。可进入内里情形却又不同,这里同样有着千里亭户之法。一眼望去,足有十二三丈有余,
“好一件飞行类的法宝!除御空飞行之外,还可做须弥戒之用。这品阶怎么也得七品以上吧?”
尚彦啧啧赞叹了半晌,然后目带探询地看向了岳羽:“不知这穿云梭,可是端木首座所赠?”
岳羽笑而不答,只是默默御使着穿云梭前行。倒不是有意隐瞒。而是几天前端木寒便有吩咐,他高曾祖父乃是浮山宗门人之事,最好是不要轻易与同门提及。此物正是岳渊鸿之赠,自是不方便与对方明言。
不过尚彦见得此状,反倒是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像飞云梭这等兼具飞行和储物作用的法宝,正是修真界最为难求的东西。虽是品级只有七品,却完全可以与五品法宝等同。而这种珍贵之物,绝非是凡世间那些世家大族能够收罗到。
——再以岳羽的修为,除了修仙界的长辈馈赠之外,就无其他可能。而即便不是出自端木寒,那也更说明岳羽在广陵宗的背景深厚。
不过见眼前少年,似是不愿在这个话题上深谈,尚彦便也识趣的把话题转开。
“方才岳师弟在祠堂内的应对,实在堪称妙极!也是大快人心呢!那两兄妹仗着长辈庇护,这些年横行霸道,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了不顺眼。这次却是真正彻底栽在了师弟的手上。只是方才我听那瑕师叔说,师弟您在这万仙窟,也有一年劳役——”
“是我自请殿尊惩处,逼迫那莘铭固然解气,不过终究心里还是对诸位存了不敬!”
岳羽随口解释了句,心里却是暗暗遗憾。就他的本意,其实是恨不得在那万仙窟待得越久越好,不过那掌殿真人对他确实出奇的亲热和善,说是一个月略行薄惩便可。这一年时间,还是自己费了半天唇舌,才争取了回来。
而那封殿尊在临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劳役归劳役,却不可影响修行。那关爱之意溢于言表。这令岳羽心中领情之余,又暗感奇怪,心想自己与这位广陵宗前辈金丹境顶峰修士也没什么交情,这亲热未免有些过份?
岳羽思来想去,也只能认为是广陵绝剑的缘故。有前三剑为基,这些宗门老人,自是盼着自己,能开后面那十招剑式。想来这关爱也不足为奇。
而在此之外,他最担心的还有那万仙窟。也不知其内是什么样的情形,自己又能否顺利接触到那些元婴境和金丹境修士的遗蜕。这一年时间,又到底够不够?
就在岳羽心里遐想间,他驾驭的穿云梭已然飞到了小观峰所在的位置。然后按着尚彦的指点,在一处平地上停下。
这里虽是小观峰的峰底处,却也同样是海拔两万米高。上面再几千米,便是云层。
而到此处时,已是白雪皑皑,罡风袭人。不过一当穿云梭进入那处平地上,布满了各色雅致建筑的所在时,却又暖意袭人,温香处处。
不过看到眼前这一幕,岳羽却是微微一怔。只觉眼前这一块区域,倒更像是一个他前世时的住房小区。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几个人影。在其中穿梭。
“我广陵宗的成规,是在灵虚境心动期境界之前,不得在广陵山内别开洞府,也不得跟随师长。必须由宗门负责将各处灵脉引到一处,然后聚在一起修行。据说这规矩乃是我们宗门的开山祖师所定,为的就是防止门下弟子感情疏远。”
尚彦见岳羽神色有异,以为对方是在奇怪广陵宗的规矩,便随口解释着。而话到最后时,又望着眼前这片建筑一声轻叹:“记得我五十年前,被师傅带着来这里时,此处是热闹之极。可现如今。只怕全部人加起来,总共也才不过四十来人吧?”
岳羽心中惊异,他本意是想与其他人聚在一起的话,那么很多私密之事,怕是有些不方便。不过此刻听得尚彦的言语,却不由有些好奇,
其实对于端木寒年纪轻轻,就能担任小观峰首座一事,有些不解。毕竟她即便是元婴修士转世之身,心性也还是与年轻人无异。不过此刻听来,却似乎另有原因。
“此事却是与我广陵宗几十年前一场大变有关。前任首座喻宁师叔祖,与他膝下一众弟子一起陨落。自此这小观峰便败落了下来,首座一直无人。直到几年前端木真人突破金丹境,才被掌教和诸位长老委为小观峰座尊,意欲重振此脉——”
尚彦稍加解释了几句,便住口不谈。他似是对此事讳莫如深,对详细情形也不甚了了。岳羽也不愿逼他,便放下此事不言。心里反倒是有些庆幸,心忖若真是人多的所在,耳目繁杂,反倒是不美。
而当他随着尚彦到自己住处时,是彻底放下了心里的担忧。这里周边千丈方圆都没有住人,极其冷清。而岳羽是独居一个大型庭院,由他自己掌握此处灵阵。当法阵张开,便是金丹境修士,灵识也无法任意出入。
尚彦又盘桓了一阵,见岳羽已有不耐之意,这才起身说了句“师弟若觉不便,可到山下索要道童服侍’之后,便告辞离去。
而岳羽则是望着这清冷的庭院无奈一笑,尚彦没带他回山腰那个院子,而是带他来这里,只怕上面多半是已经敲定,他日后要拜在那端木寒门下了。
其实在他而言,倒更愿意找一个更护短一点的靠山,不过事已至此,也只好顺其自然。
而紧接着。岳羽就想起了战雪。
第二百三十八战雪之变
当战雪响应岳羽的召唤,出现在这庭院的时候。明显微怔了怔,然后面上顿时浮起了一丝惊喜的神色。
而岳羽却是心中一沉,感觉刚才那一刻的战雪,就仿似那慕希瑶已经复生了一般,气质清冷如霜,又别有一种犀利冷傲之感。不过接下来战雪面上绽开的笑容,却又很快冲淡他的感觉。心忖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对于那个已经死在自己手里的女人,就这么忌惮?
思及此处,岳羽是暗暗苦笑。当日慕希瑶连诛五大灵虚境修士,也险些将自己的冉力和岳冰倩击杀当场的情景,给他印象,实在是太过深刻。
“少爷,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住的地方?”
战雪得到授意,先是在这院子里四处奔跑着看了看,直到半晌之后,才压抑住了惊喜,回到了岳羽的面前。秀眸里满是期盼欣喜之意,此处虽然也只有方圆百丈而已,却比那虚空乱流内的狭小空间要强得太多。山水景色也是一应俱全。
岳羽闻言心里不由一阵自嘲,心想自己怕是这些年承受重压,得了被害妄想证?慕希瑶的灵智早已消散,如今的战雪,已经完全算是另一个人。
其实有定冥珠在,自己这些担忧也是纯属多余——
这般想着,他心里倒是彻底轻松下来,满面无奈地摇了摇头。“怕是要在这里住上三五十年。好在这里还算安全,你每天白日里可以出来,不过只能限于这庭院之内!”
战雪闻言倒是没什么失望的神情,她似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见不得光。因而当听到岳羽允她白日在这院中活动的言语时,反倒是眼露不敢置信之色。
而此刻的岳羽,则是想着看是否能加强一番这里的灵阵禁制,若是能阻隔元婴境修士的灵识那就最好不过。
——虽说门内掌教真人和那仅有的几位长老,想来也不会无聊到亲自跑来监视自己的动静,不过小心总是没有大错的。
只是这私自改建住处,也不知广陵宗内有什么规矩没有。
正在心内盘算,岳羽眼角的余光,却忽见战雪正百无聊赖地控制着千丝雪剑,探出了几十条银丝到那庭院中,在逗弄着屋外花园里的那些蝴蝶。
看到此幕时,他心里不禁微微感觉有些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岳羽一时又想不出来。而这时他又想起了炼器炼丹的事情,无论是自己还是战雪,都需要趁手的玄兵。还有方才只顾着想万仙窟的事情,一时倒忘了向尚彦询问。
“也罢!反正无事,何不去那制器殿合丹殿一行?”
心里微一起念,岳羽便欲将战雪重新送回须弥空间内。而就在灵决刚欲打出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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