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英雄方世玉]少林小和尚-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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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来之则安之，万事随缘。”凌多多对此倒是看得很开，清朝时期所谓的武学当真是一笔烂账，少林若是趁此机会弃寺离开，到一个僻静地方重整旗鼓，未尝不是凤凰浴火，能够躲过后面一百多年前的数场浩劫。

　　　　“嗯，万事随缘，说得对。”方世玉随口应和了一声，把红薯塞到他手里，“不说这些了，先吃东西吧，今天晚上是要放松的，别想这些烦心事儿了。”

　　　　凌多多一点头，把红薯烤得松软的外皮剥掉，凑到鼻端闻了闻，赞叹道：“味道真香，吃东西的品味还真是不错。”

　　　　方世玉凑过脑袋来，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红薯，得意道：“是吧是吧，也觉得是呢——再让咬一口。”

　　　　凌多多终于没忍住，朝天翻了一个白眼，突然间心头一动，轻轻捏了一把他的耳垂，感觉肉嘟嘟的手感不错，轻声道：“听说，耳垂厚实的有福气。”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一个当和尚的，难道不信佛祖反倒信这玩意？方世玉颇觉奇怪，坐起身来看向他，关切问道：“怎么了？”

　　　　凌多多一侧头，笑道：“摸摸的就知道了。”

　　　　方世玉依言抬手，发现他的耳垂几乎是没有的，最下面的肉贴着软骨，只有可怜兮兮的一小点。

　　　　凌多多几辈子模样身段皆不一样，唯独是耳朵，每一辈子都是这样的，压根就摸不到肉，刚刚那句话是他第一辈子的时候孤儿院的院长告诉他的，凌多多莫名其妙一直记到现。

　　　　方世玉发现他情绪有点不对，连忙笑道：“一个成天胡想八想什么呢，哪来这么多事儿？觉得比厉害多了，现咱俩要是打架，能让两只手一只脚，还打不过呢。”

　　　　“再厉害还能怎么样？”凌多多托着下巴挠了挠自己的额角，侧眼看着他笑道，“来了少林之后的武功突飞猛进，但是以前广州逍遥恣意的日子不是比现要快乐很多？”

　　　　他还记得自己五年前第一次见到方世玉的情景，珠滚玉盘似的清脆敞亮，晴天落白雨似的明亮激昂，那时候的方世玉看起来比现要张扬得多，凌多多看得出来，雷老虎这件事情给他带来的打击很大，整个的心态都再也回不到当年了。

　　　　凌多多对于自己看的眼光一向都有十成的信心的，然则方世玉却郑重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不，觉得的生中没有比现还快乐的时候了。”

　　　　凌多多轻轻眨了眨眼睛，目光落他身上时带着前所未有的审视和揣度：“前一天还为如何闯过十八铜阵烦恼，明天就又要踏上返回杭州的征程，说过得快乐？”

　　　　方世玉脸颊微微涨红，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掂掂胆量终究不足，低头把火炭上烤着的串红薯的树枝拿了起来：“吃东西，再不吃就放凉了。”

　　　　……把刚从火上烤过的东西拿起来说要凉了？凌多多感觉到这个逻辑十分有问题，张张嘴巴正想提醒他，就见方世玉已经把红薯连皮带肉一块塞到嘴巴里。

　　　　下一秒，方世玉果然如同触了电一样跳了起来，张大嘴巴把东西都吐了出来，伸出舌头呼呼喘气，含糊不清道：“烫……烫烫……”

　　　　这孩子怎么突然间傻成这样了？凌多多连忙一指右手侧的小溪，拉着他往那边走：“快快快，用凉水冲一冲！”

　　　　方世玉把下巴埋微凉的溪水里，眼眶中都是泪水，好半天才抬起头来，伸着舌头道：“大湿，还觉得是福缘深厚的吗？真的这么觉得吗？”

　　　　“福缘深厚跟智商低毕竟是两个概念，又不冲突……”凌多多说到一半，着实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一脸惨不忍睹地伸过自己的半截袖子去，“擦擦泪，先别说话了。”

　　　　方世玉抓着他的僧袍鼻涕一把泪一把，含糊道：“被烫了一下直接就懵了，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直掉，换了以前，擂台上差一点被李小环打死的时候，也没掉一滴眼泪！”

　　　　凌多多安抚道：“说得很对，谁不知道方世玉是真英雄，不怕死不怕痛，就是有点怕鬼的小毛病。”

　　　　“方世玉就是全靠着一条舌头耍贫嘴，帮看看，舌头还吗？”方世玉感觉到口条酥麻麻的，没有半点知觉，口水顺着嘴巴往下流，心中大为恐慌。

　　　　没见过那个没舌头的说话这么利索的，也就是咬字有点不清楚，凌多多凑过头去仔细看了看，发现起了一串的燎泡，皱了一下眉：“快别说话了，小心牙齿碰到，不小心把泡给戳破了。”

　　　　方世玉大惊失色，诧异万分道：“这么快就起泡了？”

　　　　凌多多无奈道：“都让闭嘴了，带着去梅花胜地找五梅师太讨点清凉的药草给含上。”

　　　　方世玉深觉有理，点了点头，率先往前跑了两步，而后突然间又想起了什么，飞快扭回头来，把烤好的几个红薯揣怀里：“还没吃饱呢。”

　　　　就这祸患还是吃红薯引起来的，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竟然还记得得带着红薯，吃货的世界让如此费解。凌多多抬头望天半秒钟，从他怀里把红薯拿了过来：“拿着吧，管好自己的舌头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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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世玉和洪熙官离开少林寺之前，专门前往方丈禅房跟至善道别，顺带着表示了一番感谢之意。

　　　　凌多多那时候正好跟至善商量事情，见到他们两个进来，便主动跟至善告辞。

　　　　至善伸伸手把他给拦下了，慈眉善目笑道：“无妨，此番要同他们一道下山去，老衲有些话要一同叮嘱们，还是留这里听吧。”

　　　　“是，弟子谨遵方丈师伯教诲。”凌多多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随口应了一声，跟方世玉和洪熙官站同一个水平线上，等着他们开口。

　　　　洪熙官先双手合十道：“师傅，弟子专程前来向您老家告别。”

　　　　至善先是笑了三声，而后方道：“们能够这么短的日子里就学有所成，能够闯出十八铜阵，为师感觉到很欣慰。”

　　　　洪熙官谦虚道：“是因为师傅和几位长老教导有方，弟子没齿难忘。”

　　　　“没错，没齿难忘。”方世玉上前半步，指了指自己的牙齿，“师傅，们其实很舍不得跟少林寺里所有的师兄弟，不过要帮惠乾，们实不能不走。”

　　　　洪熙官跟着点头道：“师傅，等惠乾的事儿办妥之后，们一定会重返少林，再继续潜心苦练，聆听师傅教诲。”

　　　　至善站起身来，一步步走向他们，两个小伙子肩膀上各自拍了一下：“们要记住，臂上烙了龙纹，就是正统少林弟子，们所做的一切，都关乎少林的荣辱，下山后一定要积德行义，好好发扬少林的武学精神。”

　　　　洪熙官和方世玉对视了一眼，齐声说道：“弟子谨遵师傅教诲。”

　　　　方世玉抬起左胳膊来，用右手轻轻一拍，笑道：“放心吧，师傅，们烙了一条龙，又不是一条虫，绝对不会给少林丢脸的！”

　　　　跟智能不同，至善其实很喜欢方世玉这种跳脱活泼性子的年轻，闻言被逗得仰头哈哈大笑。

　　　　看嘛，哄开心的本事是不是很厉害？方世玉趁机侧头对着凌多多眨了眨眼睛。

　　　　凌多多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不甘示弱地看了回去：舌头是挺利索的，真看不出来昨天吃红薯的时候才受了重创。

　　　　方世玉全当他眼神中传达的后半截意思不存，得意万分地一挑眉梢，连连点头，对着自己伸了一个大拇指。

　　　　至善此时正好笑完，看到了他的小动作，却也没有意，转而郑重道：“此次下山，们可能要经历许多困难，老衲希望们都能够做到沉着、冷静应对，把这次经历当做一次磨练自己的机会。”

　　　　说罢，他不待三个应声，就已经自顾自说了下去：“们下山是要为了惠乾主持公道，不必顾虑太多。”

　　　　凌多多听话音就知道，至善这是暗示他们不必意武当，该得罪的时候就不要怕事束手束脚的。

　　　　少林方丈已经做好了跟武当一战的准备，凌多多身为少林弟子，对此并无异议，却有些吃惊至善这次的刚硬态度，跟他一贯的处事作风可是大不一致的。

　　　　至善仿若知道他心中想什么一样，笑道：“少林虽然严格约束门下弟子不肯沾染江湖是非，但是绝对不是怕事的，什么事情该缩头，什么事情该出面，老衲心中自有分寸。”

　　　　说到这里，他稍稍一停顿，看着凌多多别有深意道：“身为少林掌门，若是不能为门下弟子主持公道，那少林威望何存、颜面何？真正的少林精神，是弟子们为善为德的精神，并不这百年传承的寺庙。”

　　　　武当势大，还有可能有朝廷背后支撑着，一旦双方起了冲突，那少林寺很可能保不住了。至善权衡利弊后，却不能任由门下弟子挨打受累，他争得不是一口气，而是要维护少林寺的百年声明。

　　　　凌多多听他话音中甚至有暗中点拨如何成为一个合格少林方丈的意思，心中沉沉叹了一口气，点头应下了。

　　　　三个出了禅房，方世玉拉着他走出了一段距离，而后低声问道：“怎么听方丈言辞中，似乎有觉得少林寺这番要遭大难的意思？”

　　　　这话说得很不错，臭小子还挺敏锐的，凌多多扫了他一眼，笑道：“每天胡想八想究竟乱琢磨什么啊，师伯就是叮嘱们下山尽量少惹祸，但若是武当又来挑衅，那倒是无所谓，让们不要怕事罢了。”

　　　　“也对，毕竟少林才是江湖武林的魁首老大，武当还要排少林后面，没道理们怕了他们。”方世玉对此并没有多想，他并不知道有朝廷从中横插一脚的事情，很乐观地一耸肩膀，“走吧，们是时候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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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日夜兼程，不过半月时间就回到了杭州，刚进了杭州城内，能够看到远处燃起浓浓的黑烟，似乎有放火烧东西。

　　　　方世玉看了一眼，大惊失色，心中升起一阵不好的预感来：“糟了，怎么看那个方向，分明是们杭州的房子呢？”

　　　　“世玉，看那边！”洪熙官指着另一个方向正冒着小得多浓烟的地方，皱眉道，“那边不是惠乾家吗？”

　　　　这一听就是出事儿了，能杭州城光明正大放火烧家屋子，这靠山得多硬啊。凌多多分配任务道：“熙官和咏春去惠乾家里看看，和世玉快去家。”

　　　　几个俱都一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就分开来，方世玉纵起轻功前面跑，脸色极为难看，咬牙道：“若是德哥和花姐出了事情，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嗯，到时候们两个一起放火烧了万马堂，再打上武当山，烧了白眉的紫霄神殿，看如何？”凌多多加快速度跟他并排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记得方丈师伯下山前告诉们的话吗？记得要时时刻刻保持冷静。”

　　　　方世玉深吸了一口气，略微平静了下来，点头道：“说得对，不能让冲动控制了的头脑。”他擂台上打死雷老虎，也是因为情绪激动下大脑过于兴奋了，这已经惹下了一系列的麻烦。

　　　　方世玉明白凌多多是好意提醒自己，若是真的因为他引起了少林和武当的冲突，就算少林不惧，也肯定要牵扯进最少几十条命来。

　　　　两个俱都是轻功不凡之辈，说话间已经来到方家宅子附近，果然看到滚滚浓烟都是从那边飘来的，十几个穿着统一蓝色家丁服装的正把大把的稻草往火堆里面投。苗翠花正同一个二十许的男子交手，五六个家丁围拢起来正殴打方德。

　　　　这情况看起来着实不容乐观，眼看着还有一小段距离才能冲过去解围，方世玉指了一下跟苗翠花交手的男，又指了一下自己，意思是这家伙由自己来解决，让凌多多先去帮助方德。

　　　　凌多多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轻声叮嘱道：“看苗师姐有些落了下风，那个很可能是仇万千，一个多加小心。”

　　　　他觉得还是自己来对付仇万千比较有把握，但是以方世玉的性格，不跟仇万千这个罪魁祸首交手难平他心中之恨，再者，看仇万千表露出来的武功，理当是方世玉轻松获胜才是。

　　　　方世玉应了一声，跟他分成两拨，当先喊道“花姐，来助”，凌空一脚将仇万千踢飞了。

　　　　凌多多三两下把围着方德的家丁都拿了穴道丢路边，把趴地上爬不起来的方德扶了起来：“方老爷，您没事儿吧？”

　　　　方德捂着肚子，出了满头的冷汗，重重咳嗽了一声，顾不得疼痛，抬手指着前方的宅子：“快，快……快先灭火！”

　　　　没了纵火顺带着丢稻草的，方家宅院里面就有水井，再加上方家书童方贤的帮助，几个没花多少时间就控制了火势。

　　　　凌多多见街道另一端方世玉和苗翠花的合围中左支右绌的仇万千，看出来此想要逃跑，因此飞身而去，堵住了他前进的道路。

　　　　仇万千整个都被打懵了，茫然地看了他几秒钟才反应了过来，嘶声叫道：“少林小和尚三礼？！”

　　　　“阿弥陀佛。”凌多多双手合十，笑容可掬地对着他开口道，“仇施主能知道小僧名讳，看来恐怕跟令师尊已经交换过信息了。”

　　　　这个年代消息的传播速度又没有这么快，仇万千见了和尚第一个反应就是“三礼”，八成是从冯道德那边得到了消息，知道他跟方世玉等走得近。

　　　　仇万千看着他的目光中含了仇恨和畏惧，并没有否认凌多多话语中的意思，反而喝道：“让开！出家不管俗事，就不怕违背了少林戒条？”

　　　　这个时候倒懂得用戒条来压了，凌多多笑道：“不好意思，仇施主，小僧已得方丈师伯教诲，打狗要打狠。”

　　　　这个笑眯眯的小和尚可是一点都不好惹，连自己师傅也被他废掉了右边的肩膀，自己对上如何还能有活路？仇万千下意识想要转头，却见方世玉已经他们说话间把后面的道路也给堵死了。

　　　　仇万千重新扭回头来看着凌多多，摆出无奈的面孔来，举起双手道：“好，今天算们多，自认不敌，仇万千认栽！”

　　　　他一边说一边慢吞吞朝着凌多多那边走了几步，说罢见距离差不多了，双手一扯衣襟，几道毒针从衣服中射了出来，直朝着凌多多面盘射了过去。

　　　　“这一招都是师傅玩剩下的了，难道还以为会中招？”凌多多侧身避过了毒针，右手抬起，顺带着夹住了两根，见枕头上也是油绿绿的，面无表情道，“武当道士的脸都让们给丢光了。”

　　　　用暗器也就罢了，竟然还上面涂毒，这得是多不要脸的武林士才干得出来的事情啊，亏武当几百年来都自称正派魁首。

　　　　虽然知道此武当非彼武当，但是毕竟都顶着武当的名头，凌多多深切地感觉到丢，他现要不是顶着不能杀生的和尚皮，都有心一巴掌拍死这些。

　　　　仇万千才不管他说什么，趁着他侧身的空隙，赶忙逃跑了。

　　　　凌多多本来想着自己跟上去也是感觉脸面无光，横竖方世玉一个就能对付他了，自己还是不追吧，眼不见心不烦。

　　　　没想到方世玉也没去追，一个箭步跑过来，抓着他紧张道：“毒针没有伤到吧？身上有流血的地方吗？”

　　　　上次洪熙官被射中了毒针，虽然五梅及时过来医治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当时剧痛难忍，前前后后遭了好几天的罪，才算是把毒给清理干净。

　　　　光疼就已经很难忍了，关键是现五梅还不跟前，连她的徒弟凌小小也不，万一毒素清理不干净，那就坏事儿了。

　　　　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