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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蛾-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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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娥没有说话,只是刷刷刷的画着,然后递给小林,“算是杀必死,以后我完稿画给你。”
那是瘴悠然看天的美丽姿态,虽然是草稿,灵气依旧透纸扑面而来。
“女孩儿多好,什么漂亮衣服都能穿。”黄娥继续工作,“从小就当美女养,天天赞美她,再平凡的小孩都会漂亮起来啦。其实小男生也可以啊。功课顾个大概就可以,反正将来随便都有大学可以念。我记得小如以前也画同人啊,她不是C姐们的fans吗?一家子有个共同兴趣,一起玩儿同人场,一起创作想像和美丽。”
黄娥抬头看他,“哪,你不觉得这才是最神奇的事情吗?你们可以cos毁瘴大人喔,我来跟他说。”
小林结婚后黯淡的眼神,渐渐的活过来,发亮了。
黄娥阖上素描本,“今天先到此为止吧。我手快断了。”她唤醒瘴,一起骑车回家。
“会不会觉得很无聊?我一直在工作。”黄娥迎着风问。
“怎会?万物蓬勃鲜艳,夏之初也……”他颇兴奋的说了所见所闻,“况且小林君甚有趣,炙鸡皮极美味……”
“啊,你是因为鸡皮才喜欢他啊?”黄娥打趣。
“非也。小林君不是狼狈录中人?果然是娥君挚友……气味相投也。”
噗。黄娥忍不住喷笑。瘴看到没书看了吗?连她的通讯录都翻过了。
她这次的时间轴交游甚广,而且区分很严格。正常人分门别类,那些混过的损友们自成一群,分类名“狼狈录”。
因为聚在一起虽没干什么坏事,但也没干什么好事,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也。
但长大起来,感情最好最相投的,却是这批猪朋狗友。大致上都看过彼此最失态最幼稚的少年时代,相处无须掩饰。
她离婚闹得风风雨雨,真的谴责她的都是正常人那群,狼狈录里那群损友只嘲弄她两句,就没事了。
什么时代啊……损友比友直友正还长远真实。
“什么挚友……只会给我找麻烦而已。”黄娥笑骂,“还想吃点什么?不想做饭了,巷口的盐稣鸡买如何?”
“……鸡皮。焦些,小辣。”
“你还真迷上吃这个啊!?”
续十一 钥匙
就像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个尽头一般,这个庞大的工作终于告了一段落,花了两个月的时间。
虽然并不是很难,但是很烦。
因为她不懂任何法术,只会画而已,真想一个个画完,基本上对这样庞大的数量是不可能的……所以她画的草稿意外的草率,基本上是小孩涂鸦,连五官都没有,只写上数字而已。
那是挂号牌的数字。
这个鬼地方会这么厉害,其实只是迁葬不完全,原居民抗议,声势浩大而已。但大部分已经入土为安的原居民,期待超生的比较多,不过人都是有从众心理,死后也不例外……跟着几个刺头儿一起闹罢了。
所以她的工作一开始比较难……说服第一个愿意坐下来好好让她画的原居民。第一个满意的回轮回后,老弱妇孺就愿意接受了。渐渐的,民意如流水,在她的手画到快抽筋之前,就会开始争抢着要当模特儿,第一阶段就结束了。
第二阶段就可以趾高气昂的用涂鸦标号码牌,想在这里全部画完是不可能,但是带回家慢慢画去就没什么问题。没赶上第一阶段的原居民反而会更踊跃,更无怨言,谁让自己慢了呢?越慢号码牌就越远。人的竞争心理是很奇妙的。
等第二阶段结束以后,就剩下几个刺头儿、抗争户。但她的手已经快画断了,没有耐性和他们慢慢沟通……拳头大就是真理。
当她举起一根铁管的时候,瘴非常担心,迟疑支吾了一会儿,颤颤的表达,黄娥真的要亲自上阵的话,倒不如让他出马……
但黄娥第一时间就拒绝了。
“记得啊,毁瘴大人。将来我若不在了,遇到其他人或众生时,一定要记住这件事情。”她皱着眉告诫,“真心跟你来往的人,绝对不会要你做违心的事情。你很讨厌伤害万物吧?我并不是为了要让你上阵才带你来的,只是想让你出来走走,千万不要搞错了。”
“……怎可能有其他。”瘴盯着自己脚尖,“娥君,吾愿意为汝排忧……”
“不行!我不愿意。”黄娥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这样是不行的,毁瘴大人!很容易被利用和被骗喔!我想像我这样时间轴故障的人应该还有……只是这种事情除了自身,别人不会知道,也难以验证。就算没有,照现在环境污染的速度,将来的人类和万物抗毒性会越来越强,你也越来越会控制瘴疠了,不是吗?
“将来生活在人群中,都是有可能的事情。记住喔,真正的朋友,绝对不会让你做违背原则的事情。”
瘴还想说话,黄娥横目一扫,“莫非毁瘴大人认为黄娥不堪为友?”
“怎可能!?”瘴喊了,“娥君汝……”
“无须担心,”黄娥将铁管一扛,信心满满的说,“弯汤匙这种事情都行了,我想打几个孤魂野鬼应该没问题。”
……真的可以吗?上面只用签字笔写了几个字,“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跟着好了……万一不行,他再出手。虽然他真的很不愿意伤害万物……即使是死人。
没想到那根铁管真的打得那几个刺头儿哭爹喊娘,跪地求饶,乖乖附在涂鸦上走了。
“没想到可以欸。”黄娥比他惊讶,“这并不是什么咒或真言,只是金刚经的一小段……算了,可以收工了。”她想到数量庞大的草稿,脸色一垮。
“能、能代画否?”瘴有些担心的问。
“没事,我可以的。”黄娥笑笑,“其实只是纯粹的体力劳动而已……劳动手。不用花脑筋,反正模特儿就在眼前,放空去画就对了……”
“写书较易……”瘴嘀咕着。黄娥真的就写了那一本,再也没打算动笔。
“才不是。”黄娥顶回去,“画画呢,就算要花时间,不过是一幕的人事物。用文字写书是无数幕的构思串连和折磨。脑子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就算想休息,故事也会在每个缝隙,那怕是动画片头片尾曲的短暂时间也会溢出来。根本没有片刻安宁。
“傻子才会去写小说。”
上次的时间轴还没吃够苦头吗?现在挺好,她需要专注的,永远是尽善尽美的“一幕”。虽然她艺术细胞真的不够……反正她也没打算出人头地,连看都不想给人看。
但她这样拙劣的画,还是受到孤魂野鬼和某些审美故障的家伙喜爱。这些心灵缝隙大到像黑洞的人或死人。
算了,无所谓。
总算可以回家了……在家里折腾总比朝九晚五的奔波愉快多了。
没几个月,报酬入帐了,意料中事。只是之后的工作堆积如山……她开始一天八个小时趴在桌上,开始按着号码牌画那独一无二的“一幕”。
捧着书,却很少看进去,愣愣的注视黄娥的背影。
她怕我被骗、被利用,那么严肃的告诫。
曾经被奉为神灵过,人类不都是不断的恳求吗?为了这些和他亲近的人或众生,真的很愿意,非常愿意为他们做任何能力所及的事情。
只是……他只是瘴疠的化身,毁世之瘴。不会降福,只会带来不祥和死亡。什么都办不到,只能沈睡,不断的不断的沈眠。
连被骗和利用的价值都没有。想为娥君做些什么也……什么都不能,只能看她如此劳苦……
在娥君的时间轴,还是稳定的,对吧?
他略带不安的泡了一壶茶,迟疑的捧给黄娥。她讶异了一下,但还是边吹凉边喝完。
“不适……是说,不舒服,有吗?”他担忧的问。
“怎么可能?很好喝。”黄娥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只是你不用做这些啊……”
“吾望……吾希望,能,有用。些微,一点点也好。”他垂下眼帘,金银双瞳闪烁,低低的问,“不行?”
“这样,你会开心吗?”黄娥撑着脸颊问。
瘴点头,拼命点头。
“那就照你喜欢的去做吧。”黄娥笑,“谢谢。”
我也能有用。真的。不会伸出手只有荒芜和死亡。真是,太好了。
还有什么其他可以做的呢?生活简朴的黄娥却很豪奢的请清洁工,每个礼拜来打扫一次。衣服就只是丢洗衣机,似乎……没什么可以做的。
做饭?他不会。要学吗?他做的饭能不毒死人吗?
“你吃得比乌鸦还少,我又不讲究。”黄娥低头继续画,“除了泡茶,你不如看完书以后,跟我说说书里写什么……”她鼻尖沾了一点墨,“用白话文表达。”
这样就行了?
一开始支离破碎,口吃结巴,但除了自称的“吾”和他称的“汝”实在改不过来,他渐渐的在读书心得口头报告中,越来越口语化,甚至会用“他”这个第三人称了。
这样就行了。一九九八年到尾声的时候,黄娥默默的想。她快要三十岁了,终于要告别最后的少女时代,似水流年。
她不可能永远活着,甚至连能不能脱离这个梅利斯的恶性循环都不清楚。不久的未来,古文会渐渐被遗忘,甚至她还活着的后中年就开始凋零,到她临终时已经恶化到使用成语都太艰深的程度。
她知道的。
所以才要让这个连亲人都甚少沟通的凤凰大人,赶紧改掉古文口吻的毛病,在人群中才不会沟通不良。
我有病,很严重的病。
情感洗刷到仅余骨骼的地步,这种病还是存在着。
强烈的独占欲。
不管是什么面向的情感,一但在意了,都贪婪的希望归己所独有,希望对方只看着自己,如同自己那样贪婪。
友情、爱情、亲情,都是这样病态的强烈独占欲。
但另一方面,理智又是那么强大而全面压制,非常冷静的了解,谁也不是谁的洋娃娃,这种独占欲不应该存在。
所以她在上次的时间轴就筑起高耸坚固的心防,将所有人排除在外。越喜欢的人,就要离得越远,避免伤害到这些人。
这次的时间轴情感淡漠,心防天生的坚强,她甚至暗暗的庆幸了一下。对谁都不会发病,谁也不会被伤害,多好。
但现在,似乎要旧疾复发了。连她选中的前夫都没能诱发的恶疾,似乎又要发作了。
好想把他赶出去。在她丑态毕露,或被她伤害之前,把他赶出去。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lock her up; take a key and lock her up。My fair lady……”她一面轻轻哼着,一面画着端坐的模特儿。
然后微微笑了。
已为鬼灵的的模特儿颤了颤。客厅里只有绘者、模特儿,和畸凤。畸凤已然睡在书上,表情祥和。
绘者的表情却很可怕,笑得很可怕,而且泛着强烈而复杂的情绪。虽然只有一下下,很快就平静下来,专注缄默的把画完成。
画里的自己真美……绝望而执着的美。美到……比应该是人类的绘者,更像是人类。
模特儿安然消逝,只留下“一幕”成为存在过的证明。
真不错。她也画得出这种作品,偶尔。
第一次,觉得人类的寿命不长是件好事……和凤凰比起来。真感激,时间的流逝差别如此巨大。
几十年而已,比上次时间轴更强悍的理智应该可以牢牢的控制这种强烈的独占欲,不会失态。
后来她送了一把金银打造的钥匙项链给瘴,题名为“自由”。她自己设计的。
但不管瘴再怎么追问,她也只是笑而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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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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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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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网〃√
续十二、解锢
一九九八年年底,就在黄娥送瘴钥匙不久,瘴幻身给黄娥看,笑得很开怀。
参考的是时装杂志的服饰,有点军装味道的长大衣,黑手套、黑靴,黑卡其裤,为了掩饰没办法幻化掉的金银双瞳,他带了一副墨镜。
英挺帅气,连脸上的烙痕都不怎么惹眼了。
真不错,简直可以出门逛街了。
唔,这是当然的吧?他可是神鸟凤凰,这点幻化的小把戏还是不难的……跟暗示隐蔽相去不远。也就是说,暗示就是让周遭的人都接受了“他不存在”的指令,只有很少数的人不受影响……像是小林。幻化就是让周遭的人接受他所想呈现的形象。
“真的很棒。”黄娥称赞,“就这样吧,我们出去逛逛。”
瘴先是惊喜了一下,神情又渐渐黯淡,“不,吾还是莫在人世来去为好。”解除了幻化,坐下来随手拿了本书,心不在焉的看。
黄娥劝了几次,他只是摇头。
也不是不能了解……或者说曾经了解。偶尔还会被恶梦惊醒。
很缺乏艺术细胞,但有时候,某些强烈的时刻,她也会画出意想不到的作品。那阵子刚好很迷梵谷,图书馆借得到的生平都看过了,还心头滴血的买了梵谷的画册。
她实在连模仿都很差劲,最擅长的是同人作。
翻了半天,她终于找到那幅“向日葵”。从恶梦惊醒,汗出如浆着魔似的拼命的画。那时才刚学会油画没多久吧?
她把那幅向日葵递给瘴看,他缓缓睁大眼睛,霍然站起,连接都不敢接,不断后退,直到贴在墙上。
画里是个粗糙有裂痕的水瓶,插着几棵半枯或委靡的向日葵。室内昏暗,气流静滞,死亡和挣扎的气息扑面而来。
瘴摀住脸,“不、不不不……快拿走……”
黄娥把画向着自己,自言自语似的说,“上次的时间轴,我曾经生过一场大病……本来就疾病缠身,结果又叠了一层感染力很强、必须隔离的传染病。是最初得病的几个人……隔离的医院还因此死了几个护士和医生。说不定就是我害死的。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会生还……我当时有痼疾,在中风边缘,后背长了几个脓疮,连躺下都不可能,子宫颈糜烂……我觉得我就是个怪物,不断的流出脓与血、不断散播细菌和病毒的怪物,连呼吸都可能致人死地。”
她带着虚无的微笑看着枯萎的向日葵,“我不该存在。当时我一直这么想。但病得太厉害了,我连举起刀子的力气都没有……那时候真喜欢睡觉,后来真的一直在睡……闭着眼睡,睁开眼睛,还是在睡。
“后来我病愈出院了,虽然折腾很久,后背的脓疮还是收口结疤了。痼疾也被控制住,之后我还活了一二十年。但我……还是觉得一直闻到那股阴暗的尸臭……血与脓的味道。我害怕与人接触……害怕别人闻到这股尸臭,也害怕别人被我染上尸毒。甚至曾经荒谬的认为,会把病毒传染给宠物和植物,所以都送走了。”
沈重的沈默降临,窗外的风声因此显得特别响亮,并且凄凉。
“那是上次时间轴发生的事情,其实当时的恐惧和自厌、痛苦,虽然知晓,却只觉得荒谬可笑。直到我偶然在恶梦里重温了一次当时的恐慌惧怖……之后就画了这幅画。”
如果能够大声说,“这不是我的错”,那就太好了。但当时的她,却没办法这样。软弱自卑,害怕给人添麻烦,甚至过度的妄想……却是妄想自己是加害人,自我谴责的几乎发疯。
但这真不是谁的责任。也不是人力所能控制。
“毁瘴大人,这是……你当初看到的光景吧?百草凋萎。我不敢说‘我懂’,那太轻率了。我一定不懂……毕竟你所经历的比我痛苦千万倍,除了这幅画,我也几乎忘记当初自责得几乎要发狂的感觉。”
“但有一件事情我知道。毁瘴大人和我……都很喜欢这个世界。不然就可以大声说,不是我的错,只要自己能活得好就好,任何可能的牺牲都是应该的。”
“就是没有办法这么厚颜无耻,才会那么痛苦,对不对?”
瘴默默的接过那幅向日葵,眼泪一滴滴的滴下来,滑过满是烙痕的脸颊。
“没事的,我们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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