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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莲雪重作者:文休-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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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慧敏摔杯斥责为顾庭宣求情的童景瑜时,王耻又复入宁书房,请旨是否就在书房外庭院中用刑。王耻专管刺探窃听刑讯之类的暗事,向来面冷心黑,但是这时语气也透出了犹豫和不忍,因为五十廷杖绝对会要了顾庭宣的性命。童景瑜开口求情,正好撞上慧敏的怒气,之前童景瑜的一番说辞几乎骗过慧敏,这时慧敏回想着心中越发的盛怒难当。
慧敏觉得自己被童家父子骗得团团转,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后亦复如是。因此王耻在这个节骨眼上请旨,无意识火上浇油,慧敏掷杯于地,为童景瑜的情深义重“赏”了他二十廷杖,还不忘加上一句,“给哀家用心了打!谁还再求情,一律严惩不贷!”
童屹也不顾周围惊惧、鄙夷、忧虑混合着各种情感交杂着的目光,强自镇定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带走。童屹心想果然是这样,现在无论如何也要先保全自己,这样以后才有能力保全景瑜和青莲。童景瑜到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父亲是那么担心青莲的身世被慧敏知晓,这样的怒气和仇恨,青莲如何承受的起?
童景瑜被带出去时,经过父亲身边那一瞥慨然的眼光,让童屹心中难过,为何上代的恩怨要延祸于下一辈?然而事到如今童屹也只好忍痛禁言,因为他知道,若是这时自己开口求情的话,只怕会被慧敏寻到由头和顾庭宣一样被当场扑杀吧。
夏日炎炎,宁书房不再关门,隔着那薄薄的青纱幕帘,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落杖的声音。杖挞声和报数声此起彼伏,每一声都像是刺进童屹心中的利刀,景瑜是最怕疼的了,因此童屹从小就舍不得多苛责他,而顾庭宣只怕今日是再难活命了吧。童屹想到顾庭宣心中抽痛,那可是教育自己长大的长辈啊,如今却被连累致死。
童屹想到自己为了素月和青莲,逼走了父亲,累死了顾庭宣,加上一早就为了保全韶雅乐馆自尽了的林子墨,原来以乐书文冠绝京城的岁寒三友,如今因为着颜澜无奈生死两隔。情至此处,童屹心中悲痛,眼中滴出血来。
不到十杖,顾廷宣就昏死过去,那可是光重量就达十几斤的重杖,即使不花力气,也可砸死人的,更不要说是尽力的杖刑了。慧敏的一句“用心打”根本就没有给顾廷宣留活路,王耻命人用水泼醒已经晕厥过去的顾廷宣,向执杖人使了个眼色,落在顾廷宣身上的刑杖由臀部上移到了腰背。一记重杖击落,顾廷宣瞬时喷涌出一口鲜血,生命将以此为终。顾庭宣用最后的气力喃喃道,又似是叹息:“思明,我也要先去了,林兄已经等了太久了。原谅我,无法再替你守着了,原谅我……”语尽人绝,胤国一代书法大家就此含恨离世。
宁书房内早已是静得可闻针落,顾廷宣最后一句遗言像是兜头泼来的一桶冰水,让人在夏日里寒战不已,不禁唏嘘,天威难测,人心不古。落杖声仅仅只停了片刻,便又响了起来,王耻可以让顾廷宣早点解脱,但是童景瑜却不行,该受的还是要受。
王耻虽然不知道慧敏因何动怒,但是要严惩童景瑜的意思还是明白的,因此廷杖挟着风声落在童景瑜身上,丝毫没有留情。二十记杖责早已让童景瑜皮开肉绽,伤筋动骨了,由于之前慧敏被没有说要去衣受责,今日之罚又不算明正典刑,因此童景瑜也算保全了体面,不过衣料黏合着血肉贴在身上,不久让童景瑜又吃了一遍苦楚。
院中终于在没有声响传来,过了好一会儿,王耻扶着童景瑜向慧敏请罪谢恩,并且回禀顾廷宣死于杖下。此时慧敏端起茶碗,仔细的拂着茶末,恍然未觉众人眼中的悲色,过了许久才气定神闲的说道:“哀家受不了暑气,你们都跪安。对了,王耻,带童景瑜去延尉司思过三日,没经过正规调教的果然是没规矩,让他好生明白了些再过来侍候。”言毕,慧敏抬手,由王义扶着转到内殿去了,语气轻描淡写,仿佛片刻前仗杀之人的性命,连蝼蚁都不如。
皇太后径直离去,童景瑜也被架着出了宁书房,留下一干跪在地上的近臣面面相觑,还是童屹先跪安起身,急着走出书房。宁书房前的院子里太监们正在泼水清除血迹,顾廷宣的尸身被一幅白布覆着仍在地上,未作处理。童屹唤来几个侍卫,郑重吩咐,让他们好生的将顾尚书的遗体运回顾老府上,然后匆匆行,准备出宫,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善后。
“何必现在惺惺作态,若是之前你肯求情,皇太后必会顾念,顾尚书又岂会冤死在棒下!”说话的乃是礼部右侍郎李涵均。此言一出,童屹身上又汇聚了几道愤恚的目光。如今朝中梓烨朝多用的老臣被慧敏罢的所剩无几,眼前的几位算是梓烨帝最后几年晋升的新贵,还是当年童屹担任国子监祭酒时出科的,若是在平时还须称童屹一声老师呢。面对昔日学生犀利的诘问,长者顾廷宣含恨离世的事实,童屹心中悲苦,但却无法辩驳。
回家
童屹转身看向李涵均,面对他凛冽的目光竟有些惭愧地避开目光去,他童屹何时变为了这样一个委曲求全,枉顾他人的小人了?李涵均,宋承光,吴自中,这些曾经由童屹训育锻造,终成为国家栋梁的人,现在看着原来文言过人,武功传世的师长童屹变成如今只为钻营,胆小如鼠的人,眼中都流露出鄙弃的目光。
童屹而立之年就身居高位,因此当年在国子监中选拔的学生与他年纪相差不远,加之当时童屹文采风流,疏朗宽和,一些新科进士在平日把童屹当作兄长般敬爱。当时众人携伴从游,感情都是非常好的,皆是一副相逢恨晚的意味。而原来的国子监祭酒严守方严太傅,看到童屹和一般与学生胡闹,总不免敬告二句,不要各自失了身份。到后来童屹出征得胜归来,为了素月之事求全至今,生生疏远了原来相知的友人。
童屹这些年来舍弃了心中处世为人规则,只为素月母子和身边之人平安,然而现在想来所有的退让的都是枉然。童屹看着覆在顾庭宣身上的白绫上晕染出深红色的血迹,心中沉痛,自己的一笔中正古隶还是顾老手把手教出来得啊。童屹记得幼时父亲童思明经常笑话顾庭宣,堂堂书法名家,居然会屈身教导一个黄口小儿练习千字文。念及往事,童屹心中随悲痛但是目光却不再躲闪,坚定地扫了一眼怒目的众人,像是决定了什么大步离开。
童屹匆匆离去,准备不再顾忌慧敏,亲自处理顾庭宣的身后事,怎么样也不可以让顾庭宣后事草草了事。因而此时童屹顾不上回府,也就更顾不上好不容易出宫回家的青莲了。青莲自从入宫以来就没有得到过一天的善待,虽说吃穿用度一概精良,但是青莲大病后的身子却是失了调养。所幸青莲心中谨怀珍守着美好的情谊,因此青莲入宫也没有觉得苦乏。
今日端午祭祀青莲劳力费神,万般紧张,此刻坐在马车中,想着一会儿就可以回家了,青莲那紧绷的弦一松,心中安定,竟是在车中昏睡了过去。待到车至童府青莲都没有醒过来,因为青莲昏过去了。童风见叫不醒二公子,只好把命人将其抬回府中,由于顾锦怡去世,林素月在府中又独辟莲园,童府没有女眷,因此对于家臣童府并不不设防,童风直接把青莲送回了清韵阁。
童屹几日前就命下人们仔细准备,等二公子回府,因此这次青莲回来清韵阁中汤水枕席,一切都准备齐全。童兰、童竹、童书、童棋每日都在清韵阁中等着自家的公子回来,只是当看到青莲又是昏沉着被人抬回来的,原先那满心欢喜再也找不回来了。童风自然是送完人就离开,青莲就由童兰、童书他们服侍着沐浴休息。
沐浴时青莲虽然醒了,但是人却还是昏昏沉沉没什么力气,也只好有旁人帮衬着些。童兰看着青莲臀腿上青紫的肿痕,心中不是滋味。童兰不会忘记二公子青莲带着满身伤痕入宫去时,眼中流露出的期待和欣喜,难道不是去做高兴的事情,怎么回来时身上依旧是伤痕不断呢?童楞是在府中和青莲最近的人了,因此也是看着青莲伤痛最多的人,连童景瑜也及不上。
童兰让童书扶住青莲,仔细喂了些茶点,然后童兰拿来屋中伤药,想让童书帮忙上药,毕竟童兰身为女子有很多不方便。谁知童书掀开青莲的衣裳,动手要去解亵裤的时候,原本安静沉睡的青莲竟是在迷糊中挣扎抵挡,不似之前沐浴时乖顺。看青莲坚持着,童兰也就让童书住手了,因为她知道,青莲是只肯让景瑜公子上药的。
秦正清和童屹对待青莲都是很严厉的,后来童景瑜有了功名职务也不可以日日陪在青莲的身边。因此只要是小伤,青莲能自己上药的便不会去劳烦别人,若是自己够不着,忍忍也就过去了,当被罚的狠了青莲也只肯让童景瑜为自己上药。从小如此,童屹自然不管,下人们也劝不过青莲这一个执拗的习惯,为此青莲不知苦挨了多少伤痛。
由于童兰喂青莲的是安神凉茶,因此一切舒齐,青莲手腕上缠着林素月留给他的发带睡了过去,仿佛母亲就在身边一样。童兰见睡梦中的青莲,眉目依旧是微微的蹙着,一副忧思难解的模样。童兰轻轻的叹了口气,不明白自己的公子又在不满意自身什么,童兰见青莲睡的不慎安稳,便放下竹帘,蹑手蹑脚的掩门出去了。
青莲睡不安稳,是因为回到童府便渐起了低烧,只可惜众人都没有发现。今日祭祀起早,青莲体弱已沾染了沉夜的凉气,之后祭祀大典,青莲在炎炎的日光下奏乐,暑气逼人,极为辛苦。由于祭祀礼重,青莲穿戴整齐捂着又发不出汗来,加之童兰还喂了青莲性凉的解暑茶,因此现在青莲寒热难解起了低热。由于青莲身子本来就虚,入宫后又死生大病一场,因此现在越发的孱弱,所以此时只能这样不温不火低低的烧着。
青莲这一觉睡的很沉,因为回到熟悉的家中,缠着母亲编织的发带,经历了多日的辗转愁绪的青莲,从没有此刻的心定心安,所以一觉睡到日落西沉也未得而知。由于童屹过了戌时还没有回府,童兰想老爷今日多半不会回来了,因此她不忍心叫醒青莲,想让自己的公子多休息一会儿,自己则守在外间做着女红。
青莲这一觉睡了近四个时辰,待得转醒已是星辉满天。青莲手扶着跳痛的额角倚在床屏上,身子沉乏,忽然青莲想到了什么,挣扎着下床。守在珠帘外的童兰听到了屋内的响动,见青莲起身便要去端茶水,谁知一向少言温和的青莲竟然开口急切的问道:“兰姐姐,我睡了很久了吗?父亲回来没有?”青莲看着童兰摇摇头,续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那父亲可有信传回来吗?”
青莲这一问,把童兰惊坏了,老爷今天并没有传信说不回来啊,自己这样做岂不是害了公子吗?
童屹对青莲管教很严,从酉时起青莲就必须执人子之礼在玄英正堂等候父亲回来,定省请安,然后父子一起用饭,之后童屹还要亲自考究青莲学问功课。因为童屹公事繁忙,所以常常迟归,有时甚至过了二更才回来,但是若是没有传信说今夜不归,青莲就必须一直饿着等候。有一次青莲因为身子不适,实在是撑不下去等候被童喜劝回清韵阁休息,但是童屹从来不会心疼体恤,只会棍棒相向,让青莲牢牢记住家规,再无轻礼。
归处
青莲感到头昏昏的钝痛,但是现在也顾不上这么许多,急急忙忙的下床穿衣,童兰也知道若是被老爷撞倒公子误了请安时辰,只怕青莲又会受罚,因此展开外衫,要帮青莲穿戴。大户人家的服饰是很繁琐的,虽说现在溽暑难耐,但是内衣、衬襦、外衫一件都不能少穿,而童家本就讲究礼仪,因此青莲绝不敢怠慢。
“不敢劳烦兰姐姐,我自己来就好。”青莲赶忙避开童兰扶上自己衣襟的手,辞谢道。童兰看青莲一副严守规矩的模样,心中来气,不再多言,将衣物鞋袜放置好遍转到外间等候。童兰气闷的想道:老爷如今又不在,公子又何须如此苦了自己,大户人家的少爷那个不是衣来伸手的,偏生生老爷给二公子定了这么多的规矩。人家景瑜少爷不是从小就丫头婆子一大堆的伺候着么,现在还是如此,也没见老爷斥责过,凭什么自己的公子就要活得这么委屈。
正当童兰坐在茶间小炉旁为自家公子抱不平的时候,青莲已经穿戴整齐,要去玄英居等候。童兰见青莲出来,赶忙端上一早就煨好了的枸杞鸡丝粥,希望青莲可以用一些再走。因为童兰知道,若是青莲这时去定省请安,若是老爷已经回来了,多半又是一场打罚,若是老爷现在还没有回来,那么公子又不知要等到几时。
“父亲未归,我不敢先用,还是等爹爹回来一起用餐吧”青莲轻轻的推开童劳上来的鸡粥,“童书,你别跟着我去了,天也晚了,你们快些用饭吧,不用等我。”言毕,青莲匆匆而去。看着青莲的身影转过楼梯,童兰和童书二人面面相觑,心中都想到,连一顿晚饭公子都惦记着他们,但是这府中又有谁会惦记着公子呢。
天已经很晚了,青莲形色匆匆,急急向玄英堂去,错过了来向清韵阁报信的童喜。童屹今日要办顾庭宣的丧失,童喜自然是来告诉清韵阁一声今日老爷不回府了。童喜是带着药箱过来的,因为他听童风说青莲今日昏死在马车上,所以童喜怕青莲身子不好,想过来诊治一番,要不然传信这等小事又岂会要劳烦管家童喜亲自出面。
当童喜听说青莲片刻之前匆匆去玄英堂等候请安去了,心中也不是滋味。青莲,你这般急切的赶去玄英堂,是因为你放不下多日不见的父亲吧。今日是童屹之母的生祭,童屹一向晚归,细心如青莲者又岂会不记得。童喜不明白为何面对老爷的诸般苛责,青莲这孩子依旧是无怨无悔呢?童喜轻轻的叹了口气,吩咐随行的小厮童墨去找青莲回来,自己则不再耽搁,因为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料理,顾老的后事千头万绪,有很多需要童府帮村的地方。
当童墨找到青莲时,青莲正扶着玄英堂外的抄手游廊喘咳不止,走得太急,青莲呛了一口风。当青莲从童墨口中听到父亲今夜不归的消息后,眼中的失望落寞之情毫无掩饰一泄而出,原想今日不会再错过相见,却不知还是……童墨扶着青莲坐在沿廊上,传达了口讯后便去寻主子去了,在黑魆魆的玄英堂前,独留下青莲一人。
由于这几日童屹为布置皇上祭天之礼的关防,因此都没有回府,加之青莲禁在宫中,无法再行定省问安之礼,因此这座童府的正厅这几日很少开启。虽然府中仆众都知道二公子今日出宫回家,但是大家想老爷今夜不归,所以认为玄英堂不会有人来,因此如今入夜已深,这里还未曾上灯,大厅中昏黑一片。
青莲坐着略顺了下气,便独自走进厅堂,今日漫天繁星,但是星辉总是比月晖逊色得多。没有光亮的厅堂,空荡荡的有些渗人,青莲走在里面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脚步的回声,一下一下地仿若敲击在自己心上。青莲抬头,看着黑暗中熟悉的一切,正座上悬着一块先帝御笔的匾额,虽然那字在暗处模糊成了一片,但是青莲依旧知道上面写着什么,“光明德正”。
青莲默默地站在厅中,仰望着那隐在暗处的光明德正,虔诚的仿佛是在仰望自己的内心一般。静默了好一会儿,青莲撩袍跪到,向着家主之座仔细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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