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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插队手记-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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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铁船到底是60马力,开得比边防巡逻艇还快,真是威风凛凛,好痛快!
边防连长嘿嘿地朝我笑笑,不好意思地领着当兵的走了。
鸟枪换炮,我们的铁船从此成为爱辉十里长江上一霸。有一次在江心碰到十几根木头连在一起的散木排,用斧子将连着缆绳的“巴锯”(一种弓形的铁刺)钉上,竟然一下子全部拖了回来。
看着院子里越堆越高的木头,加上县知青办给我们知青点拨了7000多元建房款,连同以前剩下的3000多元,我们有10800元可以用来建房。知青点决定,在知青宿舍连接边防站岗楼的最后一块空地上,建一幢200平方米全部水泥砖瓦结构的新房,这幢新房能容纳上百人,既是知青食堂也是生产队的会议室。新房要求设计成拱顶,临江一面的窗为一块大玻璃,能将十里长江一览无余。
这个工程指定由云龙负责。
1976年9月9日下午4时,电台传来了毛泽东主席于当天凌晨0时10分在北京逝世的噩耗。无论是老乡还是知青,都沉浸在极大的悲痛之中。
县里召开了连续四天的“继承毛主席遗志誓师大会”。
大会结束后的当晚,我乘公社的卡车回生产队,心中有一种巨人倒下后的压力,想得很多,但又什么也说不上来。
当晚,知青学习小组例会,有人问:“毛主席逝世后,中国会不会变色?”
问题问得太大。水在零下的温度中结成冰,在零上100度后变成汽,这是用手能摸,用眼能看出来的;而政治上的冰和汽,并不是用手能摸、用眼能看出来的。
再说,什么是变色?恐怕分辨也很难,我们这些在偏居中国一隅干农活的知青谁又能说得清呢?
“洗洗睡了。”大家对这么大的问题显然无能为力回答,学习小组散了。
夜深人静,我躺在炕上,脑子里在想知青的命运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在县里开会时,一位来自北京的记者告诉我:唐山大地震后,国务院知青调查组的汇报会,迁到临时搭设的地震棚内继续开。他们在困难的条件下写出了汇报材料,据说在今年11月要召开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材料已经在8月底报送给毛主席、党中央了。
怎么偏偏就这么不巧呢,十几天后,毛主席逝世。
全中国一千多万十多岁的中学生,一挥手变成了红卫兵,又一挥手变成了知青,如今他们已经二十多岁,到了谈婚论嫁成家立业的人生关键时刻,面临的却是理论上未能自圆、操作上矛盾重重的局面。这条路到底如何走下去?已经不是知青的问题,而是中国的一大社会问题。
然而这时候,巨人倒下了,留下的是千千万万在期望回答的知青。
全国知青工作会议还能召开吗?谁能拿出更好的招数?谁来对一千多万知青作出交待?
在远离都市的边境线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耐心等待有更多的资讯传来。
正文 163、防霜浓烟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57 本章字数:1961
1976年,白露刚过,初霜就来了。
最怕初霜的就是水稻,还在灌浆结实期的水稻被霜打之后会停止生长,轻者减产3-5成,重者甚至绝产。
爱辉县是中国最北部的高寒稻作区,无霜期只有80—120天,而水稻的安全生育期是100…120天,平均每二三年当地就会出现一次因早霜而造成的低温灾害。
这天下午,气象播报说夜里气温会降到0℃以下,提醒各生产队注意防霜。
俗话说:“阴雨南风不用防,晴天北风必有霜”;“晚看晴,夜看风,透骨凉,就行动。”这是个低温晴天,吹着习习北风,看来后半夜必会降霜。
晚饭后,队里动员所有劳力,套上马车,拉上干草,去西面的水稻地熏烟防霜。
到了水稻地头,我们测准风向,在上风头的稻埂旁,每隔10米挖一个小圆坑,先把带来的干草铺上,然后就地割草作好放烟的准备。
凌晨1点过后,一声令下,所有烟熏点一起点燃干草,盖上刚割下还沾着露水的秋草。霎时间,月光下浓烟滚滚,顺着微风,弥漫田野,覆盖了全部的40垧水稻,十分壮观。
在确保所有烟薰点都点燃后,大队人马撤回,只留下水稻技术员彻夜守候,让烟幕持续到太阳升起为止。
一般来说,东北的初霜降温过后,还会有一个转暖的时期,只要水稻躲过这第一次初霜,就会在转暖期内成熟,等待收割了。
防霜那夜我着了凉,高烧连续不退。王晓雁坚持不让我带病出工,强迫我在家休息了十天,直到我完全痊愈。
我突然觉得体力反而比生病前更好了:饭量大增,一天要两斤半左右;干活时浑身有劲,刨田菜比别人多刨了两个来回,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每天晚上开会学习也精力充沛。
在生病期间,我和国明有过一次聊天。
那天不知怎么谈起了一件事:一些知青联名发信表示“扎根农村、建设农村”的决心。国明问我:“发信的知青中,一部分是**前下乡的,他们与**中“一片红”下乡的知青一样吗?”
我被他问得一下子没回答上来,想了一想,不敢肯定地说:“好像有些不一样吧?‘**’前是动员部分城镇不能升学、就业的青年学生下乡,主要还是从分流就业着想的。而68、69两届学生,是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的一律‘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国明是70届,当初硬要报名跟随我们六九届的一起到黑龙江来,他说:“那时候自己觉得‘一片红’的做法,就像学校里学农军训一样,只是一种教育途径,下乡个两三年就能再回去,哪里会想到就这么一辈子‘扎根’农村了?”
确实,下乡一年后,国明的70届同学分配不再是“一片红”,有上海工矿和崇明农场。可是等他回上海找学校,要求恢复70届在校生身份重新分配时,根本没人理他。最后他只好无奈地再回黑龙江。
我对他说:“以为自己被‘再教育’好就能够被调回上海的想法太幼稚了。也难怪,那时你才十五周岁,我们也才十六周岁,懂什么?”
国明说:“想想现在,上海招工把所有到外省下乡的知青都跳过去了,只留给应届毕业生,除了有职权的家长还有可能为子女‘走后门’回城,我们这些当初响应号召的知青都成了被遗忘的角落。”
我劝他:“牢骚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我们之后不再会有上山下乡运动‘一片红’了,由于我们的下乡,我们的弟妹成了分配中的‘硬档’可以留城了,也未必是件坏事。”
我知道我的劝说无用,只是想缓解一下他心中的郁闷。不要说我,现在各级组织对知青中呈现出的失落情绪都很清楚,但他们也感到力不从心。只有极少数知青,还在难能可贵地想用自己“扎根农村”的表态,来挽回军心动摇的上山下乡运动。我对一些名知青“扎根”的精神十分敬佩,我自己或许也将在农村“扎根”下去,但我同时心里也十分清楚:大多数知青已经不再会有响应“扎根”的热情了。
也许是一种巧合?
10月5日深夜23点,上级突然命令边境线上的武装民兵进行查夜。黑龙江沿线,包括整个古城的静寂被打破,四下传来阵阵犬吠。
第二天,10月6日,ZG中央粉碎了“***”。
在这个夜晚,黑龙江边境线上传达了上级的命令:所有武装民兵必须到连部集中,随时待命。
而这夜大队党支部支委值班正好轮到我。已经是下半夜了,随时待命的三十多个武装民兵怀抱钢枪,和衣而睡,看上去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一夜中国的政坛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还以为是对岸苏联有什么异常,坐在值班的桌前,我想起了两年前抓苏联特务的一幕。
正文 164、围捕特务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57 本章字数:1930
那是1974年的6月23日,我在黑河师范学习即将毕业。傍晚,学校突然抽调了30名男同学,组成了一个民兵排,到地区武装部报到。
在武装部的大院里,每人领了一杆全自动步枪和20发子弹,跳上车直奔西岗子的曹集屯待命。
学校的一个辅导员、复员军人任排长,直到这时才向我们宣布:今晚的任务是抓苏联特务。说是在富拉尔基的沙滩上发现了刚埋下的一双苏式蛙鞋,苏联特务是从船上靠苏方一边下水然后潜水过来的。
夜里11点,我们从待命点出发,急行军走30多里地,穿过坤河、富拉尔基两个村屯。在坤河村外公路上小休时,为驱散蚊子,有人点起香烟。这时我们才发觉,这一点点的〃萤火虫〃足有二三里长,组成了一条长龙。
半小时后,前面队伍动了,后面的人也呼拉拉地站起来继续前进。有一个人站在在村口,低声重复地命令每一个人:“把烟掐了!”于是地下留下一片烟头,闪亮着,就像银河系里星星最密集的那一块。
来到山里一片高过人头的灌木林前时,已是6月24日凌晨2点多。太阳还没升起,但东方的亮光已经揭开白昼。朦朦胧胧中可以感觉到这里离黑龙江很近。
凌晨3点,天已大亮。上级命令我们排搜查这片灌木林。
我们压上实弹,踏进了齐胸高的野草和没顶的灌木。露水立即像雨点一样泼洒在我们身上,倾刻,全身上下从里到外全部湿透,连鞋子的胶皮都被洗得漂白。
3个小时后,我们搜索到一个小山包前,这是灌木林的尽头,什么也没发现,只惊起了几只鸟。排长命令我们再从灌木林原路撤回。
乌云把太阳遮住了,非常冷。我们坐在土道上等待新的命令。
有人脱下了衣服,能拧出半脸盆的水。不知谁点起了篝火取暖,大家干脆脱得精光赤条,拧干衣服的水,放在火上烘烤。一夜行军又困又饿,有人睡着了。
我坐着抱枪眺望远处,山脚下的道路如同细线一般,能看见不时路过的巡逻车队和一队队扛枪而过的民兵,就像蠕动的瓢虫和蚂蚁。
突然,一辆小型吉普车在我们面前停下,下来一个满脸胡碴、胖乎乎的军人。他气呼呼地上来抬脚就朝躺在地上的排长踹了两脚。排长光着的雪白屁股上留下了清晰的两只皮鞋底印。
排长坐起来,在朦胧中揉着睡眼,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只听那胖家伙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不听从指挥调动?为什么不去连部汇合?”
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排长,骂道:〃***,还是个复员军人呢!〃
突然,他瞥见有几支上了剌刀的枪倒插在地上,枪把上晾着衣服。这下他更来火了,气得跑过去把衣服甩得远远的,拔下枪扔进了吉普车。他肥胖的额上沁出了汗珠,累得呼哧呼哧直喘,双手叉腰,嘴里骂道:“***,你们还要枪?要个屁吧!”
骂完,他转身上车,小车起动,绝尘而去。
排长连屁股上的鞋印也没擦就套上还湿漉漉的裤衩,怨气十足地对远去的吉普叫着:〃我们把枪都交了吧!***!〃
到连部汇合要翻过几座山。一夜急行军,再加上钻进灌木林里全身湿透着凉,路上,有人盲肠炎发作,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大声哼哼。我们找来两根手臂般粗的树枝,脱下衣服绑成一个担架,轮流抬着他,到了连部。
当晚,宿于一个村庄的机耕队车库里。太冷了,我把垫在地上防潮的麻袋盖在身上,还是不行,于是找个人多的地方挤在一起,互相用体温抵挡着寒夜。
第三天,6月25日上午7点多,我们接到指令,又钻进深山,穿过蛤蟆沟,到达蛤蟆岭,这一路大约有20多里。一路上,遇到平地,大家便畅开衣襟,让风吹掉一些汗水;碰到密林,就扣紧衣扣,扒开树枝,在闷热的林子里猫腰前进,还不时地抹去挂在脸上的蛛丝。
10点多,来到黑北公路,那儿早有汽车等着我们。等各路人马到齐后,车载着我们回到了西岗子。
夜里11点多,队伍突然集合,全部开回了黑河。
说是当天下午四五点时,有个孩子发觉苏联特务藏在路边的树上,被闻讯赶去的边防军抓住了。
一年后的1975年9月,爱辉古城建了一个“反修展览馆”并对外展出。
展览馆内,陈列着一双蛙鞋,还有这样一段记录:
1974年6月23日,苏修特务张-尼古拉?彼得洛维奇乘军舰,在黑龙江富拉尔基段潜水越过主航道,进入我国国境。6月25日,被我方军民抓获,判处徒刑7年。
蛙鞋上方,有一张放大的人头照片,我仔细看了看,是张娃娃脸,典型的纯毛子种。
正文 165、炕头说书
互联网 更新时间:2015…7…5 19:20:58 本章字数:1704
秋已深,萧瑟风起。
道路旁一溜大杨树下,落满了金黄的枯叶。
地里的苞米叶垂,亮出了棒子上的红胡须;稻子灌满了浆,聋拉着脑袋;大豆也脱去绿衣,挺拔的茎秆上,挂着一串串胀鼓鼓的豆荚。
秋收大忙季节,工作队又来了。这次,他们是来传达粉碎***的文件。
一大早,队里分工前先紧急开会。会场上鸦雀无声,弥漫着苦涩的烤烟味,有人甚至忘记了手指间夹着的烟卷,烫着了手。
一遍传达完了,大家嫌不够,叫嚷着:“再来一遍!”
1976年,中国发生了太多的事。
对很多知青来说,想从中捕捉到能决定自己将来命运的信息。不过,就要调回上海的慰问团干部老沈私下告诉我:“粉碎‘***’后,各部门正忙于清理与‘***’有牵连的人和事。因此,原定11月召开的全国知青工作会议被推迟了。”
外调宋集屯水库大半年的肖明回来了。晚上收工后我没见到他来食堂吃饭,就问云龙:“肖明人呢?”
云龙说:“今晚他又要炕头说书,汪永德已经把饭给他打回去了。”
炕头说书,是知青后期生活中的一件大事。
那时有一些手抄本小说,如《第二次握手》、《梅花党》,在知青中广为流传。而“梅花党”中的《一只绣花鞋》、《绿色尸体》、《火葬场的秘密》、《一幅梅花图》等故事,悬疑惊悚,更是在全国一路疯传。
肖明平时有个爱好――摆忽。比如中国十大元帅是什么地方人,任过什么军职,打过什么仗,有些什么逸闻,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这两年来,他常常被派外出,东南西北接触的人多,晚上无聊时就同南来北往的人在一起摆忽,把这些地下手抄本背得滚瓜烂熟。当然,也不排除他自己又在其中再加工编造了一些。反正每次他一回到知青点,他那屋子就开始人影晃动,挤得密不透风,大家鸦雀无声地听他坐在炕头上绘声绘色地讲故事:
“停尸间外面的走廊传来‘嚓嚓’的声音,一忽儿,走来一个秃脑壳,酒糟鼻子的老头,他手里拎着一只酒瓶子,打着酒嗝,来到停尸间门前,吱扭一声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这些扣人心弦的情节,把知青听得心都要跳出来,以至于忘了给肖明递烟。这时肖明就会故意卖关子:“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有人大叫:“奈能刚开头就要等下回啦?”另有人也大叫:“奈能介不接翎子?谁还有烟?拿出来!快拿出来!”
肖明微微一笑,如同皇上一般,呷一口别人给他泡好的浓茶,接过知青给他递上的烟,等知青为他点好火,把火柴插进他面前烟蒂满满的一只碗里,这才慢悠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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