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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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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霄宫外竟敢如此放肆!来人,给朕把他撵下去!”

  很快,宫外平静了。栾天策馀怒未消,他痛恨名忧尘太傲慢,想见时便见,想赶时视他若无物……不过对方应该不想见他才是,刚刚那个小太监也不是说,是瞒著名忧尘来找他的吗?

  “哈哈哈!”栾天策忍不住大笑,因为他发现原来这才是不忿的真正缘由。

  天都 下 第十章

  终於等到皇帝立後之日,天都上下群情振奋,文武官员与平民百姓都为他们睿智宽仁的皇帝终於立後而欢呼雀跃。

  百姓都希望看见敬爱的英明天子与一位贤良淑德的美丽皇後为他们抚育一位仁慈的储君,竟比自己家办喜事还要期待与紧张。

  栾天策却心情淡淡、面无悦色。他自二更天被礼官与内廷命妇们恭敬地请去准备大典的著装之後,脸上没有露出一丝笑容,毫无成亲之人应有的神情。众人不敢多看心情不佳的天子,整理完毕之後将皇帝簇拥去了熙鸾大殿。

  身处在金碧辉煌、富丽堂皇的皇城,栾天策面对四周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的景象,再想著这些宫廷繁琐的礼仪,他心中泛起一股无奈与厌倦。

  拉著珠帘覆面的皇後、在群臣与太後的观望中肃穆步步走向大殿的皇帝竟然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了,当年他的父皇想到名忧尘之时有怎样的心情。

  一直以来,栾天策觉得身为天子、高高在上的父皇居然不敢拥有自己真正喜欢的人是一件非常可悲的事。但此刻在立後大典之上,栾天筑陡然觉得他这个放手去追逐幸福也毫不顾忌行事的皇帝更加可怜,因为不管他付出什麽,名忧尘的心里也没有他!

  抬头,栾天策看见坐在太殿中的太後眼中微含埋怨,他的嘴角禁不起掀起一丝讽刺的微笑,既然他的母後怪罪他脸上没有丝毫喜色,那麽他就勉为其难给她一些面子吧。

  只是可惜了身旁这位无辜的皇後,身为太後的侄女却注定孤老终生……谁让她有一位那麽狠心的姨母?

  栾天策嘴边的轻笑刚刚掀起,一道沈重的钟声突然划破被喜乐笼罩的皇城,传到了熙鸾大殿上空。

  皇帝蓦然僵住。

  这是立下重大功勋的臣子在死去之时敲响的丧钟,意为让全国百姓为他们的离世悲痛默哀,乃是朝廷对他们最大的表彰与给予的最高待遇。

  天都如今唯一能获此殊荣的大臣无疑只有名忧尘!

  栾天策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只能自我安慰,就算名忧尘离去,礼官也不可能在皇帝大婚之日敲响丧钟。

  按理,像名忧尘这样具有辅政大功又没有被证实怀有反叛之心的重臣去世,钟声应该响十九声。但这次的丧钟只响了两声,在第三声响彻一半的时候就戛然而止,好像被什麽硬生生掐断了。

  应该是有人故意敲响丧钟,然後被侍卫们及时拦下了。难道真是名忧尘有事?

  栾天策想到这里,再也无法继续向前走,他顿了顿,毫不犹豫地扔下与皇後共同拿在手中的红绸,转身向大殿之外奔去。

  “皇上!”

  向来温婉和善的太後发出一声凄厉的大喊,观礼之人心中无不大凛,但栾天策反而越走越快,最後竟然全无帝王尊贵之仪,在满殿大臣的惊异注目中,头也不回地狂奔出熙鸾殿。

  出了满是人的大殿,栾天策也不知此刻围绕在他心间的恐惧与慌乱来自何方。

  他以为他可以做到冷对一切,包括再也不关心任何有关名忧尘的事。谁料仅仅是响了几声莫名其妙的丧钟,他就失去了所有的镇静与理智赶向掖鸿宫,栾天策暗骂自己的不争气却管不住腿脚。

  一路上见到捧著各色物件的盛装宫婢与衣著光鲜的内侍,栾天策甚至等不及他们跪让,匆匆吸气提身抬脚跨过白玉宫栏,无视这些被他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忘了控制面部神情的人,像一道狂风那样刮向掖鸿宫。

  经过一处宫殿的时候,栾天策见到数名侍卫将沈夜狠狠按倒在地,他们旁边那口沈沈的大钟仍在微微晃动。

  “放开他!”栾天策沈声令道。

  眼见皇帝突然只身出现,面色阴晴不定,众人哪敢触怒天颜,慌忙退下。

  “是你敲的此钟?是不是他,他……”

  “我家大人此刻就要走了,他突然说想见陛下……您去是不去?”沈夜说到这里眼中淌下泪水,看见身穿喜服的皇帝,神色中微微带著怨恨和责备。

  栾天策憋著的一口气泄掉,他见素来比孤灯稳重的沈夜这般失态,知道对方说得不假,眼前发黑,身体晃了晃,心中却不愿承认,厉声暴喝:“不可能,他前些日子还是好好的,怎会突然病重?”

  “就算是常人,没吃没喝的度过这些日子也受不了,更何况我家大人身体那麽差,他又怎麽能禁得住您……禁得住宫中那些小人折腾?”沈夜说到这里像是想到什麽,眼中涌出的泪水更是多了,他也不伸手擦拭只咬牙说道:“您去了便知。”

  栾天策不再迟疑,如旋风般一口气奔到掖鸿宫,见这座宫殿内外竟似无人伺候,四周打扫得乾乾净净但一盏灯火也没有,精美如昔却毫无生气。

  “这里的人呢?朕不是令他们以王侯之礼好好伺候他吗?为何只有你们两人?”栾天策见听到动静从内殿出来的孤灯,张口怒问。

  “皇上,您难道真不知道吗?自从您三个月以前对掖鸿宫不闻不问以来,御膳房和御医院就没有向这里送过菜肴和药物了。每日都是奴婢们想尽办法才为大人找来一点薄粥使他勉强续命,那些人每日按例清扫庭院,将这掖鸿宫打理得极好就是不提供食物。”孤灯哭倒在地,哽咽说道。

  “朕不是令人要好生照料他的吗?傅御医呢?”栾天策勃然大怒,张口喝问。

  “傅御医告老还乡了,其他御医说无人令他们为大人诊治,都不肯前来掖鸿宫。大人一直不许奴婢惊动陛下,上次奴婢实在忍不住想告知陛下这件事,但被您赶回来了。

  “从此以後他们变本加厉,如今就连烛火和棉被都不送了。陛下是知道的,我家大人最畏寒了,他、他怎麽能受得了如此冷的天气?尽管奴婢将所有的衣物都搭在大人身上,但屋内没有炭火和厚被子,他能挨到此刻已是奇迹了。”

  栾天策的目光变为森冷,在愤怒得快要爆发之刻反而镇静下来,甩手飞快脱下皇冠与那身碍眼的喜服扔到沈夜手中,“你们一人快去御医院宣朕口谕,让他们全部前来此地,另一人拿著这些东西吩咐赶来的侍卫,若有人靠近,杀无赦!”

  沈夜见皇帝如此气恼,知天子的确不知有人故意为难名忧尘,他匆匆拭去泪水拉著失声大哭的孤灯出去了。

  转身奔进掖鸿宫内殿,栾天策看四周冷冷清清,一眼再瞧见躺在榻上动也不动的人,满腹的怒火化为悲怜,胸口痛得厉害,全身不可自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无法想像权倾天下、享尽尊荣的名忧尘竟会沦落到如斯悲惨凄凉的地步。皇帝知道这是他那位行事乾净漂亮的母後指使,就连他当年送给名忧尘的墨猱皮帽定然也被太後拿去了。

  他实在是不应该为赌一口气,狠心不过问这里的一切。因为他与名忧尘毕竟度过了那麽多亲密相缠的夜晚,就算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也有责任保护好对方。

  伸手轻轻抱起多日未见的人,栾天策感觉不到这具躯体的热度,他心中酸楚难过之极,连忙将怀中人拉向胸口,打算藉此让对方冰冷的身体迅速暖和起来,又恐太用力将这个人搂毙在怀中。

  “你来了。”名忧尘察觉到动静微微睁了睁眼,但似乎仍感乏力便放弃了这个念头,让看著这一切的栾天策更觉悲痛。

  “我原不想惊扰你,只是没料到最後时刻……我还是想把有些话说出来,叮嘱你知晓。”名忧尘急促地喘了几口气,感到栾天策伸手无言轻抚他的臂背,淡漠的脸上绽出微弱的笑意。

  但是他立刻收敛了这抹让栾天策倍感亲切与心痛的笑容,平静发话,好似希望快些把憋在心里的遗言全部吐露出来。

  “皇上可知,先皇在弥留之际曾打算让你的母後殉葬。”

  栾天策怔住,他没有料到名忧尘此刻竟然张口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先皇认为皇上的母後外表温婉、内心狠毒,她若摄政,定会将你视为傀儡操纵天都。但皇上幼年时依恋太後,再加上先皇将大权逐步交到臣手中,大概也为了防臣日後变心,这才留下太後一命,让她与臣互为牵制。”

  名忧尘淡淡说著,他的语声异常平缓,倒没有临死之人说话断断续续的感觉。饶是如此,他说完这些话也似费了极大的力,让栾天策对所闻之事惊讶之馀越发感到悲痛。

  自古帝王惯用权术,以江山权力为重,就算面对真正心仪之人也时时不忘算计。栾天策明白名忧尘再清楚不过这一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不知名忧尘当年以怎样的心情陪伴先皇,此刻面对他又有何感受?

  “皇上少年时猜忌臣,故意领著侍卫在外面胡作非为掩饰雄心壮志。当时臣心中也觉皇上幼稚,又想到故意在臣面前表现得谦恭有礼的太後,故而曾经动过废君的念头。不过後来发现皇上雄才大略乃真龙天子,这才放弃了初衷。”

  名忧尘歇了歇,慢慢又说道:“非臣挑拨,相信皇上此时已知太後手段毒辣,心机阴狠,楚王之死与她脱不了干系吧?”

  栾天策听得惊疑不定,正待说话,名忧尘却突然用力睁开眼,好似用光了积蓄已久的力量。

  “臣有三件事一直记在心上,此刻只怕真要去了,所以必须叮咛皇上。这第一件便与太後有关。皇上亲政之後,太後定会以铺佐皇上为由,大肆在朝中培养势力。你万万不可因她是你的母後就依从她的命令在朝中安插要员,若用了那些人,迟早是天都的大患!”

  “朕,记下了。”栾天策见向来对他淡漠的名忧尘在临终之前竟然如此惦记他,立刻郑重答道。想到太後温柔的神情与做的事,他心中也认同先皇与名忧尘之言,但怀中人前後待他的态度不一样,皇帝心痛悲伤之馀倍觉疑虑。

  “第二件与凉国和胡夷有关。他们两国对我天都虎视眈眈,皇上定要寻机将他们歼灭。臣已令人鼓动谢青君的弟弟,替他想方设法篡夺皇位。此人昏庸无能,诸事皆听其妻吩咐,而他妻子的族人贪婪残忍,假以时日,凉国必定大乱,到时皇上依臣想好之策,挥仁义之师前往伐之,定能吞并凉国。”

  名忧尘说到这里,目光转向身下那个单薄的枕头,栾天策连忙伸手替他把压在枕下的书简拿出来放在一边。眼见名忧尘奄奄一息之刻仍然向他献上良策,皇帝心中大痛,一时间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用力点头。

  “至於胡夷,臣知他们的大将主有心亲我天都,但其馀王族对我邦心怀不轨。皇上说不得……也只好利用安宁公主对你的思慕与愧疚,与她密谋搅乱胡夷国策,极力劝说大领主安定下来再寻机一举将他们尽数全歼。如此这般,才不枉公主的一片苦心与深情。”

  “朕也知道了。”栾天策素来刚强,得到王权之後更是意气风发,但如今听见名忧尘这几句有气无力的话,他心软如绵,再也没有办法对怀中人生出丝毫狠意。

  “这最後一件……”名忧尘说到这里,吃力抬眼,直勾勾瞪著眼神复杂凝视他的栾天策,一字一句缓缓说道:“请皇上千万不要忘了,天都是你的!莫要让这大好河山易了主!”

  此话落下,名忧尘又像不支地闭上眼微微喘著气。栾天策细思这三件事却有如五雷轰顶,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名忧尘没有明言,但睿智如他已经猜到了。被他抱在怀里的人从来没有夺权逼君的野心,对方仅仅是一心一意为了天都的强大与安宁著想,仅仅是希望天都有一位英明果断的君主而已。

  如今一切都想通了,名忧尘之前对他的种种为难与打压,表现出来傲慢无礼只是为了激励与鞭策他。对方真正期盼的是他能遇难不惊,知晓治国驭人之策,能面对所有的阴谋与困境,终成一代明君。

  至於名忧尘不动声色的故意跳入他的陷阱让出王权,也定是对方终於承认他堪任一位合格的君主,尽管他在才智战略方面远不及对方优秀。

  栾天策无法说服此刻体会到的,仍然是他的一厢情愿与盲目自信。他张开口很想问名忧尘是否真的如他猜测的那般大义为公,所做的一切仅仅是为了天都与皇室而不是先皇,但这些话卡在嘴里无法吐出,他实在不愿用这些无聊的猜想去亵渎怀中人。

  “你,你……”

  “皇上那日不是为问臣为何要故意中你设下的计策吗?此後又对臣因听闻你引水淹了太祖与先皇的陵墓失态而心灰意冷。”

  名忧尘依旧闭著眼轻声说道:“其实臣当时很失望,以为你为了一己私嫉不顾孝道故意毁坏先皇遗体,所以无法接受臣苦心盼来的国君是一个狠毒偏激的人。没想到皇上在危机之中仍然顾全仁孝,实在让臣非常欣慰。”

  “你这样说,莫非是在向朕剖白,你做些都是为了……朕?”栾天策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冲口急声询问。

  名忧尘脸上突然绽出淡淡的光芒,将他之前灰败惨白的脸色掩去,双目再次睁开,离奇的熠熠闪烁,看得心急如焚与伤痛难耐的栾天策不由自主住了口。

  “我也没想到遇见一个真正需要我、希望与我携手白头的人之时,竟比年少时曾经付出的思慕更让人心动和痴傻。”柔声说到这里,名忧尘不再称臣,他的嘴角不自觉轻轻掀了起来。

  这个语声缥缈幽幻、异常温柔,几乎让皇帝认为听到的一切皆是错觉。很快便意识到名忧尘话中之意,栾天策仍然难以置信,他又惊又喜的垂头,发现名忧尘双颊泛著淡淡的笑颜,目光变得清澈幽静,散著一线生机,与之前判若两人。

  “忧尘!”栾天策心中的喜悦迅速消失殆尽,他岂有不知这是名忧尘回光返照的现象,当即心痛欲裂,颤声说道:“你为何不早一点向朕说明?为何要故作冷漠让朕误解?若朕早些明白你心中真正所想,一定不会容人这般欺凌侮辱你!”

  “我原打算永生永世都不对你明言,只想在一旁看著你立後立太子,终成受万民景仰爱戴的一代明君。”

  名忧尘轻声咳嗽,又费力地喘了几大口气,明净的眸光稍敛,吓得栾天策面无人色,手脚发凉,耳中依稀听到他接著缓缓说了下去,“但没想到快要离去之时,我还是无法再忍下去了。”

  “你何苦忍著?忧尘,你应早些让朕知道……”猛然想到他在知道名忧尘待他的心意之後便要与怀中人天人永隔,栾天策胸口发冷,渐渐似连肢体也感受不到热度了。

  “你知道你的父皇为什麽不肯真正接纳我吗?”

  名忧尘眼中好像又堆起了极轻的笑意,脸上却露出无奈与苦涩。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只要纵容了我,我的心就不会安分。因为我实在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大公无私的圣人,我会使尽手段让锺意的人时时刻刻想著我,而且只能和我一个人共此馀生。”

  栾天策没有说话,他呆呆看著说著这些话,神情又憔悴下去的名忧尘,明白这或许是他们最後的相处,一颗心顿时绝望恐惧,还有痛苦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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