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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夭夭-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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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让我警惕起来,听说苗疆有蛊术能够控制人的心魂,莫不是他也会此邪功?!

  我将林仙寻介绍给那些富商,来到香逸雪的面前,彼此对视的眼神中闪过异色,却是转瞬即逝。

  落落大方的寒暄,林仙寻笑著对我说,他跟香庄主不是第一次见面。

  香逸雪端著酒杯附和,表情淡得好似应酬,笑著回应:“是呀,我与林公子有一段交集呢。”

  两人说的都是真话,可加在一起就是谎言!

  若不是我早已知晓二人身份,昨夜的奸情又被我无意撞见,我一定会被他们此刻表演欺骗过去,还以为他们只是商场上的点头之交。

  月挂树梢,我不甚酒力,便先离席,让人扶了去水灵那里。

  经过玉华亭,见月色可爱,我走进去歇脚,顺便让人取些醒酒汤来。

  醒酒汤还没来,就看到香逸雪走来,三丈开外被人拦住。

  我抬手放行,只见他走到廊下,犹豫片刻跪下,用臣服的姿态道:“王爷……”

  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看著我的贴身侍从。

  我明白他的意思,便让他们退下,并不是特别优待他,而是我也不喜欢侍从在场。

  他们当中有皇宫的耳目,也有我妻妾的耳目,还有些朝中重臣的耳目,名字我都一清二楚,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我不是二皇兄,眼里揉不得沙子,我能够与耳目们和平共处。

  我没有江山之心,皇上在我身边安插耳目不过为了安心,让他安心我才能安心,二皇兄就是不明白这个道理,才会遭来杀身之祸。

  至於我妻妾嘛,老实说,我不介意让她们知道我时下兴趣,天下有哪个太平王爷不风流呢?

  其他臣子嘛,宫廷派系争斗汹涌,揣摩君心风吹草动,而我又是皇上最得宠的兄弟,自然被他们视作安插棋子的首选。

  我看著臣服於脚下的猎物,就算曾经是一只凶猛野兽,如今也成了磨平利爪的玩物,纵然这人武功高强过我,也没有什麽好惧怕的。他根本不是官商,混进王府必有所求。

  九王爷淡淡地道:“还跪著做什麽,本王知道你即将成为风月凝的女婿,有什麽话起来说吧。”

  生俱来的皇族贵气和高高在上的皇子威严,让他的四平八稳的声音,在这冰凉如水的湖心亭中,听得人骨头里生出一股寒气。

  香逸雪依言起身,客气地道:“是风月前辈不嫌弃,招我为婿,在下心中惶恐。”

  九王爷鼻子里发出哼笑,三分讥讽地道:“庄主是该惶恐,风月凝前阵子派人搜查幻乐宫的一个渡口,封查一条开往东瀛的货船,象是找寻什麽重要东西,可是那船上只有运给东瀛幕府的花卉。那些人把船翻了个遍,差点把龙骨拆卸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香逸雪面静静地看著王爷,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漆黑眼眸似夜深邃。

  昨夜跟林仙寻的情事结束,发现竹林有人偷窥,二人不懂动色地回房。等那人调头离去之时,香逸雪反跟过去,才发现那人竟是九王爷。

  今日宴会之上,九王爷装作不识,料想他知道自己的底细,瞒也瞒不住了,索性摊开来说。

  九王爷继续道:“你这位岳父大人真不怎麽聪明,这两年海盗猖獗,除了官船他们不敢抢劫之外,其余船只都不保险,若真有宝贝也该从官渡走才是。香公子,你说是吗?”

  九王爷知道的比预想中的还多,香逸雪只是静静地听著,王爷的话似乎还没说完。

  九王爷若无其事地道:“说到官渡,我还真想把林仙寻叫来问问,那船丝绸有没有运到丽月国?昨儿王大人从楼兰回来,送了十匹绸缎给王妃,花色质感竟跟那船丝绸一模一样。真是怪事,官纺丝绸独一无二,从未流入市井作坊,民间没有这批货的仿品,楼兰国的丝绸从何而来?”

  香逸雪再次跪下,道:“王爷恕罪!”

  九王爷置若罔闻,自顾用茶杯盖子撇著茶叶,道:“船是走了,渡口上的人说,那船吃水颇深,既然不是装运丝绸,那就是偷运别家宝贝。林仙寻吃熊心豹子胆,假借官府之名运送私物,这可是够得上抄家灭门的重罪。本王真是好奇,不知这船上是何宝物,竟让老实人欺君犯上?”

  香逸雪抬起头,镇静地看著九王爷,道:“船上是人,都是风月凝追杀对象。在下华山弟子香逸雪,自从掌门遇害之後,我便听命盟主玉繁烟,林仙寻也是我们的人!”

  九王爷嘴角抽搐,他不是不知答案,只是没料到对方如此坦诚,用这种平静的眼神跟他对视,而且是在犯了欺瞒朝廷的重罪之後!

  那人虽然跪著,却不见卑微之色,冲和态度与他谈天,仰视他的目光,也只是因为角度需要。

  那人眼底的从容,竟让高贵的箫靖王爷,产生一种平起平坐的错觉。

  明明就是跪在他面前,他该象那些有求於他的人一样,小心翼翼奉迎他,处心积虑讨好他,甚至厚颜无耻献媚他。

  可是那人就这样,静静跪著,好似一尊雕像。

  九王爷本该愤怒,更多的却是迷糊,那神态让他想起一人,一个叫圣蕊的女子,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

  天南地北的性别样貌,却是相同的江湖气质,她只是这麽静静跪著,在她死前的那一个夜晚,难得的安静。

  最後,她用抽去全部感情的声音对他说话,仿佛在描述一个事实。

  ──你瞧不起匍匐在你脚下的人,却又不许他们活得象个人,一旦有人站起来,你就会变本加厉地将他践踏。

  ──你永远摆脱不了孤独,你喜欢高高在上的感觉,你一个一个杀死身边的人,没有人能踏进你自设的牢笼,你这一生也走出不来。

  ──你有帝王之心,你注定一辈子孤独!

  那是他们的决裂,也是他与另一种人生的决裂。他杀了圣蕊,此後在这条权欲交锋的路上,走得潇洒自如不再犹豫!

  九王爷迷糊半晌,回过神来,眼角斜视,傲然道:“好大胆子,承认罪行,是要本王治你的罪吗?”

  香逸雪笑了,在这单调的黑夜,好似烟花灿烂,道:“王爷若想治我的罪,香逸雪九条命也不够死的。”

  这倒是实话,若想要他死,只要递给风月凝一封密函即可,又怎会留他到现在。

  又是一个聪明人,九王爷想著,可惜还不够奸诈!

  既然前事不提,九王爷干脆换副神态,冷飒神情变成悠然,恩威并济、收放自如是皇子的必修内容,道:“说吧,你想求本王什麽?”

  香逸雪低声道:“新盟赶尽杀绝,不肯归降的门派,只有死路一条。不愿投降的兄弟,盟主想带他们逃往东海,恳求王爷援手!”

  九王爷慢悠悠地道:“何必那麽麻烦,不就是归降嘛……本王可以和新盟的人,为玉繁烟说个人情,新盟再是容不得你们,皇家面子总是要买的。”

  香逸雪静静地道:“若是能降,盟主也不会恳求王爷帮忙。”

  九王爷不动声色地道:“若是连顺势而为的道理都不懂,死了也没什麽可惜!”

  香逸雪凝视著他,道:“王爷,不是盟主不懂顺应天命,只是有些人有些事不能放下……”

  九王爷皱眉,这些江湖人,连讲话的语气都差不多。

  帝王权术,不管放不放得下,最後都要放下,所以才会弑君弑父、弑兄弑子,而且杀得不亦乐乎心安理得。

  当年他也帮著太子,杀害二皇兄三皇兄,手上染了不少兄弟的血。这些年还不是一样睡得安稳吃得香甜,连个噩梦都没做过,连兄弟长得什麽摸样都忘记了。

  九王爷端起茶杯,却发现茶已经凉透,又搁回桌边,嘲弄道:“你们不是有能耐弄到船吗?你们玩猫捉耗子的游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昨天是在青口,今天换成潮头,明天又到闵洲,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连官船你们也敢插一脚,本事大的很,还求我这个王爷做什麽!”

  香逸雪乌溜溜的眼珠看著他,用蛊惑人心的声音道:“向王爷借船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盟主他们一行人的安置,若想让几百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喧城,妥善匿藏不被发觉,也只能借王爷的番号,伪装成李将军的铁甲骑兵,驻进喧城三十里外的军营。”

  九王爷冷笑,道:“是个好主意,只是本王为什麽要帮你们?”

  香逸雪道:“王爷人中龙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王爷若是不能够的事情,香逸雪只怕更是做不到。王爷身边什麽都不缺,有道是无欲则刚,我实在想不出来,世间何物能够打动王爷。”

  九王爷嘴角挂著讥笑,道:“如此说来,你是要本王平白无故地帮你,天下岂有这种好事?我闲著品茶听戏也好,何必去招惹是非,本王没兴趣!”

  香逸雪直视王爷眼睛,道:“香逸雪驽钝,想著王爷位高权重,总有些不适合王爷身份去做的事情,在下愿为王爷分忧,有生之年为主卖命!”

  九王爷哈哈一笑,道:“杀手吗?皇宫最不缺的就是这个,前些日子还有人想跟我借十二铁骑。”

  香逸雪垂下眼帘,道:“王爷,我若能冲过十二铁骑的合围,是否能成为王爷的杀手?”

  九王爷云淡风轻地道:“也不行,本王对杀手不感兴趣,倒是你……”

  手指勾起香逸雪的下巴,九王爷一副登徒子的嘴脸,嘴角带著一抹邪笑,戏谑地道:“好好一张脸,做杀手真是可惜,不如做本王的男宠。”

  香逸雪一怔,表情僵硬地道:“王爷……”

  九王爷很快放手,恢复先前高傲的神情,一双眼睛玩味地打量著那人。

  他不缺杀手,更不缺美色,只是看不惯对方的从容姿态,所以才故意侮辱对方。

  明明是求人帮忙,至少得表现得低声下气摇尾乞怜,摆出一副八风不动的神情算什麽?

  他很想知道,对方能委屈到什麽程度?

  同样是跟男人交欢,跟林仙寻是一码事,跟九王爷又是一码事,一个是情欲,一个是卖身!

  香逸雪淡淡一笑,眼中多了三分春色,竟是暗地妖娆,道:“王爷真让我吃惊了,先前只听说王爷喜欢女子,却不知王爷也好此道。”

  九王爷饶有兴趣地看著他,敏锐地感觉到他微妙变化,玩味地道:“起来吧,这种事情本就从宫中传出,每朝每代不乏此趣。本王对男子的要求,自是比女子要高,难得遇到看得上眼的,才会被人误为草头和尚!”

  香逸雪款款起身,似笑非笑地道:“王爷如此说,在下不知荣幸,还是悲哀!”

  九王爷沈下脸来,道:“放肆!”

  香逸雪淡淡地道:“荣幸的是王爷夸我好看,那必定真的好看。王爷出生皇宫,阅美无数,能得到王爷的侧目,香逸雪荣幸之至。悲哀的是我八岁习剑,至今十八寒暑,自认为剑术超群,到头来还抵不过一张脸。说来好笑,明明只是肉身,关键时刻,却比铁质好使。”

  九王爷皱眉,叱道:“够了!”

  见过使用美人计的,却没见过如此使用美人计的。仗著几分俊容,竟敢对他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当真他不敢砍了他吗?!

  这不是九王爷预期的结果,那人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坚韧,就算强压身下,也不见得让对方感觉多少耻辱。

  香逸雪魅惑笑容挂在嘴角,眸中春色浓得似把人融化,柔声道:“王爷想在哪里?”

  从沁芳阁出来,香逸雪回到自己房中,已是後半夜。

  屋中油灯骤亮,林仙寻吹灭火褶子,戏谑地道:“王爷的半箫楼如何呀?你真是厉害,王爷只带过女人进去,你可是他头一个带进去的男人。”

  香逸雪道:“王爷还没有答应帮我们,这不是心急的事情。你明日先回闵洲,让人给花淀传个口信,叫玉繁烟稍安勿躁耐心等候,这边的事情交由我!”

  林仙寻讥讽道:“我才不心急,陪王爷上床的人又不是我,天天躲在芦苇丛里的人,也不是我,我急个什麽?!”

  香逸雪皱眉,林仙寻轻蔑语气让人不悦,如果能有别的方法,他也不会陪王爷上床。

  林仙寻踱到他身边,鼻子凑过来嗅嗅,手贴著香逸雪的脊骨滑下,顺著股沟按在後庭上面,轻佻地道:“满身臊子味,你还真是饥渴,昨夜把我累的半死,还是没让你吃饱……”

  啪,一记沈重耳光,打得林仙寻一个趔趄,半边脸顿时肿起来。

  灯下,香逸雪负手而立,冷若冰霜,睥睨傲世。

  林仙寻怔了半晌,缓过神後顿觉无趣,眼睛扫视别处,撇嘴道:“我是为你不值,若是给玉繁烟他们知道了,也只是嘴上感激,心里还不知怎麽笑话你。”

  香逸雪直视他眼睛,缓缓地道:“我不是为他们,我是为我们自己,大家都可以去兰之都,垦田捕鱼平凡过日,不用提心吊胆东躲西藏。”

  叶影光明正大地娶蝶姐过门,蝶姐厨艺不赖,两人开个小店儿,还可以生很多孩子。

  南宫先生喜欢替人看病,他会是个很称职的大夫。

  煜中想做教书先生,虽然他水平有限,谈不上授业解惑,只能教村童识字背书。

  花杀喜欢狩猎,听说兰之都山林大片,可以让他做个山中猎户。

  梅风嗜酒,那就开个酿酒铺子。

  白湘水喜欢舞文弄墨,那就跟他的刁蛮老婆红云珠,开个做纸张生意的四宝坊。

  聆君喜欢收集藏品,甄别能力非凡,他可以弄个古董铺子,但是要提防笨手笨脚的玲珑,千万别让他跟古董架子靠得太近。

  至於眼前这个懒散刻薄的林仙寻,性情多变喜怒无常,逃路时记得多带银两,下半生做个游手好闲的混蛋。

  香逸雪说话的时候,林仙寻眯著眼睛,似在想象那些画面,听到最後呼哧一笑,走过来抱著香逸雪,玩笑地道:“我若做混蛋,那你做什麽?”

  在那些形形色色的幻想当中,香逸雪唯独没有讲自己的生活。

  刺杀风月凝势在必行,计划是由香逸雪和两位策师拟定。听说没有安排後援,也没有人事後接应,因为执行者全身而退的机会微乎其微,基本上就是一去不返的死士。

  香逸雪表情迷离,任由他环抱,出奇沈默。

  林仙寻等不到回答,摇晃他的腰,催促道:“说呀,你想做什麽?”

  香逸雪淡淡一笑,似三月春光灿烂,道:“我运了一批兰草到兰之都,托梅风帮我种在山谷中,我想在那里盖一间木屋,以後跟兰一起生活。”

  林仙寻把手臂收紧,笑道:“那时,我能来找你饮酒吗?”

  香逸雪笑道:“饮酒可以,做那事不行。”

  林仙寻哧哧地笑,把手伸进对方袍子里,道:“你受伤没有?我替你上药!”

  香逸雪淡淡地道:“没有”

  身子清爽,後穴紧闭,不似刚与人交合过。

  林仙寻蓦然瞪眼,惊道:“王爷……”

  香逸雪道:“他晕过去了,一时半刻醒不了,不用担心,我让总管进宫告假。”

  林仙寻下巴差点掉到地上,瞠目结舌地道:“你,你竟然……他可是王爷呀!”

  香逸雪道:“咦,是王爷说想尝试不一样的感觉,若我在下边,他的感觉与睡女子何异?”

  林仙寻先是摇头,想了一想,又继续摇头,道:“话虽如此,堂堂王爷怎可屈居人下?纵然一时意乱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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