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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魂归何处-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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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赫冷眼瞧著,半晌,道,“逸儿的事儿,你都听说了?”
    景騂身子一震,一揖道,“是。”
    景赫摩挲著案前的茶杯盖子,缓缓道,“騂儿是来为他求情的麽?”
    景騂咬咬牙,摇头道,“儿臣,是来请旨的。”
    景赫手下一滞,笑道,“哦?騂儿想讨甚旨意?”
    景騂膝行几步,长揖至地,道,“请皇上降旨,赐南宫逸,死罪!”
    景赫一愣,有些疑惑的看著景騂,道,“为何?”
    景騂顿了顿,苦笑道,“事到如今,儿臣无意欺瞒皇上!”罢了,若这是最後的机会,南宫逸,景騂不悔!不悔遇见你,不悔爱你,不悔与你浪迹天涯,不悔,不悔亲手将你送上黄泉路!“几年前,儿臣随使南国,只一眼,便不可自拔。”无惧的对上景赫喑暗的眸子,景騂接道,“皇上志存高远,横扫六合,儿臣无意亦无力阻拦。儿臣不敢奢望与斯人长相守,只望远远的看著他。可是皇上,他是什麽人?‘煦若晨风清尘迹,墨舞山色凝绝弦’,谪仙一般的人,却是被谁摁入泥里,辗转呻吟?自古皇权之争,尔虞我诈,但他有什麽错?便是他与南宫瑾里应外合,凭他的心思,难道不知自己只是一枚棋子?皇上,儿臣自知他在劫难逃,只求皇上将这份圣旨交予儿臣,让儿臣,陪他最後一次。”言毕,声泪俱寂。
    景赫皱了皱眉,望著景騂,道,“騂儿又怎知他必死?”
    景騂只是一笑,道,“数月前皇上便察觉端倪,却只是隐而不发,不过是希望他最终敌不过自己的心,将自己的心思和盘托出罢了。而今,木已成舟,皇上再留他何用?”
    景赫闻言大笑,良久才道,“不愧是朕的儿子!不错,南宫逸必死。”景赫望著景騂微微发抖的身子,接道,“但不是因为他里通外国,而是因为,战前处置大将,军心必乱!”
    景騂一愣,忽而笑道,“如此说来,竟是南宫瑾将自己的弟弟,逼上了绝路麽?”
    景赫却只是哼笑,道,“騂儿又如何知道,那人不是故意为之?”轻叹一声,景赫道,“罢了,騂儿,朕准你三日时间,三日之後,朕会下旨。”
    景騂只是一震,忙叩首道,“谢皇上,恩典!”


四十

  景騂入得昭和殿时,恰逢著太医请完脉,略微询问了几句,便遣了他们退下,自行入了内殿。
  许是宁神茶的用处,南宫逸躺在榻上,沈沈的睡著。手臂和肩头的脱臼已然接好,只手腕处终是伤了经脉,隔著薄纱,仍有些红肿的痕迹。景騂行至榻前坐了,轻抚上那人的手腕,却引得南宫逸不适得皱起眉,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呻吟。景騂一惊,忙松了手,退至一侧,兀自叹息。
  南宫逸幽幽转醒,入眼处仍是昭和殿的宫灯,只灯影中多出一人,锦袍玉带,说不出的温缓之气。定了定神,南宫逸轻声道,“是你?”南宫逸轻叹一声,便是背著光,那人的轮廓样貌早已清晰入骨,却只是自己,欲逃不得。撑著身子正欲坐起,却引得手腕处一阵钝痛,南宫逸倒吸一口气,倒在床上。
  景騂一声轻叹,忙上前扶住南宫逸,带著几分薄怒道,“这双手,你当真不想要了麽?”
  身子落入熟悉的地方,南宫逸只觉心头一阵拥堵,半晌,竟说不出半句话。
  景騂扶著南宫逸靠在自己怀中,腾出一手托起南宫逸的手腕,轻轻揉搓著,缓缓道,“手腕伤了经络,这样好得快些。”
  恍如梦中初醒般,南宫逸这才忆起此前发生的一切,一时间,仿佛再度回到那个地方。黄沙蔽天,无数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容,隔著高高的城楼,目光里尽是不解,嘲讽,甚至,愤恨。
  怀中愈发明显的战栗令景騂一阵心酸,加紧了拥住那人的力道,景騂道,“南宫逸,如今,却还有什麽看不穿的,要你这般折磨自己麽?”
  南宫逸心下百转千回,哑声道,“我不知道…”不是未曾料到而今的结局,只是,无论自己做什麽,都只是四个字,但求无愧,却为何,仍旧被深深的愧疚擒住。
  景騂苦涩一笑,道,“你我生於帝王家,这便是命罢。”轻抚南宫逸因失神而有些苍白的面颊,接道,“原以为能摆脱,却是…太天真了罢,从你我出世的那刻,身上的血,便注定了一切。”
  南宫逸轻轻一笑,是了,这才是原因。枉自己自负聪明,这般粗浅的道理竟是到了今时今日才明白,许是父亲和兄长太宠著自己,竟让自己忘了,最是无情,帝王家呵!
  “景騂,”南宫逸有些贪恋的靠近身後的温暖,闷声道,“我还有多少时辰?”
  景騂闻言一愣,却只是望著眼前的人,不知做何回答。
  南宫逸挣扎著坐起,手臂艰难的环过景騂的脖颈,道,“景騂,你能给的,全给了。我明白,全都明白。”能再见你,能死在你怀里,已是莫大的恩赐。景騂,能请来这道旨意,南宫逸终没有错看了你。
  景騂顺势搂住南宫逸,埋首在对方散乱的发丝间,道,“到时,别自己跑了,记得等我。”
  南宫逸却只是摇摇头,笑道,“南宫逸不许来生,你便来了,也无处寻我。”见到景騂有些凄楚的神色,南宫逸却只是浅笑道,“你忘了吗?我嘱咐过的。”若是我死了,便将这身子烧成灰,化作青烟,天涯海角,南宫逸自当随了你去。此生过於潦草,却只得你,太清晰,两载光阴,却叫人贪恋若此。景騂,听闻奈何桥上有一老妇,摆下茶摊,名唤孟婆,饮了她的茶水,便是前尘往事如梦,尽皆忘去。南宫逸舍不得,舍不得忘了你的眉眼,舍不得忘了你的情意,南宫逸情愿化作孤魂,常伴君侧,待得你百年之後,任由阳光烧成灰烬,永世不坠轮回!
  景騂只觉喉头一阵哽咽,不由地紧了紧手臂,道,“对不起……南宫逸……对不起。”是我太懦弱,没有阻止皇上南侵,眼睁睁看著那样高洁的你,被扯断翅膀,摁入泥中,辗转求生;更是我的懦弱,怀疑你,伤害你,在你为了我的安危忍痛说出那样的话时,在你被皇上那样的惩罚折磨时,在你……南宫逸,景騂此生,欠你良多。
  “景騂,我有些累。”南宫逸无力的伏在景騂肩头,感受著对方温暖的手掌拂过自己的发,低声道。
  景騂略微回神,轻声道,“你歇著罢,我在这儿陪著你。”说罢,便欲扶南宫逸躺下。
  南宫逸不觉紧了紧环住景騂脖子的手臂,道,“抱著我。”年月孤寂,便只有你的温度,是我唯一的支撑。南宫逸从不奢求,而今,却要任性一回,只为将这温暖,刻入骨骼,深入骨髓,永世不忘。
  景騂略一愣神,随即脱了靴子半倚到榻上,笑道,“只要你愿,我天天这样搂著你。”说罢,便重新将南宫逸拥入怀,扯过锦被,严严实实的覆盖住怀中人。
  一丝凄怆自南宫逸眼中散播开来,南宫逸忙垂下眼,不再动作。
  景騂亦是苦涩难当,自觉失言,却不敢再让南宫逸伤神,只是静静搂著那份若有似无的身子,脏腑好似拧成结一般。
  转眼已是两日有余,景騂仍旧无事一般陪在南宫逸身侧。两人日里论诗对酒,夜里相拥入眠,时常也会聊些趣事。景騂并不知南宫逸的风流性子,只每次被那人捉弄之後,方才醒悟,这风流公子的称号,却不是平白来的。恍惚间,景騂竟觉得若是一世如此,也不枉了。只撞见殿外的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才如梦初醒般。只有些个东西,景騂终究不愿触碰,好似这般的躲避,能让那日子远些,再远些。
  南宫逸却好似未觉一般,仿若回到那个不知什麽山下的茅屋,煮茶,论诗,只少了野趣,却丝毫不损其兴致。有那麽一时半会儿,景騂望著南宫逸清丽的笑靥,好似一株雪白的昙花,拼尽生命的绽放,洁白的光华笼罩著那人,令人不敢直视。
  用了午膳,南宫逸忽而兴起,吩咐香汤沐浴。景騂便只命了宫人准备,自己则随手捡了书卷,心猿意马的看著。三日之约,已在眼前。
  屏风内水光渐沈,人影绰约,待得景騂回神时,南宫逸已然立於眼前。冰蚕丝质地的袍子裹著那人略微消瘦的身形,宽袍缓带,微露著锁骨香肩,尽皆销魂。景騂一个出神,南宫逸却已欺近,手臂攀上景騂的肩,将一吻深深的映在景騂唇上。
  柔软的触感夹杂著清淡的水香蔓延在唇齿间,隔著薄纱,景騂仍能感受到面前的身子带著淡淡的水温,撩拨著神经。“今儿……怎……麽了?”景騂语带颤抖,却仍忍不住一问。两日来,自己与他虽倾尽心事,却是发乎情止乎礼,怎的今日……
  南宫逸略微冰冷的薄唇附上景騂的脖颈,散落的发丝在景騂胸口激起若有若无的酥麻感,闷声道,“我要……要你。”
  软语呢喃,玉体温存,景騂一咬牙,将南宫逸卷至榻上,小心避开腕处的伤,景騂一把扯开南宫逸的袍子,眼见那人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己面前,景騂亦是一愣,这才惊呼上当。却也顾不得许多,只恨声道,“今个儿我便吃了你!”
  南宫逸却不多言,只是同以往一般,将脸埋入景騂肩头,任由这身子和那人一起,浮浮沈沈。


四十一

  日头眼看著沈了,景騂却只是望著怀中人安静的睡颜,不忍侧目。有一种分别,最为无奈,也最为彻底。那是穷尽天涯海角的绝望,便是你喊破了嗓,磕破了头,也无处可寻的孤寂。说什麽来世再见,虽是安慰,也算寄托。只是未曾料到那人竟决然如此,上天入地,终叫他无迹可寻。恐惧,是从未有过的,与现下相比,才知道过往种种被自己称作恐惧的时刻,竟如此不足为虑。明黄的锦被衬得梦中人肌肤若雪,恍若透明般,转眼便会消逝。依稀见著那身著紫袍的少年,拾级而上,眼眸含笑,煦若和风,明豔不可方物。却是巨浪滔天,席卷而去。景騂欲追,却遁形无迹。
  “太子殿下?”外殿的宫人低声问道。
  景騂一惊,轻轻地挪下床榻,拾起外裳披了,低声道,“何事?”
  “郁大人在殿外求见。”
  景騂只应了一声,见南宫逸仍旧熟睡,轻叹一声,步入外殿。
  南宫逸缓缓睁开眼,将那人的背影尽收眼底,微微一笑,是时候了罢。
  景騂再回来时,便见著南宫逸已然醒了,正跪坐在琴案边,为一尾瑶琴调弦。见了景騂进来,只是一笑,复又垂首,专心面对手中的活计。景騂一楞,正不知如何面对,只随便瞟了瑶琴一眼,惊道,“冰弦?”
  南宫逸只是一笑,道,“闲来无事,便吩咐宫人取了来。”
  景騂暗暗心惊,却只得强作镇定,道,“何不等我回来,那些个奴才,笨手笨脚,弄坏了怎麽好。”
  南宫逸却不再出声,只是静静调弦,忽而被人从背後拥住,淡淡的鼻息弄得南宫逸一阵发痒,不由微微挣动著。
  “身子还没好,就弄来这麽些个伤神的物什。”景騂淡淡责备道。
  南宫逸若有似无的瞟了景騂一眼,心下轻叹道,景騂,我只是怕,天不假年。
  待得南宫逸校完音,便听闻外间儿宫人传膳。景騂看了南宫逸一眼,吩咐道,“进来罢。”
  仍是同平日一致的菜色,却多了份精细,粉雕玉琢一般,惹人喜爱。南宫逸只瞟了一眼,暗中握紧了手。
  “这是宫里今年新酿的桂花酒,皇上特特的嘱咐奴才给太子爷和侯爷尝尝鲜。”说著,内侍便将一白净的瓷壶和两只白瓷酒杯布於桌上。
  南宫逸望了望那桂花酒,又看了看景騂,心下了然,便自起身,道,“有劳公公。”
  那内侍领了赏,便欢天喜地的跪了谢恩去了。
  南宫逸行至桌前,轻轻揭开瓷壶盖子,顿时清香扑鼻,遂笑道,“果然好酒。”景騂,费心了。说罢,便浅浅斟了一杯。
  景騂正有些犹疑,却见南宫逸已然执杯,忙道,“南宫逸!”不!不要!
  南宫逸只是一愣,遂笑道,“景騂,不来陪我喝一杯麽?”景騂,我不会走。你身边的每一束轻风,都是我啊!
  “也好。”说罢,景騂便至桌前,执壶而歌。
  “有美一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旁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南宫逸,昔日你忍痛而歌。今日,景騂亦以此为证,此生此世,永不相负!
  凄怆的音节仿若撞著南宫逸心口,阵阵钝痛,南宫逸一声轻笑,举杯向景騂道,“今生来世,愿,永不相忆!”说罢,便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景騂只觉遍体生寒,忙上前扶住南宫逸,相对无言。
  “景騂,我想弹琴。”趁著身子尚未有异,南宫逸轻声道。
  景騂只点点头,便扶了南宫逸至琴案前坐了,轻声道,“觉得不舒服,便立马停下,知道麽?”
  南宫逸浅笑著应了,便自坐起,十指一跃开来。
  “斜阳枝头,
  春色零落,
  半生香。
  墙外青冢,
  落尽寒鸦,
  但劝故人心莫系。”
  南宫逸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五脏六腑仿佛被什麽掏空了一般,一曲毕了,南宫逸再也支撑不住身子,软倒在景騂怀里。痛蔓延开去,南宫逸勉力抬了抬手,却不得。轻轻一笑,鲜血自口中涌出。
  景騂心里一阵阵泛空,手忙脚乱的帮南宫逸拭去唇边的鲜血,只那殷红怎麽也止不住,渐渐浸透了南宫逸的袍子,景騂忙对著外殿吼道,“传太医!快!人呢!都快去传太医!”说罢,又对著南宫逸,道,“南宫逸,你觉得怎麽样了?等等,不要睡,太医马上就来了!”
  南宫逸半睁著双眼,轻轻摇了摇头,道,“不…不要了…很快…就…就过去…了。”说罢,伸手欲为景騂拭泪。
  景騂轻握住南宫逸的手,颤声道,“没事,会没事的。”
  意识愈发模糊,寒冷麻痹了南宫逸的身子,咬了咬唇,唤回最後一点力气,南宫逸望著景騂,道,“天涯…海角…,景騂…南宫逸…不会…不会再…离你而去。”说罢,南宫逸咳出一口血,任凭黑暗夺去了自己最後的意识。
  感受到怀中的身子一沈,彻彻底底的安静了。景騂愣愣地望著面前苍白的面容,往昔的一幕幕好似银针,扎在心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是麻木,抑或是,根本就不痛,景騂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轻轻拂过怀中人的发丝,景騂轻声道,“好,从今以後,你便跟著我。我带你回家,只属於我们的家……”
  宫内的一切依旧有条不紊,什麽人来了,什麽人去了,似乎不会对这肃穆的囚笼产生任何影响。或许吧,入得这囚笼的人,早已把一颗心掏了个干净,只要没事找上自个儿,旁的人的死活,又算得了什麽。便是找上自个儿,是福是祸,既不是自己能决定的,便也淡然了。是以这儿随便一个宫人,都有著旁人不曾有的泰然。
  郁白不经意的瞟了景騂一眼,依旧如常。说不出因由的,郁白暗暗心惊,却也无法开口相劝。记得那日自己奉旨去昭和殿,宣布南宫逸的後事安置,景騂只是抱著那人,从头到尾未曾有半句言语,待得一干子奴才抬了南宫逸的尸身下去,郁白本以为景騂会阻止,至少,会不舍。却不想景騂只是淡淡的吩咐了句小心,便头也不回的出了勤政殿,连那人的最後一眼都不曾再看。不得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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