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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宋朝-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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洲岛)驻泊。
四月,端宗病死,群臣都打算散伙,陆秀夫拿出他代拟的《景炎皇帝遗诏》,宣布遗诏命卫王赵昺继承帝位,他正色道:“古人有以一旅成就中兴大业的,如今百官具备,士卒数万,难道不能立国吗?”众人感奋,立赵昺为帝,是为帝昺,改元祥兴。杨太后继续垂帘听政,张世杰任枢密使,陆秀夫任左相,他还每天亲自书写《大学章句》,为年仅八岁的帝昺讲课。
雷州(治今广东海康)的辖区大体相当于今天的雷州半岛,是碙洲的陆上屏障,对行朝的安全至关重要。五六月间,张世杰遣将与元军展开了雷州争夺战,但最终失败。行朝不得不转移到珠江口海中的崖山(今广东新会南海中),这也是张世杰的决定。
崖山与其西的汤瓶山对峙如门,阔仅里许,故称崖门,门内形成天然避风港,在他看来,进可乘潮而战,退可据险而守,完全可以建设成一个根据地。于是,一上崖山,他就命兵士造行宫三十间,建军屋三千间,作长期据守的打算。
元军下定斩草除根的决心,对南宋小朝廷紧追不舍。祥兴二年(1279年)正月,元朝蒙古汉军都元帅张弘范从潮阳(今属广东)由海路到达崖山,包围了张世杰的部队。几天后,副帅、江西行省参知政事李恒也从广州率战舰一百二十艘入海前来会合。
张弘范包围张世杰的次日,恰是元宵,在双方战舰云集的海面上,当地居民依旧举行了每年一度的海上元夕竞渡,喧阗的鼓乐,与密布的战云形成强烈反差。国家兴亡,生活依旧,老百姓该做什么的还是做什么。
这时,包括官军与民兵,宋军大约还有二十万左右,战舰至少近千艘。而张弘范所率元军是水陆共二万,加上李恒的部队,总数估计不会超过三万,战舰大约四百余艘。从崖山之战的绝对兵力对比来看,宋军并不处于劣势。
但张世杰其人,虽是宿将,却不知兵,这时的心态也是有点失常,不是做好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走的两手准备,而是孤注一掷,打算与元军一决胜负。当时有人建议他先据海口说:“幸而胜,国家之福;不胜,还可西走。”他不耐烦地说:“连年航海,何日是头,成败就看今日!”
张世杰决定不派战舰扼守崖门,却把千余艘战舰背山面海围成方阵,贯以大索,四周围起楼栅,一如城堞模样,帝昺的御船居于方阵之中。放弃入海口的控制权,是一大失误;把千余战船贯以大索,更是一大失误。他在四年焦山之战中就因为将十船连成一舫,最后被动挨打,大败而归。如今,他不但无视前车之鉴,还把同样错误犯得更大,崖山之战的结局这时已经铁定了。
张世杰的战舰方阵准备了半年的干粮,但所需燃料与淡水仍来自崖山,每天派快船前往砍柴与汲水。张弘范一方面派重兵把守崖山上的淡水源,一方面派出小型哨船袭击宋军的运水船。十余天后,宋军淡水供应成了问题,一饮海水则就上吐下泻,战斗力大减,水战优势逐渐丧失。
元军在崖山西山头上架炮射击帝昺的御舰,但御舰张起布帘抵挡炮石,纵受炮击仍岿然不动。张弘范派出满载柴草的小船,点火直冲宋军方阵。但宋军以泥涂舰,外缚长竿顶住火船,再用水桶浇灭火苗,使火攻不能得逞。
正式开战前,张弘范让不久前被捕的文天祥写信劝降张世杰,文天祥答道:“我救不得父母,怎么还能叫别人背叛父母呢!”还把日前所写的《过零丁洋》一诗抄录给张弘范。张弘范读到“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连声称赞“好人好诗”,不再勉强他。张世杰在元军中的外甥三次奉命前往劝降,回答他的是:“我知道投降能活命,而且能富贵,但忠义之志决不动摇!”
二月六日,乌云密布,阴风怒号,元军兵分四路,从东、南、北三面向崖山发起总攻。张世杰的方阵南北受敌,士兵都疲惫无力站。战争从黎明进行到黄昏,元军摧毁了宋军七艘战舰,突破了对方的防线。张世杰见水师阵脚大乱,但大索贯联,进退不得,这才下令砍断绳索,率十余战舰护卫杨太后突围。
其时,暮色四合,风雨大作,对面不辨人影。张世杰率帅船杀到外围,见帝昺的座舰被其外围的战舰壅塞阻隔在中间,自己无法接近它,便派小舟前去接应帝昺。陆秀夫唯恐小船是元军假冒,断然拒绝来人将帝昺接走,张世杰只得率领十余战舰,护卫着杨太后,借着退潮的水势,杀出崖门。
陆秀夫见帝昺的座舰已无法突围,便决定殉国。他仗剑将自己妻子儿女驱入海中,其妻死拉着船舷不肯自尽,他喝道:“都去!还怕我不来!”其妻这才松手沉海。陆秀夫对帝昺说:“国事至此,陛下应为国死。德祐皇帝受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说完,背起八岁的帝昺,跳入大海。
崖山之战是蒙元消灭南宋的最后一战,流亡近三年的南宋小朝廷终于灭亡。据载,战罢,“浮尸出于海十余万人”。倘若张世杰部署得当,用好这十万兵,流亡小朝廷何至于这么快覆灭呢!明代张溥说:“陈宜中能逃而不能死,陆秀夫能死而不能站”,还应加上一句:“张世杰能战而不能谋”。由这三个人撑持的行朝,其灭亡只是迟早的事。
杨太后随张世杰突围,听到帝昺的死讯,抚膺痛哭:“我忍死到今天,就为赵氏一块肉啊,现在没希望了!”也投水自尽。张世杰收拾残部,打算远走占城,但部下不愿背井离乡,只得仍回广东沿海。元军仍紧追不放。五月,张世杰率舰到达海陵港(今广东阳江南海陵岛),飓风突至,船队全部倾覆,他也堕海身亡。
细说宋朝94:文天祥与忽必烈的遗产
文天祥,号文山,吉州庐陵(今江西吉安)人,宝祐四年(1256年)状元,德祐二年(1276年)正月,临安陷落前夕,被任命为右丞相兼枢密使,与左相吴坚赴伯颜大营议和,他据理力争,被扣留军中。二月,他被元军押往大都,行至镇江,冒死脱逃。
五月,文天祥历尽艰险,间关来到流亡政权驻地福州。因受宰相陈宜中的排挤,不满张世杰的专断,文天祥以同都督军马先后在南剑州(今福建南平)和汀州(今福建长汀)开府,组织军民抗元,后转战漳州与梅州(今广东梅县)一带。
景炎二年(1277年)五月,文天祥率兵进入故乡江西,在雩都(今江西于都)大败元军,收复兴国、吉州(今江西吉安)等地,在兴国建立大本营,江西各地应者云集。但元朝江西宣慰使李恒大举反攻,文天祥应战失利,退至空坑(今江西永丰南),妻儿与幕僚都被俘,他因有义士替身受捕,才幸免于难。
其后,文天祥收拾余部残兵,继续在广东东北的南岭地区坚持抗元。祥兴元年(1278年)六月,为摆脱被围追的困境,他要求赴援崖山行朝,遭到张世杰的拒绝。十二月,他在广东海丰的五坡岭不幸被捕,自杀未成,被押往崖山战场。
祥兴二年正月,南宋流亡政权正屯驻崖山,准备与元军作最后一战。元军统帅张弘范命文天祥写信劝降,他书录《过零丁洋》诗表明心迹,张弘范再也不提劝降之事。崖山战后,元世祖忽必烈下诏说“谁家无忠臣”,命张弘范优礼相待,将文天祥押解大都。
五月,进入南安军(治今江西大余),文天祥开始绝食,他估计七八天下来将行至吉安,那时候可以饿死桑梓,尽节故乡了。但绝食八天未死,而故乡已过,他决定恢复进食,以便将来从容就义,更有价值。
十月,押抵大都,元朝以上宾之礼接待文天祥,劝降者络绎不绝。文天祥身着南朝衣冠,面南而坐,表示不向北朝屈服。第一个来劝降的是留梦炎。他是淳祐四年(1244年)的状元,德祐元年(1275年)六月任右相,后升左相,十一月听到元军坡独松关,就滑脚开溜,被使者押回朝。这个投降新朝的“识时务者”来当说客,遭到了文天祥的鄙夷与唾骂:你好歹也是一个状元宰相,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接着来的是被降封为瀛国公的宋恭帝,文天祥让他坐下,自己面北跪拜,痛哭流涕,连声说:“圣驾请回”,瀛国公根本说不上话,只得回去。
元朝重臣平章政事阿合马亲自出马,他让文天祥下跪,天祥回答道:“南朝宰相见北朝宰相,岂能下跪!”阿合马有意奚落道:“何以至此?”天祥道:“南朝早日用我为相,北人到不了南,南人也不会来北方。”阿合马威胁掌握着他的生死大权,天祥凛然道:“亡国之人,要杀便杀!”阿合马无趣而退。
文天祥被关入土牢,一个月后,元朝丞相孛罗与平章张弘范提审他。孛罗命令差役强按他跪下,他坚决不屈服。孛罗问他有何话说,他答道:“天下事有兴废,我忠于宋室社稷,以至于此,只求速死。”孛罗道:“你道有兴有废,且说说盘古到如今,有几帝几王?”文天祥说:“一部十七史从何说起?今天没空说闲话。”
孛罗问:“你们抛弃德祐嗣君,另立二王,如何是忠臣?”文天祥正色道:“德祐失国,当此之时,社稷为重,君为轻。另立二王,为社稷计,所以是忠。”孛罗诘问:“你立二王,竟成何功?”天祥说:“立君以存社稷,存一日则尽臣子一日之责,何功之有!今日至此,惟有一死。何必多言!”孛罗无言以对,主张处死文天祥。元世祖忽必烈与好些大臣不同意,张弘范在病中也以为文天祥“忠于所事”,新朝应提倡节操,建议元世祖不要轻易杀害他。
于是,文天祥被关入低矮潮湿的土室,饱受各种磨难。他突然收到长女柳娘的来信,才知道三年多来杳无音讯的妻子女儿都在大都宫中。他知道这是元朝在暗示:只要投降,就可团聚。他不能因骨肉亲情而辱没自己的名节,强忍痛苦不给女儿去信,却心如刀绞的给妹妹去信说:“人谁无妻儿骨肉之情,但今日事到这里,于义当死。可令柳女、环女好做人,爹爹管不得。泪下哽咽,哽咽!”
文天祥在狱中写下了传诵千古的《正气歌》。其开篇说: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他歌颂了自古以来浩然正气、慷慨赴义的先贤们,指出:
是气所旁薄,凛烈万古存。
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
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
他回顾了自己以身许国的坎坷经历与身处囹圄的现实命运,在其诗结尾明确表示:
哲人日已久,典刑在夙昔。
风簷展书读,故道照颜色。
至元十九年(1282年),元朝有大臣提出以儒学治国家的主张,文天祥作为深谙儒学的南朝状元宰相,再次受到元朝君臣的关注。南宋降臣王积翁等联名要求让文天祥去当道士,免去元朝杀戮忠良的恶名。留梦炎坚决反对,说倘若文天祥再号召江南,后果不堪设想。
八月,忽必烈在与群臣的议事中问:南北宰相谁最贤能。群臣多以为:北人无如耶律楚材,南人无如文天祥。忽必烈即派王积翁再去劝降,许以宰相之职。文天祥表示:自己不会尽弃生平而遗臭万年。
这年,中山府(今河北定县)发生了数千人的反元起义,起事者自称南宋幼主,准备劫狱燕京救出文丞相。文天祥是降是死,必须有一个了断。
十二月八日,忽必烈在大殿上召见文天祥,他依旧长揖不跪。忽必烈亲自做最后的劝降:“你能以对宋朝的忠心效力元朝,我就让你做元朝的宰相。”文天祥坚决回答:“我是大宋状元宰相,宋亡,只能死,不当活!”忽必烈见他不肯归降,总感到是个威胁,只得决定将其处死,却叹息道:“好男儿,不为我用,杀之太可惜!”
十二月九日(1283年1月9日),就义那天,文天祥从容不迫的迈向设在柴市的刑场。面对万余名前来送别的百姓,向故国所在的南方拜了两拜,慷慨九义。死后,在他的衣袋里发现了绝笔书,上面写着: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
惟其义尽,所以仁至。
读圣贤书,所学何事?
而今而后,庶几无愧!
这份绝笔在春天就已写好,文天祥早就视死如归,等待着杀身成仁、舍生求义的那一天。他以自己对民族、社稷、信仰、主义的崇高气节、坚贞操守,为立国三百二十年的宋朝抹上了最后一笔绚丽的亮色。
据说,文天祥受刑刚毕,传来了忽必烈停止处死的诏旨。他是欣赏文天祥的,这是一个杰出人物对另一个杰出人物由衷的器重,他希望文天祥以对宋朝的忠诚来为新兴的元朝效忠出力,表现出一个一统天下的开国明君在网罗人才上的宽广胸怀。但是,倘若文天祥腆颜改事新朝,他就失去了流芳百世的固有价值,也就不再是后人心目中一身浩然正气的民族英雄。
纵观文天祥一生,任相于危难之际,却没能挽狂澜于既倒,其后毁家抗元,兵败被俘,也并没有建立惊天动地的功业。后人纪念他,以为是:“名相烈士,合为一传,三千年间,人不两见”,肯定他的主要不是名相,而是以名相能为烈士,“事业虽无所成,大节亦已无愧”,钦仰他的是节概与操守。他那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坚贞气节,是中华民族精神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古人有三不朽之说,其上立德,其次立功,再次立言。回顾中华民族的伟人行列,宋代以功业而彪炳史册的相当罕见(岳飞战功赫赫,但后人缅怀他,主要还因为他是矢志抗金的民族英雄),相反以人格的力量、道德的光彩令后人高山仰止的却远较其他朝代为多,范仲淹、包拯、司马光、李纲、宗泽、陆秀夫、文天祥……乃至许多以立言而名传后世的理学家、文学家,例如张载、朱熹、陆游、辛弃疾等等,也都以他们所立之言体现的理想人格与爱国情操为后世所称道。宋代是士大夫最受重视的朝代,他们的自觉意识空前崛起,理想人格基本铸成。文天祥是宋代这种人格典范的最后代表,这正是他留给后世不朽的精神遗产。
在13世纪七八十年代的中国历史舞台上,忽必烈与文天祥犹如耀眼的双子星座。当然,忽必烈的不朽主要在于“立功”。即位以后,他在至元八年(南宋咸淳七年,1271年)建立了元朝。元朝是中国历史发展的新阶段,关于元朝历史,自有黎东方先生的《细说元朝》在,毋庸在下饶舌。但关于忽必烈,却打算再说几句,作为对《细说宋朝》的结语。
忽必烈建立元朝,取法前代中原王朝的政治体制,挥师南下消灭了南宋,结束了自晚唐五代以来长达四五百年之久的分裂局面,再次完成了全国大统一。
元朝的统一,是宋辽夏金不同政权与不同民族之间长时期政治军事冲突与经济文化融合的历史结果,反过来又为中国境内各民族之间经济文化的进一步交流,为全国范围内社会经济的进一步发展,提供了统一的空间,开拓了广阔的前景。
正是在忽必烈的手里,元朝实现了对西藏的统治,确立了行省制度,初步奠定了中国后来的疆域与版图,这些政治遗产也一直影响到现在。说他与文天祥分别是同一时代对后世留下政治遗产与精神遗产最丰硕的历史人物,读者诸君当不会有什么异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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