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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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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大海万没有想到,前面的暗影里突然钻出两条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他看见了枪,两只冰冷的枪口对准了他。
持枪人低声喝道:你是老K?!
我,我不是老K,你们……认错人了。胡大海语无伦次地答。
老实点!持枪人这么说。
另一个走上前来铐住了他的手。
胡大海被押到了路旁的一辆警车上,警车悄然开去。他腰里那把斧子此时硌得他有些难受。胡大海觉得自己是在梦里。
王可夫(之四)
王可夫躺在床上,先是毫无睡意,他仍沉浸在“创作”的冲动中。后来他就吃了两粒安定。半晌,王可夫觉得自己快要睡着了,王可夫想,睡吧,再睡上他三天三夜。
突然,他的房门被很重地敲响了。
谁在敲门?王可夫这样问自己。
他想到了燕子,可燕子从来没用过这么大的声音敲门。他正犹豫间,门又被重重地敲了两下。这回,他想到了老伍,他起身去开门,边开门边说:老伍你他妈的吃饱了撑的。
门开了,王可夫就愣住了。
门口站着三四个警察,其中一个冲王可夫亮了一下身份证问:你是王可夫?
王可夫点头。
那你和我们走一趟吧。警察又说。
我犯法了么?王可夫这么问。
警察冲他笑了一下,王可夫觉得这事挺有意思。他想起了什么似的冲警察说:我穿上衣服就来。
警察带着王可夫向外走的时候,地震开始了。人们都感受到了那种突如其来的动感。王可夫先是激动地喊了一声:地震了,地震了!他还想喊下去,那种感觉就消失了。他看着白着脸的警察们正呆呆地望着他。
这时,王可夫的呼机突然响了起来,一个警察眼疾手快夺了他的呼机。
警车里,警察给王可夫看了一次呼机,呼机是燕子打来的,燕子说:最后一夜了,你是来还是不来?
警察问:这是什么意思。
王可夫咧嘴笑了,然后说:地震了。
警察黑下脸恶狠狠地说:有你好笑的。
关于地震
预谋已久的地震终于就震了。震得平平淡淡,那一晚,这座城市尚没入睡的人们,都感受到了这场温柔似水的地震。他们未出家门,聚在楼门口,或者街道两旁,高声惊怍地谈论着这场地震。
人们的神情是兴奋的,像期盼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得到了。这种兴奋又太短暂了,短得人们似乎没有来得及品味,便消失了。人们望见了完好的天空,夜晚的天空宁静深远,有三两颗星亮着,地也是完好的,这座城市也是完好的……人们清醒过后就有了几分怅然。这就是地震?这就震过了?人们这么扪心自问,终有些不甘心的样子。
人们议论着这地震,直到夜深。人们似乎再也没有议论的话题了,睡意涌了上来,然后人们怏怏地走回家去,一觉睡到天亮。
天就终于亮了。
人们依旧,这座城市仍旧。人们在忙碌着该忙碌的一切。
上班的人流中,仍有人在议论着昨晚那场地震。
昨晚的地震感觉到了么?有人问,语调是平静的。
真的震了?
震了。
昨晚睡得太死,没有感觉到。
唉,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轻微地晃了晃。
操!
……
红灯。
然后是绿灯。
大师之死
大师死了。
死在地震的夜晚,大师是破窗而出的,那扇窗子两块玻璃碎了。大师的一只脚被破碎的玻璃划破了一条口子,大师头朝下扎出窗外。其实大师的窗台距离地面也就是一米多一点,不巧的是,大师的头扎在了窗外的花丛中,花丛中有一截陈年旧花根,就是那截花根插进了大师的脑袋。
大师死前一定很痛苦,他把自己精心伺弄的花都压倒了,流了很多血。最后大师睁着眼望着天,嘴巴也是张开的,似乎在向苍天发问。
大师就死了。
人们对大师这样的死法不明不白……
晚报新闻摘要
人们在那天下午出版的晚报上,看到了如下几条新闻——
昨晚本市23点15分47秒发生3。5级地震。
股民王可夫因涉嫌扰乱社会治安,已被公安机关收留审查……
待业青年胡大海怀揣凶器,在西便门立交桥下闲游被值勤民警抓获,此案正在进一步审查中。
日泽公园两名中学生吸用了大剂量安眠药,被执行公务的两名公安人员发现,当即送到医院枪救,到发稿时止,两名中学生已脱离危险……
茶余饭后,看完晚报的人们随手把晚报扔在了茶几上。电视已经打开,一部言情电视剧正在这座城市播放。
日子依旧。
这座城市依旧。
·15·
—起强奸案的后续
1
大头坐在傍晚的小酒馆里,不紧不慢地喝着啤酒。
酒馆外面的雨紧一阵慢一阵地下着,大头听着缠绵的雨声,心里空荡一片。他努力地想着什么,可又什么都想不起来,于是目光飘忽无神。灯影里街上的雨水汇成一片片不大不小的汪洋,雨滴落在上面,冒出一串串水泡,鸽子似的叫着。
大头把喝空的啤酒瓶送到箱子里,顺手又拿过一瓶,他用牙齿把瓶盖咬开,又坐回到小桌前,喝了一口酒之后,仍像刚才一样,无神无彩地瞧着街上那一串串水泡。
马婆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眼外面的雨,嘀咕着说:“这天是不让人活了。”说完搬过一个凳子坐在大头对面,慈爱地看着大头,马婆子散乱浑浊的目光里,有两粒亮色抖闪了两下。
“你看我干啥,我不喜欢你看我。”大头仍望着窗外。
马婆子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液,冲大头说:“妈看你咋了,妈还能把你吃了。”
大头不再说话,赌气似的喝酒。
马婆子又说:“大梅的事到底咋整,你不说话,妈心里一点底也没有。”
大头仍不理会马婆子,把酒瓶子举过头顶,剩下的半瓶酒顺着头顶浇下来。
马婆子说:“大头,你这个败家子。”
大头粗声大气地说:“你管不着,我愿意干啥就干啥。”说完把空酒瓶从门里掷到门外,酒瓶子在水里滚了两周碎了。
马婆子眼睛就红了,然后数落着说:“你从大狱里出来,妈可没有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你这样下去,等我死了,你可咋活呀。”
大头瞪圆眼睛说:“操,咋活不是活。”
马婆子不再说话,叹口气,走到柜台下,摸了件雨衣,披在身上,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往小馆窗子上挂门板。
大头盯着玻璃上映出的那张老脸说:“上它干啥,谁还偷你?”
大头站起身,扯掉身上的背心,穿过厨房走到后屋。后屋不大,是做卧室用的,中间挂一块布帘子,一边住着马婆子,一边住着大头。大头摸黑走到自己床前,一头躺下去,他嗅到了从床上散发出的霉味,大头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汗馊味更浓烈地钻进他的鼻孔,大头气恼地抓过枕巾揉了揉扔到床下,那汗馊味,仍挥之不去,大头坐起身,索性把床单也扯下来,冲着床咒:“妈那个×,还让不让人睡了。”
2
大梅来到小馆里,已是第二天上午的事了。马婆子正在择菜,见了大梅愣了一下,但还是说:“大梅你来了。”
大梅说:“大头呢?”
马婆子朝里屋看了一眼说:“还睡呢。”
大头已经醒了,他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窗外的雨已经停了,过往的行人走在上面发出呱叽呱叽的声音。
马婆子一边择菜一边冲大梅说:“该死的雨总算停了。”。电子书下载
大梅的一双腿在裙子里被汗渍得难受,她伸手在裙子里抓挠了几下说,“可不是。”
大头这时端着盆子走出来,盆里装着床单和枕巾,他就像没看见大梅似的从她身边走过去,来到水龙头下,拧开水龙头,让水哗哗啦啦地冲盆里的东西。
马婆子看一眼大梅,又看一眼大头说:“你眼睛长脚上了,大梅来你没看见?”
大头弯下腰胡乱地去搅盆里的东西,恶狠狠地说:“人活着干啥,还不如都他妈死喽。”
“你胡嚼个啥,吃了睡、睡了吃的,活得还不滋润?”马婆子放下手里的菜说。
大梅挽了挽袖子,露出两只又短又粗的手臂走到大头身边说:“大头我给你洗吧。”
大头站起身,仍没看大梅一眼,转回头又朝里屋走去。马婆子随后跟了进来,用手指着大头的鼻子,放高声音说:“你真是四六不懂的畜生,大梅人家是该你的还是欠你的,你连句人话都不会说?”
大头点支烟,深吸了一口,梗着脖子说:“她愿意就洗去,谁请她来了。”
大梅在外间说:“马婶,我没事,洗这点东西不算啥。”
马婆子走了出去,站到小馆门口,迷迷瞪瞪地望着泥泞的街面,嘴里嘀咕着:“都这时候了,咋还一个客人不来?”
马婆子朝街上张望了半晌,待确信不会有人来了,便走到厨房里,端出两个做好的菜,招呼大头和大梅吃饭。大头顺手抓过一瓶酒,很快地用牙齿咬开。
马婆子说:“少喝点吧,一个客人没有,你又吃又喝的,我早晚得让你折腾黄喽。”
大头说:“黄就黄呗。”
马婆子转过身又冲大梅说:“你看这个败家子,都是我前世造下的孽呀。”
吃过饭,大头又回身走到里间,躺在床上。他迷迷糊糊听着外间大梅和马婆子的说话声,不知自己是睡着还是醒着。
朦胧中他觉得身子被什么裹了,使他浑身躁躁的,粘粘的,他挥起手,揉了下眼睛,看见大梅也斜躺在床上,一双手搂在他身上,他说:“操,还让不让人活了。”
大梅红着脸,鼓着肉滚滚的腮,做出一副娇嗔状道:“俺就愿和你这样。”
大头真想用拳头把她砸个稀烂,他就那么仇视地盯着她。她仍不识时务地摇晃着脑袋说:“气死你,气死你。”
“操你妈。”他在心里嚣叫一声,一伸手把她整个抱了过来,双手在她身后用了力气,那一瞬间,她在他怀里快活地呻吟一声,紧接着他的两臂像具扭绞的绳索,她的身体在他拼命的扭绞下哆嗦了一下,她气喘着说:“你弄疼俺了。”他铁青着脸,对她的话无动于衷,使出浑身的气力绞紧她,她在他怀里发出打嗝一样的声音。脸孔憋胀得通红,想说什么,又什么也说不出,两只手无力地扯着自己的裙角,他听到她的骨头发出“吱嘎”的响声,他在心里欢快地喊道:“老子就要弄死你。”
大梅的脸不再通红,开始灰白,两只眼睛也暴凸着。他知道,自己再坚持一会儿,目的便达到了。
这时他松开手臂,大梅翻了翻眼皮,哽哽咽咽好半晌才喘均一口气,喉咙里被噎住似的“咕噜”一阵乱响,半晌过后,她哀叫一声,接着披散着头发坐起来,舞弄着双手来抓大头的脸,大头一挥手就把她推了个趔趄,大梅灰着脸说:“我知道你想弄死我,你这个畜生。”
大头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他甚至冲她笑了一下,她慌慌地把翻卷到大腿根处的裙子扯平,趔趄地走出小屋,他看见她两爿肥大的屁股扭来晃去,他听见她穿过厨房,走进泥地里的声音,他吁了口气。
马婆子走了进来,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叹口气说:“我知道你想甩掉大梅。”
马婆子的声音在他耳畔飘着,好半晌他才弄懂马婆子的话。
马婆子又说:“世上最难缠的就是女人,祸水是你自己惹下的,五年前要是没那事,她今天能缠你?”
大头无力地说:“五年前我还不如挨个枪子。”
马婆子又说:“想开了,女人都是一样的,黑了灯,你想啥样就是啥样。”
大头终于吼了一声:“别放屁了。”
马婆子还想说什么,见大头吼,便停歇下来,划火点烟,吸了两口又小声说:“你们把大梅奸了。好样的男人谁要她,要我是大梅也缠上你。”
“操你妈。”大头突然骂了句,不知骂谁?
3
五年前那次轮奸大梅纯属偶然。
大梅的爹老宋五十来岁,长得跟种猪似的,浑身都是肉。尤其是那两瓣胖屁股,兜在裤子里面,走起路来一扭一扭的。更可恨的是老宋的屁股里经常打出嘹亮的屁来。大头夜晚睡觉,经常被那嘹亮的屁惊醒,惊醒之后大头便很难入睡了。他被老宋和马婆子在帘子那面调情做爱的声音惊扰得火烧火燎。一夜又一夜,大头干瞪着眼睛,连翻个身都不敢,直到天朦朦亮的时候,老宋才打开门,扭着那两爿肥屁股走出去。那时,他就暗暗发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把老宋的屁股捣烂。
五年前,大头18岁,18岁的大头初中毕业已经不读书了,闲在家里帮马婆子照应这个小酒馆。
大庆、大川、老哈是大头的同学,没事的时候经常找大头来玩,酒馆里没客人的时候,几个人就围在小酒馆里扯闲天,趁马婆子不注意,有时还能偷喝几口酒。
老哈家住在街东头,老哈的哥哥弄了一个录像厅,几个人在小馆里偷喝够了酒就去老哈家看录像。录像大都是港台的功夫片,离挺远就能听到“嘿嘿哈哈”的打斗声。老哈的哥不在家时,老哈会拿出一盘毛片来放,那上面都是外国男女赤身裸体干那事时的镜头。几个人憋在小黑屋子里,气喘吁吁地看,比干那种事的外国人还累。
大头看毛片时,很自然地联想到老宋那两爿肥大的屁股,那股仇恨的火焰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着,这股火焰折磨得他欲火焚身。
那一天,老哈带着他们偷看完毛片,本想到马婆子酒馆偷喝几口酒,被马婆子发现了,马婆子手提切菜刀把他们几个人赶出小酒馆。他们来到街上时,天上已经飘起了小雨,几个人浑身燥热得难忍难挨,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雨。
他们走在街上就看见了闲得无事的大梅。大梅也是他们的同学,大梅举着个小红伞,扭着屁股在雨里走。
大头一看见大梅的屁股就想起老宋的屁股,老宋的大屁股又遗传给了大梅。
大头低低地冲几个人说:“你看她的屁股跟她爹的一个样。”
他这句话引来几个人的笑声。
这笑声鼓舞了大头,大头很快地说:“把她干了吧,像录像里那样。”
大庆、大川、老哈几个人受了感染,呼吸又急促起来,对望一阵之后都说行。
他们就一起叫住了大梅,说到东街那片树林里玩玩。大梅不明真相地随几个人往东街的树林里走。这时雨大了,几个人把身上的背心脱下来遮在头上往前跑,大梅举着小红伞随在后面。
大头紧跟在大梅的后面,他紧盯着大梅裙子里那两爿鲜明的屁股,一股即将复仇前的快感,让他浑身颤抖不止。
几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树林里,雨仍不停地下着,几个人都成了落汤鸡,除大头外,几个人似乎忘记了到这里的目的。大梅躲在伞下,拿腔做势地说:“你们都有毛病,大雨天来树林里做啥?”
大头看着裹在湿裙子里那两爿鲜明的屁股,心里咚咚地跳着,他觉得口渴得要命。大梅做作地又扭了扭她的屁股,大头觉得已经忍无可忍了。他走到大梅身边,说了声:“不做啥,我们要干你。”说完一脚踹在大梅的屁股上,大梅摇晃一下便倒了。大庆、大川、老哈几个人终于醒悟过来,一拥而上,旗帜鲜明地去撕大梅的裙子,大梅早就把小红伞扔在一旁,腾出的双手在空中抓挠着。大头扑上去按住了那双手。大梅的白屁股终于暴露出来,上面很快沾满泥巴,雨水汇聚到两腿间。大梅大声嚎叫着,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大庆首先扑了上去。
大川骂了一句:“大庆操你妈,你的裤子。”
老哈连扯带拉地把大庆的裤子拽掉,大庆像只狼,前挺后弓地在大梅身上挣扎着。大梅不安地在泥地上扭动着。大头一直死死地按着大梅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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