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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封刀-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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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芙儿看他出神,皱眉道:“好痛!你捏痛我了!好的,你先松开手,我会求爹爹收下你的。”
世宁大喜,问道:“华山派会不会绝世武功?”
宁芙儿看着他,突然大笑起来。世宁不知道她笑什么,呆呆地看着她。宁芙儿笑道:“你想要学绝世武功?追上我再说吧!”
她的身子忽然飘起,就仿佛一朵绿云般,转瞬滑出了两丈远。脸上却堆起鬼脸,向着世宁呲牙咧嘴的。世宁就觉心中一暖,拔步追上前去。
第八章 衣衫
第八章衣衫
华山并不远,尤其是跟着这么个可爱的宁芙儿一起。
武延寿的行囊颇丰,一路行来,专门可着宁芙儿的心意住行,世宁也终于不用挨饿了。一路谈起华山众侠在江湖上的侠义举措,听得世宁又羡又喜,那求武的心情便更加迫切了。
华山又名太华,乃是中原最著名的五岳中的西岳。奇峰秀美,气象森然,势冲霄汉,摩地旋天,颇具王者尊像。云雾翻腾,直如仙境。武延寿特意准备了两个斗笠,让二人戴在头上,遮挡那山岚深处的细雨。他自己却放开了胸襟,将宁芙儿托在肩头上,大踏步前进。世宁浪迹江湖多年,虽然学的东西不多,但身子壮实,华山虽险,倒也不觉太苦。武延寿见他累了时,便招呼他歇了,拿些干粮牛肉来吃。
自秦至明,皇帝多亲临华山祭祀。所以华山派并不居于庙宇厅台众多的北麓,而是在南麓最高的南峰上。三人沿着一条小道上行,走到半路上,世宁偶尔回头张望,就见云雾弥漫,三人仿佛置身天上,只要稍微一错脚,便掉了山下,摔得粉身碎骨。他生长北地,这等险峻的山势见得少,忍不住骇然变色。
宁芙儿见他慌张,咯咯笑道:“学武之人讲究心中无惧,我派立足于华山最高峰,隐隐就含着与天比高的意思,这等自然之威,哪能与人力相比?人定胜天,巍巍华山,也要踏在我们脚下才是。”
世宁听她说得凛然,心中惭愧,面上微微一红,低声道:“我记住了。”
宁芙儿笑道:“你不必惭愧,这是我爹爹的话,叫我说,却是说不出来的。我从小在华山长大,却一次都没有爬过,要我跟你一样走上来啊,说不定我也骇破了胆子。”
世宁心中疑惑,忍不住问道:“你既然是生长华山之上,怎么却从来没爬过山呢?”
宁芙儿道:“我每次下山上山,都是武叔叔背着的,所以说从来没爬过。”说着,叹了口气。
世宁点了点头,就不再问。这一路上,他已经知道宁芙儿乃是华山掌门宁远尘的独生掌珠,全华山派都疼爱得不得了,尤其是宁远尘的生死之交武延寿,更是惟恐呵护不周。这与他小小年纪浪迹江湖,那是截然不同的。不过世宁倒也没有羡慕之心,或者像宁芙儿这样美丽的小女孩,本就应该享有众人的喜爱吧。
太阳渐渐升起,云雾散淡。世宁再走了会,脸上微微沁出一层细汗来。宁芙儿眨着眼睛看着他,忽然道:“世宁哥哥,你累不累?”
爬了这么久,世宁已经有些疲乏了,见宁芙儿兴致正高,他不忍心扫兴,笑道:“不累。”
宁芙儿点了点头,笑道:“你若是累了,就让武叔叔背你一会。”
世宁吓了一跳,急忙道:“不用!不用!”
宁芙儿咯咯笑道:“又不是让武叔叔打你,你慌张什么?”
朝阳渐高,远远就见前面云雾淡开,露出一片的房舍来。宁芙儿笑道:“到家了!”
世宁看时,那房舍普普通通的,并没有高大的宫殿或者楼台,丝毫看不出江湖大派的威风来。但华山派在江湖上的名头响亮之极,世宁倒不怀疑其实力。想到自己此后就要在此习武,而华山掌门肯不肯收自己还未知,不禁心中忐忑,脸上便露出了紧张的表情。
宁芙儿冰雪聪明,见他脚步放缓,便猜到他心中紧张,笑道:“你不用担心,我爹爹是很慈祥的人,何况,有我做保票,他一定会收你的。”
世宁见她说得笃定,也就放了一半的心。武延寿的脸色却一变,道:“有敌人!”
宁芙儿一怔,但她素知华山派的威风,而且爹爹和武叔叔都在,有什么敌人打发不了?也就不放在心上。武延寿的脸色却转而肃然,紧拉着世宁与宁芙儿,向着房舍中间一座大房子走去。那房子极为开阔,容纳一二百人也绰绰有余。房中聚拢了三四十人,但却都静悄悄的,鸦雀无声。
一股极为深沉的气息翻腾鼓涌,在房中弥漫开来,世宁只觉心头烦闷,似乎呼吸都被压制住了,喘不过气来。空气粘滞得就如一团糨糊,紧紧吸贴在他的脸庞上,难受之极。房子的正中央,是一把檀木的椅子,旁边是一溜的圆凳,上面坐满了人,圆凳的后面,又站了一排人。这些人都穿着同样的服饰,想来便是华山众侠了。椅子与圆凳形成一个宽大的锥形,在锥形的中央,却站着一名红衣女子。
华山众侠的脸色都很沉然,那红衣女子却在盈盈笑着,并不说话。所有的一切都宛如雕塑,惟一动的,便是插在地上的一枚令牌。这枚令牌,正插在红衣女子与华山众侠的中间。
那是一枚奇异的令牌,通体漆黑,但漆黑中却仿佛升腾着玄乌的火焰,如秘魔怒舞,烛照九天十地。那火焰中含有某种莫名的力量,世宁才一注目,便感觉目光再也挪移不开。
红衣女子柔声道:“宁远尘,人已经到了。”
居中坐在椅子上的那人缓缓抬起头来,向世宁这边望了过来,淡淡道:“武师弟。”
武延寿抱拳一揖,道:“掌门师兄。是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敢到华山撒野?”
那红衣女子笑了,她的手突然掣动,那枚令牌突然从地上弹起,电舞旋转中,被她纤纤素手抓住,凌空一划,向武延寿击了过来。
两人的距离几乎相隔了两丈多远,无论什么样的武林高手,都不可能将内力运到如此远的。武延寿以为她要以令牌为暗器,当下右手旋转托起,向前抓了过来。他天生枝指,右手生了六根手指,特别适合练习华山派的六阳功。这一爪抓下,登时六道炽烈的内息从他的指尖上放出,相互扭曲缠绕,形成一个巨大的气旋,布散在武延寿的身前。他行走江湖多年,知道这女子若是没有特殊的本领,也杀不到华上顶上。这一招以守为主,未虑胜,先虑败,六阳手武延寿的威名,可不是侥幸得来的。
那红衣女子一声咯咯的轻笑,突然哧哧之声大作,隐约之间,就见她手中的令牌尖端腾起一丝黑气,宛如龙卷长空,倏忽之间就射到了武延寿的面前。乌光电发,武延寿的六阳功运起,周围本是一片炽热,但这黑气才起,立时化为一条冰线,直插而入!
武延寿大吃一惊,猛提内息,向那黑气上迎去。那红衣女子皓腕轻抖,黑气电射飞舞,正正射在武延寿的脉门上,然后“刷”的一声,蹿了回来。但武延寿强猛的六阳功,就被这轻轻一点,完全破掉了!
武延寿惊骇莫名,厉声道:“你是谁?”
那红衣女子淡淡道:“我是红姑娘。”她的笑容一转,房中忽然一亮,她仍然是在笑着,但这笑容却变得截然不同,柔冶中带着极度浓冽的荡意,她的美丽就仿佛融化在这笑容中,随着笑容扑面而来,直入人的心底,“或许你们知道,我是大江南北,最有名的名妓。”她的笑声宛如银铃,但却响震着追魂夺魄的媚力,“但没有人知道,我却是江湖上最大的暗杀组织——‘红线’的领袖!”她的手轻轻移动着,将那枚令牌翻转欣赏,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似乎整个心神都聚集在令牌上,“大名鼎鼎的六阳手武延寿,却不认得钧天令,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武延寿身子一震,忍不住惊呼道:“钧天令?四天令之一的钧天令?”
红姑娘柔声道:“原来你知道,只是不认识罢了。钧天令乃是赏罚之令,传说立此令的大方老人传下话来,此令若出,江湖中人都不得违抗。大方老人已经死了很多年的,但亵渎此令之人,却都离奇失踪了。不知道老人当年说的话,还算不算数,而号称江湖大派的华山派,是否有这个胆识,敢违抗此令呢?”
武延寿忍不住一窒,钧天令的传说由来已久,的确如红姑娘所言,凡不听从此令之人,都会离奇死亡,每次此令出现,都会搅起漫天风雨。只不知道,此令是如何落到红姑娘手中的?
红姑娘淡淡道:“你杀了我的属下,抢了我的货物,红线的规矩,是以血还血,以牙还牙,我只要你两件东西。”
她缓缓转头,盯住世宁:“这一对孩子可真是金童玉女,可爱煞人。我就带他们走,抵消你们的冒犯吧!”
华山掌门宁远尘霍然站起,怒道:“不行!你可知道,她是我的女儿!”
红姑娘的凤目渐渐睁大,射在宁芙儿的身上。宁芙儿对她做了个鬼脸,舌头吐出老长来揶揄她,红姑娘笑道:“是贵掌门的女儿,那就更好了。”
她的身子忽然如一朵红云飘了起来,转瞬之间就闪到了门口,凌空一把抓下,向宁芙儿和世宁擒了过去。
武延寿怒道:“你休想!”他深爱宁芙儿,见红姑娘有伤害她的意思,哪里还顾的及自己的伤势?双手凌空划动,左六道、右六道,一共十二条炽烈的火气纵横飞舞,双掌如火,向红姑娘击了下去。
红姑娘却看也不看他,只是柔声道:“你伤得很重,知道吗?”说罢她突然撮唇一笑。武延寿一声大叫,先前被钧天令所伤的地方变得剧痛无比,隐隐之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手掌中蠕动一般。他吃了一惊,手掌上的六阳之劲登时转弱。但受伤的手掌却不听他的指挥,自行挥舞了起来。猛地一阵锥心的刺痛传了过来,一蓬鲜血从他手背爆开,在空中就变成乌褐色,浓重的腥气刺鼻欲呕,血光之中,竟然暴起一条极细极长的小蛇,闪电般向武延寿的面门噬了过来!
武延寿大骇欲绝,急忙奋起残余的掌力,全力向那乌蛇击去。哪知那蛇就宛如不受力一般,笔直飞跃,丝毫不受掌力的影响,转瞬就射到了武延寿的眉心!
突然,空中传来一声厉啸:“妖女休要伤人!”只见宁远尘身躯翻舞,宛如云中神仙一般,倏忽就闪到了武延寿的身边,双指电般夹出,那乌蛇已被他正夹中七寸之处。那乌蛇凶悍之极,一受攻击,立即反噬,长长的蛇喙张开,竟然几有一尺余长,恶狠狠地向宁远尘的手上咬了下来。
宁远尘真力运处,屈指一弹,乌蛇一口还没咬下,便被弹得闪电般向红姑娘射去。红姑娘一手提着世宁,一手提着宁芙儿,身形一转,那乌蛇便消失在了她的红衣里。宁远尘身形起落,挡在了她的面前,他的双手拢在袖中,脸上淡淡的,没有丝毫神情:“你用的不是钧天令的力量,你用的是蛊,苗疆的蛊!”
红姑娘轻轻一笑,道:“宁掌门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底细。那么宁掌门可否猜一猜,我下在令爱身上的,可是什么毒?”她的纤手提着世宁跟宁芙儿的脖子,水红的长袖被山风吹动,隐隐露出戴了翡翠镯子的皓腕。宁远尘的身形却顿住了,他的全身都开始僵硬,一动都不能动。只因那镯子在缓缓地动着,那不是镯子,而是两条蛇,两条极为翠绿的蛇。
红姑娘看着宁远尘,笑道:“宁掌门可否告诉我,这是什么蛇呢?”
宁远尘的声音空空洞洞的,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一般:“舍勐翠蚺,乃是云南十万大山中最神秘、最猛恶的蛇类,传说被咬之人周身僵硬,百日而死,无药可救。不想姑娘一次就捉到了两条。”
红姑娘婉媚一笑:“宁掌门真是博闻强记,妾身实在佩服得紧。其实翠蚺的毒也并不是不可解,只要你有三花聚顶那样的功力,就可以用内力硬将它逼出来。”
宁远尘缓缓道:“我没有。”
红姑娘笑了:“那么我们可以走了么?”
宁远尘更不迟疑,缓缓让开了一步。红姑娘脸上的笑容更甜:“多谢宁掌门了。我带走令爱之后,一定多加照顾,我所会的,总会全教了她才是。对了,红线组织之神秘,也不亚于这舍勐翠蚺,宁掌门就不要费心寻找了。”她娇笑声中,身子化作一朵红云飘起,向华山下掠去。山雾凄迷,转眼就看不到三人的踪迹了。宁芙儿也不知被她用什么法子制住了,连呼救声都没发出来。
武延寿踉踉跄跄奔了出来,一把抓住宁远尘,大吼道:“你……你就让她这样带走了芙儿?你……你……”他一口气接不上来,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宁远尘目光中露出一丝痛苦之色,道:“那又能怎样?舍勐翠蚺就在芙儿的颈上,若是妄动,只会害了她!”
武延寿道:“那怎么办?难道你就这样看着她被掠走?不行!我要去救她!”他急步向山下走去。宁远尘缓缓坐倒在地,脸容已经扭曲。
武功……若是我有三花聚顶的武功……他突然一拳擂在自己的胸口上,仰天悲啸怒发。
第九章 天晴晴
第九章天晴晴
华山舍身崖。
这只怕是华山上拥有传说最多的地方。只不过这里的传说却是悲惨而美丽的。传说若一个人能诚心正意地从这里跳下去,那么他就可以实现一个愿望。每年都有很多的人,或者为了信仰,或者为了爱情,或者为了忠孝,从这里舍身跳下。
云雾凄迷,年年累积的白骨并不能改变舍身崖一丝。他们的愿望实现了吗?没有人知道。所有忧愁的欢喜大抵铸就的,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红姑娘没有下山,她正临风站在舍身崖上。崖下万丈空风,她的水红色衣袖飘扬,就宛如天上凌波而下的神仙,看上去艳丽无比。尤其是左有世宁,右有宁芙儿。两者都是十二三岁的孩童,极为赏心悦目。
当然,如果忽略了他们脖颈上缠绕的那抹翠绿的话。
红姑娘停住了脚步,仿佛在等什么人。
她的笑容很奇怪,老是挂在她的脸上,使她的嘴角微微挑起,看去仿佛是在揶揄着这个世界。或者这个世界在她的眼中,终究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她忽然轻轻地道:“来了!”
红日虽然升高,但仍照不破华山绝顶那粘稠的云雾。云雾之中,慢慢走出来了一个人——武延寿。他走得并不慢,他的手上留着血,乌蛇造成的毒伤还没有痊愈,甚至他连包扎都没做,山岚中的细雨将他的衣衫全都打湿,但他义无反顾,一步踏出后,便再不退缩!
红姑娘笑道:“想不到来的竟是你。整个华山派,也只有你一个男儿。你不知道,我最喜欢真正的男人。”
武延寿脸上神色不动,冷冷地道:“放了芙儿,否则走到天涯海角,我都要追上你!”
红姑娘掩袖娇笑道:“你对人家这么痴情,人家可受不起啊。”
武延寿涨红了脸,他本是一个粗豪的武夫,遇到红姑娘这样千娇百媚的妖女,可实在无法招架。红姑娘粉脸猛然一板,冷冷地道:“可是你凭什么!你已伤在我的手下,自保都难!”
武延寿脸色一暗,正要说话,红姑娘忽然将一根春葱般的手指竖了起来,轻轻嘘了一声,做出噤声的手势。武延寿不知她要做什么,红姑娘忽然展颜笑道:“我本以为华山就只有一个男儿,没想到还有一个。只是这个有些鬼鬼祟祟的,莫非出来得晚,没有化妆,不敢见人么?”
云雾中传来一声轻咳,这咳嗽声却有些苍老:“舍身崖,这里就是舍身崖么?”
那条小径上慢慢走出一个蹒跚的身影,只见一个老妪拄着拐杖,缓缓走了过来。她的打扮看上去是华山脚下的村民,猛然见到崖上这么多衣着光鲜的人物,那老妪立即住步,神色间有些畏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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