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舞蓬莱-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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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快，好好看着，这可是偷学斗武峰《遮天》法术的难得机会啊！”见白袍青年举起右手，盘武脸上立即涌现出兴奋之色，双眼放光，却还不忘用手撞了一下萧一默的手臂，低声叫道。

听其叫声中，好似充满了无穷的兴奋和快意！

见师兄如此，萧一默不禁摇头苦笑。看来责天峰上之人，的确是非比寻常之辈。接着他也未再说话，抬头睁眼，看向了那一道白袍青年。

庭院中。

“风－－卷－－云－－动！”一道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张环亮目中立即闪过一道精光，举起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

顿时间，一阵狂风徒然从庭院的虚空处呼啸而起，直卷而上。如欲搅动苍穹，吹翻大地！

其中弥漫而出的强大气势，更是牢牢凝固在了整片庭院之中，一时间，让得趴在房舍上的萧一默和盘武两人都有种闷气的错觉。

那气势所漫出的气场，也极为惊人，隐隐中挟带着一股难以匹敌的威压！

那是一种让人心血沸腾的威压！

更是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威压！

那般的威压，足以让人颤栗不安！

第八十五章　仇人

与此同时，斗武峰方圆百里的元气，在那一股威压弥漫而出时猛地朝庭院中汇聚而来，呼啸着在张环亮的头顶上空打旋。

这也使得庭院中的空气，显得更为沉闷！

见此一幕，萧一默瞳孔立即一缩，脸色不由掠过一抹惊讶。随之，在他耳边响起了一道细如蚊音的声音，“《遮天》一术，是凝天地元气而成，可化世间万物。弹指挥袖间，可遮天蔽地；呼吸吐纳间，可斗转星移；动则令日月无光，静则同天地长寿……”

这话，正是萧一默日间在拜师之前，斗武峰的峰主张望曾对他说过的话。

当下也不由让萧一默感到一阵愕然，继而侧头看去。

那盘武此时正一脸兴奋地看着那一名白袍男子，大有种就要手足舞蹈之意。待见萧一默望来时，侧头咧嘴一笑。接着豁然伸出一手，把萧一默的脸庞扭了回去。其中之意，自然是要让萧一默认真观看。

见此，萧一默深吸口气，摇头苦笑，却未说话。又或者，他在慢慢地接受着盘武所作的一切动作。只因他总算是明白，入了责天峰，除了被同化成为神经不正常之辈，就再也没有别的下场。殊不知，就在他这个念头升起时，之前的他已在渐渐消逝。

成为了另一个人！

虽然进入了这云痕宗，他已脱去了那‘杀人狂魔’的枷锁，成为一个全新的，墨刑！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心，他的人，也是全新！

也不可能全新。

毕竟，在他的身上还背负着许多责任与重担，就似枷锁一般把他牢牢捆绑了起来。所以，他无法成为一个全新的人，只能成为一个依旧的人，拥有一个全新的名！

然而。

便在他进入那责天峰时，或许连他自己都是不知道，他已然在慢慢脱去了身上的那一道枷锁，试图让自己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也拥有一个全新的名！

也许全新的人，才是真正的他。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背负着血海深仇，整日一脸寒霜对人。又或许，他现在并不知道他已然在蜕变。可相信始终是有那么一天，他会知道。便在他知道的那一日，或许在他身上的枷锁就会全部解开，继而成为一个全新的人，真正的他！

不管是萧一默，或是墨刑，都可算是全新的人！

可这，毕竟很难。

也不可知，那一日是哪一日。许是明天，是一年后…或者，是永远！

但这些对于目前的他而言，已是无需知道，也无从知道。他现在关心的，只有庭院中的那一名白袍青年。

“天地元气，只有修士方能凝练与吸收。当日离开时，他不过是大武巅峰，区区几日怎么可能突破能为修士？也许是我想太多了……”萧一默这时收起惊讶之色，眉头也皱得更紧。

只因那一名白袍青年施展出‘风卷云动’时，给他的熟悉感愈为了强烈起来。

是一种故人相见时才会有的一种特异感觉！

但联系一切，萧一默再次否定了心中的那一个猜测。毕竟在这世间相似之人实在太多，遇上一两个，也并未是什么稀奇之事。

因此，萧一默索性凝神认真看了起来。

此时。

方圆百里的天地元气凝聚在一起，呼啸旋转在头顶上时，张环亮脸上也立即涌现出一抹欣喜之色。紧接着不待二话，变指为掌，猛地伸出一手便向头顶上空那磅礴的天地元气抓去！

这一抓之下，天地元气顿时一阵抖动，随之从中传出了一道低沉的暴喝声，“动！”

“动！”

“动！！”

一字落下，阵阵回音立即传荡而开，震得整座房舍‘簌簌’作响！

便连庭院中的那一张石桌，也被回音震动起来，随时都有可能碎裂开来。也让得周遭空气在这一刻愈为沉闷，如凝结在一起般，毫无呼吸的空间而言！

更为可怕，在回音响起的刹那，在张环亮一抓之下，那磅礴的天地元气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飞速缩小着，最后化作一条七尺圆棍，闪烁着乳白色的光芒便是呈现在了张环亮的手中！

一股极为惊人的气场，在乳白色光芒亮起的瞬间，立即充斥在整个房舍前后，其间夹带着一丝沧桑的气息！

“成了，果然成了！”

看着手中闪烁着乳白色光芒的七尺圆棍，张环亮狠狠地深吸口气，心中一片激动，也难以掩盖去脸上的欣喜之色。紧接着，只见他手掌一翻，嗖地一声，那以天地元气幻化而成的圆棍便是消失在了他的手中。

“此招成，《遮天》法术已然被我记住一半，如此也可以向师尊拿取下半部分的功法。给我一年时间必定可以练成《遮天》法术，只是火候需要磨练。待功成那一日，我便、便可以回去……”张环亮身子忽然一僵！

似触碰到了心中伤痛之处，只见他的脸色在此时竟露出几分痛楚之意，声音也低沉了起来，“…回去，就可以手刃仇人了！！”

说到‘仇人’两字，张环亮眼中的光芒竟是猛地大盛。

那般的光芒，是一种让任何人见了，也忍不住心生寒意的光芒！

也带着一种痛苦挣扎的光芒！

“…这仇，我一定会报，也一定要回去亲手相报！”张环亮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随之黯淡下去的，还有其双眼内闪烁着的寒芒，“…只是不知道，他们现在哪里？”

说到这，张环亮的声音已只有他自己一人听得见。

这一刻，在他的眼前也仿佛浮现出了一幕三人喝酒醉趴在桌子上的画面！

画面中，赫然有着萧一默在内！

只是，这般的画面不知何时方才会再次出现了。又或许，永远也不可能了。

念及此处，张环亮的头，已是慢慢地垂了下去。

夜风一阵吹过，把他的衣袍吹起一角。

似在呜咽，又如沉湎，但其中之意，大概也只有他一人清楚。

房舍上。

在白袍青年垂头之际，不知为何，萧一默心中忽然一痛，如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他的心窝，带来一阵揪心的清醒。

而这般的感觉，他生平从未有过！

可其中缘由不等他继续想下去，只觉右肩一紧，整个身子便又是被那盘武给提了起来，然后在原地留下两道残影，便急速掠向责天峰。

原地夜风再次吹过，卷起了一地月辉。

苍穹中，月，已缺了一角。

第八十六章　第二个家

漆黑的苍穹中，一轮弯月被浓雾遮掩而去。没有了月辉和星光，大地沉寂无声。

且安静地让人害怕。

就似一只无时不在的夜魔，睁着巨瞳，泛着惊心的寒芒，冷冷地看着这大地上的每一个人。

无情，且冰冷！

子时时分。

一阵极为阴寒的夜风忽然吹过责天峰，两道虹芒自天际掠来，旋即化作两道黑影，相继站在了责天峰的平台上。

“师弟，方才那一招你记得了几成？”稳住身子，盘武方才松开抓着萧一默右肩的手，看了一眼前方那一座奇形怪特的洞府后，咧嘴一笑道。

“若是单论动作，记得了七成。可若是说明白那一招的意蕴，只得一成！”萧一默目光闪烁，沉吟一会后缓缓说道。在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古怪的笑意，然后看着盘武，耸肩道，“不过，若是师兄让我细想一会，说不定便可摸透两成！”

“两成？！”

盘武双眼一睁，对于萧一默消化那一招的意蕴有如此快的速度也是感到有些惊讶，接着‘嘿嘿’笑了起来，大手豁然伸出，猛地用力拍了拍萧一默的肩膀，贼笑道，“不错啊，哈哈，死老疯子果然没收错人。嘿嘿，想不到师弟的悟性竟是如此上佳，那以后师兄带你去偷看时干脆先睡上一觉，等你回来再教我就是了，哈哈！”

闻言，萧一默一阵愕然，可随后在他的脑海中却忽地闪过了几个不解的念头，让他一怔之下，醒神过来时忙出声问道，“不过，师兄为何今夜要带师弟去斗武峰，难不成真是去偷学法术么？”

“不然你以为师兄带你是去看风景吗？”盘武撇撇嘴，不在乎道。

“可若是被人发现了，那该如何？”萧一默眉头一皱道。

偷学别人的法术，在这中原大地上，向来都是被修士和武者所不耻。在一些宗教门派中，更是如此。要是偷学法术且被捉到的话，那后果可真不是一般的严重。

轻则打断全身筋骨，重则驱逐墙门！

但这也并不意味着便是没有人去偷学法术。

相反，在这中原之上，已是不知有多少名武者和修士暗自潜入宗派，然后窃取比自己修习的更为高深的法术。

毕竟谁人都想成为强者！

强者的标准，除了有惊人的实力，就是要有极为强悍的功法。这也是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武者或是修士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去偷取法术的原因。

人无横财不富！

就是这个道理。

“嘿嘿，发现了？那可是好事啊！就怕他们发现不了。”盘武脸色有了兴奋。

“好事？”萧一默再次一怔。

“废话！当然是好事了。就算被他们发现了，那又怎么样？说真的，师兄我这些日子都没怎么活动筋骨，难得有几个小辈愿意给师兄我松松筋骨，这不是好事又是什么？”盘武把眼一横，怪声道。

“可要是被那斗武峰的峰主发现了怎么办？”

“嘿嘿，那张望老头才不会三更半夜出来。再说了，你师兄我行事可是非常保险，没有把握的事，师兄又怎么会去做？”

盘武伸出另一手，搭在了萧一默的肩上，双手用力，险些把萧一默的肩膀压垮。然后看着萧一默，轻轻叹气，意味深长说道，“师弟，你且给我听好了，你既然是这责天峰的一员，就必须给我拿出个本峰弟子应该有的气概来！别怕前怕后的，想做的尽管去做！做错了别怕，有大师兄和师尊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这番话落入萧一默耳中时，令其神色当即一变，心中猛地一震！

一种奇异的感觉也忽然在这一刻从他的心底铺天盖地涌了上来！

那种感觉，他是第二次感受。第一次，是在见到青岚时。然而，那时的感受却没有这一次来得如此激烈与…震撼！

一种从心底深深感受到了的震撼！

盘武的话中之意，他心里自然也是非常的清楚。

可以说，不管是眼前的大师兄，还是那老疯子师尊，都已完全把他当成了这一峰的人！

当成了亲人一般看待！

否则，那盘武自然无需说出如此诚恳和郑重的一番话。

“做错了别怕，有大师兄和师尊在，什么都不是问题……”

就这么一句话，已是囊括了所有的意思。

想到这，萧一默心头忽然间一暖。

只觉得三年来的寒冷，在此时此刻竟开始慢慢驱逐了开去。剩下的，就只有感动与温馨！

“还有，你应该记住本峰的宗旨，无恶不作，有仇当报！生是责天峰的人，死是责天峰的魂！生生世世，都以责天为尊！而且，从今以后，这责天峰……”说到这，盘武语气忽然停顿下来，目光环视整座责天峰一眼，接着对萧一默微微一笑道，“…就是你的第二个家！！”

“…第二个家！！！”

这四字传出，实在是不啻于于一道晴空霹雳，让萧一默愕然的神色再次一变，变得有些呆懵了起来。

“第二个…家…”萧一默失神般喃语。

家。

对于他而言，显然是一个非常沉重的字眼。他自三年前离开家门寻杀父仇人，便是意味着已没有了家而言。当三年后的他再度踏入萧家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家更非以前的那个家。

甚至于许多个夜晚，他都曾仰首望天，喃喃自问，自己可还有家？

现实回答他的，是没有。

如今，这责天峰成了他的第二个家，就似一颗漂泊的心忽然找到了归宿，又如何能让他不感到惊喜和震动？

待见萧一默怔怔地站在原地沉默不语时，盘武的脸庞上却是不知何时有了一抹笑意浮现。继而目光转移，仰首望向了没有明月的苍穹，心中一阵欣慰，“师弟，师兄很希望看到那一天，看到有你能彻底解开自己身上的那一道枷锁。要不然，你的境界，怕会始终有一个坎无法迈过，也就不能到那师尊说的‘古武’之境……”

说完时，盘武脸庞上的那一抹笑意已是愈浓。

一时间，两人却是无言。

周身的天地，于此时也开始逐渐安静了下来。

唯有一缕夜风，在轻轻地吹拂着整座责天峰。也似能读懂萧一默与盘武两人此刻的心事，围绕在他们身边不停地低声呜咽着，却迟迟不愿离去。

就这般，过了许久、许久……

当萧一默双眸露出清澈之色，继而缓缓抬头时，只见那夜风方才一阵旋转，渐渐消失在了两人的身边，最后归于虚无处。

“谢过大师兄！”

说完时，萧一默已抬起了头。看着盘武，立即深吸了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呼入鼻间，令他的肺腑立即为之一凉，头脑也清醒了过来。

“嘿嘿，谢啥！要是你真心想谢的话，以后就陪着大师兄每晚逛山峰吧，学学其他峰的镇峰法术，倒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盘武把手一摆，挤眉弄眼地对着萧一默一脸贼笑道。

“哈哈！师兄若肯做我的护身符，师弟便舍了这身又何妨？”见盘武贼笑，萧一默一怔，接着放声笑了起来。

那笑声，便如同寒冰碎裂的声响一般，传出时让这天地都不禁有了一些暖意。

想必他已开始慢慢退去身上的那一道枷锁了吧！

当真正解开枷锁之时，便是他啸傲这天地之刻！

这一点，是此时盘武深信不疑的。

“哈哈！好，既然如此，那师弟每晚等着师兄便是，且让我等两兄弟学完八峰的镇峰法术，然后再选个场合露露脸，让他们震惊震惊。哇哈哈，看他们震惊的场面一定非常精彩！”

盘武手舞足蹈，口水天女散花般撒出。说到最兴奋时，立即伸出一手一把搂过了萧一默的右肩，指点着前方的虚无空间贼笑道，“…师弟，你看，将来你我两人就是学全本宗所有镇峰法术的人，到时候啊，嘿嘿，就联手把那宗主轰下去，然后我们一去坐坐。那死老疯子不给我做峰主，他娘的怎么也得给我做宗主吧？哈哈！”

“不错，要是师兄你去做了这宗主，定然是非常有趣。哈哈！”萧一默接着纵声一笑。

可在他那声笑容深处，无人可知掩藏着什么样的蕴意。

连此时的他，也不知。

“嘿嘿，不愧是师弟，我喜欢，哈哈！”盘武再次用力拍了怕萧一默的肩膀，‘哈哈’一笑。紧接着似想起了什么事情，右手一甩，竟猛地抽身跳了出来，“糟了！”

“师兄…”

盘武突然抽身，其中转变之快也不禁让萧一默立即一愣。下一刻却看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