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舞蓬莱-第2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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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两声，画面结束，石天帝与不死药王眉心内的记忆水晶也就此破碎，无声消散而去。

可带给石天帝和不死药王两人的，是无尽的唏嘘和感叹。

他们活了千年，经历的世事也不知多少，可似萧一默这般曲折艰辛却又让人无尽叹息的，还真是第一次。

“少主。”

不死药王声音低沉着，看着萧一默，缓缓道，“你来这里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女子吗？”

他目光如炬，从萧一默取出记忆给他看的一刹，就完全明白过来前后因果。加上萧一默对那女子的痴情，不惜千里之远赶来。目的显而易见。

萧一默看了一眼不死药王，沉默中点了点头，默认此事。

“果然。”

不死药王长叹，声音忽然多了几分萧索，“少主，你为了她经历如此多的磨练，又千里赶来这里，我也不瞒着你，若是她的残魂还在，那么帮她恢复记忆。倒是可以”

此话一出。萧一默登时一愣，然后脸上就是突然涌出炙热的欣喜和激动，一眨不眨地盯着不死药王，声音嘶哑道。“陈叔。你、你真的可以？”

天。

他等了多少天？又辛苦寻觅了多久？更梦中惊醒多少回？

或许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一件事。那就是在他的心中，至始至终，最重要的身影。都只有那一道青衣人儿。

“可以。”

不死药王肯定道，但眉头一皱，话锋突转，“若是我帮她恢复了记忆，但她记不记得你，却是另一回事。因为我不敢保证，她恢复过来的记忆中，还会有你的身影。”

激动中的萧一默身子一震，如躁动的心火被一阵冷水浇灭，整个人登时一个机灵，完全清醒了过来，然后呆呆无语。

是啊。

残魂毕竟是残魂，哪怕是恢复了记忆，但终究有损，能否想起前尘往事，犹未可知。

如此一来，那道青衣人儿的心中又是否还会有他的身影，又是否还会记得他，那却是另外一回事。

若能记得，那倒也好。

但若是完全忘记了，那后果

萧一默忽然闭上双眼，不敢再想下去。

他苦苦等待这么久，为的是什么？

自然是希望寒颜嫣第一魂失去的记忆能全部恢复，然后苏醒过来，并能够亲口喊出那两个字萧郎！

可若是记忆碎片完好，但那过去的记忆无法记起，如此残酷的事实让萧一默如何能够接受？

但世事并无绝对。

几乎是在萧一默闭眼的一刻，一道淡淡的声音响起，“若她无法记起与你之间的事情，那么我会施展‘刹那芳华’之术，让你与她在轮回中重聚一次。”

萧一默与不死药王两人身子同时一震。

刹那芳华？

这四字传出的一瞬，不死药王立即转过头盯着石天帝，目露神光，仿佛要在石天帝的脸上找出一些真相。

因为他不明白，一向是以冷情著称的石天帝，虽说以为青凤的缘故让他帮助萧一默，可也没有必要施展出那曾震惊九天十地的‘刹那芳华’之术？

那可是真正的道术！

道术，不同法术。

乃是这真界足以媲美仙术的存在。

也只有修为到了大帝境界，感悟天地规则的时候，才能掌握与领悟一门道术。

即是说，这道术唯有大帝才可掌握与施展。

而且每施展一次，必定要损耗大量的元气，至少是体内的三分之二。

且在这施展道术的过程中，不得有任何的干扰，不然前功尽弃，连施法者都会落个极为惨重的下场。

显然，那‘刹那芳华’正是石天帝成为大帝所领悟和掌握的一门道术。

“为什么？”不死药王盯着石天帝。

“他是你的少主，而你陈吉，则是我的朋友。”石天帝微微一笑，极具涵意。

但他这话，不死药王又岂会听不出来？

正如刚才他送出三株生命源药给石天帝而说出的那般话。

此刻两人只不过是换了一下位置而已。

“哈哈哈，好，好，我陈某果然没有看错人。”不死药王仰首大笑，声震虚空。

只是这笑声传入萧一默耳中，让他微微讶然。

他自然是不知道那所谓的‘刹那芳华’是一门道术，但看不死药王的神色也可知道，那必定对恢复那道青衣人儿的记忆有极大的帮助，更说不得能顺利恢复。

第481章　朝露

想到这，萧一默脸上再次露出激动之色，身子也不禁颤抖起来，但很快神情一怔，便是喃喃道，“在轮回中与颜嫣重聚一次？”

这话怎么理解？

难道是说在‘刹那芳华’一术内，可以遇见颜嫣？

这怎么可能？

可不等他明白过来，不死药王已在一旁沉声道，“少主，既然如此，这便开始吧，把那女子的残魂取出来，我施展‘轮生之术’，将她其余飘散在这天地间的残魂都重聚过来。”

萧一默点点头，也不多说，左手翻转，就是从那储物手腕中飘出了一个细小的瓶子。

正是琉璃碧玉瓶！

旋即，萧一默深吸口气，脸色掠过一抹凝重，伸出往瓶口轻轻一拍。

嗖嗖！

立即，一阵阴冷的寒风快速飘出，所夹杂的寒气竟有种令四周虚空都要冻僵，很是可怕。

但不死药王眼明手快，几乎在那股寒气飘出的刹那，便伸出一指朝身前虚无一点。

“砰！”

手指触碰到那寒气，一团赤红的火焰立刻跳动而出，竟是一眨眼就把那股寒气包裹住。

萧一默这时也清晰看见，赤红火焰内，是淡蓝色的寒气，在那寒气之内则是寒颜嫣的第一魂，也是失去了记忆的一魂！

“陈叔，你这是”萧一默眉头微微一皱，担心那火焰燃烧下去会对颜嫣的一魂有所损伤，当即忍不住出声道。

可就在这时。不死药王突然睁开双眼，看向石天帝。

石天帝会意，点了点头，便是伸出一掌朝萧一默的后脑击去。

“什么？！”

脑后劲风凌厉，仿佛遭到偷袭，可萧一默已经来不及回过头去看是谁击打自己，眼前一黑，整个人就是倒在了地上。

“刹那芳华石兄，少主这个因果，就交给你了。”

不死药王看了一眼昏迷的萧一默。微微一叹。然后屈指一弹，那团赤红火焰立即是飘向石天帝，沉声道。

石天帝点点头，大袖一甩。便将那团赤红火焰以及昏迷过去的萧一默收进袖中。而后双眼同时闭了起来。

与他一样。此刻的不死药王亦是如此，双眼缓缓闭上，如陷入枯寂状态。老僧入定，岿然不动。

************朝露晨霜，万丈金光从云层穿透出来，照耀在水珠上，折射出淡淡的辉芒。

薄薄的雾气未散，笼罩着整个凤石城，像一幅宁静的山水墨画。

这一切，如当年初见，都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凤石城。

萧家府邸，一座华丽的楼阁中。

阳光从窗外一泻而入，金光带着几分温暖，抚摸在正躺在床上的萧一默脸庞上，让他忽然就醒了过来，随即双眼睁开，立即就看到头顶熟悉的布纹。

“原来都是一场梦啊。”萧一默神情恍惚，喃喃自语。

刚才做的梦，也真是好长。

他居然梦到了自己萧家的巨变，更发现那个被自己喊了十八年的母亲，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而更让人不可思议，是这母亲竟然屠杀了整座凤石城？

这也太离奇了吧？

也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如此想着，萧一默当即摇了摇头，哑然失笑。

然后他缓缓坐起身子，慢慢走到窗户前，用力打开那扇木窗，迎面立即吹来一阵凉爽的清风。

萧一默揉揉双眼，眺目远望，可以清楚看到萧家府邸外的宽广街道，那街道上行人如梭，好不热闹。

又怎么会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城池？

“都是梦啊。”

萧一默再次摇头一笑，抬起头凝望着苍穹，但心中已然多出几分疑惑，“可为何那场梦给我的感觉是那么真实？就好像，那个梦才是我真实的人生？还是我这几天修炼《锻魂造神术》有些走神然后想多了？唉”

萧一默轻声一叹，然后便是转过身子，想出了楼阁，去外面走走。

可就在他转身的刹那，眼角余光蓦然瞥见，左手边的墙壁上，赫然是挂着一幅画！

一副画着青衣人儿的画！

那画上青衣人儿眼波盈盈，充满秀气，恍如九天仙女，极具灵韵。

“颜嫣”

萧一默身子一顿，缓缓抬起头望向那幅画，看了许久，视线模糊，仿佛那画上的人儿重新活了过来，对着他盈盈一笑。

可突然间，萧一默心神一震，如被雷电击中一般，整个人刹那僵硬在那里，如前尘往事的记忆涌上脑海，竟让他此刻有种仍是身在梦中的感觉。

“这画是我为颜嫣亲手画的，可颜嫣明明还在我的身边，我为什么要将这幅画挂在这里？”

萧一默眉头皱起，脑海中不断涌现的记忆让他有些乱了，“还是说，我太想念她了，才把这画挂在这里？那为何在那场梦中，我会忘了这幅画？”

说着，萧一默抬起一手，就想要去掀开那幅画，看看那画的后面是否有写着和梦中出现的文字。

然而，不等他掀起，一道焦急的声音忽然从门外传了进来，“萧郎，你在里面吗？”

萧一默全身顿时巨震！

“萧郎萧郎萧郎”

那一声萧郎，让萧一默身子震动同时，也让他喃喃自语起来，脑海里更是记忆翻飞，似乎他等这一声萧郎，已经足足等了三个春秋。

终于，在这一刻等到了。

而那道声音，也仿佛只有在梦中听到过，也是萧一默一直做梦都想要再听一次的声音。

当即，他快速放下墨画，抬起头嘶哑着声音应道，“我在，你进来吧。”

吱呀！

木门打开，一道青衣人儿缓缓走进。

“萧郎，你从那甘漠刚回来，昨晚又经历那惨烈的厮杀，怎么不好好休息，却一人在这乱跑？”青衣人儿走进来，一股特有的女儿体香立即弥漫开来，让萧一默精神一振。

“这体香好熟悉，似乎我在哪里闻到过”萧一默看着眼前的人儿，闻着那女儿特有的体香，眉头忽然一皱，就是低声喃语。

第482章　睁开眼

只是在他喃语的一刻，心神一震，像想起什么事情，猛地抬头看去。

寒颜嫣一身青衣而立，莲步轻移，走到他身前，微笑不语。

“从甘漠刚回来？我回来干什么？昨晚经历的惨烈厮杀？和谁厮杀？怎么要厮杀？”

萧一默脑海念头纷乱，理不清道不明，仿佛有着一个又一个的疑惑困扰着，一时不得要解，竟呆呆地站着，忘了身在何处。

“我昨晚不是早早睡了吗？怎么颜嫣会说我从甘漠刚回来？又进行了厮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的头，好痛。”

突然，萧一默低吼一声，脑海如被利箭刺穿，竟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仿佛身体内有什么被剥离出去，悲痛莫名。

寒颜嫣一怔，醒过神来连忙伸出玉手，就想要去安抚萧一默，“萧郎，你怎么了？是不是被昨晚的剑气伤到了？”

然而，她的手还没触碰到他的身体，一声低吼再次传出，让她的手刹那停顿在半空。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走，颜嫣，不要离开我！”

萧一默满脸是汗，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但身子的颤抖仍是可见他此刻所想之事，必定是痛苦万分。

“萧郎，你胡说什么，颜嫣就在这里，哪也不去，就这样陪着你。”寒颜嫣苦涩一笑，看着痛苦中的萧一默，竟感到无能为力。温言软语安慰着，眸内已有泪光闪烁。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可以陪着心中的萧郎多久。

因为她即将要去一个地方。

那是她母亲的命令，不得不从。

可是她知道，她一走的话，那眼前的人必定会为了她而肝肠寸断，那样的结局不是她想要的。

但无奈，母亲之令无法违拗，只能遵从。

眼前这一幕，也仿佛是她走后而发生的。不知为何。竟让她心中隐隐作痛。

“萧郎”寒颜嫣哽咽。

“颜嫣！”

萧一默蓦地低吼一声，双眼睁开刹那，一抹奇异精光在他眼瞳乍然闪现，然后伸出手在空中乱抓。最后一把握住寒颜嫣的玉手。

这是他下意识的握住！

但内心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呼喊。就是绝不可能放开抓住的手。不然的话，会一眨眼就失去。

这一失去，也许就是永生不得相见。

萧一默自然不想失去。

所以在他抓到寒颜嫣的一手时。立即死死的握住，用力握住，想要把那手彻底融入自己掌心，再也不分开。

寒颜嫣感受着从萧一默手掌上传来的热度，眼泪开始缓缓流淌，看着眼前那张脸庞，声音哽咽着喃语，“萧郎”

这些天，她也一直在做梦。

梦中的她和萧一默分开了，去了一个必须要去的地方，可没有想到，这一去竟然就是永别。

然后她在梦中看到，萧一默为了找到她，不知经历多少的艰辛，也不知思念了多少遍，然后最终去到了一个希望之地，可以和她相见只是那希望之地到底在哪里，寒颜嫣则是没有梦到，但她依稀察觉到，那所谓的希望之地也许并不在远方，而是就在这凤石城，就在这萧家府邸，在这一座楼阁，在这一间房中。

而此刻她终于见到了萧一默。

这让寒颜嫣心中的那个念头，也愈发肯定起来。

之前她来这座楼阁，并喊出那一声萧郎，只是想确认一下萧一默是否在这房间。

可之后萧一默传出的声音，让她一下子就愣住。

萧一默竟然真的在房中！

这么说来，那所谓的希望之地，就是在这座房中？

这让寒颜嫣又惊又喜。

欢喜的是终于可以见到萧一默。

惊讶的是那梦中看到萧一默去寻找的希望之地，居然会是在这里？

在一间房中？

这也是寒颜嫣怎么都想不到的事情。

不过，看到萧一默的刹那，那些担忧什么都消失不见的，她此刻的眼里，也只有萧一默，再也容不下其他。

因为她知道，萧一默为了和她在这里想见，是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可下一刻，寒颜嫣忽然怔住。

萧一默竟然双眼紧闭？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萧郎不知道，这里是那所谓的希望之地吗？还是在他心中，依然当这是一场梦？

寒颜嫣内心顿时涌起一片苦涩，看着那张带着些沧桑的脸庞，喃喃道，“萧郎，你睁眼看看，这都是真的，不是一场梦”

然而，萧一默并没有任何的反应，也许听到了她的话，也许没有听到。

寒颜嫣也不知道，此刻在萧一默的脑海，正掀起一股滔天骇浪！

萧一默在这一刻竟完全分辨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在真实的世界。

他只知道，他看到了所要看到的青衣人儿，也听到了那一声声的呼唤，然后也想要去睁开眼，看一看那朝思暮想的青衣人儿，再告诉她，这些年他是如何过来的。

可惜，似乎不论他怎么去努力睁开双眼，就是无法完全睁开。

这让萧一默顿时大骇。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看不到她，为什么？”萧一默近乎疯狂大吼。

仿佛这一切冥冥中都有一股力量在阻挡着他去睁开眼。

而萧一默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股力量的出现，但他刹那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个梦。

梦中他是来到了不死洞天，然后恳求那不死药王施展轮生之术，将寒颜嫣的残魂一一聚集，而后是那石天帝施展出‘刹那芳华’之术，让他能够和心中想念的人儿相见。

当时萧一默还疑惑，怎么可以看见自己想看见的青衣人儿呢？

可现在萧一默完全明白了过来。

原来是这么回事！

或许刚才梦中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荒诞滑稽的梦而已，此刻在这凤石城，在这房中发生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他不是那个修为达到了第二道门的萧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