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公敌-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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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祖儿将脸埋在皓胤手心，除了哭再发不出任何音节。

小斗闭上眼，她这辈子最不愿面对的，就是生离死别的场面。自尊猪死时，木意不知道；一潜死时，秋彤不知道；可如今，皓胤要死了，宁祖儿却就在身边……

鸾术从半空慢慢落在地上，他扭头横了小斗一眼，然后走到了皓胤和祖儿身前，冷声道：“如果你想和她同穴，我可以帮你。”

皓胤的温柔笑颜突然扭曲变形，他扭头朝向鸾术，暴怒道：“龙胤，你不要太过分！你敢伤害祖儿分毫，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哼。”鸾术嗤笑，“你是天之子时要死，做鬼了，又有何区别？”

皓胤咬牙切齿，宁祖儿猛地抬起头，跳起来就朝着鸾术推了过去，鸾术只是轻轻的拂了下手，宁祖儿便跌在一边，如果鸾术用了哪怕一丝法术，宁祖儿的命便没了。

皓胤转身扑到祖儿身边，一把将祖儿抱在怀里，担忧地问：“你没事吧，祖儿？”宁祖儿似乎是突然意识到了两人已走到尽头，她摇着头，哽咽着，“不要死，不要死……阿皓……”

鸾术右手慢慢转动双龙斩，脸上的神色更加冷凝，他朝着皓胤迈了一步。皓胤却似浑然不觉，他拍扶着宁祖儿的头，慢慢抬眼看着鸾术已走到跟前，然后伸出手遮住了宁祖儿地眼睛……

小斗突然走到鸾术身前，“不要…………”

鸾术面色不变，“走开！”

小斗摇了摇头，鸾术朝着她走了一步，小斗不得不后退。幻花看着小斗，眼中满是绝望，似乎在埋怨小斗到这时候还企图阻止魔王。

鸾术看着小斗，他抬起右手，将双龙斩架在了小斗脖子上，“我虽不能杀你，但我仍可以让你无法再阻止我。”

“我知道，你可以让我受伤，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都不会在乎。”小斗也来了气，冷言道。

鸾术闭上眼，脸上的笑容狰狞邪恶。再睁开眼后，他左手一拂，便将小斗拂倒在地。

小斗咬着牙，她真地不忍心眼睁睁看着有情人生离死别，想到自己地感情，她更怕……

鸾术站在皓胤身前，大掌伸出，悬浮在了皓胤头顶……

半晌后，皓胤头顶慢慢升出一股白气，身体渐渐需软，倒在了宁祖儿怀里。再看鸾术手上，已经赫然多了一颗闪亮的粒子，比噬灵舍利更加大一点，鸾术将皓胤地精魄吞进后，深深吸了口气，再转向皓胤时，便举起了双龙斩。

“龙胤…………”树林外猛然传来幽的声音。小斗回过头，看见幽带着皓胤的天尊司之叩走了过来。

“今天晚上还真是热闹。”鸾术冷言嘲讽。

“皓胤的精魄你已经带走了，他即被注销了神格，就放过他吧。”幽走向软倒在宁祖儿怀里的皓胤，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司之叩颤颤巍巍的蹲在皓胤身前，宁祖儿立刻将皓胤抱在怀里，通红的眼里满是戒备。

司之叩疯颠般的傻笑，一张还很稚嫩的脸上满是绝望，他只是低声呢喃了一句：“我不想去逍遥界……”

幽走到小斗身边，朝着小斗的脖子伸出手。鸾术迅如闪电的抓住幽的手腕，眼睛冷冷的看着他。幽挣了下，鸾术却全不放手。

幽嗤笑一声，才转向小斗开口：“把凤凰环给我。”

小斗这才恍然，原来幽是要取她的凤凰环才朝她伸手。于是她摘下了脖颈上的凤凰环，将之递给幽，鸾术这才不悦的松手，却似乎更加气恼了。

幽走到皓胤身前，对宁祖儿道：“放开。”

宁祖儿满脸恐慌的摇头，小斗忙俯身对她说：“幽是要帮你们，现在只有他能救皓胤的命了。”

宁祖儿半信半疑，小斗拉住她的手，幽才扯出了皓胤的身体。

司之叩蹲身坐在一边，幽的帮忙，似乎并没能燃起他的希望……

　*卷三　（３５）吻销魂

幽用凤凰环保住了皓胤的魂魄，从此以后，皓胤就失去了他全部的记忆，成了一个如白纸般空白的普通人类。

小斗站在旁边，已经觉得格外欣慰，这是皓胤和宁祖儿最好的结局了吧。

宁祖儿抱着皓胤的身体，抬起头茫然的看着众人。小斗勉强笑了下，“从此以后，皓胤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不记得你是谁，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更不记得自己曾经的身份和你们的爱。你还愿意爱他吗？”

宁祖儿没有回答，抿着唇笑了下，抱着皓胤的头，轻轻在皓胤的唇上印下一吻，小斗几乎能感觉到她的颤抖和庆幸。

这是一个死而复生的人，而这一个吻，虽然不火热，却依然销魂。

“祝福你们。”小斗微笑。

宁祖儿点了点头，艰难的站起身。跟着幽过来的水镜走过来一把扶起皓胤，“以后我来提供皓胤在凡界生存所需的物质条件吧。”水镜说罢，背着皓胤朝外面走去。

小斗他们三人离开，叹了口气。再低下头，却又看到了坐在原地呆呆发怔的司之叩。

天之子失去了神格，天尊是要被送去逍遥界的……

小斗坐在司之叩身边，将他抱在怀里，心里暗暗难过。想着，突然昂起头，对鸾术道：“你走的，才是一条正确的路。”

鸾术皱了下眉，没说话。

司之叩窝在小斗怀里，早没了当初摸小斗胸部时的小色狼样儿，死气沉沉，再不像一个孩子。

小斗感觉到司之叩的颤抖和轻轻的抽噎。低头看着他蜷缩着的身体，突然对幽道：“我要带着司之叩。”

幽仰头看了看天，突然大吼了一声。似乎是要宣泄无法承受地烦闷。他沉淀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平静的开口：“天界会派人来带走司之叩。这里地所有人都算上，谁能斗得过？”

小斗低头沉思半晌，再次看向鸾术，“你还想逆天吗？”

鸾术无言。

“你介意将逆天的时间提前吗？”小斗继续问。

鸾术仍不说话。

“你们都不管？好！那我自己和天斗，如果我死了。你们谁也捞不到好，你们看着办！”小斗突然发火，说出地话尽管不切实际，却仍影响了她怀里的男孩儿。司之叩突的抱住小斗的腰，将脸埋在小斗胸前，痛哭出声。

小斗心酸，拍扶着司之叩的头部，正要出言安慰，突然一只大手伸来。捏着司之叩地后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小斗抓住司之叩的手，抬起头对上了鸾术的眼睛。小斗下意识的问：“什么？”

鸾术仍旧没说话，他一把将小斗拉了起来。然后拽进了自己怀里。另一手将司之叩扔给元卿，便道：“走！”

幽勃然大怒。挡在鸾术身前道：“你真想搞的天魔生灵涂炭吗？天界的人会追到魔冥界，到时候，你有多少把握能保护小斗，保护司之叩？”

鸾术沉吟片刻，才笑了下，“幽，任何人做任何事，都不可能有十足的把握，当初创建魔冥界，我只有百分之十的把握，可是一样能做出百分之百的事情。如果一个人真地信命，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你真的想过要为小斗争取幸福吗？”

幽咬牙怒瞪鸾术，“天界来攻，天魔两界必皆战乱，这就是幸福？如果你要逆天，就把小斗留在凡间，不要让她涉险。”

“我不在意。”小斗突然道。

幽大喝：“住嘴！”

小斗委屈地看着幽，抿着唇，几次欲言又止。

正当僵持，树林中的黑暗里突然走出一个人，“幽。”

幽和鸾术似乎都认识这声音，他们同时回头去看，鸾术朝着元卿一摆手，元卿忙扛着司之叩走向了另一侧，离那刚来之人远远地。

来人身披黑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脸，夜晚树林中光线暗淡，根本看不见斗篷内人地脸。那人走到幽身前，伸出手摸向幽。幽竟也没有躲闪。

那人的手细长圆润，小斗判断，这是个女人。

那双女人地手在幽脸上摸扶，充满了疼惜和不舍。走到幽身前之后，更是将幽从头到尾打量个遍，她伸手在幽肩膀处拍了拍，才又开口道：“你结实了，也长大了。”

元卿怀里的司之叩突然挣开了元卿的钳制，朝着来人跑去，在所有人都未来得及反应前，扑进了来人的怀里，口中喊道：“妈妈…………”

小斗愕然，妈妈？司之叩的母亲…………天尊的母亲，那岂不是天帝的小妾……

被叫做妈妈的黑衣人拍扶着司之叩的头，将司之叩紧紧抱在怀里，她蹲下身，隐约中，斗篷的帽子内，是一张并不显老的妖艳美颜。

“苍矢，你怎么来了？”幽走过去，讶然问道，“天界可出了什么事？”

苍矢被自己的儿子直呼名讳也并不恼怒，她对幽的问题回以摇头否认，然后才站起身，“把叩交给我吧，剩下的，你们不要管了。”

“你要把他带去哪里？”小斗语气中满是不信任。

苍矢抬头看了眼小斗，“他的法术不深，即使参与逆天大战，也起不到什么作用，我是他的母亲，更不想让他踏足那些血腥的战争。”那你为什么就能让介之幽沉浸在血腥的战争里？幽不是你儿子吗？你自己生的，难道都不懂得保护起来，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吗？”小斗突然变得咄咄逼人，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天界领导阶层的，便将矛头全部指了过去。

几秒钟的安静后，小斗眉头皱的更紧，她在等待苍矢的回答，等待她的辩解，苍矢却全没理睬她。

月光下，苍矢袖间刀光一闪，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可当他冲到苍矢身边一把抓住苍矢的手臂时，那把匕首，已经插入了司之叩的心脏。

小斗张大口，所有的声音都梗在了喉间，她冲过去，扶住司之叩的肩膀，可是他幼小的生命已经终结，再也无法挽回了……

苍矢突然站起身，在司之叩头顶一划，勾出一条透明的魂魄后，迅速的封在了一个小盒内。

小斗仰起头，瞪着斗篷内露出的那双美眸，咬牙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卷三　（３６）逆天第一步

小斗仰起头，瞪着斗篷内露出的那双美眸，咬牙道：“虎毒尚且不食子…………”

苍矢听后身子一晃，却还是稳住了自己，许久，才抬起头对上了小斗的眼睛，“对于他来说，死亡，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你怎么知道？你不想让我们逆天，凭什么夺走司之叩的生命？你认为这是对他最好的结局？你征求他的意见了吗？这是他的生命了，凭什么都听你的？”小斗攥着拳头，真想狠狠的给苍矢一巴掌。

“难道参与战斗就一定幸福吗？”苍矢声音几乎带着哭腔，语调也颇不平静，她身子微晃，仿佛虚弱异常，却激不起小斗一丝同情。

“他不想死，也不想遵从宿命，你为什么这么专断？你真的觉得你对他好吗？如果对他好，为什么不救他出水火，为什么不帮助他离开宿命的牵绊？”小斗不依不饶。

“我会带着他重新投胎，让他重新开始，过正常的生活。”苍矢低声道，语调悲痛。

小斗咬牙，“重新投胎后，就不是他，也不是你的儿子了。司之叩只有这一世，可这一世里，他没幸福过，他没有母亲，没有自由，没有关爱。”

苍矢扶着身后的树干，再不言语。

小斗眼泪流下，口中呢喃：“他已经死了……说什么都没用了，没用了……”

她看着司之叩的尸体，他都还没长大。

静，充斥着悲戚，四周所有人，都有一个被宿命牵绊的人生。

“不光是你们想要打破宿命。我们也曾试图逆天，但要聚集多少力量才能扭转这自始订立的天条啊……”苍矢突然开口，声音中无限沧桑。

小斗坐在地上。将司之叩的尸体抱在怀里，心里还在悲愤。听到苍矢地话，诧异的昂起头。

“我并不是天界的人。”苍矢再次开口，突然扯下斗篷上地帽子，然后朝着众人仰起脸，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双眼瞳仁竟已化作红色，“我是一个妖。”

“你隐瞒了自己妖女的身份，做了天帝地妾氏？”鸾术冷冷的开口。

苍矢摇了摇头，“我和神颓（天帝）认识很早，一起出生入死。他在被注入恶灵离开天界后，我便遇到了他，并一直陪伴他。直到他成为天帝。”

幽皱起眉，这么说来，所有的天尊。都有一半妖族的血统……

“他瞒天过海将我带到了天界，通过各种手段。几次涉险。才将我定为神格仙人，瞒过了天界长老。娶我为妾。”苍矢娓娓说来，语调越加低沉，“可是，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鸾术，你以为你自立魔冥界，真地没有天界人知道吗？”

“你们压下了这件事？”鸾术开口问。

“你也是他的儿子，你敢于追求自己想要的，他内心深处，也许是偏向你的吧。”苍矢黯然，“可是，现在已经压不住了。你们打死了神龙，惊动了饕餮，天界已经人尽皆知，接下来，必然会有仙人们出来处理这件事情，你们……好自为之。”

苍矢说罢，俯身抱起司之叩，转过身就要离开，小斗站起身一把抓住她，“苍矢…………”

苍矢停住脚步，小斗窜到她身前，“我们会打到天上去的，到时候，你要找好立场，想清楚如何处理，也和天帝有个准备。也请你们好自为之。”

苍矢看着小斗，半晌才道：“如果你们真的打到了天界，我会和天帝一起，做我们也一直想做的事。”

小斗一拍她的肩膀，“你虽然对自己的儿子不太好，对自己老公却还不错。”说罢，小斗转过身和苍矢擦肩而过，回到鸾术身边，目送苍矢消失在树林间。

“她杀了司之叩，我永远都不会原谅她。”小斗自言自语般。

“她不需要你地原谅。”元卿突然插嘴。

“她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的。”小斗哼了一声，仍是一肚子的愤怒。但是，什么都没用了，皓胤没了记忆，司之叩丧失了生命，鸾术得到了噬灵舍利和皓胤地精魄。事情又朝着鸾术想要的方向前进了一大步。

鸾术悄悄地伸出手将小斗拉在怀里，突然将唇贴在她耳边，冷声低喃：“不会再给你选择地机会了，不会再让你同幽离开……”

小斗朝后靠向他的胸膛。鸾术地话，让她胆子又大了起来，想起刚刚他对她冷漠的样子，小斗心有余悸，然后便抬起脚，朝着鸾术的脚面，狠狠的踩了下去。

鸾术皱起眉，偷偷捏了下她的手臂，才对幽道：“幽，也是你该选择的时候了，这一战无法避免。”

幽没说话，他看着鸾术，满眼敌视。

鸾术看着幽，眼眸低垂，唇角几不可查的挑了起来，他突然将下巴搭在小斗肩头，身子前倾着，表情格外得意和愉悦的看着幽，“你错过了得到爱情的最好时机。”

幽抿唇，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不幸的男人，不必将自己的爱情葬送在怜惜上，所以，不要对幽太好。”鸾术看着小斗，语调轻快的说。

小斗心里暗气，鸾术坏心眼儿，故意气幽！大魔王生气的时候很威风凛凛，但高兴的时候真是所有魔王的气度都会一扫而空。

幽瞪着小斗和鸾术，眼底沉沉的全是痛。

小斗想甩开鸾术，可握在自己腰上的手却格外用力。幽转过身朝着宿舍楼前走去，站在灯光下，身后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让小斗想到了一个成语：形单影只。她心里难过，伸肘狠狠的拐了鸾术一下，才怒喝：“你干嘛伤害幽？”

“心疼？”鸾术冷哼，突然又不高兴了，他松开小斗，在她转过头和他对峙时，也不悦的回瞪过去。

一旁的元卿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影子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

小斗咬着唇，“幽待我那么好，不管他喜不喜欢我，他都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你伤害他，就是伤害我！”

鸾术定定的看着小斗，扭开头，顾自的气闷了好久，才开口：“以后你对他好一分，我就对他坏一分。你守好自己的本分，不去招惹幽，我自然不去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