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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之谷作者:夕夕成玦-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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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沁瞪了梅风和香逸雪一眼,劝道:“你别听他们两个胡说,银兰师兄不是这种人。白少侠,代我劝慰你的师兄,大家切磋技艺,输赢不萦於心。”
  梅风笑道:“大师兄放心吧,擂台规矩湘水知道,他不过是说说而已,不会真找人麻烦!”
  夜晚来临,华山小镇,太白酒铺,华山二少包下场子,一群年轻人喝酒划拳,嬉笑打闹,热闹非凡。
  柏平烟醉倒在白湘水肩上,絮絮叨叨地道:“师弟,我真没用,我真没用……”
  潭豹趴在桌上睡著了,潭虎还在拍著桌子,跟贺兰子吹著黑妖岭昔日的风光,虽然他爹掌管黑妖岭的时候,兄弟二人还没出世,并且等他们一出世,他爹就一命呜呼。
  潭氏兄弟是被蜀中一剑的白眉子抚养长大,三年前白眉子被血教教主打伤,每到阴雨天旧伤发作痛苦异常,孝顺的潭氏兄弟想为白眉子找到伤药,贺兰子一说能带他们找到灵药,这两个不动脑筋的家夥就从蜀中跑来这里。
  非沁、玄鹤、傲阳等人也喝了不少酒,跟武当派弟子弹剑唱歌,潭胥儿在空地上舞了一套华山剑法,随後对方也舞了一套武当剑法。若说交流心得增进感情,几天的擂台交流还不如今晚来的收获大。
  擂台上的叫对手,擂台下的叫酒友,现在大家坐在一起喝酒唱歌,大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
  这一群人中,有两个人是清醒的──香逸雪和贺兰子,前者瞟了一眼贺兰子,便离开热闹的酒桌,走到外边冷清的走廊上。後者很快跟过来,手上抓著一个酒壶,给前者了一杯斟酒。
  香逸雪拿出一盒东海珍珠,道:“阁下的报酬!”
  贺兰子望著醉倒的潭氏兄弟,笑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不想要珍珠了!”
  香逸雪也不惊奇,淡淡地道:“哦,又变成什麽?”
  贺兰子嘴角浮现笑意,道:“我就要他们,他们比珍珠更讨我欢心!”
  香逸雪扬起眉毛,道:“抢走雇主的东西,这不是莲花盗的作风吧?”
  原来文质彬彬的贺兰子,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莲花盗,亦正亦邪黑白通吃,盟主和黑道都悬赏捉拿的人物。
  此人擅长易容,跟不同的人见面,用的是不同的容貌,江湖上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这一次跟雇主香逸雪见面,用的是巴蜀奇侠的弟子──贺兰子的身份。这个身份更容易接近蜀中一剑的义侄,同为蜀中之人,让潭豹潭虎对他毫无戒心。
  贺兰子嗤笑,道:“让我再教你一条箴言,黑道从不讲道义,这个就叫黑吃黑!”
  香逸雪歪头想想,道:“接下来呢?我是不是该勃然大怒,找个机会杀你灭口,抢走潭氏兄弟,顺带省去一笔开支。”
  贺兰子点头,道:“你是该这样做,省去开支是小事,杀人灭口才重要!因为干我们这行的人,嘴巴都不是很紧,不知道哪天喝醉酒,就把你雇凶绑架潭氏兄弟的事,给抖得人尽皆知。”
  香逸雪瞟著潭氏兄弟,道:“你要他们做什麽?”
  贺兰子笑容坏坏,道:“万恶淫为首,你说象我这样的坏人,能要这对菜瓜干什麽呢?”
  香逸雪目光迷离地道:“万恶淫为首,阁下这样认为?”
  贺兰子眼睛望著潭氏兄弟,笑眯眯地道:“有这个说法,采花贼遭人痛恨,特别是对大姑娘下手!”
  香逸雪点头,道:“多谢指教!”
  贺兰子转回目光,道:“你真是个奇怪的人,你要我绑架他们,到底想干什麽?”
  香逸雪回过神来,道:“既然你喜欢他们……”
  贺兰子打断道:“喂喂,谁说我是喜欢他们,我只是觉得他们能逗我开心!”
  香逸雪一笑,道:“不管怎麽说,你是为了他们撕毁契约!”
  贺兰子皱眉,道:“死脑筋,我们之间还能有什麽契约?这年头承诺还比不过一块豆腐!”
  香逸雪淡淡地道:“我有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能让我们免去厮杀,又能让你如愿以偿,你想听吗?”
  “哦?”贺兰子饶有兴趣地看著他,眼前的雇主有些奇怪,明明干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却与他明目张胆的见面,还把他介绍给他的宾朋好友,也不知这人玩什麽花样。
  “你先把这盒珍珠收下,就当我给你的佣金,我要你掳人的账就此结了。现在潭氏兄弟是我的了,你再跟我把他们买回去!”
  “……何必如此麻烦……”贺兰子皱眉,黑吃黑多了,第一次碰到这麽迂迁的人。
  “咦,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我不需要你付钱,只需你把他们带到天雪山,然後你我互不相欠。”
  “为何?”
  “天雪山里有种药材叫做雪莲花,但对不熟悉雪地的异乡客来说,你们根本就找不到此花,所以你必须求助山脚村民,这时候东海明珠就派上用场!”
  雪莲花,传说能够治疗血教教主的魔琴之伤,只是不知道雪莲花就生在天雪山上。
  贺兰子盯著香逸雪,扬眉道:“天雪山离此千里之遥,一来一回数月路程,你并不是想杀人,而是把他们从白眉子的身边支开,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香逸雪淡淡地道:“我有什麽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你有所交代,你骗他们说替白眉子寻药治伤,他们才会如此信任你!”
  贺兰子太阳穴一跳,这几日的确为此事而烦,虽然他一直不承认这点。
  “哈,如果他们发现你在骗人,你说他们还会理你,还会讨你欢心吗?”
  贺兰子嗤笑一声,道:“没有人能够要挟我,你觉得你能例外吗?”
  “是吗?”香逸雪打开折扇,风流倜傥地摇著,笑道:“那我去对他们说,我能找到雪莲花,你说他们会不会跟我走?”
  贺兰子瞪眼半晌,道:“成交!”
  月儿当空,太白酒铺,一群人醉得东倒西歪,却还拍著桌子大叫──店小二拿酒来!
  香逸雪倚在门边出神,肩头被人一撞,白湘水口齿不清地道:“你又发什麽愣?来陪小爷喝一杯……”
  香逸雪回过神来,转身欲走却被梅风一把拽住,他倒是千杯不倒的好酒量,神智清醒地道:“你又做什麽去?”
  香逸雪一笑,道:“你们喝著,我趁著月黑风高,去做把淫贼就回来!”
  镇上最美的女子──知县家的小姐夏菡,年芳十八,姿容秀美,知书达礼,大家闺秀。
  香逸雪掠进小姐绣楼,推门而入的时候,小姐就被声音惊醒,坐起身子问谁。
  第一次做淫贼,香逸雪异常镇定,道:“我是淫贼,我来采花!”
  说著,他走到床边,推倒小姐,俯身上去,准备下手。
  奇怪的是,小姐不哭不叫,痴痴地看著他,幽怨地道:“又是你!”
  香逸雪愣住了,歪著头道:“你见过我吗?”
  小姐幽幽地道:“你每天晚上都来……”
  每天晚上都来?是她在做梦?还在自己在做梦?
  小姐扑进香逸雪的怀里,搂著他的腰肢,幽怨地道:“你知不知我有多爱你,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我不会让别的男人再碰我!”
  我的人?姑娘,我们衣服还没脱呢?香逸雪长大嘴巴,一时分不清是幻境还是现实。
  小姐泪水涟涟地道:“一起死吧,我不要嫁给表哥,我们一起死吧!”
  一阵冷风刮过,小姐猛然惊醒,怀中空无一物,北边窗户半敞开著,大街上的棒子声清晰传来。
  小姐望著窗边皎洁月色,喃喃地道:“原来又是做梦……”
  自从那晚庙会,一位翩翩公子猜出她的花灯,还送了一盏精致的花灯给她,之後她就经常梦到他,那梦越来越离奇,越来越让人面红耳赤……
  香逸雪回到太白酒铺,一把揪住梅风,低声道:“我昨晚睡在你的床上?”
  梅风拍开他的手,奇怪地道:“是啊,你抱了一堆东西过来,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香逸雪道:“你睡在我旁边?”
  梅风道:“是,怎麽啦?”
  香逸雪道:“我中途有没有离开过?”
  梅风翻白眼,道:“我睡觉死,怎知你有没有离开,反正我醒来时你还在睡,你怎麽啦?”
  香逸雪面色发白,愣了一会,道:“没事了,我们回去吧,别误了明早晨训!”
  梅风嗤笑一声,道:“你的淫贼做完了?”
  香逸雪淡淡地道:“这户人家挑的不好,明天换家对胃口的!”

  兰之谷番外──3。混沌(二)

  第三天傍晚,太白酒铺,依旧那一群年轻人,喝到中途香少又离开了。
  这一次他是骑马离开的,快马加鞭来到三百里外的金番城──锦衣侯的豪华府邸。
  上次在小姐绣楼,香逸雪突然想通了,既然要吃霸王餐,为何不挑可口的吃呢?他喜欢的是男人,而天下美貌的年轻男子,离他最近的便属这位锦衣候的麽子──沧海玉!
  沧海玉,锦衣候沧威的第七子,年仅十六闻名遐迩,博览群书俊美儒雅,是其父与最得宠的姬妾所生,出生时遭正室夫人记恨,在其满月那天喂下毒蝎草,幸亏及时发现保住一命,却从此落下咳血的毛病,每一发病不能吹风,闭户不出门窗紧闭,快则三月慢则半年。锦衣候为此怒而休妻,从此改立沧海玉的生母为正室。
  据说这位小公子很受侯爷疼爱,不仅因为幼时之难,且因他聪慧过人才思敏捷,小小年纪就表现出过人才华。
  有一回侯爷府邸宴客,新科状元李元斌吟句:五湖四海宾客至,九霄十阁彩凤来。三岁沧海玉顺口接道──金玉满堂君赐驾,东西南北酒满樽。
  四座皆惊,交口齐赞,侯爷府的小公子自此成为名人。
  这是一朵名花,也是一朵毒花,采花後的代价,香逸雪自然清楚。
  侯爷府邸不比知县府,亭台楼阁一溜排,比香世山庄要大几倍,暗哨明岗守卫森严,每隔一炷香,一队铠甲士兵巡过。
  这样间间找下去,天亮也不见得找到。香逸雪想了一下,抓了一个守夜小厮,逼他说出沧海玉的卧房,然後又点了他的睡穴,把他藏在假山後边。
  沧海玉酷爱菊花,居住的地方周围种满菊花,尤其爱吟元稹的诗句‘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并把自己的院子改名无花居。
  无花居,除了菊花,再无其他。沧海玉的执著,由此可窥一斑。
  无花居一片寂静,看不出守卫情况,香逸雪藏在树上静观,他有的是时间,等看出端倪再行动。
  子夜时分,无花居屋顶明火一闪,随即四面回廊明火回应,虽是瞬间熄灭,却暴露暗卫方位。
  香逸雪想了一下,悄悄潜入北边回廊,北回廊前有假山遮挡视线,得手後还可把人藏假山里边,可谓是一举两得。
  一切都很顺利,香逸雪打晕暗卫,从北边窗户潜入小楼。沧海玉,算你倒霉,成为我入魔道上第一个祭品!
  小楼里,香逸雪闪电出手,一路点晕两个侍卫、三个粗使下人、两个书童、两个老妈子和三个大丫鬟。侯爷家的公子就是气派,睡觉还要一群人外边候著,香逸雪掀开纱幔走进去的时候,手指头都点得发酸!
  宽敞卧室纱幔低垂,四周陈设素雅洁净,炉中点著淡淡栀香,两旁竖立金漆灯架,挑挂几盏七彩琉璃灯,绘著各式菊花的黄色纱罩,让灯光变得柔和昏暗。
  阁顶潜伏暗卫,楼外走廊也有保镖,香逸雪蹑手蹑脚走近床榻,打算先点对方哑穴,让他无法呼救,然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隔著最後一层薄薄纱幔,香逸雪看到榻上那具年轻身体,平躺榻上手放身侧,被子盖在胸口,安安静静地睡著。
  美人,我来了,要怪就怪你生得太好,花越美丽越是夭寿。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香逸雪滑进纱幔闪身床边,手指探到那人颈边,准备点他哑穴,然後来个霸王硬上弓。
  离穴位三寸处,香逸雪的手指猛然顿住,榻上的人根本就没有睡著,一双清如寒潭的眼睛,冷若冰霜地看著他。
  只是这麽静静地看著,没有叫喊挣扎的意思,香逸雪顿时害怕起来,怕他张口一句又是你,或者是你来啦!
  当淫贼当得被人日夜期盼,实在是件很丢脸,很失败的事情!
  幸好沧海玉没说这两句,但接下来的话语,也让香逸雪很是气馁。
  “终於,他忍不住了,派你来杀我吗?”
  这年头究竟怎麽回事?当淫贼就这麽不吃香?对方居然毫无惧色,真是棺材不落泪!
  香逸雪做出狰狞表情,尽管看上去更显魅力,冷厉地道:“不是,是我自己来找你,与别人无关!”
  沧海玉冷笑一声:“哦,我说了他是谁吗?”
  在沧海玉的眼里,香逸雪不问名字一口反驳,根本就是欲盖弥彰。
  香逸雪冷冷地道:“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根本没人指使,我是冲著你的身子而来!”
  这话说得够明白了吧,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是淫贼,这几个大字了!
  “我的身子?哈哈哈……”沧海玉哈哈大笑,笑得床榻簌簌抖动,好似听到天下最可笑的事。
  这有什麽好笑吗?香逸雪赶紧捂他嘴巴,免得他惊动阁顶暗卫。
  沧海玉笑够了,眼神变冷,道:“他琢磨这麽久,也就玩这点花样精?”
  香逸雪满头黑线,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我……”
  沧海玉冷笑,讥讽地道:“我知道,你不认识他,你是自己来的!”
  香逸雪哑然──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兵遇到秀才,同样说不清!
  沧海玉淡淡地道:“也真难为你了,肯为他如此委屈,请吧!”
  说完,他把头偏向一侧,一副置之不理的模样。
  什麽意思?香逸雪愣了半晌,捏著对方下巴,不悦地道:“你不怕吗?”
  “怕?”沧海玉闭著眼睛一动不动,冷声道:“替我谢谢他,你长得不错我很满意,至少让我看著不恶心!”
  香逸雪放开对方,用劲捏自己的脸,这不是幻觉,这不是幻觉!
  转瞬,他又恨起自己的容貌,恨不得拿刀子划了自己的脸。长了这幅鬼尊容,连当淫贼都很气馁!
  沧海玉奇怪地看著他,香逸雪被他看得心头窝火,一股子恶毒冲上脑门。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香逸雪猛然掀开被子,霸王硬上弓,我看你……
  一股子脓臭扑鼻,混著呛鼻子的药膏子味道,香逸雪愣住了──被子底下的沧海玉,一丝不挂地躺著,浑身上下贴著纱布膏药,左一块右一块跟道符似的,纱布渗出黑液和脓水,味道很是难闻。
  难怪屋子里燃著驱味的栀香,这家夥大热天还盖著丝被子!
  沧海玉冷冷地看著他,一点也不担心他会动手,香逸雪总算明白他说的委屈何意。
  采眼前这具身躯,是淫贼都会觉得委屈,特别是对风流倜傥的香少,虽然他自称天下第一淫贼,身子却比这家夥干净多了!
  香逸雪歪著头看了一会,脸上也没有惊异表情,淡淡地道:“花柳?疳疮?还是霉疮?”
  原来脏病就是这个样子呀,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很快就会烂光光吧?
  沧海玉瞪圆眼睛,表情古怪地看著他。
  香逸雪仔细看著脓疮,道:“我认识一个江湖郎中,看别的病倒没能耐,治花柳倒是一把好手,抱月楼的许多恩客都是他给治好的,要不我叫他来侯爷府帮你瞧瞧?”
  沧海玉眉头皱起,眼神迷惑又愤怒,这家夥在胡说什麽?!
  香逸雪首次崭露笑容,道:“其实这也没什麽,常在湖边走难免不失足,以後没准我也会得这病!”
  沧海玉终於发怒了,道:“瞎眼的狗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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