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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剑兰心-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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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白影向西正飞射,快逾闪电,追了两三里,竟然又拉开一二十丈,只可看到一点点模糊白影了。
他愈追愈心惊,几乎怀疑白影不是人,破空飞去,越林越陌竞似不沾地面,不沾枝借力,不是鬼吧?
追出五六道,终于将白影追丢啦!他骇然地返回,偏搜径路,雪松枝脆,就找不到半个足迹了。
他暗暗惊心,心说:“这到底是人是鬼?如果是人,冲谁来的?我的处境危险着哩!
好在练功时可随意收发由心,不然要在练功之时被人突袭,准够麻烦的,我得随时小心了。
李茹脱身后,仍由南面返回香闺,她芳心怦然但也欣欣莫名,她证实了心上人功力将达由神返虚之境,焉能不喜,但欣喜中,也带有一丝恐惧,假使他仍和往昔一般,与天下武林为敌,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转眼有新年将临,李府将有一阵子好热闹了,大户人家嘛!新年不闹还成?
这一段日子里,文俊和李茹之间,由于接触频繁,双方之间心灵自然会逐渐接近,何况爱好相同呢?李茹是有心接近,温柔似水,小鸟依人,将女性的温婉本能。在不着形迹之下发挥无遗,有乃父乃母在,她和他谈琴棋书画,光有乃父在,她帮着乃父运筹帷幄,一盘棋令文俊兢兢业业;如果是两人独处,她是三个字,静。婉、柔;一颦一笑,无不令文俊怦然心动,虚寒问暖,更令文俊心感。
情之网逐渐收紧,文俊在对廷芝绝望之时,三神山的玉琴姑娘,中间梗着曾刺了他一剑的凤姑娘,他怎能到神山去找她呢?凤姑娘不是蓬来的少主人吗?
眼前的茹姑娘,音律之学比玉琴更精,更柔婉可人,而且相处的时日又长,他能不动心?鬼话!
这天午后,文俊踏着初云朗日的阳光,手捧一束经过细心修剪过的腊梅,巡往书房倏然而去了。
书房门在他刚欲轻叩时,悄悄地拉开,他略一怔神,咎中已嗅到一缕极为熟悉直沁心脾的幽香,他心中暗笑。书房内静悄悄没有人影,他轻轻跨入,突然偷出右手,向门后伸去。
一声轻笑,茹姑娘象只彩蝶儿,在他虎掌将及的瞬间,类向书案旁转去。她捧起一只本朝大内窑所出的景泰蓝花瓶,转身向文俊展开闭月羞花的微笑,喜悦地轻呼:“啊!
多美的腊梅,俊哥,别放在书房里,你该给我的。“说着,盈盈走近、这些日来,他们亲热得你你我我啦。
文俊就她手上将花插上,一面笑道:“本来是想送给你的,可是我感一世上没有一种花可以敢亲你,只好留给我这凡夫俗了。”
“怎么?你说我不是人间凡物?”
“介于仙凡之间。
“胡说!”
她将花瓶放好,摘一朵初放的蓓蕾递给他,绽开令人感到飘飘然的甜美,依近文俊道:“只羡……人间不羡仙,还是我们这些凡夫俗子比较真挚,谁看见神仙是何种模样呢?”
文俊接过花,替她插在鬓边,她双颊配红,缓缓闭上浪眸。文俊注视着她那扇形的长颊,和朝霞也似的粉颊,憎不自禁,颤抖着双手,将她挽入怀中,感情地轻唤:“茹!”
茹姑娘浑身如触电流,埋首在他宽阔的胸里,她感到夭旋地转,用梦一样的声音,喃喃地说:“俊!愿花长好,愿月长圆。”
“人生变幻。但是,茹,我会对这一天寄予厚望。”
两人相居良久,姑娘仍没抬头,好半晌又说:“俊,明晚是小年夜,你……你能来和爹妈团年吗?”
文俊心中为难,这些天正是他练功吃紧之时,他怎能因一夕欢乐,而搁下功大?他是一个意志坚强的人,但钢铁的意志,亦难抵受情火的锻炼,不由低首沉吟。
姑娘何尝不知他烃信?只是情难自己,但他毕竟是过来人,知道万万不可耽误他日常的功课,终于又说道:“啊!恕我,我不能耽误你的行动……你的正事,来日方文俊心中一震,”行动“两字他听的真切,出诸一个知府大人的千金闺秀之口,岂不可异?他打断她的话,轻问:”你曾说行动两字吗?你……““俊,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但我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有许多事瞒着我们,你的身世如迷行径怪异;俊,我好耽心啊!”她将话岔开,将大主题搬出来了。
文俊只觉无比羞惭,她一家老小以亲骨肉待他,他却一直不吐真情,怎说得过去呢?
便在她耳畔柔声说道:“茹,请恕我,我确有难言之隐,其实亦无隐瞒的必要,明日午后,我当和爹妈深谈,一吐衷曲。我其实姓梅,文俊是我,我父也是进士出身,只是生性耿介,未蒙外放而至于其中,明日一并奉告。茹,明日你不必前来,有些事不宜惊扰你。”怪的是姑娘毫无惊态,只偎得更紧,幽幽:地说道:“我依你,浚”当夜,文俊心绪不宁,他想……李正噗知道了他的身世和行事,该作何感想?
也许会吓得赶他走路吧!李茹呢?她……他不敢往下想,叹口气道:“不管她如何想法吧!
大丈夫行事,但求心之所安,凡事不可勉强,我该找一个志同道合,能伴我仗剑邀游天下的伴侣,而不是深闺弱质!跋氲秸舛衬钇鸷L焐畲Φ那鹩袂伲从钟挠囊惶荆∫⊥罚餐伦隆
真气一动,万虑俱消。灵台空明,立臻忘我,体内奇经百脉任意所之,神与意合,他已到了由虚生明之境界了。
体外,真气在一尺以内结成一道无形的气墙,随着补意波动,他不敢用掌劲发了,因为力道太猛,他还无法将丈外的狂劲收回,势必发生冰雪爆裂的响声,那会惊附近的三个老园丁,甚至内院道的李大人家大校他双掌略向前伸,掌心向外,徐徐向前援推,丈外池中的雪花,突象被人用一块木板禹外推一般,缓缓向外移。他吸入一口气,双掌向内缓文。前移的雪堆停止不动,而距身前六尺远近的雪花,缓缓向他身前移来。一推一移之间,中间现出一个阔有八尺的小坑,深有一尺。
菇姑娘在香闺内,也是坐立不安,突然她和衣在枕畔,自语道:“啊!不知他是否也在想我?他是不是至今还未将恩怨了结,在阴性埋名苦连绝学,要重出江湖报仇雪恨呢?看他日常举止中,功力已等非闲,即使言谈之间,也用,胎息之术控制呼吸,不知他到底在练什么奇门绝学?可惜!他功力似比我还高,一连三次都被他发觉,无法接近。
师父要明春才能到来。要是师父来就好办了。“她又坐起,面对窗个注视片刻,突然转向到了衣橱房,一面取衣一面说道:“我一定要再走一趟,看个究竟,而且……而且看看他的身影也是……也是可以安心的事啊!”
她用银帕包上一头青丝,将衣裳全行脱掉,只留贴身内衫,换上一身银色薄绸紧身,外罩披风,一面换一面微笑道:“这套紧身是新的,没带那讨厌的肌香,即使他在后追来,也不会知道是我。”银烛一熄,白影去似流星,老规矩向西走,再半途折回后圆。
进了后圆,这次她特别留心,由林下悄悄掩近,站在雪地里,分不出她是人是雪,全身与雪同色,只有一双寒星也似的眸子是黑的。
她一接近甘丈以内,隔着一排排果林,便被文俊发觉了,这天他上身精赤,下着紧身灯笼裤薄底子快靴,闻警然站起。
他已经发觉在他练功之时,共来了三次夜行人,每一次都追丢了,他怎能不怒?第一次他怀疑是鬼魅,第二次他怀疑是野兽?但那有比他还快的野兽?第三 次他可确定是一个人,他火啦!决定下次非弄到她不可。
他的功力日进千里,耳目之灵敏,几乎可与玄门天视地听之术并驾齐驱,姑娘一到,他突起发难。
姑娘刚看到黑影一长身,便知不妙,还来不及转念,黑影已贴地射来。她一 看要糟,向左急窜,展开“飞行绝迹”轻功越上林梢,向西逸去。
文俊一扑落空,突然一扭身,凌空直上,奋起猛追,空气被他急剧转身搅动。
发出刺耳锐啸。
姑娘闪开文俊,再展绝学逃逸,所以慢了半步,这次双方距离不过十丈左右,她不知文俊的功力,旦夕不同,进步神速,所以仍以九成功力御气,向正西河湾茂林中飞射,以为文俊绝迫不上她的。
可是她错了,文俊今夜势在必得,距离又比前三次近得多,何况他的功力比以前进步多多呢,迫不到一里地,已经追了个首尾相连。
两人的轻功都快逾奔电,急若迅雷,想开口说话十分困难,也无法传出,文俊观个真切,急射两步,伸手便抓。
姑娘感到不对,功力提至十成,双足一加劲,身形突然加快飞掠。
这可糟了!文俊一看白影突然加快,怎能不急?冷哼一声,右掌骤登。
一声樱咛,姑娘护身真气四散,无坚不摧的浩然正气发似怒涛,冲散雷音绝学护身真气,巨大的潜劲一发不可收拾,无声无嗅击中姑娘右肩上琵琶骨。总算她修为已臻化境,不然非粉身碎骨不可。
那一声樱咛,把文俊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惊叫一声,向飞跌在雪地上仍向前急滑的白影扑去。
他一把将白影包入怀中,竭力大声叫道:“是茹妹吗?你……你……”“凯…我我不……行了……”声若游丝面若银,在覆面银帕下发出,不是李茹是谁?“天哪!”
文俊惨叫一声,捧着她向后圆如飞而去。
他一入室,将她放在床上,火速掌起灯,找到革囊,取出两卷龙芝叶,这是对内外伤最神圣的圣品,掰开姑娘闭关的牙关,手一用劲,龙芝叶立成粉未,滑入姑娘咽喉,取杯清水送下腹中。
他形如疯狂,手忙脚乱‘非不得什么男女之嫌,解开她的腰中,让浑身肌肉放松。
她的披风已被震得七零八落,背上衣衫碎如粉屑,整个右肩直至胁昔肿起老高,羊脂白玉似的肌肤,奋起处布满红色的细丝,把文俊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呼吸微弱,气若游丝,樱口不住泛出腥红色的泡沫,但知觉并未全失,闭着眼挣扎轻唤:“俊,原谅……我……我……去了!”“不!你不能!”
文俊泪如泉涌,竭力大叫。突然,他心中一动,又去解蓝草囊,取出一个玉瓶说道:“茹,玉浆或可救你,你不可想到死啊!”他拔掉瓶塞,将一瓶玉浆全倒入她咽喉中。
果然是无价至宝,起死回生的续命仙品,不片刻,灰白的粉颊泛起一阵阵异彩,喉中血沫全消,呼吸渐趋正常,创伤处红丝渐隐,整个背部肌肤下也泛起隐隐光华。
她突然睁开双眸,衰弱地问道:“俊,你说什么玉浆?”
“是的,茹,就是玄门弱士羽士踏破铁鞋寻找,仗之成道的玉浆,我已将一 瓶倒入你的咽中了。”
“真的?”姑娘目中突泛异彩,惊喜地问道:“一点不假,啊!你的气血翻腾着呢。”
“哥,真元导引之术。”她说完,闭上了眼,粉脸上,泛起淡淡红潮。
文俊略一迟疑,随即“扑”一声将灯吹灭,右手虎掌伸呢人姑娘背心灵台紧紧按住,左掌探入她衣中,按在脐下,腑下上身,吻住她那爱煞人的樱桃小口。
真气一发,如怒涛澎湃,先天真气由双掌源源输入姑娘体中,而口中一道元阳之气,直透姑娘内俯1他原是童身,真元回异常人,而且他体内玉浆溶合的潜力,更是以惊人的神效,注入姑娘的体内。
一个更次悄然度过,姑娘的瑶鼻中,两道白气源源而出,浑身象在水中刚浑起来似的,‘浑身的肌肤下,光华隐隐流转,昔后奋起的创伤早已无影无踪。她抱紧文俊双肩,也在以她百花洞天的心法,在文俊真元之导引下,神意合一行功。
文俊已入忘我之境,精赤的上身,每一条肌肉都在徐徐跳动,光华在肤下流转如潮。
整个小室中,幽行扑鼻,那是玉浆渗和着肌香由文俊体内发出。姑娘身上先天带来的女儿似兰非兰,那是十分特殊的香味,品格极高的体香。
四更正,文俊略感疲乏,徐徐收回真气。姑娘玉手抚上他的双颊,他也就慢慢停止引度真元之术。终于,他颓然倒在姑娘身侧。姑娘一手抱住他,一手在身畔蓝革囊中,摸出一卷龙芝叶,缓缓塞入他的口内,仍偎在他怀内并肩侧卧调息。
文俊吞下龙芝叶,以九如心法行动,半盏茶时分,精力尽复,他双手一紧,将姑娘抱实,感情地问道:“茹,你怎样了?”“哥,因祸得福,可惜我不是玄门弟子,不!
我不要做玄门弟子。“
“背上的伤处……”
“已经好了,只身上略感软弱,得休息一两天。”
“谢天谢地!不然我将抱恨终天。茹,你知道我发觉你时,我当时是如何的感觉……”“不许你说,哥,都是我不好。”
她怎样不许他说?很简单,良久两人都没做声,两颗心狂跳,其实做声也不可能,他和她的嘴都没空。
一度深吻,两人象一交跌在云端里,飘飘然如羽化登仙,身外物已一无所觉了。
良久;传出姑娘梦也似的声音道:“啊,哥,留不尽之欢,你……你送我回 好吗?”
黑影如流星划空,抱着一个白影,直射内院。
在绣帷深垂的香闺里,银烛一亮,照亮了全室。文俊一手仍挽着姑娘,将也轻轻放上绣榻,姑娘粉面红霞如火,半闭着眼睑,似醉非醉地偷看着他,他替她盖上薄裳说道:“叫秀秀来替你换衣吧,珍重,我走了,明儿见。”
他刚站起一半,姑娘突然掀裳坐起,拥抱,甜吻。
新年期间文俊伴同李正噗夫妇遍拜乡中父老,忙了个不亦乐乎。他已经跟着菇姑娘叫他俩爹妈,李正噗夫妇高兴得上了天。
正月初十日,登州西北一处海湾滩岸上,一个美如天仙的女黄冠,腰悬宝剑,手持拂尘,轻灵飘逸地上了一条小艇。她,正是在江湖行走一年,搜寻雷音大师,蓬莱神山三道门下,大师姐缥渺姐娥真如。
距奶海狂龙被六大门派掌门迫死七星山之日,恰好整整三个月。
小舟上共有九名雄伟的舟子,八只长浆一入掌舵。缥缈姐娥卓立船首。白衣飘飘,恍若仙子凌波。八只长浆疾动,小舟向西北简明似飞驶,舟尾划出两条向外伸长的浪线,宛似破空飞去。小舟只剩一点点黑影,终于隐没在烟波缥缈间。
谁见过蓬莱三山,恐怕只有在“史记”里看见过,司。马迁他可能见过,但不是在勃海,而是在牢狱里。
登州之北,海面确是有无数岛屿,其辛牵大老,有长山,庙岛。大竹山。猴现、旋矾、大小钦,城隍……喝!谁也没弄清有多少岛屿。
在登州西北一百里,旋矾岛之西六十里,那儿有三应孤零零的小岛,鼎足形并立。
岛屿并不大,终日掩映在阵阵烟波之中,时隐时现,若有若无,如虚如幻,显得万七神秘难测。这就是武林中名之为蓬莱三山,神山三道所居之地,也是他们与世隔绝,逃避尘世清修之所。
岛中并没有尽白的禽兽,更没有黄金白银所造的宫闭。倒是各岛的命名,确以史记为蓝本,正北那座叫瀛州。西南那座叫方丈,东南最大最高那座就叫蓬莱。
蓬莱岛上奇岩怪石比比皆是,参天古林覆盖全岛,飞禽走兽名目奇繁,见人不惊。
神山三道就住在这小岛之上。
要说神山三道是玄门道教中人,那是鬼活,他二人胸罗万有,满腹珠现,怎会舍本逐未,去做三清羽士?他们学的是骑青牛过幽谷那位李先生的道,与张道陵那位驱神役鬼胡说八道的仁兄所创的道教,相去十万八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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