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r-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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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我观察女孩的脚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那个人是智秀，他居然出现在这种时候。
　　风比刚来的时候大了很多，把他们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看不清脸，而我紧紧拽着床单的边角尽量不让它吹起来。
　　“我去找人，你看着她！”和智秀一起来的一个人走了。
　　智秀慢慢靠近女孩，我听见楼下的声音开始吵闹起来。
　　“你别过来！”女孩叫道，声音里带着强烈的恐惧。
　　我悄悄移动到门边，女孩没有回头，她已经僵硬了身体，我感觉风再大点的话，她就会被吹下去。
　　“如果你想跳下去请带上我。”智秀的声音很诡异。
　　我看不清他的脸，他似乎在瑟瑟发抖，他说完话已经离女孩很近了。
　　“不要……”女孩发出沙哑的声音。
　　她的右脚又跨了一步，只有脚后跟触碰在楼顶的边缘，智秀伸出了手，如果智秀抓住她会怎么样，他们会一起掉下去吗……
　　就在我举起相机的刹那，女孩的位置彻底偏离原点，智秀扑了上去，正准备按下快门的时候，事情发生突变，女孩拉住了智秀的胳膊，一使劲，两个人一起倾倒下去。
　　智秀双脚离地，半个身体在外面，他抓住了女孩，我移动位置寻找最好的观察角度，是的，他确实抓住了女孩的手。
　　
　　直到现在才有人跑到楼上来，楼下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他们的惊叫声让人血液沸腾。
　　谋杀，这是谋杀。
　　这个人已经预谋好引智秀上钩，并且这个女孩选择在男生宿舍自杀就很可疑，可是他怎么知道智秀一定会去救人呢？
　　我还在思索的时候，有人已经把智秀和那女孩救上来了，那个女孩哭得歇斯底里，智秀却仍旧面无表情，他看见我的时候，嘴唇发白，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5

5、第五章　。。。　
　
　
　　“为什么那么拼命地抓着她呢？”
　　“不想她掉下去。”
　　“可是她想你掉下去。”
　　“即使这样我也不能放手。”
　　智秀望着窗外　，我感觉他像是重生了一般，也许经历过生死的人都是如此
　　那个想要害他的人就是和他一起上天台的人，那个人不会再出现，因为那个女孩活了下来，她一定会说出真相。
　　“成默，那个时候你在吧。”智秀看向我。
　　“啊？”
　　“那天你一开始就在楼顶了吧。”
　　“你看到我了？”
　　“我感觉你一直就在那里。”
　　“呵呵，你对我有意思？”
　　我笑得暧昧。
　　这次，他到底有没有看到我呢……
　　
　　“还记得5年前么，我因为没有拉住那个人而感到懊恼。”
　　智秀停顿了一秒，缓缓蠕动嘴唇，每次听他说话，感觉那声音不是从他口中发出，似乎是从他漆黑的眼睛里释放出来的。
　　“那个人和你有什么关系？”
　　智秀摇了摇头。
　　“你不必自责，这个世界自杀的人有很多。”我仍旧微笑着。
　　原来5年前的事情是这样的，他只是一个想要挽救别人生命的路人，不过他手腕的伤痕还是令人好奇。
　　“记得上次说到头发的事，其实原因就要从6年前开始说了。”
　　“对了，这个事情你有和别人说过吗？”我突然想到了线索。
　　“有。”
　　“谁？”
　　“另一个寝室的。”
　　“哦，你继续说。”
　　我这下明白了，他一定是把为什么救人的事告诉了那个人，所以那个人才有把握预谋“自杀事件”。
　　
　　“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我与姐姐和母亲一同生活。我和姐姐的关系非常好，小时侯我喜欢摸着她的头发睡觉，她的头发很长很滑，抓着她的头发我感觉很安心。我很喜欢姐姐，我们几乎形影不离，别人都会以为我们是姐妹，长大了之后我们依旧一起睡觉，妈妈觉得不妥，但是拿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姐姐的头发我睡不着。”
　　直到有一天，姐姐买了手机，她每天对着手机说话，渐渐开始离我远了。
　　有一天，我放学回家，看到姐姐居然变成了短发，她居然剪掉了长发。
　　我当时又气又急地抓着她责问，但是她说觉得短发好看，今年流行短发，而且那个人很喜欢短发。
　　“那个人？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是我喜欢的人，他也喜欢我，你不会懂的啦。”
　　“那个人到底是谁？！”
　　“哎呀，以后你谈恋爱了也会知道的。”
　　这个时候姐姐的手机铃声又响了，于是我激动地夺过手机：“就是电话里这个人吗？自从有了手机之后，你就不怎么和我说话了，也不和我一起出去玩了，你不再喜欢我了！”
　　说完我走到窗边要把手机扔下去，姐姐惊慌地过来抢我手里的手机，争执中手机掉在五楼的挡雨蓬上。姐姐气愤地推开我，探身伸手去捡，可惜够不着，于是她决定爬出去。
　　“我一只脚架在窗台上，你抓牢了。”姐姐命令我。
　　五楼的挡雨蓬很简陋，是平的，就是一块塑料板，凹凸的表面像瓦片，不是外面定做的那种有圆弧状的。我看着姐姐另一只脚跨了出去，附身去拿手机，可惜只差一点点，如果可以站在上面的话就很容易够到了，可惜那板很脆弱支撑不住多少重量。
　　姐姐的腿很长，她试着双手撑着窗台，用脚把手机踢得尽可能离墙壁近些。
　　“姐姐，不要拿了，很危险。”
　　“不行，如果不接电话他会生气的。而且这是你弄下去的，这都怪你！”
　　我心里很难过，我也很生气，而且为了那个手机，姐姐对我发了火。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因为振动的关系手机向下滑了一些。我讨厌那个铃声，如果他不再打来有多好，这个时候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而姐姐因为幅度太大，过度朝外倾斜不慎摔了下去，她只有靠抓着窗台突出的边缘来支撑自己不掉下去。
　　下面的挡雨蓬被踩裂了并且倾斜了下去，手机自然是掉了下去，那个铃声也消失了。
　　




6

6、第六章　。。。　
　
　
　　我顿时感觉很开心，但是姐姐却面临着危险。
　　“快点拉我上去啊！”
　　于是我去拉姐姐的手，可是我用不上力气，只能死死抓住姐姐的一只手。
　　“姐姐，你不喜欢我了吗？你以后不要和那个人说话了好吗？”我的眼泪滴在姐姐的鼻子上。
　　“你在说什么呢？快使劲！”姐姐皱紧了眉头。
　　“姐姐……”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个样子，都是你？！”姐姐边咬着牙边生气地说着。
　　“对不起，姐姐，但是你真的不可以不喜欢我。”
　　“我手好痛！你有没有使出全力啊？我快不行了！”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哭了？我手机没了都没哭呢，那手机很贵的！”
　　“手机，都是因为那个手机的错，否则姐姐不会摔下去的。”
　　我用眼睛挤了挤眼泪。
　　“智秀，你有没有病啊，关手机什么事，都是你的错，你的错，你还要推卸责任，看我上来不……”
　　就在这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姐姐就掉下去了，她的声音突然就消失了，我发觉我的手早已松开……
　　智秀缓缓叙述完了他的经历。
　　
　　“姐姐死了之后，我一直失眠，因为没有了姐姐的头发我无法入睡。之后我就用割腕的方式催眠自己，放点血，感觉会好很多，这样就勉强可以睡着了。
　　“直到我自己的头发留长了之后，我便开始渐渐习惯摸着自己的头发睡觉，我用姐姐以前一直用的那种洗发水洗头，那种熟悉的味道让我很快就找回到原来的感觉，之后就不再失眠了。”
　　“怪不得，头发被剪那天你很不高兴，之后你的手也缠了纱布。”我看着智秀的手腕说。
　　“我很后悔没有救姐姐。‘我让她掉下去了。’我一直责怪自己，是的，那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没有抢姐姐的手机，我没有想把它扔掉，姐姐就不会掉下去了……”
　　说着智秀紧紧抓住了自己的手。
　　“所以，你才会想去救别人？”
　　他想去拯救别人，希望弥补当时的悔恨，其实他是想拯救自己，那种坠落的阴影一直缠绕着他。
　　智秀没有说话，我当作是默许。
　　“对了，有一点我很好奇，你的手机铃声为什么是那么老的一首歌？”
　　“那是姐姐以前喜欢听的。”
　　果然是这样，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智秀，他之前不用手机其实绝大多数可能是因为姐姐的关系。
　　这次他成功救了一个人，或许这就是他解脱的起点。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发生的事无法再改变，谁对谁错也很难说清。而头发剪掉了还可以再长出来，等到他的头发又留长的时候，他又可以安然入睡了。
　　
　　一个月后，我和智秀相约在一家酒店见面。
　　那个酒店就是在5年前出事的那个工地里建造起来的，那个工地当时停工了很久，但是酒店依旧是造起来了，而且现在宾客络绎不绝。
　　我走到楼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围栏边，只是我一时竟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能力。
　　那个男孩一头轻盈的短发，随意地靠在围栏边，我喊着智秀的名字，他回过头。
　　“这个发型很适合你。”我笑着走过去。
　　“你迟到了。”他依旧面无表情。
　　“不好意思，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请你在这酒店……旁边的餐馆里吃顿饭。”
　　“没问题。”他立刻答应。
　　今天同样是阳光明媚，我不禁拿出了相机对准智秀按下快门。
　　画面如那天一样美丽，白得刺眼的皮肤，黑色的头发，蓝色的天空。
　　我买了一部最新的单反相机，在它的镜头里还看到智秀不易察觉的嘴角细微的弧度。
　　




7

7、第七章　。。。　
　
　
　　炎热的季节到来，很快也要迎来暑假。
　　智秀的头发又留长了，他不再因为头发而失眠，但是他还是不习惯短发。
　　我可以想象每当他摸到自己头发那种空荡的感觉，就像少了什么重要的部分，让他想起姐姐的离去，想起没有姐姐的日子。不过，我知道他一定一直尝试剪掉头发，否则他的头发会很长才是，那年他转学来时的头发长度大概到胸口，如果五年里没有剪过的话会更长。
　　可惜智秀一直无法改变，他依旧不能彻底剪干净，如今他剪剪留留，头发长短差不多保持在肩部上下的位置，仍旧是扎起来。我想，他能够克服失眠就很不错了。
　　反正头发长了能剪，剪掉还会长，比起别的事情简单多了。
　　
　　我盯着智秀的头发想了许久，我自己也说不清是喜欢他的手还是更喜欢他的头发。
　　“这个时候应该剪短的，比较凉快。”
　　智秀抬头看我一眼随即又专心看书。
　　我不知道是他看得太认真没时间理会我，还是他不想回答，也许他根本无发回答。
　　对啊，其实他习惯了长发也就习惯了与之相关的一切，而且他经常来这里，来图书馆看书也不会热，因为这里有空调。
　　说起来教室设施齐全，样样都好就是不装空调，计算机系的学生就比较舒服了，大多时间在机房，那里不开空调几乎不可能。
　　
　　智秀喜欢吃冰淇淋，他每次买的时候都会给我一个。
　　我拿着甜筒把巧克力的部分吃掉，其他都没有碰，眼看着它渐渐地融化。
　　我从来不吃冷饮，对巧克力还算有兴趣，智秀喜欢草莓味的东西，我有告诉过他以后不要给我吃冰淇淋，不过他还是一直买。
　　“我不喜欢一个人吃冰淇淋。”智秀总是这么说。
　　我猜想又是因为姐姐的关系，一定是他姐姐每次都买两个冰淇淋然后两个人一起吃，女孩子都喜欢吃，哪怕特殊的那几天，他们也控制不了自己的食欲。
　　“你受你姐姐的影响很深。”
　　我把甜筒上面的奶油按在包装纸上，“小山丘”变成了“平地”，我把脆筒吃了，混着一些奶味。
　　“因为家里除了妈妈就是姐姐，我们一直形影不离。”
　　智秀舔了一下嘴角的冰淇淋。
　　“是，你说过。”
　　“我们从幼稚园到中学都是在一起学习。姐姐说她以后想考大学，首选就是这个学校，所以我就也努力考这所学校……”
　　“原来还是因为姐姐所以你才转来这里的，那么开始你没有考上吧。”
　　“是的……”智秀咬着脆皮看着我，“如果不是这里有个学生自杀，我没有机会进来。”
　　“你怎么知道是自杀，消息说是‘心脏病发’。”
　　我好奇地凑上脸去。
　　智秀抓着甜筒的手指像是点缀一般比奶油更为诱人。
　　“那个人是在寝室的卫生间里割碗自杀的，学校找他室友谈过话，之后放出假消息，不过那天有一个其他寝室的人也在，所以大家都不会真的相信学校的官方说法。”
　　“你认识那个人？”
　　“就是上次和你说的另一个寝室的。”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开始浮现类似的画面，我思索着，觉得那也许并不是自杀。寝室里的卫生间很小，只有马桶、洗手盆和淋浴的一块小地方，一般如果是在浴室割碗自杀的人都喜欢选择在浴缸里，要么就是在自己的床上。我总感觉事情不那么简单。
　　
　　从智秀那了解到一些情况，我一个人去了那个叫林真的学生的寝室。
　　寝室里只有一个人，他看了看我，我说是帮林真拿东西的于是他继续做自己的事。
　　林真的写字台很乱，似乎是很邋遢的学生，但是他的床铺看上去挺干净，至少被子叠好放在一边，床上也没有多余的东西。
　　我想他是故意把写字台弄得很乱，可能是要制造什么假象。我注意到他的课本都随便乱丢，但是写字台上除了课本什么的几乎没有私人物品，于是我悄悄打开他写字台的抽屉，里面有两个U盘，充电器，零钱和皮夹，还有几本书，它们被摆放得很整齐。
　　另一边的抽屉上了锁，我回头看了看正在看书的学生，拿走一个U盘。
　　我很奇怪，林真把比较贵重的东西都放在没有锁的抽屉里，那另一个抽屉里锁着什么呢？也许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8

8、第八章　。。。　
　
　
　　回到寝室，我把U盘拿出来插在笔记本电脑上，里面有一个视频。
　　视频里记录着几个人的自杀过程，画面质量一般，一看就知道不是电影之类的，像是实况摄录，最后一个刚开始一会儿就结束了，我想接下去的内容应该在藏在其他地方。
　　
　　“成默，我应该去找我姐姐吗？”
　　第二天我收到智秀很奇怪的一条短信。
　　我回复，他也没有再发来。
　　之后的几天他总是心事重重，不怎么说话，依旧是面无表情。
　　
　　“是林真么？”我看着正在发消息的智秀。
　　最近他的短消息多了起来，和我的沟通却少了。
　　智秀点了点头。
　　我开始对林真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你最近都在和他发消息吗？”
　　“恩？”
　　“我会吃醋。”
　　我把脸凑过去，摩擦到了他细碎的散发，智秀愣了一秒，我瞥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文字。
　　现在我发现他的皮肤和头发、眼睛颜色的对比，以及在白色和黑色中更显红润的嘴唇，看上去像是一个吸血鬼，如果他的牙齿再尖一点就更像了。
　　“什么吃醋？”
　　他心不在焉把手机盖翻下，朝旁边歪了歪身子望着我。
　　我坐回座位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