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ir-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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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态拿着照片举到我眼前。
　　“你以前是搞摄影的？”
　　说实话，照片质量不错，就是内容太不正常。
　　“我以前是记者。”
　　“那些瓶子里的也是你的爱好？”
　　那些泡在瓶子里的手啊脚啊什么的可比拍棒棒糖照片难多了。
　　“当年被抓的不是我，是一个替死鬼。我想先避避风头就暂时分心了，那些东西原本是那个替死鬼的。”变态也不隐瞒都说了出来，“不过我一直都在等你的出现。”
　　“你太执着了吧。”
　　不过一般这样的人都拥有有常人难以想象的热情，这种热情用在歪门邪道上那就是个悲剧，这种悲剧一直持续下去就成了惨剧。
　　“如果不是你失忆，我们很早就能像现在这样了。”变态看了看智秀，“当年我有些后悔没有‘认识’你的女同学，现在看来你吃糖的样子也挺吸引我的，我们彼此都可以满足对方的心愿。”
　　老天啊，我还真要感谢您让我失忆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失忆，怎么知道我又恢复了？”
　　其实我还没有完全恢复。
　　他不说话，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多问，他想要达到目的，自然有办法。
　　“你能再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我听见自己呼吸变快，这个要求不知道他愿不愿意，我心里反复踌躇着接下去的行动。
　　“至少我要记住杀我的人的脸，死得不冤枉。”
　　他不说话，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于是我又冒险补充一句。
　　“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脸的人，你会死得很荣幸。”
　　他把脸凑过来，我说你要蹲下来，靠近灯泡才行，我眼睛不好。他倒是没有不愿意，照我说得做。我知道他不是笨，他是太有把握，而且如果我要是动什么对他不利的念头一定会死得很惨。
　　这么想着我更加没底了，但是我必须冒险一搏。我嘴里的棒棒糖动了动，我嘴里的是货真价实的可乐味棒棒糖，已经吃得差不多了，白色的棒子可以伸出很外面了，我舌头一顶，棒子朝上。
　　就在变态把脸定格在与我同一视平线的位置时，我使尽全力撞上去，棒子戳入了他的左眼。
　　变态大叫一声向后退去，我也迅速向后翻到，他本来往我这边挥扫拳头也扑空了，之后他在房间里乱转。
　　刚才变态没进来前我已经试过这椅子能摇动，但是我不能真的实验完整，刚才的动作没有练习过但很有效率，真是万分庆幸。
　　变态的血不停地流，估计非常地疼，现在高峰期还没过，顾不了我。而我体力消耗太多，倒在地上没力气再动了，只能趁机休息一会儿。
　　我看了一眼智秀，他怎么还不醒，睡得太久了。
　　
　　变态扶着墙挣扎了一会儿，愤怒地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我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我似乎可以看到他身上燃烧着愤恨的火焰，那是我点燃的。
　　变态拾起一样东西，摩擦地面的声音让人感觉沉重，大事不妙，我想起了刚才的锤子，也许是比锤子更具杀伤力的工具。
　　变态朝我这里踉跄了几步，我努力想移动，谁知他立马把矛头指向智秀。
　　“不要！”
　　眼看一把长柄斧就要朝智秀身上劈下去，我的血液沸腾了，我感觉自己可以撑开绳索顿时肌肉发达。可惜那是做梦，这么乱使劲只会让自己青筋暴起，血管破裂。
　　那么关键的时刻我想起了一些事，我情不自禁跟着自己的回忆走远了。
　　我把照片往老姐脸上砸。
　　“谁把这些放在我房间里的？！”
　　我抓住老姐头发，她怎么也甩不开我。
　　“我的照片呢？我的照片呢？！”
　　我歇斯底里地反复折磨着家里人，一会儿说要扔掉，一会儿又拼命找。
　　最后老姐告诉我一个方法，我不理她，但是后来我情绪比较稳定的时候照着做了。
　　那些照片我藏在校服的衣袋里，还有鞋盒里。
　　鞋盒里是当日在楼顶上拍下顾心怡吃棒棒糖的照片，还有准备时的照片，还有一些，是她的手，她拿着棒棒糖的手，还有一些日常中的各种姿势。还有一样东西也很重要，那就是相机，我去救顾心怡的时候相机脱了手就这么摔坏了。
　　衣袋里的是顾心怡拍的，她去世之后她父母把这些照片给我，说是已经没有用了。我说可以烧给她，他们的表情像是我要吃了他们一样坚决给我，最后居然还说早就说了和这种人在一起没好事，说好了不要和你这种人在一起，她就是不听……
　　我现在终于明白，我没有毁掉这些照片而是藏起来，原因就是我还不想毁掉这些记忆。我一直就是在逃避，是我想要忘记，于是家人就帮助我一起忘记。
　　无论有多么痛苦，回忆中多少有些美好的细节，那些细节像针一样扎着你，又一直拔不出来。
　　




30

30、第三十章　。。。　
　
　
　　“哐当”一声巨响，我颤抖了一下。
　　两个人倒在地上，还在撕扯。
　　激烈地晃动之后，我看清了那个背影，很熟悉，而且能来的只有他，那就是是林真。
　　他走过来，帮我把绳子隔断，我坐起来，身子发软，这才发现自己肯本使不出力气了，脑子也晕晕的，心里的石头落地之后身体的不良反应都出现了。
　　我看到男子半个脸被白布遮住，一定是被乙醇麻醉了，这是林真拿手绝技。想想这男子当时也是用这招的，看来物以类聚。
　　
　　林真背着智秀，而我晃晃悠悠跟着他。
　　都和那男的折腾了这么久，麻醉后的不良反应还没退散，智秀等下恐怕有的是时间难受了。
　　“你早点来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我语气有些责备。
　　“你这点苦算个屁！”
　　林真看也不看我：“智秀不肯告诉我要去哪里，我问到他外婆家的电话，打来后才知道。我没来过这里，看到你的相机丢在农田边就知道已经出事，可是要找到你们也不是那么快的，还好我聪明，否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们的尸体。”
　　“你大老远赶来就为了收尸？”
　　我瞪了他一眼，他自我感觉还真是好。
　　“我特意来收你——的尸。”
　　林真不说我也知道，可是事实上是智秀比我容易翘辫子。
　　“不知道你都记起来了没有。”林真瞥了我一眼，“那个时候明明是你害死顾心怡，还隐瞒事实，没人相信我说的，我找老爸出面，可是你家里人跪在我们面前说不要乱说，否则学校要处罚你，你的前途没有了……”
　　“你家里人脸面都不要了，死缠着我们要我们不要说，说什么是意外，什么年轻不懂事之类的，当时我真想拿个摄像机拍下来让大家都来看看有多滑稽。”
　　“那我还得谢谢你放过我了。”
　　我底气不足，心里也很痛，这件事我没法理直气壮地顶嘴。
　　“后来我老爸心软，最后的意思就是这件事就不要为难同学了，而且如果报道成是‘棒棒糖’杀手干的，收视率就有了，之后的效益自然不用说。”
　　还好林真的父亲有良心，没有逼死我们，否则我大概现早在十八层地狱了。不过他父亲要真的管我们的事也没意思，没有好处。林真还说后来学校要求对我们捐款，顾心怡不用说，我因为住院总要意思意思，于是林真的老爸出手不凡，还叫林真来看我，这样连面子也做足了。
　　“你当时睡得跟木乃伊一样，错过了很多好戏。你家里人哭得稀里哗啦，很多平时不和你来往的同学也来慰问你，还有一些领导，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我老爸请人来拍新闻，要上电视，各种虚情假意都完美记录，病房里热闹得要死。”
　　每个人其实都一样，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林真站在这里说得好像当时没有他的份似的。对了，原来如此，这么华丽的场面，那个变态不注意我才怪，林真啊，你生来就是为了和我作对。
　　
　　“成默……”
　　我听见一声轻微的呼唤，不是后面，我赶上去。
　　智秀醒了。
　　“成默。”
　　“他没死，你省点力气。”
　　林真停下脚步，小心地让智秀的双脚着地。
　　“你还在。”
　　智秀搭着林真的肩膀站稳了之后，搜寻我的身影，我就在旁边，他还盼来盼去。
　　“我在。”
　　我从来没有那么温柔地回答过一句话，我等着智秀接下去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他却问林真，手还一直搭着他。
　　“你怎么找到的？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来。”
　　“难道你就这么想和他一起下地狱？我不来你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不用担心我。”
　　“怎么不担心，刚才不知道是谁背着你，你还指望这家伙保护你？别做白日梦了！”
　　“做白日梦有什么不好？”
　　两个人看上去精神很好，又“忘我”地卿卿我我，智秀不是才醒么，为什么他不头晕，他不腿软……难道我真的那么没用。
　　
　　我回头看了看，环顾四周，我们在一个小山坡上，刚才是从一个小房子里出来的。我拍下了这个人的脸，我们把一些东西装到袋子里，上面有他的指纹。
　　其实这里的山并不多，毕竟也算个小城镇了，而能爬得上去的山几乎没有。后来我听智秀说，那个房子是一位大伯搭的临时房子，这里就他们一家会到山上砍树，于是找块相对平稳的地势搭一个小房子，为了方便。
　　其实我之所以还是那么累，就是因为在山坡上比较陡峭，从小房子出来后路就越来越不好走了，林真背着智秀应该很辛苦，不过没见他喘过。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唯一通往山下的路，很窄，有一边就是悬崖。
　　我似乎清醒了很多，想着警察什么时候能来，我伤了那人一只眼，算不算正当防卫，然后我倒退几步去问林真，他居然告诉我没有报警。
　　




31

31、第三十一章　。。。　
　
　
　　我正准备掏手机，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落下来。
　　我们都停顿了一下，仔细一看是小石块，于是我们继续行走，我有些好奇地望着上方并且同时迈出一只右脚，刚要迈出左脚的瞬间一个巨大的阴影压了下来。
　　我滚了两下躺在地上，身上压着个人。
　　那人从我身上爬起来，立马抽了我一嘴巴，我感觉自己的牙齿磕破肉了，是那个变态，他的眼睛做了简单的包扎，左眼血红一片。
　　“成默！”
　　林真和智秀没来得及过来，男子就用绳子缠住我的双手，然后往悬崖边拖。
　　“你们过来我就勒死他！”
　　那绳子很长，足已再在我的脖子上绕一圈。
　　大家不敢轻举妄动，我也不敢动，看来，我们把这个疯子惹急了，他居然直接从上破跳下来，还好稍微有点警惕，否则就被压死了。
　　我之前滚了两下已经离悬崖边很近，他不用废多少力气就能把我推下去。我正担心着，这疯子居然马上就用脚把我踢下去，手里拉着那根长绳子。
　　我的手腕被勒得很紧，整个人的重量都在这根不粗的绳子上，而我只靠两只手腕维持，痛的要死，我的手也许一下秒就要断了。
　　
　　“哈哈哈！”
　　变态大笑起来，他的手不停颤抖，没有用上什么力，我渐渐在下滑。
　　“我说过要完成你的愿望，我不会食言的，你可也不要放我鸽子啊！”
　　他对我又露出诡异的微笑，像是送别的表情。
　　“等等，你不拍了吗？”
　　“拍你个头！拍你个头！”
　　他使劲睬我的头，我整个人顿时闷住了，像什么东西堵住了脑子出不出来，难受无法形容。
　　“眼睛都这样还拍个屁，等你掉下去，我要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再拍！”
　　他使劲踩着，手上的力道似乎小了，我快速向下滑去。
　　“日你妈的！”
　　我大喊，老子怎么能这么死了？！林真你在旁边看得心里一定爽死了，你恨不得也来踩我几脚。智秀一直往我这里冲，可是林真一直拦着他。
　　“坚持！”
　　眼看绳子就要从男子手中脱手，林真从男子身后抱住了他然后往后拉，智秀抓住了绳子。
　　“我坚持有屁用，我什么都不能做！你们倒是快点想办法拉我上来！”
　　智秀倒是拼命拉着绳子，林真和那个男子扭打了起来，绳子全交给智秀一人。我满头大汗，背上全是冷汗，这算什么情况。
　　我的身体还是渐渐向下滑去，手腕上已经磨出了伤痕。智秀把绳子缠在手上，努力往回拉。
　　我看着智秀离我越来越近了，他根本不可能一个人支撑住。
　　“成默，你坚持住！”
　　他还是这么说，我其实什么都不用做，我的思想是一直坚定要上去的，我恨不得飞起来啊！
　　智秀他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他的手上磨出了血迹，我咬着牙，看不下去。
　　
　　林真在后面怎么样我看不清了，智秀已经趴在地上，开始用嘴咬住绳子。
　　我此时眼前浮现的是顾心怡那戳满了玻璃碎片的脸，血肉模糊，但是她在笑，她一直在笑……我想起来，我们落下去的时候我抓住她的腿，她面朝玻璃，撞到之后，她居然还和我说话，她说，你抓住绳子，不要放，千万不要放。我死命抓着没有放，但是她把身上的锁扣给卸了，她掉下去了。我在上面晃了一下撞到了墙壁，但只是脑部淤血，昏迷了一个星期。
　　我终于想起来了，顾心怡为了保住我的命，她放弃了自己，坠落了下去。
　　
　　我发现我的视线模糊了。
　　有一个人拉我的手，是林真，然后智秀也拉住我的手，我终于被救上来了。
　　松手之后，我看见自己的手里有血，我知道那是智秀的，还有水滴下来，我坐在地上愣一会儿才发现我的眼睛湿了。
　　“你看，他一个人还真活不下去。”
　　这是林真的声音。
　　“所以，我才必须陪在他身边。”
　　这是智秀的声音，耳边是智秀的声音。
　　他蹲在我旁边，我想都没想抱住他抽泣起来，这一刻我不顾自己的面子，使劲哭起来。
　　顾心怡的笑容，林真的讽刺，智秀的关心，家人的爱护……所有的一切包围着我的罪恶，我再也无法冷漠对待，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哭得这么惨。
　　
　　“哭够了没有？”
　　林真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我松开智秀，发现那个变态已经死了，我指了指那个尸体。
　　“他被我一刀捅死，干净利落。”
　　林真那表情自恋到不行。
　　“你这是在犯罪吗？”
　　我开始抹自己的脸，这些泪水足够洗一次脸。
　　“等下他的尸体就会被我踢下去，等到别人发现的时候早就是一堆骨头了。”
　　林真很淡定，不过我知道，凭他家里的背景，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蹲监狱的一天。
　　然后我又后怕了一回，如果是我掉下去，这荒山野岭的找不到尸体，死无葬身之地啊。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我和智秀包扎好伤口之后坐在休息的凳子上，又累又饿，林真去买吃的东西，其实他很不情愿给我们跑腿，不过有智秀在他一定不会不管。
　　走之前，林真悄悄告诉我，如果对手死了就没意思了，游戏才刚刚开始。
　　是的，新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我现在真的要感谢智秀，如果没有他，我也许会愚昧地度过一生。我开始怀疑他，而他却是救了我的那个人，真正把我从深渊中救出来的人。
　　
　　智秀在玩自己的手，像两只白饭团。
　　他的手指和手心都磨破了，有几根手指还磨出了很深的口子。我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