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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之囚年一梦-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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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兴义被这一笑迷得神魂颠倒，这实在是个清纯可人又毫无心机的美人。但心里那些猥琐的念头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故作姿态又开口：“我们国内现在虽然学英语毕业的人很多，但口语差是这些人普遍的不足，报社里书面翻译的人员已经饱和了，最缺的就是你这种口语好的能和外国客户谈合作的人，既然这样，你就给我们说一段英语吧，说的不错我们就破格录用你。”
“谢谢！”顾希随意展示了一段，几个考官都表示满意，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顾希离开报社的时候，负责招待的前台工作人员说了一句让他摸不着头脑的话：“王兴义不安好心，你要小心了。”
顾希想人家一个堂堂的主编怎么会打他这个穷小子的主义呢？而且自己刚才问过以后的工作任务，发现自己只要在报社需要和外商洽谈的时候出面就好了，其他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于是顾希就向主编申请了保留家政那份工作，王兴义爽快的答应了，还说需要帮助可以找他。
顾希觉得主编是个极好相处的人，不知道前台的员工为什么要背后诋毁他。
其实顾希错就错在低估了自己的美貌。他以为自己一般男人不会对男人有非分之想，殊不知自己在王兴义看来完全就是个美女。
被录用的第二天，顾希就接到了报社的电话，主编要接见一个外商，需要他晚上九点一起去做同声翻译。
顾希给自己新买了一件正式一点的衣服，显出对新工作很是期待的样子。
洽谈会议的地点顾希事先并不知道，王兴义只说你跟着我去就行了，不要问这么多。顾希心想这也许是报社的机密，就没有多问。
可是到了地方，顾希有些疑心了。他们约见商谈的地方不是茶馆酒店咖啡厅之类的地方，而是夜总会。顾希终于明白为什么谈生意不在上午，而是在晚上九点了。
“嗨，路易斯！”包间里，王义兴熟练的用英语和对方打招呼。
老外站起来和他握手，眼睛一直往顾希身上瞟。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就坐下来喝酒，完全没有要谈事情的意思，顾希坐在一边心里起了疑，王兴义的口语完全没问题，又何必要花钱请一个同声翻译呢？
“嗨，美女，你叫、什么名字？”老外操着不太流利的汉语和顾希打招呼。
顾希出于礼貌应了几句，但总感觉对方的眼神让自己很难受，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老外马上粘了上来，一只手举着酒杯，一只手悄悄攀上了顾希的大腿。
顾希想着这是报社的大客户，自己得罪不起，就不动声色的又往旁边挪了挪。一旁的王兴义只当没看见，一个劲的劝酒，老外几杯酒下肚，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靠过去圈住了顾希的腰。
顾希再也忍不住，站起来道了声歉，借口躲到了洗手间。
王兴义跟着他也进来了。顾希忙向这位主编控诉那个老外的言行，希望这次的商谈自己可以退出，哪知王兴义居然借着酒劲把心里话吐了出来：“我说顾希啊，你怎么这么不识好歹？这路易斯可是报社的大投资商，你今天晚上讨了他的欢心，报社几年的开销都不用愁了。你以为我凭什么在这么多应聘的人中选了你，还不是你那副皮囊！”
顾希瞪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原来那个柜台小姐说的王兴义“不安好心”是这个意思，顾希只恨自己太笨，居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还自己乖乖的钻进了圈套。
“对不起，主编，我想这份工作不适合我，我要辞职。”顾希说完绕过王兴义就要出去。
“辞职？可以啊，不过至少要过了今晚！”
顾希心里警铃大作，慌乱中推开门，可是想跑已经晚了，就路易斯带来的几名保镖正堵在门外。
王兴义从后面推了他一把，前面的保镖顺势推开，顾希被闪了一下直接跌到了地上。
“噢，美人，我不想这么对你，可是你要听话。”路易斯这一句汉语倒是说得流利，看来这样的事他们不只做过一次。
顾希从地上爬起来，假意扯出了一个顺从的笑。
王兴义满意的点点头：“年轻人还是想开点好，要识时务啊！”说完识趣的打开了包间的门，几个保镖也跟着要出去了，顾希瞅准时机拿出了十二分的力气冲了出去。
因为事发突然，几个保镖都没反应过来，等他们意识到人跑了去追的时候顾希已经跑进了夜总会外面的舞池了。他应该感谢那个包间就在舞池旁边，此刻的顾希隐在人群里，试图压住自己发抖的身子。
跑出来的时候才觉得肚子有些痉挛的疼，可是情况危急，他顾不得许多。他明白自己现在就算求救，一般人也是顾忌着路易斯手下的保镖不敢轻易插手，何况这里是夜总会，本就不是干净的地方。
顾希努力回忆出大门的方向，试着挤过人群向那里挪动。
很快的，几个保镖发现了他，也冲开人群向这边跑来。
顾希心脏狂跳，拼出最后的力气跑起来。
肚子此时翻腾的厉害，顾希跑的时候被那种疼痛坠着，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不，不行，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分钟肯定要被抓到，但自己就算是死也不要随了那个色狼的心意。
顾希这么想着突然转了方向，往楼上的吧台跑去。
这家夜总会是开放式三层的格局，最底层是迪厅和包间，二楼是独立的调酒吧台，三楼是不大不小的隔间，适合朋友聚会。
顾希的念头是冲上三楼，假如逃不过那群人，自己就从上面跳下来。
跑到三楼的时候他几乎快要虚脱了。小腹的坠痛在不停加剧，也许是小宝宝也意识到了危险。
顾希心里对着孩子笑了笑，自己真是个不负责任的大人，给了小宝宝生命的种子却不能完好的将它孕育出来。
“对不起了，宝宝。”顾希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黑衣保镖，起身翻过了三楼的护栏。
就在这时，有一个人从后面一把将他抱了起来，几步疾走混到了开聚会的人群中。
顾希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吻就覆上了他的嘴唇。
一波又起
“放心吧，他们已经走了。”林海环顾了四周，确认刚才那群人已经离开了。
“谢谢你……”顾希强撑着站起来就要离开。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林海看他脸色实在难看，不忍心让他自己走回去。
“那……谢谢了，送我去医院吧。”顾希衡量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自己去医院的确有些艰难。
在车上林海才想起刚才把这个人抱在怀里时的手感，他没有胸，而且嘴唇也没有自己讨厌的女人的味道。
“你是男人？”林海问出这句话是还是有些迟疑。
也难怪林海会误会，顾希做的家政行业本就是女人多，而且他又是那么细心的人，长得漂亮，连声音也是轻柔纯净的，平时在林海家工作都穿着宽大的工作服，无论从心思还是外貌都不容易辨别出男女，更何况林海并不曾自己观察过他。
“恩。”顾希点头应了一声，马上又因为小腹的坠痛皱起了眉头。
林海见状也不再追问，加大油门驶离了夜总会。
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顾希坚持自己去就医，拒绝了林海的好意。
他实在有太多顾忌，自己的身体是个绝对的秘密，只有好好瞒着生活才能一直平静下去，林海毕竟是同心的VIP客户，让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实在是危险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能出任何岔子让这份工作丢失。
接待顾希的是一位很慈祥的老产科医生，顾希拜托她一定要保守秘密，梅医生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保守病人的秘密是医生的职业道德。”
顾希这才放下心来。可是检查结果并不乐观。
“你有落胎的迹象，这几天一定要小心，且不能再做任何劳累的事。而且，孩子胎位有些不正，我教你几个调整胎位的姿势，平时要记得练习，不然生的时候会很危险。”
顾希牢牢记住梅医生的嘱咐，回去之后就向公司请了假休息几天，感觉稍好一点就又去工作了。最多再有一个月肚子就要明显的凸显出来，到时候他不得不离开这里，在离开之前能多挣一分是一分。
即使再艰难，顾希咬牙坚持着，却从来没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这一天顾希又来到林海的家里做清洁，这份已经熟练的工作他干起来没什么障碍，只是觉得体力越来越不好了，本来一只手就有些费力，现在又带了个宝宝，工作效率只能勉强达到从前的一半。
林海回家的时候，顾希还没有做完，正埋头仔细地擦着地板。
林海站在后面默默的看了他一会。即使是在这样辛苦的条件下顾希仍然没有偷懒，仔细的把每一块瓷砖都擦亮，脚边放了一只小袋子，仔细看就会发现里面安静地躺着几根头发。
看了一会儿，林海发现了不对劲。只见顾希把抹布放到手边的水盆里，用一只手来回摆了摆，然后捞出来握在手里把水分沥干，接着又开始擦起来地板。
一般人不是用两只手拧毛巾的吗？而且顾希的左手明明空在一边。林海盯着那只左手看了看，终于发现了顾希的一个秘密。
“你的左手……”
身后突然发出声音，顾希吓了一跳，看见是林海刚要松口气，听见他的疑问又有些慌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但是能不能拜托你不要告诉同心里的人，我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拜托……”顾希急着要道歉。
“好，我帮你瞒着。”林海抿了抿嘴唇，这是他思考问题时的下意识动作，“顾希……你是不是很缺钱？”
顾希有些窘迫的点点头。
“谈笔生意吧。”林海踱着步子坐到沙发上。
顾希看着他，不懂他和自己有什么生意可谈的。
“老实说，我是个同性恋。”林海是圈子里出了名的黄金单身汉，也是出了名的挑食，眼光极高。
顾希看着他的眼睛，仿佛明白了什么，马上底下了头：“对不起，我不是。”
“睡一次，十万块。”
顾希心里有一瞬间的动摇。
自己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省吃俭用也就勉强能攒到一万块，但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一种一夜之间就能挣到十万块的方法。
自己正是缺钱的时候，有了这十万块，足够他安心养胎到把孩子生下来了。
但是……身体不是能拿来做交易的事，况且他的身体和他的心都只忠于那一个人。
“对不起，林先生。”顾希还是拒绝了，然后趴在地上继续吃力的擦他的地板。
没错，虽然这样艰难了一点，但总还算过得下去。只要有口饭吃，能这样活着他已经很满足了。
他要保持自己的清白，他和顾之昂不是不爱了，而是被仇恨隔绝开来。顾希不期望短时间内就能回到从前那样，但总有一天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到时候他还是顾之昂的顾希，从未改变的顾希。
想到这里顾希低头看看了自己的手心，那里起了薄薄的一层茧子。
虽然辛苦，但有梦想总是好的。
顾之昂，我们会回到从前那样的，对不对？
生活给顾希的挑战远远不止繁重的工作，还有精神上的压力。
城市里总会有一些自命清高看不起底层劳动者的人，家政的确是一个不受人尊重的工作，常常会受些委屈。每每顾希总是提醒自己必须要忍耐，为了孩子他可以忍下雇主的挑剔、嘲讽，但有些时候并不是简单的忍耐就可以了事的。
这一天顾希一大早赶去城西的一家老人家里工作，这里他也是来过几次的，老人家因为中风常年瘫在轮椅上，家里的儿女忙于工作也就疏于对老人的照料，一周会请一次家政人员到家里陪陪老人，顾希挺喜欢这份工作，因为他只要陪老人聊聊天做些端茶倒水的轻松活就可以拿到工钱。
老人比较爱吃生煎包，顾希每次去他家的时候都会从楼下的包子铺带一点上去，这次也不例外。见面之后一老一少在阳台上摆起了棋盘，顾希对象棋只略懂一点，只够陪老人解闷练手，但老人家依旧很欢喜的样子。
可是没过多久老人家突然面色难看，喘不过起来，顾希手忙脚乱的帮他排背顺气，但丝毫没有起色，眼看老人脸色开始发青，顾希吓坏了，连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好在救护车来的很快，老人进了医院直接被推到了急救室，而前台的护士这时候就来让顾希交钱了。
自己为了养活孩子拼命挣来的钱，顾希当然是心疼的，可是老人家在医院抢救，这不是计较钱的时候，顾希没多考虑就拿出了自己的银行卡。
麻烦还远不止这些，老人这边刚脱离危险，那边警察就来了。
这是一起投毒事件，顾希被当做第一嫌疑人抓了起来。
毒物被抹在了老人喝水的杯子上，邻居反映今天只看见顾希一个人进了老人的家门。但仅凭这一点还不能确定顾希的罪名，警方只有等老人醒过来录口供，在这之前，顾希就只能呆在拘留所里了。
这间牢房里临时拘留起来的都是一些还没被定罪的嫌疑犯，大多是惯偷之类的小案犯，倒不似电影里演的那般凶神恶煞。顾希暗暗定了定心，又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不明白为什么活着会这样艰难。
他一直在努力，把所有的苦都往肚子里咽，留给别人的永远是那张笑脸，但那些麻烦还是一股脑都涌了过来。
有时候顾希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冲撞了神明，让上天总是拿一些匪夷所思的灾难来惩罚他，而偏偏他的命硬，小时候食物中毒、后来被绑架、坠楼、爆炸案……这些大灾小难他全都经历过，最后活了下来，反而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了他。
顾希想活着其实比死要艰难许多，顶着那么多压力，在社会底层求生存，他也是人，也会累。
他不过是一个瘦弱的孩子，为什么就没有人能理解呢。
妈妈，爸爸，苏宇哲，徐阳，顾之昂以及顾家的一切……他不懂为什么自己明明很穷了却总是要做那个不断失去的人。
顾希迷迷糊糊地想着，最后窝在房间一角的水泥床上睡了过去。
身不由已
世界上所有的监狱都是一个样，昏暗潮湿，撒发着霉味，长久地待在里面会让人慢慢生出些绝望来。
因为老先生一直没有苏醒，顾希已经在这里关了一个星期。
他知道一点法律，以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多只会被拘留两天，哪知同监狱的人告诉他，执法队伍是天高皇帝远，宁愿错抓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监狱里谈不上什么伙食，能有口馒头吃就算不错了，顾希勉强挨的住，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挨不住了，这几天一直在闹腾，每每疼的顾希脸色惨白，好半天才缓过来一点。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半夜里顾希的左手又发作起来。
蒙西市是常年接受海风吹拂的城市，已是初冬时节，寒湿的天气开始折磨起顾希的关节。他曾经坠楼，全身多处骨折，尤其是左手经历过两次大劫，手腕关节留下了明显的后遗症，每到恶劣的天气就开始发作，疼得难以入眠。
顾希黑暗里摸索着，左手腕似乎肿了起来，倘若这时候有一点光亮，顾希就会发现他的整个左手腕已经呈现出青紫的样子，这是寒湿的天气诱发了关节的炎症。
顾希僵着左手不敢动弹，忍着不叫出声来。
他此刻只盼着自己能早一点昏睡过去，这种疼痛剧烈而磨人，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
顾希想到了顾之昂。
一如那时滑落山坡被顾之昂紧紧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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