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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前传之臣心似水(终结篇)-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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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万物一府,死生同状
“竹萌……”晏薇无力地叫着,希望能听到那个温婉柔腻声音的回答,但回答她的,只有箭支嗖嗖的破空声。一支箭,正射在晏薇脚下,斜斜地插入地面。
晏薇只觉得揽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一紧,耳畔传来一声低语:“她已经去了,我们快走吧。”
晏薇便如行尸走肉一般,任由那人搀扶着疾走,任由那人将自己扶上马,任由那人坐在自己身后,揽住了缰绳……直到马蹄得得,开始起步,直到冷冽的秋风因马的疾驰而锋利地切割着面颊,晏薇才突然回魂似的,落下泪来……
那只箭,原本是射向自己却射偏了的?还是因为看到竹萌和杨国军卒在一起,便视她为敌人?或者是因为那个所有宫婢都要自尽殉国的诏令?再或者……只是因为她落在后面,处在箭的射程之内?又或者……只是刀剑无眼,伤了不该伤的人?是自己斥责那些绛衣内侍要保护宫禁的,他们也正在做。但,却不是自己希望的样子……竹萌并没有过错,为什么?那么多杨军,他们不杀,为什么,反倒要杀死无辜的竹萌……
晏薇心中反反复复,问着为什么。想保住的人,为什么总也保不住,是上天厌弃了自己的不贞吗?如果是那样,理应将业报降临在自己身上,而不是让自己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独独留自己平安无恙……
马蹄得得,行过禁苑前的这条通衢,便进入了寻常百姓生活的街市,也揭开了一幅地狱的图景。
到处是残垣断壁,被大火烧塌的半个宅院一片焦黑,还在嘶嘶地冒着白烟。被冰雹狂风吹去屋顶的草屋中积着半屋浊水,一架腰机漂浮着,上面是半幅寿字纹的锦。街道两旁,缺手断脚的尸体枕藉着,被冰水浸泡成模糊的一团,鲜血、便溺,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污物把积水染作令人作呕的泥泞……野狗撕扯着舔舐着尸体,还不时地互相“呜呜”几声,雾气中,一张张血红的嘴、一双双猩红的眼,令它们看上去像来自地狱的恶鬼。
隔了几重屋脊的远处,隐隐有人声嘈杂,夹杂着哭泣喊叫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在抢掠,偶尔有零星杨国兵卒擦身行过,人人皆是一团喜气,处处都是杨国口音的戏谑笑语,手里多少都拿着劫掠来的物件……
晏薇不由得一阵烦恶欲呕,只觉得体力不支,探身伏向马颈,双手一触间,发现马鬃上一团黏腻,一股血腥气直冲鼻端。低头看去,但见马蹄翻飞,起起落落之间带起的泥污当中,有暗红的血,也有绯红的肉、灰白的脂,俱都碾碎踏成泥尘……
晏薇终于再也忍不住,伏在马上呕了出来,但因一昼夜没有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只有一小摊黄水而已。
“你还好吗?再坚持一下,咱们不能在这里停留。”身后那人温声说道。
晏薇茫然地点点头,轻声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城外大营,公子瑝在那里,只有那里才最安全。”身后那人说完,也不等晏薇答话,便催动缰绳,那马,又开始向前疾行。
嗖的一声,一直羽箭从路边宅院中飞来,劲道不猛,也不快,身后那人一夹马腹,那马向前一窜,便轻轻易易地躲过去了。
“这里不太平,会有冷箭,也可能有小股匪徒。”身后那人还在耐心对晏薇解释,为何她身子不适也不能停留。
晏薇点点头:“我省得了……”心中却是无限感慨,“匪徒”这两个字太刺心了,只是不想做亡国奴而已,只是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而已,只是保住自己的家园而已,只是,想要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点财物或是尊严而已……有攻便有守,有烧杀便有反抗,就像困要睡饿了要吃一样,只不过是人的本能罢了,姜国人如是,杨国人同样如是……谈何匪徒?
“啊……”一声轻轻的尖叫,却让晏薇如电击般一震——竹萌!这声音真像竹萌。
转头看去,却见一个女子被两个杨国兵卒堵在墙角,鬓发散乱,一副衣袖已被扯落,露出半个如雪的酥胸来。杨国口音的恶语调笑一声声传来。又是一声裂帛,那女子却已经被骇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住手!”晏薇已是红了眼睛。
身后那人纵马过去,啪的一声,扬鞭击在土墙上,一片砖石灰土震落,甚至那墙都晃了两晃。
那两个兵卒一惊,回头看见马上这一男一女,竟都龇着牙笑了起来。
“兄弟!你锅里有肉就不许别人喝汤吗?”其中一个人笑嘻嘻地说道,边说边解着腰带。
“哎哟……还是个大肚婆呢!”另一个人语带猥亵。
“不得无礼!这位是薇公主!”身后那人怒喝道。
两个兵卒又是一惊,看了看晏薇的一身锦衣,缩了缩脖子,似乎很是茫然。
“还不快滚!”晏薇斥道。
两个兵卒对视一眼,便快步跑走了。
那女子嘤嘤哭泣着,一只手拉着撕裂的衣袖,遮掩着臂膀,一只手护在胸前,垂着头,似乎不知所措,两扇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倒像是漪湖初见时的小葵。
晏薇脱下轻纱单衣,递了过去,柔声说道:“拿去穿上,快躲起来,不要再让他们看到。”
那女子抬起泪水盈盈的眼睛,说道:“谢谢!”
突然,身后那人一紧缰绳,马头向右一拨转,一只冷箭,便贴着晏薇腰肢飞过,深深地刺入身后那人的肋骨之中。
血,瞬间便涌了出来,晏薇只觉得后腰一阵温热,知道伤势不轻。
“快走!”身后那人说罢便拨马疾驰。
“前面右转,就是归玄堂,我母亲在那里,可以帮你疗伤。”晏薇急切地说道,毕竟来过一次,这里的街衢,她还算熟悉。
身后那人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令堂?你是说晏夫人……滕娘子吗?”
晏薇点点头:“是。”心下有点惴惴,这样乱的局势,“母亲”会安好吗?如果能在归玄堂遇到的话,就顺便接了她一起出城吧。
归玄堂。
黑色的匾、赤色的字、轩敞的大门,占据了街口的东南角,果然是姜国第一医馆的气派。走近了,透过敞开的大门看进去,隐隐可见室内一片狼藉。晏薇心中立刻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身后那人驻了马,当先跳下马去,却一个趔趄,几乎跪倒在地。
“小心!”晏薇扭头叫道。
那人咬了咬嘴唇,笑道:“无妨。”说完便轻轻托着晏薇的腋下,缓缓把她抱下马来。晏薇脚一触地,便是一阵钻心的痛,本来因怀孕脚便肿着,此时在马上控了许久,只觉得血脉都不通畅了。
身后那人的双手,依然托在晏薇腋下没有拿开,似乎也知道晏薇脚上疼痛,站立不稳,便扶持着她慢慢适应。只是……那双手似乎已经没了力气,渐渐垂下去,垂下去……那高大的身躯突然轰然倒下。
晏薇一惊,转身看时,却见那人肋下箭伤的血,已经浸染了从腰到膝的半个身子,除了之前臂膀的剑伤之外,后腰不知什么时候也插着一枝箭,淋漓的血把马臀马尾染得斑驳一片,几处伤口血已经渐渐凝干。那人的嘴唇已经失了血色,和脸色一样苍白,眼睛微闭着,眉毛拧成一团,似乎在强忍着痛。晏薇勉力跪坐下来,搭了搭脉,又抬头看了看周围,天色已明,路上渐渐有了人踪,在当街救治,恐有不便,于是急道:“你等着,我去叫人抬你进去。”说罢,便要站起。
“别……”那人一把拉住晏薇,声音微弱得像是会被一阵风吹散,“听我说……”
那人从怀里摸出一个四角打结的绸缎小包袱。刚拿出来,一个结便散了,露出里面的物事来:几串珍珠,一些铜钱、金泡,还有一些松石、玛瑙、琉璃珠子,另有两块玉。晏薇登时便明白了,这些,也是从姜国百姓手中抢来的……
晏薇想着,眉头不自觉地便蹙了起来。公子瑝……难道就不约束他们吗?这些兵卒会这样恣肆无形,这样胡作非为,他难道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束?难道……这就是城破之后,给兵卒的奖赏?!
那人涩声说道:“这些……你……帮我带给鹿堇,想办法……变卖个好价钱,应该……够养活孩子到十六岁吧?”说完,他似乎不太确定,抬眼征询地看着晏薇,似乎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晏薇鼻子一酸,点点头,说道:“放心,有我呢,不会让鹿堇受苦的。”晏薇说完,立时又心中一痛,这两天有多少信誓旦旦的承诺都落空了啊,到底是自己力量太小,没有办法庇佑任何人?还是上天不仁,偏要将死亡赐予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那人听了晏薇这话,却放心地绽放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又说道:“她还年轻,劝她……再嫁一个人吧……不要苦着自己……”
晏薇只觉得喉头哽住了,说不出话来,只含泪点了点头。
“这个……也……带给她……”那人吃力地举起手,抓住颈中的玉蝴蝶,想要扯下来,但用了一下力却没扯动,手臂就这样僵在那里,头一歪,人便去了。
第四十九章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晏薇颤颤地伸出手指,摸向那人颈侧的脉搏……全然没有动静。晏薇心一沉,手又移向他颈中,将那只玉蝴蝶拈了起来。细看那蝴蝶,却见一侧翅膀上的圆孔已经裂开,丝绳脱了出来……
蝶已折翼,再也不能振翅回乡……
这一昼夜,晏薇见过了几番生死,心已经麻木了,可泪水,还是忍不住涔涔而下。原来,这便是战争,没有因果没有缘由的,一条性命,转瞬之间,说没就没了,到最后,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上天,连凭吊的时间都不肯留给活着的人。
远处,有嘈嘈的人声越来越近,似乎有人,正在向这里走过来。
晏薇忙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踉跄着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蹒跚着走入了归玄堂。
室内很暗,只有门口、窗口射过来几束光,些微的灰尘,在光线中旋舞着,显得安详静谧。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那是十六年来和自己日日相伴的,家的气味。晏薇突然觉得全身酸软,再无半点力气,想要找个肩膀倚靠,想要埋在谁的胸口哭泣,想要……就此安静地睡去。但脚下凌乱的席、翻倒的案、散落的药,刺目地提醒着晏薇,室外,依然是烧杀抢掠的人间地狱。
堂中三面墙壁旁都是巨大的药柜,细看那药柜上的药名、位置和排列都和自家一模一样,晏薇的心,又略略安定了下来,像看到了久违的亲人。
“母亲!”这两个字一直在晏薇唇齿间热切地滚动着,却最终没能冲口而出。那时候,母亲发现自己不是亲生女,想必是怨恨“父亲”的吧?连带着,应该也会怨恨自己,不然不会拿走了自己的护身玉,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一次都不曾回来。
晏薇一边想着旧事,一边移步走入后堂内室。
内室中,光线很昏暗。
轻纱的幔帐在微风中轻轻拂动着,纱幕掩映后的席上,似乎有一个人。
晏薇挑开纱幔看过去,只一眼,便惊得闭上了眼睛,身子也软软地垂了下去,手曳住了那纱幔,身子一坠,那纱幔便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像一片扬起的劫灰。
就算是闭上了眼睛,晏薇眼前依然闪动着刚才看到的图景:“母亲”赤裸着身子,大字形仰在席上,下体上斑驳的血迹已经干涸,隐隐有蛆虫爬动……不会错的,那是“母亲”,黎人特有的姜黄色的肌肤,还有因幼时赤足走路而分得很开的五个脚趾,以及脚腕上的纤细铜环……
伤心到了极处,反而没有了泪,只是觉得心口一阵酸楚,似乎有一只大手在胸膛中搅动,似要把心里的血肉搅成一团。晏薇眼前发黑,几乎晕去,忙用指甲去掐自己两手的列缺穴,一阵刺痛过后,心头才略有了一丝清明。晏薇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了些力气,一咬牙,膝行了两步,睁眼向“母亲”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母亲”的头在最里面,面容看不真切,只能看到那裸裎的胴体上红紫斑斓的伤……“母亲”右手的食指,似乎已被拗断,向着手背方向弯折过去。而那依然攥紧的后三个手指当中,盈盈有一点光,在一片昏暗中闪动着。
晏薇深长手臂,把手试探地伸向“母亲”的手,尸体特有的凉滑黏腻的感觉,像是灼痛了晏薇似的,让她倏地缩回了手。
这是“母亲”啊,再怎样也不会害自己的。晏薇鼓足勇气,再一次伸手过去。原以为“母亲”的手指依然会攥得很紧,没想到手一伸过去,便轻轻巧巧取出了手心中的那件物事:一枚小小的、紫玉的蝴蝶,和鹿堇那枚不同,这一枚是侧身敛翅栖息着的,像是一朵薇草的花,正是晏薇的护身玉。
晏薇只觉得嘴唇一片麻木,连带着颈部、肩头、手臂,直到指尖都一阵阵酸麻,左胸像是被一柄大锤压住一样的钝痛,四肢百骸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完全不能移动。这……便是“父亲”说的心疾发作了吗?晏薇张大了口吸气,但还是觉得喘不上气来,胸膛似乎在阵阵收紧,挤压着五脏六腑。眼前,慢慢变得一片模糊,周围像是被罩上了一层一层的黑色的纱……那些纱不断地叠上去,叠上去……越来越黑,越来越暗,终于,将身外的万事万物通通隔绝。
沉浸在深远的黑暗中,眼前突然一亮,闪现出小时候的图景:暖暖的阳光下,“母亲”扶自己蹒跚走路,替自己结发穿衣,教自己翻晒药物,为自己淘米煮粥,陪自己磨墨习字……像是一张张画,在眼前一一掠过,最后一张,却是“母亲”用手紧紧攥着自己那玉,任人踢打蹂躏,掰折了手指,也不肯松手……不知为何,晏薇觉得周围的暗竟似有些温暖,像是小时候,睡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晏薇只想溺在这温暖之中,就这样永远地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突然,下腹的一阵剧痛让晏薇返回了阳间,下体一股热流涌过,两腿之间,瞬间便有淋漓黏腻之感,难道……腹中的那个孩子,要在这当口出来了吗?还未足月,周围又没有一个亲人,屋外是一片战后的疮痍,孩子……你出来得真不是时候。
晏薇深吸了一口气,紧咬着牙关,慢慢积蓄着力量,想要睁开眼睛,哪知道又一波剧痛传来,晏薇眼前一黑,便昏厥了过去。
晏薇从一阵剧痛中醒来,眼睁一线:眼前是敝旧的竹屋顶,屋梁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灰,悬着几处蛛网,还有斑斑驳驳的几处霉斑。
这是哪里……晏薇轻轻转过头,发现自己仰卧在榻上,盖着半旧的锦衾,枕上和衾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陈旧体味,让晏薇有点欲呕的感觉,但,又贪恋着这气味,仿佛是在提醒自己还活着,依然生在有烟火气的人间。
远处可以看到门,看到外间的灶火,以及灶旁添柴的身影,灶上煮着水,氤氲的水汽和灶草的气味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全。这些……真像自己在怀都的“家”呢……
“姑娘,你醒了!这太好了!孩子还没生下来,等下还得辛苦下,再用用力气!”随着一个温厚的声音,眼前出现了一张妇人的脸,团团如满月,眉梢眼角都带着笑纹。
晏薇想说话,可是提不起力气,只得牵了牵嘴角,挤出一个微笑。
“你这姑娘可真是命大,我和夫君本来是去归玄堂碰碰运气,找点药材的,可巧儿就碰见你晕在那里,便把你背回来了,若是晚了一步,你就没命了,你不知道,后堂好几个死人呢!唉……那些女人们,遭了大罪了,作孽啊……”那妇人说到这里,不好再说下去,便住了口,用手指拭了拭眼角的泪,随即也还了晏薇一个苦涩的微笑。
这个时候也只能微笑吧,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国破家亡,但人还在,还要挣扎着继续活下去,所以只能笑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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