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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荒-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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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说过,一个杀手不能有儿女私情,否则,便是杀手走到了尽头。一个人一生中只有一次机会去当杀手,不会有第二次,失去的东西是不会回来的。
母亲还说,她当年也是一名杀手,后来遇到父亲,因情所困。从此,剑法就生疏了。
我理解母亲,她想让我成为一名真正的杀手,这是她最大的愿望。然而,这不是我的愿望。一直以来,我都在思考这个问题,知道遇到了盈香,我才明白,如果我成为了一个母亲心中的杀手,随着剑上不断增加的鲜血,我会变得更加残忍,更加冷酷无情。那时,我活着的唯一意义除了不断杀人,还会有什么?那时的我会更加寂寞孤独,这与屈于律法有何区别?
我不甘忍受这生活,我要创造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一个连寂寞与孤独都不能抹杀的生命才是真正强大的生命。
黄昏,残阳如血。徘徊在忘忧谷中,脚步声渐渐被喧嚣的瀑布声淹没。
寂寞的黄昏,有一个寂寞的人儿。
寒潭边,我见到了盈香,她静静站在那儿,似有心事。她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飞泻的瀑布,溅起的水雾,黑色的长发,微微舞动的裙裾,如诗如画,别具情意。
“哥,”一声啜泣传来,低低的,长长的,无限的忧愁。
“哥,你好狠心,为什么不让我留在你的身边?”盈香突然高声喊道,对着一川隆隆飞落的激流。
“梨幻,别了!我可怜的妹妹,姐对不住你,今生我已厌倦,不能再陪伴在你的身旁,若是来生有缘,我们还是好姐妹!”
盈香的发丝突然散乱,迎风舞乱,她并没在意,弯腰去抚摸一朵兰花。一时间,她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像一个慈母,兰花是她的孩子,她轻轻触动花萼,来回摩挲着花瓣,伤心的泪水滴落,化成兰花的痛。
“哥,你一生为剑,一直忽略我的存在,这一次你总能把我记在心里了吧。”
盈香纵身跃起,像夕阳里折翼的蝴蝶,缓缓坠入寒潭,凄艳绝美。
我猛然惊醒,箭般冲到潭边。潭水无情地吞没了她,圈圈涟漪荡漾散去,一朵兰花随波起伏。
我奋不顾身跳了进去,寒玉剑突然变得异常沉重,拽我下坠。这是一个玄冰潭,水底寒冰矗立,一片晶莹。我的思想突然僵硬,一种奇怪的感觉代替了原有的思想,牵引着我游动,身手不再受我的控制,我知道这种感觉,感觉的尽头一定是她。刹那间,我意识到,盈香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我已无法忘记她。
很幸运,盈香没有呛水。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嘴唇发紫,显是潭底寒冰所致。我挽住她的腰,让她倚在我的怀里,用身体温暖她。
我好担心,从没有一个人让我如此担心过。
风停了,阳光普照大地,盈香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我抱紧她,给予她更多的温暖。
中午时分,她醒了。
“我在哪里?阴间吗?”她虚弱的问。
“是啊,我就是那判官。”我打趣说道。
“我知道是你。”盈香双臂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心上。“为什么要救我?你不该救我的。”
我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我是不是特不像一个杀手?”
“是呀,”盈香笑道,“杀手的心是冰冷的,你的心却是温暖的。”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救我呢?”
“救你也得需要理由吗?”
“恩?”
“之所以救你,是因为在将来有一天,也许你会救我的命,所以你不用谢我,感激对杀手是没用用的。”
“你算是一个杀手吗?”
我一时语塞。
“说得这么干脆,反而就不是你的心里话。”盈香略带责备地说,“其实你的心早已告诉我了,何必再掩饰呢?”
我用力拥抱她,默认了。
后来,盈香告诉我,那是她一次被拥抱,也是第一次尝到爱情的滋味。
盈香厌倦厮杀,钟情于音乐,她的哥哥见她聪敏,想传她绝世剑法,盈香不答应,一气之下,哥哥和她断绝了兄妹感情。失去了唯一可以依靠的哥哥,盈香痛不欲生,她觉得失去了整个活着的意义,于是自寻短见,恰巧被我遇上。
盈香说,不是恰巧,是命中注定。
“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哥哥,我可以为你承担很多事。”
盈香仰头看我,郑重地点头。
盈香经常来找我,有她在的日子里,我是快乐的,没有了杀戮与鲜血,杀手的灵性渐渐离我而去。母亲除了叹息,并没有指责我,她只是说:“这是你的路,踏出的每一步由你自己决定,不要踯躅于过往,过往由不得你后悔。”
妹妹告诉我,盈香看我的眼神里有一种少女特有的柔情。
※※※
一连几日,清闲得很,我去柳林看昙生练箭。
柳林中,我见到了无涯,他告诉我和昙生无痕回来了。一年前,无痕杀死了两任酋长,与议会军结下似海深仇。之后,便如幽灵般突然消失,踪影全无。是隐居在无名的角落还是去远方?无人知晓。无涯说无痕已经不是以前的无痕了,他成了一名绝顶杀手。对此我感到十分震惊,依无痕的性情,不知道又会带来什么,是平静?是厮杀?我不敢猜测。
别了无涯他们,我独自走在空旷的原野上,湛蓝的天空,苍鹰盘旋。
遥望空中一点,鹰,敏锐的双眼,锐利的铁爪,嗜血的斗性,是鸟中的杀手。可他,不感到孤独吗?
狂风突然间呼啸而至,疯狂地扫荡着整个荒原,黄埃遮蔽了日光,天地间昏暗一片。昏暗之中,一个灰色的身影在前方闪动着,是一名杀手!我提气追去,灰色的身影渐渐清晰。他右手提剑,左手在风中有力地摆动着,丝毫没有躲避狂风的一丝,反而迎了风最急的方向。我觉得他像极了一个人,他的身形,他的背影,像极了无痕。一时的迟疑,灰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迷茫狂烈的风里。
狂风渐渐平息,瑞光普照大地,我感到了荒原的神秘。
智通知我做好厮杀的准备,凄秋过后,议会军将会派出大量的黑衣杀手围困自由军。
无涯在剑术上得到黑衣客的启发,进步很大,他的剑术堪称正宗,一招一式都正气充沛,光明正大,无涯开始成为了一个剑术家。
盈香的身体不久便恢复了,往昔的美丽重新回到她脸上。期间,除了母亲和妹妹,盈香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就连我也不例外。平日里总爱陪着我的夏荷也置我于不顾,将我孤零零抛在一边,整日与盈香在一起。她们说说笑笑,减了平日里的几分忧伤。可我还是看得出,盈香淡淡的微笑之间隐藏着巨大的悲哀。妹妹学会了吹箫,但不是那无穷无尽孤寂与忧伤的曲调。
我时常会想,到底是什么值得我如此忧伤,令我如此深沉?一个人静静地倚在树荫下,望着萧萧下落的秋叶,总有一股莫名的悲伤充溢在心中。雄鹰徘徊,敏锐地扫视着苍茫大地,激烈地如箭般冲向云霄。几只未来得及迁走的羽燕,低低来回飞着,等待他们的是鹰的利爪和冬天的严寒——死亡!缕缕阳光从树间射下,映出一个个光斑,像打碎了的玻璃铺了一地。
遥望远方,一片苍茫,如烟似雾,有着不可言说的迷茫与神秘。天地在远方交接成一道狭长的暗线,似有似无。我曾试图走到天地交接的地方,每次都是失望地回头,转身,然后走回。难道我真的属于荒原,来自这荆棘丛生的旷野?
我是常怀疑自己会不会寂寞生寂寞死,一生以剑为伴。如果真是如此,我宁愿一死了之,可我没有这份勇气,我只能这样忧伤孤寂地活着,活到天荒地老。远处传来呜咽的箫声,是盈香的哀愁。
无痕既然已经归来,为何要躲避我呢?这无边无际变幻莫测的荒原何处是他的归宿?我不解。一个人,与剑为伴,独来独往,他真的不寂寞?也许吧,无痕是一只离群的狼,习惯了孤独。
这天晚上,母亲又一次告诫我杀手不能用情。我明白,母亲看出了我和盈香的感情,她想斩断我的情丝。我不怨恨母亲,她背负了一个时代的伤痕,不希望我受到同样的伤害。另一方面,母亲也不愿看我寂寞的活一世,这造就了她矛盾的心。
盈香告诉我,她的哥哥是一名出色的杀手,无情无义以剑为尊,一生的追求便是败尽天下,可他受到了律法的束缚,只能败尽荒原。
每当我问起她哥哥的名字,盈香总是重复说道:“他连我都不要了,我如何记得他的名字。”语气里有幽怨,有后悔,显然不是她心中所想。我提出送她回到哥哥身旁,她含泪向我道:“我不回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于心不忍,只好取消了这个念头。
时间不知不觉地流逝,转眼间,已是秋末。这意味着再次的厮杀,再次血染白雪。我问智有多少胜算,他摇头说:“我们不会放弃一丝的希望。”
秋天的美是高逸的,萧萧叶下,北雁南飞,天高云淡,秋水寒澈,无一不是隐士的风格。但并寻常的感不是只有隐士对秋天有着不同情,杀手也有。秋天所显示的丝丝凄凉寂寥,寂寞孤独,正是杀手的写照。因此杀手在秋天出没最多,杀人最多。
冬天不同,冬天是肃杀的,是杀手隐没的季节。他们利用寒冬,修炼剑术。等到初春冰雪消融时,他们便背了剑出没在荒原上,寻找对手。
初冬时节,我收到了黑衣剑客的信,是使者送来的。
“寒雪山,双剑聚会。”
赴约的时刻到了。
今年的冬天失去了以往的平静,杀手不再隐没,杀气四现。隐晦的天空飘起洁白的雪,纷纷扬扬,如漫天飞舞的柳絮。我很喜欢雪,因为我觉得我有很多与雪相似的地方。每逢下雪,我会约了无涯一同在雪中练剑,夏荷和盈香则披了雪衣在一旁观看。昙生别出心裁,竟能用箭射中她们指定的雪花。剑光在雪花间闪动,别有情意。有时,妹妹和盈香会吹起竹箫,箫声穿越层层雪幕传出很远很远。我感到我的忧伤在渐渐逝去,天地间没了厮杀,一切都变得和谐起来。
但这个梦想不久就破灭了,议会军的杀手已经出动,被俘虏的人上了十字架,惨不忍睹。接二连三的死亡激起了智的愤怒,他提高了警惕,加强了防守,派出剑客封锁要道。虽然这杀死了一定数量的杀手,付出的代价也是惨重的。
黑衣杀手的剑术的确不容忽视。我曾追踪过两名黑衣杀手,当我凭了寒玉剑杀死他们后,已是身心俱疲,当时若有第三名杀手出现,我必死无疑!我的左臂被剑刺伤,鲜血染红衣袖,更令我感到黑衣杀手的可怕。
妹妹天天为我担惊受怕,她常常一个人静静立于雪中,雪衣也不穿,只是黯然伤神。我不知道我留给妹妹的印象到底什么样子,残忍?坚强?还是两者都有?我轻轻弹去她肩上的积雪,将雪衣披到她颤抖的身躯上。
“哥,不要离开我,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妹妹是我一生的伤。
幽寂清冷的夜晚,点燃一盏油灯,昏暗的灯光中,我轻轻拂拭着寒玉剑,从剑尖拂拭到剑柄,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寒玉剑反射出一环环暗黄色的光,充满了整个房间。每当此时,我便会想起妹妹那凄楚哀怨的目光,我的心在滴血。
寒冷的北风呼啸在空阔的荒原之上,冰雪无情地冰封了一切,黑衣杀手在这个肃杀的季节里频频出现在荒原上,不过,杀手的成分有了变动,刀客出现了。刀客与剑客一样,属于议会军。刀客源于大漠,他们性情粗犷豪放,这也融入了他们的刀法中。他们的刀像极了黑色夜空中的弯月,锋利无比。我见过刀客在如墨黑夜中悲凉落寞地挥动那一弯月刃,刀法快得没有一丝声息。我听说,刀客的刀快到了极致,只需在对方的咽喉出轻轻一抹,鲜血就会喷涌而出,携带着清脆的风声,很是好听。刀客不同于剑客,他们的刀往往不会轻易暴露给别人,剑客喜欢在黄昏夕阳西下时杀人,因为那代表着一个生命的终结。而刀客则喜欢在黎明红日初升时杀人,因为他们喜欢看到鲜血在阳光下喷薄的情景。
当然,无涯的剑可以杀死很强的刀客与剑客,昙生的霹雳弓可以在远处射穿他们的躯体。可是如果他们大批来临的话,就不是我们所能抵挡的了,何况自由军少之又少。智的脸上又增了几条皱纹。
忘忧谷。
我有很长时间没有来这里了,初冬一场大雪掩盖了幽僻的小路。我踏了碎琼,乱步穿过白雪覆压的柳林,到了谷口。
谷口早已有人等候,是一名刀客。他笔直地站在我面前,黑纱裹刀。他等了很久,肩上的雪积成了薄冰。
“为何阻挡我?”
对方没有回答,黑纱扯去,弯月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光弧,砍了过来。这是我所遇到的最强的刀客了,因为我听到了对手挥刀时的风声。寒玉剑灵巧地闪动着,寻找着对方的破绽。对方的到刀法太玄了,几乎没有破绽,好几次刀刃都是贴着我的喉咙划过。我不敢大意,密切注视着他的每一招每一式,拆到四五十招时,我一剑洞穿了他的喉咙。鲜血滴在轻柔的雪上,血晕渐渐扩散开来。
对方的眼中充满了惊奇与恐惧。我对他说:“你不是败于我,而是你自己。自始至终,你一直贪婪地盯着我手中的剑,你想占有它,所有才会败在我的剑下。”
他凄惨地笑了笑,静静地倒在了纯白色的雪中。
欲望,往往是一个人最大的敌人。
幽谷依然幽静,我依然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那种踏在雪地之上的轻微的声响。我厌恶厮杀,可又不得不去面对,我怎么逃避得了现实?就如花开时时的罂粟,明知它是罪恶的化身,可还是忍不住回头去观望它花开时的娇艳。也许只有在这人迹罕见的幽谷,在这远离尘嚣的无比寂静中,我才能找回自我。幽谷时时充溢着淡淡梅香,这严寒中唯一的清香——寂寞而又浓烈。清冷的风携带着丝丝雪粒,迎面吹来,峭壁上的梅花微微抖动着,像极了秋风中红衣少女。几瓣梅花飘然落下,附上轻柔的雪。我静静地望着那几株红梅,凝视着它们绽开深藏的红颜。恍惚间,那几株红梅渐渐模糊,一个纤弱的身影慢慢清晰,最终幻化成盈香的笑靥。她浅浅的笑着,哀而不伤,像一个美丽的梦,永远触摸不到。仔细看去,不过是几株寒梅而已。我苦笑了一下,一开目光。天开始飘起丝丝飞絮,仰望苍穹,又是一阵不由自主的恍惚,我分明看到盈香那透出至纯之气的面容布满了整个天空,依旧浅浅地微笑着。隔了满天的飞雪望去,一层轻烟似的纱掩住了她,神秘而美丽。然后,箫声响起,一时凄凉之音充满了整个幽谷。
我闭了眼睛,想摆脱这箫声,自从第一次听盈香吹箫,箫音便印入了我心里,总在我孤独的时候响起。箫声没有消失,是真实的声音!我挣开眼睛,看到了面前楚楚站立的盈香。她没有穿雪衣,一任飞雪落上香肩。
“我知道厮杀之前你一定会来这里。”盈香说,“你不可能忘记这个地方。”
“至少现在我不会忘记。”我说,“刚才我杀死了一名刀客,你听到风声了吗?”
“没有,但我感觉得到。因为你每杀一个人,寒玉剑上的血便增一分,我的心便沉重一分。”
是的,那个刀客的血丝丝冷却凝固留在了剑身上。
“你真不是一个凡女子。”
盈香瞥了我一眼,说:“我不是剑客,也不是刀客,只是一个普通的尘世女子而已。”
我知道盈香在为无涯的话而生气。
“你还记得我的箫声吗?”
“记得,已经融入到了我的梦里。”
盈香抿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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