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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道长和高富帅的禁断之恋by:寄天光-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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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便问紧随其后的凌左:“江白想要那个梅尧君的命,你可知是什么缘由?”
  凌左沉吟片刻,道:“属下猜想,是为了报仇。”
  “报仇?”沈萧疏有些意外,“为谁?”
  凌左竟而一笑,道:“为了——一个疯子。”
  这个答案太过含混,但沈萧疏亦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那是与自己无关的、江白的故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节有那么一点点不能描写的部位,为了保险放不老歌了:http://bulaoge/topic。blg?tuid=57838&tid=2954284#Content


☆、喜大普奔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又更了一段,内容在上一章作者有话说的连接里
  初九醒来时冬日正高悬在南窗上,新雪在阳光的烘烤下逸散出光明而洁白的蒸汽。有那么一瞬间,初九仿佛觉得一切都未曾发生过,所有的命运都尚在前路蛰伏、等待他去一一开启印证。
  他用手扫过狼藉的被褥,撑着坐了起来,下身的痛楚十分鲜明,将昨夜的回忆尖锐地灌入他的脑海。
  吱呀一声,十八将门顶开了一条缝,倚在门外,迟疑而警惕地看着初九。
  初九有些怔忪,脑中闪过梅尧君昨夜对他说过的话,霎时面无人色,连忙向十八问道:“梅公子呢?”
  十八答道:“走了。”
  初九挣动了一下,结果却是眼前一黑,整个人又重重跌回床上。“何时走的?”他问。
  “刚刚。”
  听到这个回答,初九竟然扶着床沿缓缓站了起来。
  十八见他摇摇欲坠,便进去扶住他。初九有气无力地靠在他身上,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了他。十八想了一想,问道:“师父,你要去找他么?”
  良久,初九点了点头。
  无风无雪的深冬清晨异常安静,清微观一反寻常地空无一人。十八扶着初九,穿过空空荡荡的清微观,走到清幽静穆的山门之外。十八低下头,雪地上两道新鲜的车辙印还清晰可见,它们沿着绸带般的曲折而寂静的山路,迤逦地伸向远处。
  他听不见辚辚的车轮声,也听不见马匹清脆而高亢的响鼻,马车已经远去,白雪皑皑的华山沉默得像一个故事的结局。
  十八探询地看向初九,初九却指着前方,说道:“扶我过去。”
  这里,正可以看到蜿蜒在陡峭的山体上迂回的山路,山道穿梭在繁密的林海之间,顺着嶙峋的山势而起伏,显示出惊人的柔软和坚韧。他们看见盘山道上,马车深红色的车厢隐现在枯索而苍茫的林莽之后,摇摇晃晃地向前驶去。
  十八发现初九浑身颤抖,而初九却恍然不觉,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那一抹黯淡陈旧的红色,目送它彻彻底底消失在目之所及的尽头,不曾眨一下眼。
  在令人心悸的悄然无声里,十八隐约明白这场静默的相送意义何在,但他太过年幼,远无法体会这座寂静的空山带给初九的切肤之痛。今后的千百年间,眼前的流云飞霞、高山巨树,都不会有丝毫改变,固执得像一场无谓的等待,然而再也不会有这样一辆马车、晃晃悠悠地行经狭窄漫长的山道。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但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
  他觉得有些害怕,求助似的扯了扯初九的袖口。“师父……”
  初九突然发出一声朗笑。
  然后他低下头去,嘴角残余着笑容,对十八说道:“十八,我们回去罢。”
  在那个冬天剩下的日子里,初九病得神志不清,甚至一度昏迷不醒性命垂危。众人都以为他会死,谁知来年春天,他竟然又慢慢好了起来,就像一棵生命力顽强的树。
  他们时常能够看见他,蹲坐在不知多少年岁的松树巨大的枝桠上,或是睡觉,或是发呆,闲云野鹤一般。他们加快脚步走过,初九却低下头,对他们投以懒懒散散的微笑。
  偶尔观里也会有需要他首肯的事宜。这时候,乔净便遍寻清微观的古松,直到在某棵树上找到他。
  乔净高高仰起头,正好看见一只松鼠爬上初九手臂,去捉他摊开的掌心里的松子。
  “观主。”乔净高声喊道。
  松鼠听见响声,吱吱地窜到更高的枝头去了。初九从松鼠身上收回目光,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
  乔净要说的,乃是建议初九新招进一批弟子。
  清微观原本无所谓招弟子,做道士一事,从来都由人任意往来。可近几年年景不好,竟没有新弟子入观。观里的惯例,是要新弟子承担诸如种菜做饭之类的杂务。若只是在菜园子里流一下午汗倒罢了,最头疼的是去山中摘野菜。夏日里,天光未亮时,新弟子们便该早起到观后的山野里摘寻野菜。山中风水好,蚊子生得有指节大,又为数甚巨,乌泱泱像一阵黑风,埋伏在半人高的草丛间,落脚便能踩死一群。加之蚊多道士少,那些蚊子都是穷凶极饿之辈。可怜他们怕被草上的露水打湿裤子,还挽着裤腿,一早晨下来,小腿被叮得有先前两个粗,真是苦不堪言。乔净这一辈,初九熬出头、做了观主,而其他人还要去山上摘野菜,如此天上地下,真是岂有此理。眼见夏日将至,又到了摘野菜的季节,乔净慌了神,只好撺掇初九赶紧招一批新弟子进来,把他们换下。
  乔净的理由虽不太高尚,但招新弟子听起来似乎也没有害处。于是初九便与人为善地同意了。
  不久之后,果然进来了十来个不知道观险恶的新弟子。
  时值初夏,乔净心花怒放地打发他们漫山遍野地找野菜,再蹲守在斋堂,津津有味地观赏这群失血过多睡眠不足的小弟子咽着口水强忍饥饿排在斋堂前等候用饭。
  初九虽未能从中领略到特别的快乐,也爱笑眯眯地陪着乔净看。
  乔净这样看了大半年,终于过足了瘾,对初九说道:“唉,你我也是这般过来的,想想怪可怜的,不如索性撤了斋堂的这些戒律,如何?”
  他以为初九必定会同意的,谁知初九摇摇头,道:“这是戒律、亦是修行,意在使其见所欲而心不乱,唯心不乱,方能清静。虽有无戒之戒一说,但人既生于红尘之中,又怎会没有红尘之心,所以要以戒律戒之。”
  乔净有些困惑,他挠了挠下巴,说道:“说来我正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是‘道法自然’,见所欲而心动乃是自然而然,为何要戒?”
  初九对答道:“世人着眼之物,皆是表面声色,若受其所困,不免将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如何能得大道?”
  乔净却越过他肩头,看向他身后,喃喃道:“让你乱心的人来了……”
  初九呼吸一窒,慢慢转过身去。
  是梅尧君,撑一把红伞,伞上积满白雪,正向他走来。
  其后的每一年冬天,梅尧君都会到清微观小住几日。说是小住几日,的确仅仅是住而已。初九会去见他,两人不冷不热地闲聊几番,再多的便没有了。
  两人都不饮酒,因此桌上时常摆着两杯热茶。茶是初九煮的,近年来他百无聊赖,便开始烹茶,味道并不太坏,梅尧君无须勉强也能入口。
  前两年他来,初九还会领他去后山闲逛,那一年他倒去过几回后山,奈何总是兵荒马乱,未曾真正领略过此处风光。然而逛到眼熟之地,两人还是不免尴尬。同旧人去旧的地方,从来便是如此。
  近年初九身体一日不比一日,不再提去后山一事,倒也省去一番尴尬。可梅尧君却不知为何,旧话重提起来。
  初九看向窗外,昨夜刚下过雪,今日又是阴霾天色,恐怕不久还有一场,便说:“外面冷得很,等天放晴再去罢?”
  梅尧君却坚持道:“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吧。”
  初九顺着他顺惯了,于是不再说什么,系上披风,同他一同出去。
  没走出多久,初九便气喘吁吁、落在后面,笑容有些尴尬。梅尧君等了他几次,终于好像有些不耐的样子,蹲下身,让他爬上自己的背。初九没有逞能,就这样任他背着。
  这一带路很陡,雪又极厚,梅尧君爬得很是艰难,甚至有些惊险。每到这种时候,初九就会无意识地收紧手臂。梅尧君不动声色地觉察到了,却不点明,神情里似乎有些暗暗的笑。
  到了后来,路越来越险,连梅尧君也紧张起来,额头冒出一层细细的汗。初九不停地重复道:“放我下去吧。”重复到梅尧君忍无可忍了,便被一句“别捣乱”堵回去。然后身后便是一阵沉默,当沉默持续到快要使梅尧君感到不安时,初九恰又适时地开始“捣乱”。
  两人抵达半山腰上的凉亭,梅尧君终于松了口气。他们用完午饭才出来,冬季日短,现时天色已微微暗了,夜雾从草木的根部浮出,被冷风搅成不均匀的白色流质。两人坐在凉亭里,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很有默契地,都不提下山的事。
  梅尧君说他很喜欢这山间的烟岚雾霭,尤其是在晴光之下,漂浮不定、瞬息万变。
  初九听了,却有些惊愕。梅尧君不知,那片云天雾海,在他看来是动,在初九看来却是静。它们从静中来,又无时无刻不在复归于静。
  下山的路上,初九还是趴在梅尧君的背上。摇摇晃晃的,却很是安稳,初九有些困倦,耷拉着眼皮。
  梅尧君的余光扫过他,低声说道:“困就睡吧,等你醒来便到了。”
  初九果然睡着了。梦里,他变成了流云,高高地飘浮在天空,脚下极远极远的地方,依稀是高低起伏的山河。然而,他却不觉得害怕,他好像并不孤单,而是和其它的事或者人融为一体、如水乳|交融。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并没有回去,而是在一个黑暗的、温暖的车厢里。马车顶上传来细微的、雪花扑簌的声音,果然还是下雪了。初九要去掀开帘子,抽了抽手,却抽不动。他往身旁看去,梅尧君熟睡着,手中紧紧攥着他的袖口。
  他知道自己正在下山的路上。这条路他曾走过三次,第一回是被父母带去清微观,第二回是下山历练,第三回是带着十八回去。这是第四回,恰好补完了一个奇妙的轮回。
  三天后,他们抵达一个南方的小镇。镇上恰有人娶亲,一路吹锣打鼓,过路人拥簇围观,热闹非凡。初九恍惚记得曾在哪里听过这样的乐曲,直到迎亲的队伍已经走到街的那一头,乐音渐渐稀疏,他也没能想起是在何处。
  


☆、尾声

  县太爷听说,城中最近来个了算命的道士,满嘴胡言乱语,百姓深受其害。
  县太爷是读书人,自小读的是圣贤书,一听这怪力乱神的事,登时就坐不住,召来几个衙役,说:“近日县城里来了位道士?”
  这位新上任的县太爷文质彬彬,看起来软弱可欺。遂几个欺软怕硬的衙役平日里都使唤不动,如今被叫过来,也是屁都不放一个。
  县太爷叹了口气,道:“那个道士在城中坑蒙拐骗,百姓不堪其扰。我命尔等将他带来让我审问。”
  衙役们有气无力地应声:“是。”
  可数天过去,仍没见谁把那传说中的道士带来让县太爷开开眼界。
  县太爷忧郁地蹲在自家的庭除上啃发硬的窝窝头,搜肠刮肚地找着词儿骂那些不中用的衙役。思来想去,县太爷觉得不如自己提刀上阵去探那道士底细。
  他啃完窝窝头,果然转身回卧房去寻了一套压箱底的衣服穿上,是青绿瑞草云鹤锦裁而成的长袍。县太爷年轻俊美、仪表堂堂,如今又得了衣服的助益,更是龙章凤姿,走在大街上俨然是裘马轻狂的富家公子,和堂上那个迂腐书生没有半分相似。
  县太爷乔装完毕,方施施然出了门。
  穿过十二条曲折幽僻的小巷,踏过五道青石板铺就的虹桥,沿着一条贯穿东西的大街向西走三百步,抬头便看到熙熙攘攘的桥头。柳荫下、桨声中、流动着花香和脂粉香的江南湿润的雾气里,一位身着白布镶宽黑边的旧道袍的小道士正襟危坐在一张破椅子上;身边一方小桌,上面布着一只粗陶碗,里面是十几个铜板;桌边靠着一根竹竿,顶端是一张白布制成的招幌,上书:“目虽盲,心观阴阳二路;足不捷,神游天地八方”
  县太爷再瞧那道士,相貌清隽、气度出尘,恍然若不食人间烟火的得道高人,正闭着眼摇头晃脑。
  ——原来是个瞎子。不知为何,这个认知让县太爷心里莫名的一阵疼,或许是觉得可惜。
  县太爷收起情绪,装模作样地靠近那位道士,对他说:“道长,我来算一卦。”
  道士继续摇头晃脑,“算什么?”声音却清澈动听,让县太爷又是一阵无来由的心惊。
  这问题倒把县太爷难倒了。他略想了想,自己虽谋得了一官半职,但因素来清贫,而无资财娶妻,转眼也到了婚配的年纪,着实令他心焦,便道:“问姻缘。”
  道士掐指一算,又摇头晃脑道:“贫道看你红鸾星动,想是不日便会有一段孽缘。”
  县太爷奇了:“为何别人都是姻缘,到我这里便成了孽缘?”
  道士对他眨了眨眼,作深不可测貌,道:“公子有所不知,据贫道推算,您这是前世的情债,累到今世来偿还。”
  县太爷才不管什么前世今生,指着他道:“你不是瞎子么?怎么……”
  道士轻咳一声,重新闭上眼睛、正襟危坐,岔开话题说:“咳咳,贫道刚才算错了,容我再算一次。”
  县太爷才不想听他胡说八道,这道士却愈加来劲儿:“咳,公子,方才忘说了:十五文钱一卦。”
  县太爷简直要暴走。但他是读书人,面皮薄,做不出算霸王卦这事儿,果然从荷包里摸出十五文出来,一枚枚数过,方放到道士手里。
  道士的手白白净净,指尖透着山桃花的粉白色,县太爷看得痴了,心砰砰地跳,想这道士该不是会什么妖术?
  总之道士又给他摇头晃脑地算了一卦:花好月圆,举案齐眉,儿孙满堂,白头偕老。再好不过的了,道士神神叨叨地向他贺喜:“公子好事近矣。”
  县太爷听了,却若有所失,总觉得这样的人生自己似乎曾经经历过,但终究是哪里出了错。
  他神色恍惚地回到宅子,一连几日郁郁不乐、无精打采。衙门里扫地的婆婆看了,私下里问他:“大人该不会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吧?”
  县太爷顿时耳目通红,眼前却浮现出那个小道士模糊的形影,他支吾道:“哪……哪有,我是在忧心衙门里的公事。”
  扫地婆婆笑而不语。
  县太爷又蹲在庭除上啃窝窝头,他正对着一棚开得汪洋恣肆的木香和蔷薇,淡黄浅红,芳香馥郁,熏得人几乎要两眼一翻晕过去。
  县太爷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遂啃完了窝窝头,在官服上擦干净手,起身进屋换了那件青绿瑞草云鹤锦裁成的袍子,又要去探那个道士底细。
  道士来者不拒,收了他十五文钱,又为他算了一卦。
  县太爷红着脸说:“算……子息吧。”
  媳妇儿没着落就来算子息,县太爷这真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道士对他伸出五个手指头:“贫道掐指一算,您会有五个儿女,恭喜恭喜。”
  县太爷又若有所失地回去了。
  翌日,县太爷突然想到,自己不是去抓那个满嘴胡话的道士的么?怎么忘了这茬?又风风火火地穿上官服风风火火地往桥头去。
  这回却没看见那个道士。
  后来几天,县太爷经意不经意地到那个桥头晃悠了几次,他常站的地方脚下的石板都被他磨光了,仍没见到那个道士。
  县太爷按捺不住,问一边叫卖酸梅汤和栀子花的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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