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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之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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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孝友仍跪着,不紧不慢道:“二殿□子很好!”
苏夜炫怒吼:“很好!?庸医!拖下去斩了!”
“圣上若斩了臣,二皇子必早逝!”这话温孝友说重了,但也算实话,这便是医者的好处了:“二皇子不过舞勺之年,志学之时。玉未琢,珠未磨。今有心疾之症,陛下!若心怜,且相惜!”
苏夜炫挥手扫了低案上香鼎:“你说朕伤了他!”吼完却又噤住了,剑眉狠狠皱着。
温孝友仍低着头跪在一边,许久,听见皇帝淡淡的声音传来:“你下去!”
温孝友低头退下。
苏夜炫不见起浮的声音又道:“郭迂!”
郭迂上前侯命:“小的在。”
苏夜炫淡淡问:“这清央殿多少人?”
郭迂弯腰回道:“侍女三十人,侍卫六十人,内臣九人。共计九十九人。”
苏夜炫抚着怀里苏戏苍白的脸,说了句:“既无用,留着作甚!”
把孩子抱进浴池,苏夜炫搂着他,让他伏在自己胸前,孩子仍然昏睡着。长发已散,一双骨结分明匀实的大手穿过长发梳理。
苏夜炫是个冷血的人,他可以为了减少战争而主战八年;他可以为了减少宫廷朝野之争杀妃食子斩臣;他可以为了减少江湖势力亲自自演参与一场浩劫。
苏夜炫是个冷情的人,他所做的一切直接采取最快捷的方法。他是帝王,帝王无情,只这一点他便赢了。
苏戏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便像一盏灯,没有火的热烈也没有水的柔滑亦不似冰的寒冷,他只是微微地不断闪动,引人眼眸,苏夜炫笑了,这是他的孩子,然后忘记。
若不是他逃走,他追回,然后再次看见。他依旧闪动,引他目光更拔动心弦,他是他的,他本是他的,这再正常不过。于是他吻他、抚摸他,可是,他逃了,为什么?好吧,我让步,我似乎懂你了,我的孩子,但是你一定要回来,你别无选择。于是你回来了,你对我笑,我所有的手段化无尸骨,你亲着我的脸说父皇我爱你,那一刻我不知所措了,天地晕眩,只握着你的手,走向远方。可是如今你为什么又沉睡了?孩子,请点上一盏灯好吗?
“戏儿。”苏夜炫温柔地唤着:“戏儿。”
“你为什么害怕?”
“父皇只是想抱抱你。”
“不怕,不怕,好孩子。。。。。。。若心怜,亦相惜。。。。。。”
浸了热水,抱上床盖好被子,一刻钟后,苏戏转醒。这一刻钟内,苏夜炫拟了四道圣旨:一道着太子正式参政三皇子苏墙辅之。
一道诏曰百官:储君已立,朕百年之后继位。
一道便是储君诏书,封于清央殿。
最后一道,于左相处,无人知其内容。
苏戏醒来,见苏夜炫,本能的往床内缩了缩。
“戏儿怕父皇?”苏夜炫问,苏戏刚醒来并未发现苏夜炫微妙的变化。
“父皇。”你放过我!苏戏的声音带着乞求。
苏夜炫有些受伤地道:“戏儿讨厌父皇了!”男人肯定地陈述。
苏戏听出父皇的异样,抬头忙否认:“没有,父皇很了不起!”
苏夜炫问:“了不起?”
苏戏坚定地点头,并未发现自己掉入了男人的计谋。
苏夜炫道:“父皇好大喜功,征战八年弄得民不聊生,杀人如麻,食亲子!”
“。。。。。。”
见苏戏不答,苏夜炫又问:“戏儿不喜欢这样的父皇?”
“不是。”
“那是什么?戏儿不喜欢什么?”
苏戏不自禁地脸红,为什么父皇一温柔他就会紧张,于是羞恼道:“就讨厌你杀人如麻呢!”
“那。。。。。。父皇改。”
苏戏脸更红了:“你,你。。。。。。”
“什么?”
“我知道不是我所知道的那么简单,父皇有父皇的理由,北承有父皇,是北承之幸,父皇征战周国天下无敌。。。。。。”
声音骤然被打断:“戏儿喜欢父皇!”
苏戏本能点头,又反应过来抬头惊慌地看苏夜炫。
“好了,父皇不会处理感情,因为从来没有过。”他停了停,又慢慢道:“我爱你,戏儿。”他抱过孩子,安抚他的背。
“我们是父子。”苏戏道。
苏夜炫的声音充满蛊惑:“那是个改变不了的事实,但又如何呢?!戏儿刚刚承认了,父皇收了这份承诺,可不许再耍赖了,不许再掉泪了,不许再和自己过不去了,不许把事藏在心里,不许不理我,不许离开。”
苏戏终于还是哭了,他控诉道:“不许抛弃我!”
这个晚了八年的控诉。
孩子哭得伤心,男人却笑了,这样心结便解了吧?!剩下的便是疗伤痊愈了。他会在自己身边,接下来的一切。。。。。。
18
18、第十七章 讲个故事哄孩子 。。。
苏戏发现清央殿换了批人,略一问才知是因为自己。
“那个马谦礼呢?”
新来的贴身内臣回道:“在牢里呢,年后处斩。”
苏戏准备走开时,又回身问:“父皇有给你赐名吗?”
“陛下让殿下给赐。”
苏戏哦了声道:“你原来叫什么?”
那人躬着瘦瘦的身子回着:“奴才原叫小福。”
换个地方都得主子赐名,这是规矩:“那就云福吧。”
苏戏出了清央殿,有人备了御轿,云福上前请示回了上书房。
苏夜炫正在书房里批折子,不远处下手坐着太子苏城。
太子苏城与三皇子苏墙均是云妃所生,云妃病逝于征战四年,实因四皇子苏清受其母宁贵人之命下药与云妃。后查被处死,又查三公主苏燕乃同谋其事者,遂贬庶民,年六岁。
苏城今年十七岁,行事为人颇狠决果断,有人言:承武帝之所以立苏城为太子多是因其似圣上五分之固。
苏戏进来时,苏夜炫直接将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完全不顾大儿子在旁边,苏城自始没有抬头。
苏戏从来不是个太在乎其他人的人,何况苏城与他和陌生人无异。
“天寒地冻地,戏儿怎不在清央殿呆着?瞧手冻得。”苏夜炫抬头吩咐一旁值事内臣:“暖手炉拿过来。”
“不要!”苏戏推开拿过来的暖手炉,苏夜炫示意先放在桌案上,双手握着苏戏的手给他暖着。
“父皇把马谦礼还回乙容宫吧。”
“好。戏儿早膳用过了?”
苏戏点头:“父皇呢?”
“父皇早用过了,天冷再不要往这儿来了。”
“父皇不冷?”苏戏问,发现父皇真的穿的好少,就两三件。
苏夜炫轻轻笑着,一手抚在苏戏背上,热力从手掌间缓缓传遍苏戏全身:“父皇不冷。”
午后雪霁,至那天后,苏夜炫把奏折移到了清央殿,因年关早朝停了。
苏戏把雪堆了个大球,有他人那么高,然后在球上插满红梅,他退开几步观赏着。
“殿下这叫雪山红梅,好漂亮。”云福在一旁道。旁边周围都站了人,但因苏戏平日里也不显亲近,所以都不敢开口说话,苏戏不喜闹也乐得清静。
苏戏堆完雪进屋见苏夜炫在煮茶便也坐了过去,随口一句:“为什么不煮酒?”
苏夜炫抬头看他,笑了笑,便伸手道:“过来。”
苏戏摇头。
男人心情甚好,由他坐在对面,缓缓开口道:“征战三年,父皇兵至太极山,杀敌军连退千里,那时候太极山的雪可比现在大多了,以至封了后路,粮军不至。敌军称机欲袭,那时的夜,跟白天一样。眼见军队断粮,兵临城下。。。。。。”苏夜炫取壶倒水,倾水入杯,洗杯,再注,茶叶舒张开来,扣盖。
苏戏追问道:“然后呢?后无退路,前有穷寇,粮草已断,天象恶劣,怎么办?莫不只有硬拼?没有粮草怎么拼?唉,父皇,你那时怎么办的?”
苏夜炫慢慢又洗了杯,再倒了刚泡的茶,茶香溢出,右手持了茶杯放鼻下闻着浓香。
苏戏起身愤愤坐在苏夜炫身边抓了他持杯的右手:“父皇!”
苏夜炫轻声道:“后来啊。。。。。。十匹战马一面战鼓用一卒,敌军五千六百人全军覆没。”
苏戏大惊道:“啊,为什么?”
苏夜炫早放下茶杯,一把搂了苏戏入怀,低声于耳边:“不过来?嗯?”
“啊,父皇,我,你,你还没说。。。。。。”苏戏脸红如烧。
“说什么?”苏夜炫笑问。
“说十匹马一战鼓一卒怎么就全军覆没了?”
“啊!为什么呢?”苏夜炫问。
明显耍人了!苏戏怒了!后果很严重!
苏戏一把推开苏夜炫,起身离开,手却被人从后面抓住了:“小鸭子去哪儿啊?”
苏戏回头:“谁是小鸭子?!”
苏夜炫捏了捏苏戏嘟着的柔唇,软软滑滑地:“这嘴跟小鸭子一样长了,走路也跟小鸭子一样,摇摇摆摆,唉。。。。。。这脸长得也跟那小鸭子一样,垮垮臭臭地。”
苏戏挥开苏夜炫停在他唇边的手,抓着手的那只却怎么也挣不开:“放开!我去乙容宫!”
亲了亲越来越长的唇:“明儿便除夕了,华南殿御花园设宴一直到元宵整整十五天,前面三天朕要陪着,你母后也要陪着,戏儿如果无聊就留在清央殿,只除夕去看看便好。宴席上歌舞嘈杂繁琐甚是无趣,戏儿肯定呆不住。”
苏戏皱眉嘟唇,想着人头攒动杂音灌耳:“无聊。”
苏夜炫呵呵笑着圈苏戏入怀,手隔着衣物摩擦胸腹。
“呃。。。。。。我去院里。”苏戏逃也是的跑出屋来,刚刚堆的雪球还在,喘着气一手扶住雪球一手按住鼓胀的胸口。不行,他还是紧张,那人是他父皇,他怕!呜呜呜,怎么这样?!
拔出雪球上的红梅:“叫你怕。”
再拔:“什么好怕的!”
继续拔红梅:“你是苏戏!谁也不怕!”
红梅满地,苏戏发现他还是不敢进屋去,不如称父皇不注意溜乙容宫去吧。
看着孩子翻墙而去,苏夜炫抚额叹息!北承元旦除夕之夜很热闹,这天不只是除夕也是三皇子苏墙的诞辰。百姓传曰:三皇子苏墙性柔和、亲善友、乐善施。百姓除夕自主为其庆祝,愿其长寿安康。也许因此,承武帝亦不敢轻易安其罪罢。
夜宴至四更方止,这年便是炫天五年正月初一了。苏戏被酒熏了个满面潮红,被带进清央殿睡下,迷迷糊糊只知道是苏夜炫在身边却根本不能思考其它。再醒来已是正午,发现身子不对,就着被子伸手去摸,却是不着寸缕。呃!
“醒了?”苏夜炫端了醒酒汤:“小小年纪不学好,拿着酒都乱喝,瞧你昨晚做了什么?!”大半夜的吐了一身,给他洗了两次澡,弄到五更天才睡下。
苏戏拽紧了被子问:“昨晚。。。。。。?”
苏夜炫抚着苏戏半坐起来,喂了醒酒汤喝下,又转身放下碗,苏戏仍拽着被子,苏夜炫见状又道:“是不是不舒服?再睡会儿,我去叫温太医。”说着便要唤人。
“没有!不用了!”苏戏忙阻止。
“那就再睡会儿。”盖好被子,苏夜炫道:“我就在外面,你好好休息!头不疼么?”
苏戏摇头,见苏夜炫回了外屋,忙拉了被往里瞧,又忙盖好,大大的眼睛被睁的更大。
他努力回想,却又怎么也回想不起来,算了,好像又没之前那么紧张了。
翻了几个身,实在睡不着,便起身了,穿了身红袍红祆红靴,外面正是白雪飘飞,北风刺骨。苏夜炫抬头见苏戏站门边,便道:“过来!”苏夜炫今日穿着也以红色为主辅以明黄。
苏戏乖乖走过去,窝进苏夜炫怀里:“父皇!”
苏夜炫却语带责备:“下次别想碰酒杯了!”苏戏脸埋进眼前怀里,轻轻答应了声。
“对了。”苏戏抬起头横眉瞪着苏夜炫:“把前天那故事讲完。”
苏夜炫一巴掌轻拍在苏戏臀上,故意怒斥:“还真当故事听了!也不担心父皇安危!”
苏戏拿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苏夜炫,伸手摸着苏夜炫额头:“父皇,你不是在这儿么?!”
苏夜炫僵硬着一张脸,抓下抚在自己额上的手:“放肆!”
“是!”苏戏回道,又推推苏夜炫右肩:“做人要厚德载物,哪儿有吊人味口的。”
苏夜炫道:“做人也要自己动动脑子,什么东西都当好玩的。”
苏戏拿头撞苏夜炫,气气气!
一把抱住乱撞的脑袋,苏夜炫笑出了声:“呵呵,好了,小鸭子发火了。太极山雪重,山势不陡也不平,很适合雪崩,十匹马从山上冲下,山凹处令人击战鼓,只待把敌军引至山下,全军活埋只不过片刻。”
“呃。。。。。。看来打仗也不好玩。”苏戏想着那时环境恶劣,命悬一线,从最无利到最有利,根本不会仅仅如父皇所讲得这么简单。
“不好玩?父皇记得戏儿似乎很喜欢的!难道戏儿不是很祟拜父皇?那当年是谁要追着父皇一同出征的?”
这下苏戏纳闷了,奇怪问道:“我有要和父皇一起出征?什么时候?我怎么不记得了?”
苏夜炫搂着苏戏缓缓道来:“那时戏儿才三岁,颤微微抱着剑跑过来说:‘戏儿要同父皇一同出战。’我问:‘你会什么?’戏儿想了许久。”
“我说什么了?”
“说:戏儿会保护父皇。”
“后来呢?”
“后来你母后便把你带走了。”
雪飞窗扇,屋内火旺,茶香飘远。
“戏儿。”苏夜炫望着怀里的人唤道。
“嗯?”躺着真舒服又暖和。
“对不起,父皇总是放开你的手。”
苏戏点头:“嗯,该打!要罚!”
苏夜炫道:“那就罚父皇一辈子牵着戏儿不放开吧!”
“真的?”
“真的!”
一辈子,是到死么?
“不要!”
“恩?为什么?”
苏戏做了个恐怖的鬼脸:“做鬼也不放过你~~~~”
苏夜炫黑了张脸,伸手敲苏戏头:“调皮!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苏戏瘪瘪嘴,不说话。
“年初三父皇带戏儿出宫玩。”
苏戏立马活过来:“宫里不是设宴么?”
“偷偷出去,可以元宵再回来。”
“偷偷出去?不带人?”
“不带人,宫外过年才是真的热闹,戏儿想去么?”
苏戏兴奋地点头。
于是年初三晚,御花园演艺杂耍,筹光交错,赏雪做诗至二更,承武帝不甚酒力.提前离席。
清央殿。
两人换了便装,苏夜炫为苏戏蒙了面纱遮脸。
“为什么我要带这个,父皇都不带。”
“等会儿屋顶风大,不要伤了脸。外面的时候不要叫父皇。”
“叫你名字。”苏戏跃跃欲试。
“呵,还是叫爹爹吧,方便点儿,戏儿想叫名字,私下里都可以。”
“嗯,爹爹。”
两人出了屋来到小院,
郭迂站在一旁,看着当今圣上带着二殿下翻上墙头,一纵身不见了。
雪虽停,印着雪的夜还是颇亮,想到此时半夜三更,又看看墙头,郭迂转身回了房睡觉去了。
远处丝竹入耳,醒的醒,醉的醉,舞的舞,看的看,这世间百态,是各演各的。
19
19、第十八章 炫烂烟火(上) 。。。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在京都这仕农工商的繁华之地,如此佳节的异客总是很多。
玉阶客栈临街而立,一楼大厅二楼雅座三楼精阁,后院又分前院后院小院和内院。
后院较清静,苏戏是被叫醒的。
“都巳时了,怎俞发懒了?带你出来玩都给我睡过去!”苏夜炫把苏戏从被窝里拖出来。
“啊啊。。。。。。爹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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