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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情绝之佛心-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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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念青看了一圈,也没有看到被子,丢丢喘着道:“在柜子里面。”
石念青打开柜子,确实是有一床薄薄的被子。掂出来一看是客房里夏天的被子,这几天亲戚们来的多,客房中都准备了新的被子,只这一间屋子里没有准备,石念青心里埋怨管事的碧云。也隐约的明白这些天的疏远看在外人眼中竟是一种失宠。
石念青忍住心酸,将那条被子盖着丢丢身上,按说春天温度一条被子正合适,但是丢丢发烧身子觉得冷,石念青给他掖了掖被角,将他那只受伤的腿也慢慢的放进去,丢丢极慢的翻身向里,声音低低的传过来:“帮我把门关好,我下去不方便,就不折腾了。”
石念青脚步沉沉的走到桌前,吹熄了灯,走出去,轻轻的关上门,丢丢面朝着床围,睁着眼睛,熄了灯的夜里,一片漆黑,渐渐的,看清了床围上面雕刻的一朵朵幽暗的花影。
回到洞房的石念青终于和他的新娘圆了房,带着点自暴自弃的灰心,石念青完成了新婚仪式。
躺在床上,石念青心里道:“好吧,既然你要我好好的待她,那就这样吧。”
第二天早上,石念青和夏清韵早早的起身,要去给父母请安。碧云进来给新婚夫妇道喜,收拾了床铺,将那代表着新娘子贞洁的白色绢布拿出去,夏清韵坐在梳妆台前,满面红云。奶娘也进来帮着夏清韵梳头,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气。
石念青被碧云服侍着换了一身的新衣,同着夏清韵一起往前面院里去了,石家二老接了新妇奉上的茶水,受了新妇大礼,听新妇喊了公婆。几个亲戚家女眷也都在,陪着老夫人和石吟红说话,石吟红也一一的给夏清韵介绍了,那夏清韵大家闺秀出身,举止有度,落落大方,一众女眷直道二老有福气。
老夫人身边坐着个少年,夏清韵不知该如何称呼,略有些疑惑,老夫人道:“你也不用避着,这是小辈人,你外甥。”又指着石吟红道:“你姐姐家的儿子。”
韩志远起身称了一声舅妈。夏清韵这才抬眼看他,见是一个眉目清朗的少年人,人都说外甥随舅,这韩志远和石念青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老夫人又道:“这屋里都是女眷,他那父亲也不好进来,等会吃饭的时候再见见你姐夫吧。”夏清韵点头称是。又让身边的奶娘也给众人行了礼,老夫人和石吟红都给了赏钱。老夫人道:“你既然是少夫人的奶娘,如今也是一家人了,往后不必拘礼,还要费心多服侍少夫人。”奶娘道:“老夫人说的是。”
老夫人高兴,对石吟红道:“丫头,叫老王他们都进来,见过少夫人。”
石吟红笑吟吟的喊了一声:“碧云,你们都进来吧。”
就见碧云打头先走进来,接着是王桂生和他媳妇,然后是丢丢。四个人在下首站成一排,石念青见丢丢竟然也来了,心里一跳,想起他昨晚还在高烧,心里就像塞了一团草。见他走路倒还稳当,知道他是硬撑着,喉中滚了两滚,正要说话,就听韩志远喊道:“莫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发烧了吗?”
丢丢抬头看了看韩志远,缓缓道:“多谢小公子记挂,莫离只是小病,不碍事的。”
韩志远早上就安排碧云说莫离昨天烫了腿,又发烧,今天就不要让他到前面来了,这会就看着碧云,碧云道:“小公子,是碧云疏忽了。”
老夫人道:“是我说的,让碧云把人都叫来的。”又转向丢丢道:“你既病着,就行了礼先下去吧。”
丢丢点头称是。
一时间几个人次第上前给夏清韵行礼,口称少夫人。夏清韵出嫁前身上仅剩的一些钱换了些碎银子,这时让奶娘拿出来打赏了几人。碧云行礼时,夏清韵特意留心看了她,心中道:“相公身边只有这么一个丫环,看来多半是她了。”心中留了意,赏钱就特意的多给了一份。
丢丢走过来行了礼,接了赏钱,道了谢,就往外走。夏清韵因他是个男子也没有仔细看他,只觉得一瞥之下不像是个下人的样子。
石念青见丢丢脸上一片平静,雪白的肌肤底下现出高烧的红晕,走路竭力做出正常的样子,可是他能看出那条受伤的腿微微的发着抖。
石念青怔了一时,终于也跟着走出去,丢丢已经走到第二进院子的入口,身子微微的伛着,一只手紧紧的攥着,看的见发白的关节,里面是他得的赏银。
石念青看着他转过影壁墙,风吹起衣角的影子一闪,终于看不到了。
石念青觉得眼睛瞪得生疼,就见韩志远也从屋里出来,喊了一声莫离,从身边匆匆的追了过去,他硬生生的强迫自己转过头,回到了笑语喧哗的屋子里面去。
☆、六十八 举案齐眉
石念青和夏清韵相敬如宾的过着齐眉举案的日子,每天早上,石念青会早早的起来。夏清韵伺候着他穿好衣服,碧云进来放好洗涑用具,石念青梳洗之后,王桂生家的将石念青的早饭提前准备好,碧云端到他屋里石念青用了早饭。
石念青成了每天最早到翰林院的一个,想起以往每天早上在床上和丢丢腻来腻去不愿起来的日子,觉得恍如隔世。
石念青同榜状元在翰林院任修撰,平日里以敦厚端方闻名,这一日也对着石念青开起了玩笑道:“老弟,新婚之后反倒更加勤勉,难得,难得。”
夏清韵是个标准的大家闺秀,做妻子更是标准的贤妻,每天早晚给公婆请安问好,温柔周到,从不逾越;对待下人宽严有度,对待石念青从不因为是夫妻失了礼节,言语也娴静得体,总是以石念青的意思为先,就连对待碧云也是一派温和。
对这样的妻子石念青实在挑不出一丁点儿的不好,对于这个女子,他其实也是充满了敬佩的,有时候,看着她,就想起夏清波,清波毕竟是个男子,少年时跟着关嘉禾和自己厮混,虽然呆了些,总还有几分的飞扬之气。这夏清韵就完全是女子中的模范一般,一举一动都合乎规矩。石念青有时总觉得这个妻子就像是《列女传》中走出的一般,无形中给人一种压力。
石念青喜欢在翰林院待到最后才走,每日里回到家的时候总是晚饭时分了,晚饭后夏清韵照例要和老夫人石吟红说上一会儿话,石念青就自己先回去,走到丢丢的房门前面,他总会略停一下,看着那扇窗子。
夏天来了,那窗子开着,外面一层碧纱,这个时间书桌前面是没有人的,但是往里仔细看的话,会看到那人在席子上面静坐,那姿势是当初在红莲寺中坐禅的样子。很静很静的,闭着眼睛,陷入一种空灵的冥想中去,石念青就想起当年那个坐在井台边边啃馒头便哼着梵歌的孩子。
这是一天中石念青能够不用掩饰自己,好好的看他的时候,虽然只是极短的一会儿时间,但是石念青觉得,这一会儿时间可以支撑这他盼望着下一天的到来。
晚上的同床共枕对石念青来说,更多的是一种煎熬,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向是对女子的兴趣淡淡的,以往和朋友们风流的时候,还能装装样子。这时候,在心里扎了一个人的根之后,石念青只觉得身边女子柔软的身躯脂粉的气息都让他疲累,他不知该怎样的面对夏清韵。婚后几个月,石念青觉得这个妻子还像是个陌生人一般。
石念青想着丢丢说过的那句话,你既做了选择,就好好的待人家。所以石念青竭力的做一个好丈夫。过起一生中最为循规蹈矩的日子。
石吟红和老夫人私下里说:“青弟婚后公事做的用心了,人也比以往老成持重了许多,果然成家了就是不一样。”
老夫人点头道:“他那媳妇果然是个懂事贤惠的,大家户出来的,不是那等妖妖道道的狐媚子能比的。”
石念青晚上更喜欢呆在书房中,看书累了,就在那张小床上面躺一躺。那一刻他觉得浑身都放松下来,脱去厚厚的甲壳,不再扮演那个好丈夫好儿子。
书房的书架底下有个蓝色的布包,石念青拿出来一层层的掀开,里面是一个小册子,薄薄的,封面上是两个字“念青”。那两个字和他的字有七八分的相似,但是却少了几分肆意飞扬,多了一分隽雅灵动。册子上面有一道横纹,那里曾经破成两半,后来石念青修补好了,只留下细细的一道痕迹。
一句句读着上面的诗句,想象着那个少年一字字写上去时,心中是怎样的由希望一点点的变得绝望,就像是眼看着一只灯火渐渐地熄灭,终于陷入黑暗。
那是自己第一次丢弃了他,留他一个人在那个小院中,孤独惶恐的等待,终于绝望,他去云游,回来后,披了一肩的黑发,一步步的走进那个幽静的大殿中。
石念青想得心痛,躺在那张他躺过的床上,将那本册子抱在怀中,闭上眼睛,念着那个近在咫尺却像是隔了重重关山的人。
石念青的生日那天,天气依然奥热,但是中午的时候却下起了雨,夏清韵在厨房里给石念青准备生日面,她回老家几年下厨的事情倒也是做惯了的,这是她第一次给石念青下生日面,很是用心。
晚上,石念青回到家,饭桌上,夏清韵端出那碗生日面,石念青看着面前雪白的面条,就又想起那个切了手的孩子。
老夫人笑着道:“这是你媳妇给你下的面,快吃吧,以后就有给你下面的人了,我也不□的心了。”
石念青抄起面,不是他喜欢的凉面。热汤面,里面放着肉末和青菜,不是他爱吃的番茄鸡蛋,上面也没有蒜泥和荆芥。
这就像是他和夏清韵一般,相处了这么久,谁也不了解谁。
吃了那碗面,石念青对妻子道:“多谢夫人了。”
回去的时候照例要在他的窗下停留一会。
因为下雨,他的窗子今晚是闭着的,天阴,黑的就早,那屋里点了灯,灯火摇摇曳曳的,他的影子就在窗前,手指握了一本书。
丢丢如今不再帮他做笔墨上的事情了,他那屋里有碧云和奶娘照顾着,韩志远回了老夫人,丢丢现在主要做韩志远房里的事情。
石念青在窗前站了一会儿,雨水将手中的伞打得扑扑簌簌的,他贪恋的看着那个影子秀挺的鼻梁,看见那个影子轻轻的翻了一页书,头微微的侧着,能想象出他轻轻的咬着唇角的样子。
石念青强忍住敲门进去的冲动,握紧了手中的伞柄,走回去,一直走到书房,躺在那张床上,将那本册子拿出来,放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六十九 丢丢是谁
这个夏日的雨夜,丢丢没有什么可以送给石念青的了,他也仅仅送给他一次生日礼物罢了。
但是他记得这个日子,放下手中的书,他推开窗子,看着窗外的雨,雨渐渐的小了,能看的见石念青书房里的灯光迷蒙在雨雾中。灯光下,他窗外那株石榴树上的花朵和叶子被雨水洗得发亮。
丢丢看的久了,就微微的笑了,扯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下: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
和老夫人石吟红闲聊后,夏清韵和石吟红各自回房,两人一起出来,走到那棵橘子树下的时候,夏清韵道:“姐姐知道丢丢这个人吗?”
石吟红奇道:“丢丢?你怎么问起他来了?”
夏清韵听石吟红这样说,心里一跳,不想真的有这样一个人呢。这些日子,她总是听石念青睡梦中喊丢丢,丢丢的,一开始以为他说梦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昨天石念青睡在书房中,晚上夏清韵给他盖了一条薄毯,石念青忽的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的跌在怀中,紧紧的抱着,喊道:“丢丢,别走!”夏清韵吓了一跳,喊道:“相公!”石念青醒了觉,见是她,讪讪的放了手,翻了个身拿起枕边的书道:“吓到夫人了,刚刚做梦了,你回去睡吧,我再看会书。”夏清韵起身道:“没什么,妾身先去睡了,相公也早些休息吧。”石念青嗯了一声,道:“晚了,我就在这睡了。”
回到卧室的夏清韵回忆着刚才石念青的那个拥抱,心里百味陈杂,那个拥抱那样的充满力量,那声呼唤那样的沉痛悲怆,让人从心底里发颤,一直以来,她觉得石念青就是那种淡淡的性情,即使在床笫之间也那双眼睛也是无风无波的一派清明,夏清韵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石念青。让人心跳,让人迷乱,充满了渴望的狂乱。再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平日里一派镇定沉稳的丈夫。
丢丢,那是谁?
夏清韵见石吟红问,就笑道:“听相公说起过这个名字,我也没有细问。”
石吟红不疑有他,点头道:“丢丢就是莫离呀。”
夏清韵真的愣了,她呆呆的立着,竟然忘了说话,石吟红自顾自地道:“丢丢是青弟从红莲寺里带回来的,当时青弟最落魄的时候,说是他服侍的很好,后来青弟中了探花,他倒也忠心,用鲜血催开青莲花的就是他。”
夏清韵勉强的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心里回忆着莫离的样貌,自从她嫁过来以后,石家的餐桌就分开了,碧云和丢丢奶娘王桂生两口子就在主人吃过饭后,到厨房旁边的屋子里吃饭。因此夏清韵见到他的时候也不多,白天他大都跟着韩志远,偶尔在院中遇到了,他也总是行了礼就避在一边了。如今细细回想,就悚然心惊了,那人竟有出尘之姿。
那天晚上夏清韵没有睡着,她一个人躺在那个大而豪华的婚床上面,她的丈夫睡在书房那张小床上。夏清韵从没有想到石念青心心念念的竟然是个男子,她的教育使她可以接受丈夫纳妾收房,那是一个妻子应有的肚量,那是一个男人传宗接代的正统,可是,她怎么也不能接受丈夫想着一个男人,那样败坏风俗,尤其是他如今功名在身,又是朝廷命官,在这上面出了差错,可是因小失大。不是没有听说过大户人家养娈童的事情,可是若风流一时也倒罢了,这样的心心念念,哪天闹了笑话,怎样的收场。
第二天夏清韵将奶娘叫到房里,两人情同母女,夏清韵也不瞒她,将自己所虑之事告诉她,奶娘道:“小姐你也别急,这姑爷若是心里真想着那个人,你却不能明说,这事他还要个面子,若是闹出来,还是你的不是,如今只要让那个莫离自己离开这里,再好的情分,人不在跟前,也闹不出什么,时间长了就撂开手了,这男人在这上头没有长性的。”
夏清韵点头道:“我也是这样想,这事不能明着劝他,也不可让旁的人知道,但是须得有个法子才能让那个莫离自己离开呢?”
奶娘想了一时道:“小姐你别急,我再想想。”过了一会儿,奶娘道:“小姐,我看那碧云可能和莫离有什么过节,那丫头平日里言语间没少压那个莫离一头,我再看看这里面有什么事。”
第二天早饭后,石念青照例早早的到翰林院去了,碧云收拾石念青的碗筷,夏清韵喊住她道:“碧云,听说你服侍你家公子很多年了,虽说现在你跟着老夫人了,但是这边的事情你也没少忙,你家公子平日里都有什么喜好,你多和我说着些。”
碧云听了这话,连忙笑道:“少夫人说那里话,我一个丫头。哪里知道深浅,少夫人有事只管吩咐。”
夏清韵笑了笑,打开妆箧,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银钗,递给碧云道:“我看你平日里装扮的雅致,这个簪子我看倒配你,你拿着。”碧云接了簪子,道了谢。
夏清韵让她在身边坐了,“这会儿还早,碗筷等会儿收拾,陪我说会儿话,我刚来这里,家里人多,我平日里又粗心,家里做事的人还都认不全,时间久了,让底下的人说我傲气,你一一的给我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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