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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头 天使在那头 by:宁欢-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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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头於大犹豫了下,还是抬了一只胳膊跳了上来:“好,我说!”
“当年我去陈家交租,看见二少……不、不这个陈佳明,他穿的很暖和,我就问他‘暖不暖啊?’他说‘还行!’,那时候,我才穿了一条单裤,没办法啊,钱都拿来交租了,实在是做不了新裤子!你说怎么当时就不脱给我穿啊你!”
见於大叔做愤怒万分状,台下的岛民却全笑了,这算什么啊,但是口头上也不好说他不对。
黄东海到是腹诽了,如果没有当初陈佳明帮自己去求的那瓶药,你现在胳膊还能长身上?!
28 鞭笞我的爱
笑过之后,全场又冷了下来。
方大山想,好像批斗这个陈佳明特别难搞,难怪自己去申请批斗对象的时候,本来一直对自己有意见的X岛的那人,却爽快给了出来,原来是个没搞头的对象!他奶奶的!
方大山觉得这样冷场下去可不行,尤其是边上还有个派来监督批斗会的人正在看,这份子不能丢!
抬手把鞭子往於大那一丢:“那就去给反革命抽上几鞭吧!”
於大愤怒归愤怒,见到鞭子,还是犹豫了:“……我这缺胳膊少腿的,哪抽得动,还是不要了吧!”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方大山气,但又没有办法,一扫全场,见黄东海正趴在那,就点名道:“黄东海,你来!”
说起来黄东海这样的,已经算是在场中不缺胳膊少腿的青壮年了,他不上,还真不知道谁来了。
黄东海咬紧牙,捏了手,有点麻木到感觉不出痛觉——与其让人家重了抽,不如自己来!到时候让陈佳明抽回去就是!
黄东海面上波澜不惊,爬上了台,接过鞭子。
这鞭子已经是个老鞭子了,抽起来一定不是一般的疼痛!
但已经没有时间给黄东海心疼什么了,黄东海大声“哈!”了一下,快速挥舞了几下鞭子,表情相当狰狞生动,极具气势,把全场岛民都唬住了——这、这太狠了吧!
只有“受刑”的陈佳明,在嘴角弯了一丝谁都察觉不到的笑。
本来以为这个花招能糊弄过去,边上那个监督的出来说话了:“小伙子,你这个力气怎么全用在表情上了,我看过那么多场,就你最没力气,是没吃饭吗?”
黄东海心里一惊,面不改色瞟了那人一眼,算是把他加入了此生的仇人黑名单中:“没用过,有点把握不好,我努力!”
黄东海的鞭子功夫毕竟不到家,几下之后,终于打出那种出血的效果,监督的才算满意:“好,就按这样的力量打!”
批斗大会继续冷场,黄东海巴不得就这样冷下去最好。
大顺却好像要跳出来了,黄东海瞪他,大顺犹豫了下,摸了摸鼻子,默不吭声。
大顺和四毛可能是在场知道黄东海和陈佳明之间是朋友关系的两个人,所以必须瞪,不能暴露。
大顺虽然看不清楚绑在桩上的人的模样,但听名字居然和教堂里面那人一样,而且看黄东海的样子,大顺和四毛都不难推断,这个陈佳明就是教堂里的那个整天和黄东海一起的人。
黄东海瞪了大顺,再瞪四毛,四毛会意,低头不语。
方大山见这样冷下去不是办法,好不容易找到了打手,应该充分发挥功能才对,就继续点名:“王婶,你来说!”
王婶以前在陈家做过仆人,应该能说个三四五六,但王婶可不是男人,而且有些年纪了,这么多人面前还是有点羞涩,方大山鼓励说:“你做了这么多年的陈家仆人,有什么气,直接说出来好了!”
王婶忸怩了下,小声道:“那个……我对二少爷真没有什么意见,他和老爷、大少爷不一样,平时回来对我都很客气,也从来不刁难我们下人,遇见忙的时候,他还会帮我们……”
方大山脸青了:“停!停!现在是批斗大会,王婶,没有反动派会对我们好的!你先仔细想想,啊,仔细想想,别老糊涂了!”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29 鞭笞我的心
黄东海捏了鞭子,恨不得几鞭子把那个监督批斗的给抽个浑身舒爽!
但却只能垂了眼在那,想扶、想摸、想抱、想吻那人,但所有情绪统统被艰难的压抑了下来!
黄东海没想到,自己在这边压抑的那么辛苦,那边方大山却点自己名了:“黄东海,你不是做过陈家苦工的吗,你来说!”
黄东海恍惚了下,突然发现,这就是个走不出去的局!
而为了下一步计划,唯一的出路,就是立刻表现出强大的敌对气势!
“好我说!”黄东海脸不红心不跳道:“……那年我被抓去陈家做苦工,本来我叔交了一个银元,陈家就应该把我放出来的,结果这个陈佳明莫名其妙跑过来把我脑袋乱敲了一通,应该有损伤了,弄得我后面几天一直走神,结果喂鸡的时候,多加了几把料进去,不小心把鸡给喂死了!导致我又被陈家关了好多天!搞的我只有在谷仓里穿了单薄的衣服过年,不能和家人团聚!真是让人愤怒!”
说到这,黄东海的脸已经红了,自然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边生自己的气、一边被自己弄害羞了!
——当时,的确是陈佳明害得自己魂不附体不是?
唉,只是自己是心甘情愿被他害啊……
全场岛民目瞪口呆,居然有这样的事啊,以前没有听黄东海说过啊!
那个监督批判大会的反到拍手了:“居然连过年都不给回,果然是反动派!”
全场跟了监督的人拍了手,掌声稀稀拉拉响成一片。
黄东海已经不需要别人再提示,为了营造自己强大的“仇恨”气场,对了陈佳明“啪啦啦”就是几鞭子,本来单薄的衣服看上去更破了——那几鞭子就像是打在了黄东海的心头,痛得黄东海浑身都莫明抽搐,心已经滴血!
监督大会的那人很满意:“小伙子有前途啊!听说还是党的预备团成员,邓师长特地批复让你读高中是吧?你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啊!好好干!”
方大山见监督的满意了,时候也不早,该上工了,便到:“大家先散了,下午继续第二场,都要来啊!”
岛民们散去,黄东海没有急着走,拉了监督的人的手:“指导员,还不知道您怎么称呼?”
监督的笑:“小同志,我是何力,很高兴认识你啊,能让邓师长看上眼的人可不多,你很有名那!”
黄东海装幼小,抓了抓头,“恳切”笑道:“何指导您辛苦了,这么大冬天来我们这岛做革命工作,对我进行了深刻指导,让我革命觉悟有了进一步提高,实在是很感谢!中午就来我家取个暖吧!”
黄东海拉了何力往自己半山腰的屋子而去,再也没看陈佳明一眼。
黄东海虽然没有什么接客的好东西,但昨天刚下海撒过网,吃的海鲜还是有的。
再说了,这年头只有没东西吃、家里穷酸到极点,才能体现“根正苗红”的优越感。
自然了,这情况对黄东海而言甚至不用假装,家徒四壁的样子,已经足够,殷勤的烤了些鱼,从邻居那借了点黄酒,把海鲜粥往炉上一挂,算是待客了。
30 别过分了 还要用呢
何力喝了小酒、吃了烤鱼叹道:“唉,都很辛苦啊,这几天我天天泡岛上,这鱼都吃的味如嚼蜡了!”
黄东海点头表示理解:“何指导真是辛苦了!对了,你是专门负责陈家批斗会的吗?”
何力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陈家,就剩一个陈佳明了!你难道不知道陈家另外两个已经在批斗会里被打死了吗?黄小同志,你真要多多关注革命形势啊!”
黄东海心惊,手上的烧火棍差点直接戳到了腿上:“啊呵呵,是啊,多亏何指导提醒,平时学习去了,不应该啊!”
何力满意点头,语重心长道:“学习重要,革命更重要呐!”
黄东海受教,烤了几个鱿鱼,递了过去:“这个陈佳明如果没了,那陈家……”
何力啃了鱿鱼:“这个陈佳明在批斗的时候从来不说一句话,难搞,是个钉子!如果死了也不行,陈家的‘浮财’还没被交待!”
黄东海做愤怒状:“怎么不早点给办了呢!一想到当年在陈家那么受苦受累,我就一肚子火气!”
何力安慰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你放心,他能交待多少就多少,实在不交待,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记得来看好戏啊……”
一听这话,黄东海是真得怒了,脸色迅速发红!
何力以为是激动的,喝了酒笑,继续吃鱼。
黄东海回神,干咳了几下:“到时候,一定记得通知我们!”
何力正色道:“要的!穷苦的革命群众可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思想教育机会!”
下午,涨潮了,陈佳明已经被泡在水中,下身的鞭伤因为进了盐水,身体抑制不住,一直微微抖动着,看上去仿佛比早上有生机活力的多了——至少还能感觉出他总算是个活的,还没死。
黄东海眼红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冲动,小不忍乱大谋,但必须先把人提出海水再说。
黄东海控制情绪,笑着对何力提议道:“何指导,这岛上一涨潮,就没有了空地,要么去我屋子前面的那片地上?大家挤挤还凑合!”
何力觉得这个小同志很是周到,不亏是读过书的,又谦虚又好学,交流起来比其他岛民要顺畅的多,还能提早考虑并安排事情:“嗯,就去你那吧!”
黄东海扑进海水里,不敢太快,但也不能太慢,控制着自己的节奏,把陈佳明从桩子上解了下来,每一下碰触到这人,都觉得有如钻心般的疼痛!解下来之后,黄东海几乎没办法呼吸!
但陈佳明立刻就瘫了下来,黄东海只有用身体抵住陈佳明的轻声道:“佳明……要坚持!”
吸口气,拖了人,把人用力拖出了海水,黄东海停下,对边上的一个看热闹的闺女叫:“小美,过来帮忙!”
齐小美似乎很不乐意,别扭了下,看了看周围,除了老的、小的、残的和那个监督的,只有自己是个手脚齐全的年轻人,没办法,就上前去扶了另外一边。
两人一起把人拖上了半山腰,黄东海大声说:“我们先把人往屋里放放,等下我打扫下院子,准备个桩子!”
也不管何力是不是同意,黄东海指挥着齐小美,一起把人抬进屋,然后很随意一般,把人往炉火边一丢对齐小美说:“好了,你去吧!”
看都没看陈佳明一眼,好像就是丢了一包垃圾般,黄东海从门后拿了笤帚,走到院子里扫了起来。
的确是有些时候没扫了,但也不需要扫到那么干净整洁。
黄东海只是扫着,尽量自然的、慢慢的扫……
虽然是越慢越好,但该来的还是逃不过,黄东海最终还是扫完了。
为了不让他费心,何力已经让人把桩子从沙滩上拔了出来,黄东海接过木桩,拿了锤子,在门口正中间的泥地上敲打了起来。
准备工作差不多完毕,方大山就在那全岛到处叫了起来:“地点换了啊,半山腰黄东海那啊,都来啊,积极接受教育不能停呐!”
冬天黑的早,有些人举了火把过来,黄东海的院子从来没这么亮堂过,全岛的光辉都集中到了这个二十平方的小院子里。
黄东海把陈佳明扶起,尽量神色正常着,把人绑到桩子上,几乎没有用什么力气去把绳子勒紧,只是恰到好处,看起来是绑得很紧而已。
劳累了一天,大冬天的岛民们其实更想回家热热,吃个暖饭、睡个好觉。
于是,大家一改早上的冷场,踊跃地跳出来,指了陈佳明便骂,随便编点故事就行了。
也许是岛民们水平太差,故事编得连何力都大摇其头。
但天越来越冷,海风呼呼,寒意阵阵,黄东海打了陈佳明几鞭子之后,方大山说:“散了,都散了,明天继续!”
由于何力中午被黄东海拉走了,这次方大山提前讨好说:“何指导晚上来我家吃饭、睡觉吧!”
何力点头,指了陈佳明:“人要带上!”
黄东海在一边笑:“何指导,有我看着呢,您还不放心?我这明天开会也方便,不用另外找地方拖来拖去了!”说着咬了牙,红了脸,捏了鞭子,“而且,我还想多……”
何力意味深长看了黄东海一眼:“也好,可别过份了啊,还要用呢!”
31 你愿意接受我了吗?
送走了一干人,看人走远,黄东海立刻把陈佳明解了下来,拖入屋内,踢上门,往门后堵了一个门栓。
从拖的姿势改为抱,小心翼翼放到最暖的炉火位置上,黄东海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小心裹住那人,然后再用被子裹住两人,把炉火调到最大,让热水开始沸腾。
这么多事情做下来,陈佳明还是没有反应,黄东海终于忍不住,把头埋入那肩膀,“呜呜”地大哭了起来:“佳明!佳明!为什么!啊,为什么!”
海鲜粥又被熬了次,看起来相当粘稠,温度应该刚好,舀了一碗出来,喂到那嘴边,却怎么都喂不进去,一点反映都没有!可能还是太稠了。
没有犹豫,黄东海含了口热水,用嘴堵住那发白的唇,可能是水的原因,总算是下去了些,见能喝,黄东海就把热水兑开到粥里,让粥更稀些,含了稀粥,一口一口喂了进去。
喂好粥,黄东海裹好这人,起身把烧开的开水盛入大盆中,重新灌装了一壶烧了起来,壶很大,要烧一些时间,也因为足够大,一壶水已经够洗下身了。
下身被海水浸泡,伤口虽然没有上身多,但也不少,不处理后果难以想象。
抖了手脱下残破的裤子,满身发红流脓的疮口让黄东海的眼立刻红了,拿出备用的西药,掺了些白酒在热水里,把陈佳明泡入水中,可能是刺激太过强烈,陈佳明咬唇睁开了眼。
黄东海只是心疼扶了他,俯身在他的眼上温柔一吻:“佳明,忍住!”
陈佳明没说话,黄东海也不介意,把人抱出,用能找到的软布仔细轻柔地处理起伤口,然后涂上药水。
找出另外一床被子裹住下身,黄东海开始处理上身,同样涂好药水。
处理好之后,黄东海对了那身子呆了呆,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了!
——原本白嫩的身上,全都是一道道伤口,左乳甚至已经破相,被打掉了三分之一!
本来丰润好摸的模样已经全无,一模一根骨头,摸得黄东海手都疼了,也不知道是骨头和骨头硬碰硬发疼,还是因为心痛!
但没有哭多久,黄东海就振作了起来,拿毛巾把陈佳明仔仔细细上上下下不干净的地方又擦了一边,从箱子里拿出自己舍不得穿的最好、最暖和的衣服,给陈佳明穿上:“佳明,我们逃!”
逃是需要力气的,考虑了下,黄东海再次把粥端给陈佳明:“再吃点好不好?”
陈佳明看了眼前端了粥满怀期待看着自己的黄东海,很久没说话了般,缓缓蠕动了几次,终于慢慢开口,一字一字道:“……东、海……在我、的……‘心路……历程’……之后……我、终于……找到了、你!……你……现、在……愿、意……接、受……我、了吗?”
这句话在黄东海脑子里转过千百回,最终黄东海终于消化了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陈佳明这么做是因为那日自己的逃跑,是因为陈佳明认为自己不肯接受他的新身份,是因为陈佳明从自己的行动中觉得他自己“罪孽深重”!
——但,不对,统统不对!
其实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当时缺乏去面对的勇气而已!
没想到居然给陈佳明带来这么大的伤害、这么严重的后果!
什么是“心路历程”?熟读圣经的黄东海再清楚不过,但是佳明怎么能用这种方式来进行!
设想下,如果没有遇到自己之前就已经遇难……或者自己出去了不在岛上……或者遇到了自己却没有办法将他解救……
黄东海不禁浑身发冷!
——佳明,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
抑郁了、压制了、纠结了一天的情感顿时爆发,迅速转化成大量眼泪,黄东海隔了被子抱住这人,嚎啕大哭了出来:“佳明、佳明!是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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