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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逝琴寥黑水寂-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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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罕。。。

阿鲁罕。。。

征羽呢喃,一句又一句。

心脏仿佛被人掐住一般,被挤出了血,欲呕出胸腔。

血,红色的血,没有气息的冷冰尸体。

红色的,还有火炎,熊熊烧炙着他的心,像那日吞噬他亲人的火焰。

他曾以为他的心,在那最初的一夜已经死了,这一生再也不能感受到如此的撕心裂肺。他曾以为,他再无可以失去的东西,他已经一无所有,无论是谁都再也剥夺不了他任何的东西。

可并不是如此。

那日,他跨上马,冷冰的决裂离去。那日他也扯下自己的披风,抛入他的怀中。

可笑的,只是他,他从未表露过一丝爱意,他始终否认对他的情感。

他为世俗的牢枷困住,他抛弃不了家仇国恨,他放不下身段。

报应啊。。。

报应啊。。。

征羽跪倒在地,眼眶里一滴泪水也没有,仿佛干涸了一般,人到极度绝望的时候,其实是不会再有任何反应的吧。

那个黄昏,他就如同雕塑一般,始终没有动弹过身子。

夜幕降临了,皑洁的月光挂在树梢,征羽静静俯在那具无头尸体上,任由对方身上的血染上他白色的衣襟。

阿鲁罕,抱住我好吗?你的身体总是很炙热,从来不是如此的冰冷。

如果我说我爱你,是否太迟了。

如果我死了,是否就不会如此痛苦,我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再也没有任何奢望了。

清晨,当被分配来收埋尸体的士兵,看到俯在一具尸体上的年轻男子时,他们以为也是死尸,但那男子抬起了头,幽幽地看着他们。

士兵先是被吓了一跳,但随后为对方那不人不鬼的模样感到迷惑。

“他的头。。。在哪里?”征羽幽幽地问,他轻轻抚摸过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断脖,没有血色的脸上一片的平静。

“头?这是?”士兵端详着那被年轻男子护住的身躯,见到了那具尸体是金国将领的打扮。

“这不就是那金狗古乃的尸体吗?”其中一位士兵说道。

“呸,不就那二虎子捞了个大便宜,一刀给砍死了,那头也给剁了,”

士兵中有人骂咧道。

 “古。。。乃?”征羽放在尸体脖子上的手收了回来,放在了心口。

“不是他。。。不是他。。。”征羽愕然,许久,泪水从他的脸上划落。他细细的打量着自己陪伴了一夜的尸体,虽然体格很像,但那确实不是阿鲁罕,阿鲁罕的身体更为健硕与修长。

他本该知道的,那个人的身体,他是如此的熟悉,他们有过多少的夜晚的体肤相亲。

只是昨日黄昏,当他见到这具尸体便失魂落魄,以至失去了心智,无法辨认现实与梦魇。

是啊,他该知道,他不是个如此容易死的人,更不可能会被人如此对待。

阿鲁罕,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离开这具尸体,疲惫不堪的征羽露出了苍白的笑容。

他还活着,他终究逃过一劫。

被子上满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每次匕首搅动一下,血液便沿着胸膛流向盖住下半身身躯的毯子。

罗枸杞吃力的用刀挑出了深入胸口的羽矢,矢矛断在里头,取出来的过程,就仿佛是历经了地狱一回。

然则,那男子却一直保持着清醒,即使一脸吓人的惨白,却没有吭过一声。

“虽然伤口很深,但不会有生命危险。”罗枸杞边包扎边平淡的说道,他也很吃惊,如果这箭再偏几分,他就是神仙也救他不了,那是心脏的部位。

“那不是致命的部位。”略带虚弱的声音冷冰无比,只有疲倦的表情透露出他的伤势。

“只有光阴能杀了我,其它的都不能。”这后面的话,听了让人不禁惊愕于对方的霸气。

罗枸杞并不在乎他救的是怎么样的男人,大夫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他只烦虑于还有一堆伤员等待救治。

“忽鲁,元帅刚送来命令。”乌野脖子缠着带血的布条,手里拿着份文书。

“古乃那边的情况如何?”阿鲁罕略抬了下头,一脸的冷淡。

“古乃已战死,几乎军覆灭。”乌野神情哀穆,而哀伤之中又有担虑。

“元帅丧子,恐怕要责怪忽鲁。”乌野将文书递给阿鲁罕,不安的说道。

“他该责怪的并不是我,而是他那中了埋伏的儿子,带领的两万士兵,几乎全成了陪葬。”

阿鲁罕冷戾地说道,他当时也受到包围,总不能不顾一切带领全军前去救一位冒失又轻敌的将领,而问题是,如果他不突破包围,回防死守主军后翼,只怕国左勃极烈的主军防线就此垮掉,只要宋人将他们死死围住,一一攻破,他们非得全军覆灭不可。

“但是忽鲁,元帅必然不是这么想的。”乌野有些担虑,他们即使安全的返回了金国,但有此过节,元帅必然是要仇视他们的忽鲁。

“随他去。”阿鲁罕冷嗤,他对国左勃极烈终究是有些不满,也不在乎两人会结下梁子。而现在金兵的处境堪忧,虽然突出包围,但如果宋人再大规模的进攻,能不能活着回去还是个问题,其它的,他暂时也不在乎。

乌野见他们的将领如此便不再说什么,随后便退出了。

罗枸杞包扎完伤口,便也收拾起东西,背起药箱准备离开,离开前吩咐了句:

“伤口虽不碍事,但需静静调养几日,不能骑马。”

那么深的一口子,如果裂开感染,那就不只是单纯的刀伤,命保不保得住都成问题。

“宋人进攻时,你何以没逃?”阿鲁罕看向罗枸杞,冷冷的问了一句。

他只是好奇,既然身为一位宋囚,何以不在混乱中逃跑。

“我不认为当过金人军医,还能在宋人那里得到活命的机会。”

罗枸杞平淡地说道,他自为自己而活,也一直没在乎什么家仇国恨。

“你倒是识时务。”阿鲁罕一直觉得罗枸杞与征羽是不同的两个人,主要的地方,大概在于此。

“命都没了,名誉之类的又有什么意义。”罗枸杞平淡地说道,他失去了全部的家人,所以他将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而征羽却不同。

为何今日没见到征羽,不知道他是逃了,还是在混乱中被人给杀死了。

罗枸杞想到此,不免有些难过。

“或许,死了也罢,他与我不同,所以对他而言这样的生活恐怕是活生生的炼狱。”

罗枸杞只是在走出帐篷的时候,低声呢喃,他大概没想到阿鲁罕会听到,并且知道他说的是谁。

炼狱是吧,不过,他已经摆脱了。

回到自己的族群中,征羽大概如鱼得水吧,那本来就是他的渴望的东西。

只是阿鲁罕有些不明白,何以自己在激战中,身中一箭时,在那一刻,想到了征羽在那夜里哽咽的声音。

他曾想过留下他,但现在看来,让他走是正确的。如果今日,征羽仍旧在他军队,在那样混乱的场面下,他只怕无力去保护他。

镇江一役,金兵损失惨重,兵折过半。恐怕也只有阿鲁罕所带领的那支军队,损失较少,而这也正是国左勃极烈对其不满的地方,因为他认为阿鲁罕当时是有办法援救古乃的军队。

阿鲁罕受的箭伤极其严重,而且由于是匆忙的撤军途中,他并没能得到休息,且终日骑在马上长途奔波,伤势曾一度恶化,最后痊愈的时候,他人已经回金国的都城会宁府。

宋军大胜这最关键的一战,举国欢呼,虽然失地尚未收回,只是守着半璧的江山,却毕竟逃过了金人的铁蹄。悲惨的是北方的汉人,在沦落区里,遭受异族压迫。

征羽跟随着军队,前往江宁,没有了战乱的城市,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平和与繁华。

征羽身无分文,曾在街头游荡过,露宿街头。

抵达江宁的第四天,征羽路过一间书院,一位年轻的男子喊出了他的名字,征羽抬起了头,认出了对方,只是淡淡的笑,唤了句:“谢伯父。”

父亲生前结识不少知交,都是当时的名士,征羽自然也认识了不少人,只是没想过会在异地遇到一位曾居住于汴京的长辈。

“征羽,真的是你?”中年人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他穿着一身干净的丝绸衣服,看着眼前穿着粗布衣,模样憔悴的友人之子,竟热泪盈眶。

“谢伯父,确实是我。”征羽仍旧是那样清淡的笑容,他并不为自己一身的尘土,颠沛潦倒的模样感到羞愧。事实上,这是一场战争浩劫后的平静与安详,演义了多少的破镜重圆。昔日的纨!,今日却为乞儿的,比比皆是。征羽只是看淡了命运,知道并非只有自己遭受的这些苦难,并非自己承受着这样的战争伤痕与悲痛。

“征羽?你爹呢?你家人都在哪?”谢灵抓住了征羽的手腕,加紧了力气。

征羽一阵沉默,他只是孤独的一个人,或许并不只是一个人,而是一抹鬼魂而已。

当宋囚的时候,他以为作为自由身的宋人是他最大的渴求,其实他的渴求只是归属感。但他现在却只是感到越发的孤凄而已,这场战争夺去了他的所有,包括他的心。

见征羽一阵沉默,这个同样历经过汴京沦陷与流亡生活的中年男子一脸的悲痛,只是紧紧抓着征羽的手腕,哽咽再无一句话。

征羽此后的一段时间,在父亲知交谢灵的推荐下,当了书院的琴师,后来他得到了他表兄董兰的消息,又前往了扬州,这已是后话。

鹰逝琴寥黑水寂──第十七章(上)

董兰一家六口,在战后重聚,仅剩四口人,董夫人死于流亡路上,而董兰的小妹又在一次金兵进城的混乱中走失。

镇江之战后的第四个月,征羽听说了表兄的消息,前往了扬州,此时,他的伯父,因为经历战乱的颠沛流离的生活,身体已经彻底的垮了。

征羽被带到伯父面前,伯父只是吩咐了董兰务必好好照顾征羽,征羽尚只是弱冠,孤独一人,特别叮嘱了要帮征羽成家立业,他死后才有脸去见他惨死的弟弟与弟嫂。

董兰一一应承,即使没有他的父亲嘱咐,他必然也会好生对待征羽,就是不论血缘的关系,征羽亦对他有恩,不只一次救了他。

董老爷子,在重回扬州的老宅里,并没居住几天,他的过世,使得董兰悲痛欲绝,消沈了好些日子。

战乱过后,董家只剩这么一栋大宅子与几十亩荒芜的土地,家里的财物,早已在金兵进城时被洗劫一空。

董兰本是想卖掉田亩,征羽并不赞同,提议了暂时自己耕种田地,而多余的租给农户。

董家历来为名士,董兰一开始并无法接受沦为农夫,但后来大概是相通了田地是根本,这是他所有的财产了,买掉一时可换钱,但以后就没着落了。

征羽就这样,在堂兄家又过了一段时光,董兰夫妇对征羽甚好,家境稍宽,便想为征羽娶妻,征羽虽拒绝过,但董兰认为征羽始终沈溺于过去,需要有个女人,来让他组成家庭,重新振作,征羽却很坚定的谢绝了。

镇江一役后的第八个月,董家的田地都租给了农户,再也无须亲自耕种维持温饱。董兰打算将一半家业过继给征羽,并且为征羽说了一门亲。

征羽有着自己的打算,他想去战火纷燎的边境,他听说每当宋金两国不再歇火,两国平民会在边境置市易物。他未必想去金国,他尚有着理智,即使这几个月,他想见一个人已经想得几乎癫狂了。

即使是接近一下他可能会出现的地方也好,即使是能听到他的消息也好。

镇江之战后,征羽听军中的士兵的谈论,知道完颜阿鲁罕的军队并没有被歼灭,而又没有获得阿鲁罕的首级,征羽知道,他必然活着。

离开前夕,征羽跟堂兄说了他将远游,口里说他打算去临安谋求宫廷琴师的职位,他家世代为宫廷乐师,这并不难谋求,董家,一直有着琴艺冠绝当世的尊称。

董兰没有劝阻,只是将九霄环佩交予征羽,作为琴中瑰宝,这张琴是无价之宝,董兰不会私吞。

“那日,我藏于树林两日,后为民勇团所救时,昏迷了整整五日。等我清醒时,琴腔中的文书,因为淋了雨水的关系,已经模糊不清。”

董兰将琴递予征羽,幽幽的说道,当时他被救,只有人被带走,后来五日后返回寻找琴,琴尚在,里边的文书却被雨水泡坏了。

“我本以为那文书没有派上用场,却枉送了你一命,懊恨不已。我始终没想到还能与你相逢。”

董兰哀伤的看着征羽,他为征羽的决定感到悲伤,他或许知道征羽想去的并不是什么临安。

“征羽,我不问你如何能在金人中存活下来,我只想问你,为何不肯娶妻,你这安逸的生活不过,想上哪去?”

董兰知道征羽不是要上临安,或许他知道的东西远远比征羽想让他知道的多很多。

“边境。”征羽轻轻地说,他不想再骗自己的兄长,包括他那些不肯成亲的推辞。

董兰似乎并不吃惊于征羽如此说。

“你从书院借了学习金人语言的书,为的就是回到金人中去?”

冷冰冰地口吻,董兰这回话语中几乎没有了情感。

他不理解,征羽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要成为一个汉贼走狗,他要去金人那里。

征羽知道他的兄长必然是翻过了他房间里的书,只是他的兄长却绝对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做。

“为了什么?征羽,我不知道你在金人中是如何生活的,你,在那军队里到底。。。你。。。如何可以盗取到金将领的文书,何以能活着。”

董兰残忍的说出这么几个字,痛苦的别过了脸,如果不是今日征羽执意要做如此糊涂的事,他不想质问征羽,他以前就对征羽有怀疑,甚至也有些猜测,但他宁愿永远不去想它。

“兰哥,我这一辈子,永远都无不会娶妻。。。”征羽轻轻地说,然后他合上了眼睛,终于说出了一个这八个月来一直都不曾说出的名字。

“完颜阿鲁罕。。。我盗的。。。是他的文书,命。。。也是他给的。”

“啪”一声,一个耳光狠狠抽过来,征羽缓缓抬起了手,擦去嘴角的血迹,对上兄长那厌恶的夹杂着种种复杂情感的目光。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何以。。。何以。。。如此的不知廉耻!”

董兰的脸煞白了,想起了父亲死前的叮嘱,他无能为力了。

“断袖分桃。。。古已有之。”征羽呢喃,他忘了他说的这句话,正是阿鲁罕曾经说过的。

董兰倒退了一步,死死的盯着征羽,眼里除了厌恶与极度震惊,再无其它。

董兰是文人,自然知道有翰林风月这一事,但他从不认同,何况是翰林风月图只是一时的风流,董家人历来都不曾出过如此荒唐之人,何况征羽竟跟他说他永远都不会娶妻。董兰无法接受。

征羽走时,接过的是嫂子为他打点的行囊,董兰似乎未对他的妻子说过什么。行囊里,有着不少一笔盘缠,那显然是董兰给的。无论如何,董兰终究当他是是他的弟弟。

由于撤军时的惨败,国左勃极烈不甘心,曾转战江宁,但仍以失败告终。阿鲁罕与国左勃极烈虽有摩擦,但并不妨碍金国皇帝对阿鲁罕的提拔,尤其是江宁一战时,阿鲁罕一再表现出的明智与国左勃极烈的失误与焦躁。

镇江一战后,金人与宋人不时在北方进行疆土拉锯,为了更好的守护疆土,宋国皇帝派遣宣抚使驻兵守护边城,而金则是招讨司。

镇江一战之后的第六个月后,阿鲁罕任命为泰州的招讨司,守据要关。

阿鲁罕的职责是守据,其手中有三万的兵力,宋人并不敢贸然侵犯。

驻地相对的荒凉,本是北方高原,自然无宋南方的草绿花红,却类似于阿鲁罕成长的故乡。

阿鲁罕偶而会离开府邸,骑马前往城郊,看着牧民驱赶着羊群,在并不茂密的草丛里放牧。牧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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