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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逝琴寥黑水寂-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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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过几天,就要离开东京去青城了。”罗枸杞说道,他倒是喜欢金人盘踞的青城胜于宋都东京。

“要撤军了吗?”征羽启了启唇,只是淡然问道。

“不会,国论右勃极烈的意图很明显,这次没那么简单。”

罗枸杞笑容已收敛,有些严肃地说道。无论他有多痛恨宋皇帝与其王室权贵,然则百姓是无辜的,而且还处于水深火热中。

“是吗。”征羽淡然说道,他没有过多感触,他或许曾经悲天悯人,但现在的他却是个麻木不仁的人。

自从征羽大病一场后,征羽给予罗枸杞的感觉就是如此,丢了七魂六魄一般。

征羽甚至记不起琴曲,也忘了指法,他弹不了琴,不在于他的手废了,而在于他的心死了。

“你的明矾都碾好了吗?”罗枸杞问道,他需要大量的明矾。至少在他离开之前,他需要完成一件事情。

“都弄好了。”征羽点点头,他这几日不停的在碾明矾,恐怕碾碎的明矾也有五十斤重了。

“这些明矾要用在河里?”征羽淡然问道,他是知道明矾的用途的,只是如此大量,不会只是用来沉淀王府井水。

罗枸杞略有点吃惊的看着征羽,这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征羽知识广泛,不只限于音律,显然曾是一位嗜书的人。然则,征羽会知道,却还是让罗枸杞吃惊。

“尸体没有掩埋,就会得疫病,想必东京城里的水也不能饮用。”

征羽继续说道,他的思维还是很清晰的,即使他并不想去思考太多,只是麻木的活着。

“不过金人不会容许你在河里撒明矾。”征羽也只是想说明这点,罗枸杞只是在做无用的事情而已。金人是不会理会被侵略的宋人水深火热的,这样这些宋老百姓也才不会有气力起来反抗。

“只撒金水河的话不会有问题,忽鲁勃极烈不会管。”罗枸杞自信的说道,金水河就是他们居住的这一带流过的河流,算是忽鲁勃极烈——也就是完颜阿鲁罕军队的驻扎地范围。

征羽不再言语,他不想听到忽鲁勃极烈这个称谓,事实上他还知道这位忽鲁勃极烈的全名。他唯一庆幸的是这位金国蛮子遗忘了他,让他在这间小药房里苟延残喘。

军队将离开东京,返回青城,而完颜阿鲁罕也将离开他暂时的居住所原靖王府。

离开时,他的物品也无以例外的装满了好几口箱子,里边除了些珍宝,便是靖王府书房里的那些藏书,他全部搜刮干净。

这个金国蛮子骑着高头骏马在队伍中审视,他的队伍也跟其它金将领的队伍没有两样。前后两头皆是金国士兵,中间是被掠来的宋国工匠、夫子、大夫

舞伎、乐师等等有用处的人都用一条绳子栓起来,拖在牛车后面;当然,还有装在牛车里的那些掠夺来的大量物品。

征羽跟在罗枸杞身后,他与罗枸杞都没有被一条绳子栓住,手脚也没有被捆绑。他们步行跟在前头军队的尾巴,各自身上都带了干粮与皮水袋。

罗枸杞由于在金人中呆久了,懂得金人的语言,而且他为人其实很圆滑,这使得他少吃了不少苦,而征羽跟在他身边,也因此有了比其它宋囚人好些的待遇。

这样一支队伍,就这样见首不见尾的离开了宋国京城。

最后一次远眺京城城楼时,征羽心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是想着他今生将永远回不来了。

而对于这些金国人将会将他带往何处,他一点也不在乎。

第三章

从京都前往青城的路程遥远,而且还是在冬日里前往的。虽不是寒冻腊月,然则冷冽的北风刮过,却是彻骨的寒冷。

漫长的跋涉,对于步行的宋囚而言,是求生意志的真正体现。吃不饱,穿不暖,而且没能得到充足休息,疲劳过度,连续几天下来,虽无人倒下,但都半死不活的样子。

罗枸杞披了件夹棉外衣,模样有些破旧,但却穿得保暖,不像征羽仅是两层绸衣,冷得连唇都发紫,脸颊无一丝血色,苍白带着病态。

出了京都城门仅第二天,罗枸杞就觉得这趟旅程对征羽这种憔悴不堪且丝毫没有求生意志的人而言将是不归路。

不过他救不了征羽,他深知没有求生欲望的人,在这种处境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他是个医者,能医治身体,却医治不了心。

征羽原先还跟在前头军队后尾,在体力逐渐不支后,他就掉了队,与那群拖在牛车后面的宋囚呆在了一起。

这些宋囚情况也不乐观,不仅没有厚衣而且还三餐不饱。

罗枸杞虽不知道忽鲁勃极烈所统帅的部队携带了多少粮草,但显然是足够的,因为士兵吃的量都很足,而宋囚分到的口粮却十分少。在这样的情况下老弱者会死在路上的。这令罗枸杞想起四年前他被金兵掠走时的情景,当时他在国论左勃极烈的军队里,也是这样绑着手,栓在牛车后被拖着走,当时还不是冬季,但长途的劳顿与饥饿使得被掠的宋囚十有二三都倒在了途程上。

“你的水袋呢?”罗枸杞转身停下,等着征羽缓慢走过来,他见征羽缠在腰间的一个皮水袋不见了,便有些无奈的问道。

征羽漠然看了罗枸杞一眼,并没有回答,然则即使他不回答,罗枸杞也知道征羽将保命的东西都给了人。

也不知道征羽是因为没有了求生欲望,从而也不在乎食物与水,还是征羽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他见不得别人受苦。

“给你,不能再给别人。”罗枸杞有些无奈的摇头,不过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块饼塞给征羽。

“你不用再管我。”征羽没有去接,他启了启发紫的唇,声音很虚弱。

“一个人能活的份,分给了两个人,也只是两人都救不了而已。”征羽淡然地说道,他不会拿罗枸杞的食物。

“你也知道这个,怎么将所有食物都给了别人。”罗枸杞轻责了一句,只有真正吃过苦才知道什么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们比我更需要。”征羽平静地说道,就像他说的是天气好冷一样。

罗枸杞没有再坚持,他将饼塞征羽怀里,再看了一眼虚弱不堪的征羽,然后咬了咬牙,转身走了。

离开京都的第三天,罗枸杞再次往回望,他没有再看到征羽那摇晃的身影,本以为不会有过多的感触,然则内心还是难受不已。他真的是见多了苦难,然则即使他的心冷如冰,却终究是人的心。

倒下时,仍旧还有着意识,感觉到有只手大力推了推他,即使已经倦得不想睁开眼睛,但仍知道那是金兵的手,因为那金兵正在咒骂。

死亡总以为是迅速的,但却来得很缓慢。甚至即使是在身体机能即将衰竭的时候,仍旧有着意识,能感触到自己身子正被拖动,大概是想丢弃在一旁吧。

不过,当拖动停止后,却有一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摸上征羽的脸,同时征羽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中,就像孩提时,穿着单薄衣服在寒冷的院子奔跑时,父亲追上将他抱满怀时的那种温暖。

那是安心的温暖,让人想沉睡,安眠。

征羽失去意识时,本能的抓住了怀抱他的人的衣襟,贴紧了那厚实、宽广的胸膛。

梦里,衣着素雅的少年蹲在高大的书架下,翻找着什么,一个铜铃般的欢跃声音在身后响起。

“哥哥是不是在找这套书?”女孩十二三岁的模样,明眸白齿,巧笑倩兮,白皙的手上拿着一卷《昭明文选》,得意洋洋的扬着。

“这书我整套都拿走了,爹爹说书房里的书我也有一份,可以随便看。”

女孩她是如此深受家人宠溺的,又聪慧可爱。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小心嫁不出去。”少年纵容的笑,他抬手摸了摸女孩的头。

“要你管,再说了,我要嫁个像曹子建那样的才子,不学无术的我才不嫁。”女孩不以为然地说道,但她的想法却极其单纯。

“像曹植那样的才子,要有八斗的才学,这世间哪里有啊。”

少年忍俊不禁,故意损了女孩一句。

“当然有。”女孩横了少年一眼,说得倒也斩钉截铁。

女孩不再理会少年,她走到书架前,露出老气横秋的表情,选起了书。

她的手指放在《楚辞》的书脊上,见少年正在看她挑书,她快速将书抽了出来,并对少年扮了个鬼脸。

女孩当年的誓言在耳边再次回荡着,还有女孩那淘气的鬼脸一起再现。

只可惜女孩终究没能活到出阁的年龄。

当她躺在那冰冷的过道上时,她的生命消逝,连同她的音容笑貌,永远不会再出现。

梦里征羽淌下了泪水,只是一个往昔的片段,却让他悲恸不已,即使在梦中,也无法去欺骗自己,那巧笑倩兮的女孩再也不会存在了。

当感觉到一只粗糙的大手正在碰触着自己的脸时,征羽从梦中醒了过来。

“梦到什么?往昔的美好生活?”

青铜钟般的声音,带着几分轻嗤,又有着几分熟悉。

完颜阿鲁罕收回自己的手,看着指间沾有的湿润泪水,有些玩味。

征羽呆滞的看着完颜阿鲁罕,他用指甲捏了一下手心,以确定自己不是处于另一个梦境,但手心传来了痛楚,他真实存在着,连同这声音的主人也是。

“我在哪里?”征羽启唇虚弱的问道,他似乎在帐篷之中,同时存在的还是一位他丝毫不想见到的金国男子,一切都出现的太唐突了。

“现实之中。”完颜阿鲁罕离开征羽,朝摆放在帐篷里的一张矮桌上走去,桌上摆了几道肉食,他适才显然在用餐,或许被征羽梦中的呓语所干扰。

然则即使完颜阿鲁罕如此说道,征羽仍旧有些恍惚,不过逐渐的他想起来了,然则又觉得荒谬,不过也仅此而已。

“屠杀你全家的不是我的部下。”完颜阿鲁罕说得唐突,他取出佩刀,割着桌上的肉类进食,征羽显然又在昏迷中呼唤过家人。只是不知道完颜阿鲁罕是否调查过征羽的身世,从而才会知道详情。

征羽没有理会,只是躺回毯子,缩在那一条羊毛织的毛毯里。

他躺的地方,自然不是完颜阿鲁罕舒适的床,而是被丢在帐篷的一处角落里,那条毛毯也像是士兵所盖的做工粗糙的被子。

“活着的更有价值,尤其是有才艺的人。”完颜阿鲁罕冷笑了笑,对于宋人这种文明程度高他们金人不知道几个台阶的人,他一直奉呈掠夺而不是杀戮。与其它的金大将一样是贪婪的侵入者,只不过完颜阿鲁罕要高明几分而已。

见征羽并无什么反应,而完颜阿鲁罕也没去在意。他低头吃着那盘半生不熟的羊肉,吃饱后,看着桌上那锅剩了大半的糜粥,他拿了木碗,盛了一碗。

端着木碗走到征羽身边,这位金国蛮子拉开了征羽的毛毯,示意征羽用餐。

“自己动手,你大概也不希望我叫人用斗灌的方式。”金国蛮子冷冷说道,他并不是在开玩笑,既然他将征羽放在了自己帐篷里,便是不打算让他死去。

征羽爬起了身,看着放在地上的金人糜粥许久,始终没有伸手。

“看到你就想起一个人,一个死去的人。”完颜阿鲁罕冷戾地说道,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他起身打算唤人来。

就在这时,征羽却伸出了他的手,端起了那碗热粥,低头吃了起来。

不是因为完颜阿鲁罕打算进行的野蛮行为,而在于征羽确实饿了,他不打算再忽视胃因为长期饥饿而传来的绞痛。

见征羽开始进食,完颜阿鲁罕不再理会征羽,返回座位,唤了门口侍卫去传人,他统领军队,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

对于征羽,完颜阿鲁罕其实并没有具体的感情,如果当时不是骑马审察队伍,见到奄奄一息的征羽被丢弃于路旁,他也不会将征羽抱起。

终究,征羽对他而言有些特别,而或许他也并非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阿里刺,据我所知食物充足,维持到青城根本不成问题。”

完颜阿鲁罕坐在案前,抬起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部下,确切的说是负责管理粮草的部下。

“回忽鲁,粮草确实充足,即使再行军两个月也不成问题。”

阿里刺禀报,带着几分自信,他备了足够多的粮草。

“既然如此,多分一些粮食给宋囚,这些人不仅仅是俘虏,将他们饿死在路上,还费那么多周折抓来做什么?”

完颜阿鲁罕冷厉地说道,他本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只是行军四五日,宋囚便都半死不活的模样,其理由这位金国大将自然知道。

其它将领带领的军队确实有刻意虐待宋囚的情况,不过他掠这些人来并不是要让他们死在半路,他要将他们活着带回金国。

阿里刺脸有愧色,虽是个蛮子,但还不算愚昧,只是他倒是有些不明白,这么多宋囚,饿死一两个也不算什么,将他们喂饱了还不怕他们跑了?

“下去。”完颜阿鲁罕挥了下手,不打算再多说,他带兵一向严厉,他的命令也无须重复。

阿里刺行了个金人的礼节,然后起身走了。

部下离开后,帐篷里就只剩完颜阿鲁罕与征羽。完颜阿鲁罕仍旧当征羽不存在一样,坐在案前阅读着从靖王府掠来的书籍,而征羽也仍旧卷着身子缩在毛毯里,始终没有再动弹过。

征羽听不懂完颜阿鲁罕和他部下说的是什么,但还是能听懂斥责的语气,不过征羽根本不在乎他们说了什么。

在帐篷里呆的这个晚上,征羽都是缩在毛毯里的。一则,冬夜,天气确实寒冷;二则,他与完颜阿鲁罕处在一起,不免有几分绷紧。

对完颜阿鲁罕的恐惧,已经是无法抹去的,即使征羽强迫自己不要表现出不安与恐惧,但毕竟曾有两个夜晚,这金国蛮子带给了他无法磨灭的痛苦记忆。

夜已深,然则征羽并没能入睡,而完颜阿鲁罕却只是坐在案前读书,显然也还没打算入睡。

征羽睁大着双眼听着帐篷外的风声,想着这个金国蛮子到底想干什么?

然则,这个金国蛮子也确实什么也没有干。

当他合书,吹灯入睡时,征羽因为连日的疲惫已睡着了。

盖着厚实的毛毯,温暖的睡眠里,竟没有梦魇。

天未亮时,征羽就被帐篷外的声响吵醒,于是从毛毯里爬起,帐篷里完颜阿鲁罕已经醒来,而且着好衣服,正在用餐。

征羽看向完颜阿鲁罕的时候,对方也正好在看他。

“看来睡得不错。”完颜阿鲁罕讥笑,不过他露出的是饶有兴致的表情。

征羽站起身子,看向帐篷门帐,他想走出去,然则又不知道完颜阿鲁汗到底想如何对他。

“又活过一天的感觉如何?”完颜阿鲁罕削着肉片进食的同时不时抬眼看征羽,他的话语一直带着几分讥讽。

征羽舔了舔干裂的唇,望着门帐外天空,东方晨曦绽露,绯红一片。

确实是又活过了一天,仍旧还活着。

征羽嘴角极难得的扯过一丝苦笑,生与死果然无法主张,因为他的生命掌握在别人手里。

并非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点,然则确实仿佛悟了一般。

内心曾经有过的挣扎都消失了,心真正的平静,随着朝霞的升起,征羽苍白的脸上血色略有了恢复。

征羽回头,看着手把利刀,眸子也带着鹰眼般犀利的完颜阿鲁罕,启了启唇,完颜阿鲁罕才又一次听到征羽的声音。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征羽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而且也虚弱,但却不卑不亢。

“溪边的芦苇,柔弱却也坚韧。”完颜阿鲁罕仿佛心情很好的用金语说了一句话。他右手支着头,斜视着征羽,左手抓着那把锋利的短刀把玩着。

征羽不解的看着完颜阿鲁罕,他不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

“过来。”完颜阿鲁罕示意征羽过来,他往空木碗里盛了碗糜粥,他已经吃过,锅里尚有剩。

征羽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他并没打算忤逆这位一大早心情就似乎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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