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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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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沾着鲜血的左手摸进怀中,将那本春宫摸了出来,随手丢到一边。江渉瞟了眼被血糊住的书页,有点遗憾的笑了一笑——可惜了一本好东西,还没好好“观摩研究”。
  他接着往怀里摸去,隔着里衣摸到了贴身放置的坚硬之物,松了口气——还好温郁之送他的环佩还在。
  他手指摩挲勾画着玉佩的形状,“嘿嘿”的笑了两声,可胸腔震动牵动伤口,疼的他浑身一哆嗦,于是又赶忙住了嘴。
  慈明堂堂主旬靖负手从桃林中踱步出来,他和几个月前一模一样,依旧是一身青衣,玉面长须,梳着个文人冠,嘴唇上两道法令纹给他添了点沧桑味道,却更显翩然风度。他看着江渉的眼神带着怜悯,仿佛看一只走投无路的猎物。
  “小江,”他开口,真像个和善的长辈似的:“世伯没法留你,你别怨世伯。”
作者有话要说:  

  ☆、鹿死谁手

  江渉没有答话,只是抬起眼皮睨了旬靖一眼,心里想着,亏的俪姐还是个青楼老鸨,见过的男人比牛毛都多,怎么就瞎了眼的看上这么个人渣。
  “我是真把你当成半子的。”旬靖踱到江渉面前,伸出手掌,五指弯曲成爪,似乎挺遗憾的叹了口气:“不过……”
  “堂主,慈明堂还好么?”江渉仿佛看不见旬靖抓向自己咽喉的手掌,突然开口。
  他的面容和声音都是一派平静,简直是太过镇定了,完全不像个大难临头的将死之人,旬靖不由自主的愣了一下,手掌一顿,脱口问道:“慈明堂怎么了?”
  “呵,”江渉冷冷的笑了一声,放松身子,任由自己顺着树干滑下去。他抬起头,迎着旬靖的目光,慢条斯理的开口:“堂主,您知道的,我这人最没出息,什么都不行,唯独逃跑还算利索,你当我为何留在这山旮旯里和这群阿猫阿狗捉迷藏啊……”
  仿佛是一口气说话太多,江渉有些喘息。他侧过头去,袖子掩着嘴角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苍白的面颊上浮起一片潮红。咳嗽间牵动浑身伤口,他眉头死死皱着,身体忍不住的打颤。
  伴着他的咳嗽声,只听“嗖”的一声尖鸣从东北方向传来,一只传信火炮从城中升上天空,“砰”的一声炸开。旬靖一惊,猛然回头。
  此时他们在山顶之上,可以俯瞰大半京城。旬靖方才瞧的清清楚楚,那火炮升起的地方,正是慈明堂的老巢。
  他的面色已经变了。
  “堂主,你看见了么?”江渉依旧是捂着胸口坐在地上,他声音慢慢的,吐出的话却是字字惊心:“这是如意苑少东家的传信火炮呢。慈明堂……已经被一锅端了。”
  “就凭任厢那点人手,”旬靖面上一僵,下意识的反驳:“怎么可能!”
  “如何不能?”江渉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旬靖心念疾转,猛然醒悟了过来。此时堂中顶尖精锐为了这次行动可谓是倾巢而出,全被江渉以一人之力牵制在片挑花林中,就连他也在此间亲自指挥坐镇……
  慈明堂内部……确实没留多少人马。
  江渉依旧是斜靠着树干坐着,他身受重伤,脸色苍白,仿佛随时都会吹灯拔蜡似的,可一双眼睛依旧明亮,看着旬靖的目光带着怜悯。
  旬靖面色几变,再也不复方才的悠然,他一把抓住江渉衣领将他从地上拖了起来,手指掐的死紧,恨声逼问:“你为了什么?你家温大人?你当太子就能登上大位?慈明堂没了又怎样,一群蝼蚁,我、会、在、乎?!”
  他手指越卡越紧,勒的江渉喘不过气来。他瞪着江渉,呲目欲裂,突然一把将江渉狠狠掼到地上:“我和你说,我手上还有一张底牌,就凭这张牌,足以把太子一党全部搞死!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是么?”江渉左手撑在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右手依旧紧紧握着佩剑。“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声音低低的,却将旬靖的最后一丝希望斩断:“徐瑶写的那份妖书么?你当温郁之是傻的?妖书的事情出了这么多天,他会连这个也查不清楚?”
  “堂主,北燕人到底许了你多少好处,让你与虎谋皮……”江渉不理会旬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轻轻笑了一声,接着说道:“前段日子,我遇到了一个练‘天玑掌’的高手,他叫胡穆。胡穆您不清楚,不过北燕王侄拓跋穆您一定知道……”
  他摊开手掌,掌心上躺着个鱼形木雕。木雕已经被拆开,里面裹着一卷朱砂写成的格杀令。
  那是胡穆在醉仙楼给他的警告。
  “我不知道那人为什么帮我……”江渉再次咳了起来,他抓着领口,喘了两口气,紧接着用长剑撑着自己,死死的咬着嘴唇,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你明面上投靠三皇子,实际效力二皇子,这些我都不管……可你怎么会有那份妖书的?”
  他逼视着旬靖,目光亮的骇人,捂着嘴角又咳了一声,声音一改方才的缓和,字字用力:“通敌卖国的大罪啊!堂主你就真干的出来?!”
  旬靖此时反而是平静下来了。
  他意味不明的看了江渉一眼,嗤笑一声:“卖国?你懂什么?”
  “以一人之力牵制大半堂中精锐,小江你也是出息了啊……”他不待江渉回答,便接着说下去。声音轻轻慢慢的,说的话却如毒蛇吐信般:“小江你喜欢那个温大人吧?喜欢的连命都不要了。可你想过没有?那人是不是在利用你……”
  说着,他手掌重新弯曲成爪,停在江渉咽喉之上渐渐收紧:“匡扶太子……说的好听,不过也是搏富贵罢了。如今他位极人臣……而你,却就要死了……”
  江渉面色不动,只是带着怜悯的看着他。
  旬靖手章还未发力,就感觉一道极为凌厉霸道的掌风从他背后袭来,带着开山劈石的力道。他心头警铃大作,顾不上江渉,错开一步,猛的向侧边躲闪,蓄满劲力的一爪旋身迎了上去。
  内家高手的护体罡气在空中碰撞,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四周桃树被震的簌簌作响,桃花四散飘落。
  周伯一身灰衣的身影挡在江渉面前,沉默坚毅,如一座不动的山峰。
  江渉一直提着的那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终是不辱使命了……他心里想着,接着,便一头栽倒下去。
  他感觉自己跌进了一个带着胭脂香味的怀抱里,他勉强提起最后一丝神智睁大眼睛,便看见了俪娘忧心憔悴的面庞。
  我的傻姐姐啊,你怎么还是来了……这是江渉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四月十八,宜婚聘。
  温府窗户上贴着双喜,廊下挂着灯笼,正门大开,张灯结彩,几十桌流水席从厅堂一路摆到府门,京城官员贵族来了一半。
  郑家小姐年芳十七,闺名一个“婉”字,丞相严潘母家的孩子,严潘唯一没有出嫁的侄女。
  豪门大户的女儿,最大的价值便是联姻。郑婉两年前刚及笄便一直是各方争抢的香饽饽,毕竟娶了她,便等于是娶了严相的支持。
  十七岁的少女,最是天真烂漫的豆蔻年华,未来的道路却如浮萍般飘摇不定。
  温郁之与她的婚事事先瞒的很紧,没有走漏一点风声。直到三日前温郁之与严相同时上书请求皇帝下旨赐婚,康嘉帝欣然应允。
  今日这顿是订亲宴,正式成婚还在十日后。今日请了女方父母亲戚,更是请了京中一众权贵。吃了这顿酒席,明眼人全都知道,这京城势力,该洗牌了。
  如今三皇子失势,夺嫡已是无望。原先的三足鼎立,一下便变成了如今的两方对峙。这场婚事,皇帝赐婚,严相做媒,可谓是狠狠的扇了二皇子一系一个响亮的耳光。
  从此之后,太子与严党正式结盟。
  月上中天的时候,宴席已是进行到了尾声。鼎沸的人声渐渐弱了,大厅上一对红漆大蜡燃了一半。
  林乐源仰了仰酸痛的脖子,揉了揉笑到僵硬的脸颊,只觉得浑身疲惫。他今夜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眼都不敢错的盯着温郁之,生怕那人做出什么不合体统的事来,还得分心应付酒桌上的一众亲朋故旧,简直是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他听着堂上隐隐的丝竹声,心里忽然就生出无边的倦意。
  少年时读书嬉闹,那人是他成熟稳重的大哥。后来那人远走从军,自己心中思念便如野草般疯长。再后来……那人倒是回来了,可却是一天天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
  林乐源有点感慨看着那燃烧的一对喜烛,暗暗庆幸自己抽身的早。任厢那呆子虽是个愣头青,可至少不会辜负自己……
  他叹了口气,如今江渉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小侯爷可是倦了?”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打断林乐源的沉思,来人一双桃花眼,逢人三分笑,正是如今的吏部尚书沈沁,温郁之至交好友。
  只见他喝了口酒,接着笑道:“子青也终于是要大婚了,想来我们同年,我家那不成器的小子都能打酱油了。”
  “沈大人过谦,令郎聪颖慧黠。”林乐源心不在焉的应付了一句,转头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声,就这一眨眼的工夫,温郁之就不见了!
  他也顾不上沈沁,说了一句“失陪”便匆匆走出大堂,在庭院中转了一圈,只看到在树底下玩耍的小晏。
  “你家大哥呢?”林乐源一把抓住他问道。
  小晏慌忙将手上三四块糖饼藏到身后,嘴里还塞的满满的,“嘎嘣嘎嘣”的嚼着,鼓着腮帮子摇了摇头,含含糊糊的说着:“我不知道……”
  林乐源看着他这副熊样也是绝望了——温郁之那人心有九窍,怎么就教出个这么呆头鹅似的弟弟?
  他丢下小晏,快步向后院走着。温郁之整个晚上都没有失态,恭恭敬敬的给未来的岳父岳母敬茶,觥筹交错间,嘴角甚至还挂着几分得体的笑意,可烈酒就像是不要钱似的往肚子里灌。
  他面上越是若无其事,林乐源看的就越是胆战心惊。
  采薇迎面走来了过来,步履匆匆,也是在满世界的找他家大人。
  “书房找过了?”林乐源想了想,拉过他问道。
  采薇点了点头。
  “江公子卧房呢?”林乐源接着问。
  采薇一愣,还是点了点头。
  林乐源皱了下眉:“江公子如今在哪里养伤?”
  “在……银红照。”
  “派个稳妥些的人去银红照看看,他若是在那里……”林乐源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罢了,他若是在那里就由他去吧……就和宾客说你家大人醉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关于温郁之娶亲的情节,我动笔写文之前就已经想好了,倒不是故意为了破狗血写的。
  希望大家多多留言~
  对了,礼拜六双更!!

  ☆、蜡炬成灰

  
  江渉做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的他成亲了,窗户上贴着双喜,门口挂着灯笼,厅堂上一对朱漆喜烛燃烧。
  他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七手八脚的套上了大红喜袍。他不知道新娘子是谁,可却并无不安,只觉得多年夙愿得成,简直是乐得合不拢嘴。
  铜锣一敲,喜婆吊着尖尖细细的嗓子喊:“吉辰到——”
  接着,一块大红盖头就披头盖脸的给他盖了下来。
  “哎,不对!”江渉一晕:“我是男的!”
  可一转身,刚刚还喧闹的大堂就听不到一点声音,那些个丫鬟婆子一下子全不见了。那块红布盖头,却是怎么也揭不下来。
  视线里全是刺目的红,他不由得心慌了,下意识的伸手到处摸索。似乎有人凑近自己,在他后颈轻轻的呼气,麻麻痒痒的,他半边身子都软了。接着,他便听到温郁之的声音。那人在自己耳边轻轻的笑,低沉而性感:“我是喜欢男人的……你知道的吧。”
  江渉脑中“嗡”的一声,烧成了一团浆糊。那人扳过他的肩膀,嘴唇不由分说的压了上来。
  江渉迷迷糊糊的想着,自己还带着盖头,他到底是怎么亲到的……
  *****
  银红照二楼一间收拾的素净的卧房里,一盏油灯如豆。
  胧月端着一盆温水走了进来,伸手点亮了桌上的牛油大蜡,昏暗的房间便一下子明亮了许多。趴在桌上打盹的俪娘被她惊醒,抬起头来,看了眼窗外升上中天的月亮,揉了揉眼睛,示意胧月将躺在床上的江渉扶起,自己则侧身在床沿坐下,伸手解开江渉左肩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纱布一层层打开,露出狰狞的贯穿伤口来。最下面两层被鲜血糊住,揭不下来。俪娘将煮过的毛巾在温水中打湿,试了试温度,轻轻贴在伤口上。待纱布润湿,这才小心翼翼的揭下换药。
  “姐,那人又来了。”胧月咬了咬嘴唇,小声说道。
  俪娘眉头皱着,没有吭声。
  胧月瞟了眼俪娘冰坨似的脸色,识相的闭嘴了。
  房中静悄悄的,谁都没有说话,江渉的呼吸很轻,简直感觉不到。蜡烛静静的燃烧着,偶尔发出“噼啵”的爆响,烛芯上窜起一小团火花,气氛沉默而压抑。
  “罢了。”俪娘为江渉重新缠上纱布,拉起他的衣领,叹了口气,对胧月吩咐:“你先在这守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她推开房门,便看到了等在外间的人。
  房中没有点灯,温郁之独自一人靠着墙站在黑暗之中。他依旧穿着订婚宴上的那身华贵礼服,月光从敞开的窗户一路流泻进来,织锦面料上的暗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他一身的酒气,也不知是喝了多少烈酒。听到响动,他转头看了俪娘一眼,眼睛通红,似乎还带着血丝。
  这几日一到傍晚,他便就总会跑来,也不进屋,就一个人在屋外站着,不知想些什么。
  如今倒是会演苦情戏了。俪娘伸手擦亮烛火,冷冷的想着,成亲的也是你,探病的也是你,人也是你,鬼也是你,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要不是担心事情闹大,她早就将温郁之打出去了。
  “温大人大婚在即,时常来我这烟花之地恐怕不大好吧?”俪娘睨了他一眼,讽刺道。
  温郁之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沉默半响才低低的开口,声音沙哑:“他身上的伤……还好吗?”
  “托温大人的福,死不了。”俪娘依旧冷言冷语。
  温郁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俪娘没有管他,径自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捂手。她前些日子堕胎伤了身子,四月天气十分温暖,她却时常感到手脚冰凉。
  俪娘盯着手上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是开口了:“江渉昨日白天醒了一次……”
  温郁之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猛地抬起头盯着她。
  “疼醒的。”俪娘甩了他一记眼刀:“叫了两声你的名字,然后说要玉佩。”
  温郁之整个人颤了一下,刚刚亮起的眼睛一瞬间又灰暗了下去。
  俪娘突然就觉得这个人也有几分可怜。
  她转过头看了眼窗外的月亮,淡淡的说道:“我知道温大人放走旬靖是卖我面子,这份情俪娘领了。我也从来也都是把江渉当成亲弟弟的,定会尽心照顾,温大人不必担心。”
  温郁之既没摇头,也没点头,他依旧是靠着墙低头站着,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开口问道:“你对那个旬靖……是真心的?”
  “真心?”俪娘讽刺一笑:“你们这些朝中大人,不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么?”
  温郁之再次给她呛的说不出话来。
  俪娘接着大大咧咧的说:“我那时才十五岁,小丫头片子,村里闹饥荒死了爹妈,我没钱收尸,眼看尸体就要臭了,那人替我买了两副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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