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夏祭(真遥)作者:冰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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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在借酒浇愁啊……
不安像一只大手揉着真琴的心脏，见遥已经喝得昏昏沉沉，连平日里湛蓝的眼瞳都蒙上了一层浑浊，他忍不住，用一只手扶住遥的肩膀，劝阻起来。
“遥，遥，别再喝了，你酒量明明就不太好，这样下去会醉的。”
“真……琴……别管我！”
推开真琴的手，用力之大将真琴推得一个趔趄。
神经浑浑噩噩，不用真琴提醒遥也知道自己醉了，可是如果不醉他今天又何苦要来？
没错，遥会参加这次联谊只是为了喝酒。
不知是听谁说的，和大家一起喝酒的话人比较容易喝醉，而喝醉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所以他才特别联系了在喝酒上相当有“口碑”的山田前辈。
在被凛拒绝的那天，他在真琴面前很丢脸地流了泪，以为这样做伤口就会痊愈然而却在凛离开日本飞往澳大利亚时再次复发，直到现在，他依然觉得自己有某个心结没能解开。
原本只是打算祭奠和凛之间无法产生交集的感情才来到这里的，然而就在刚刚，他突然意识到他还有可能会失去真琴——
悲伤，眨眼间变成了愤怒！
也许是无法原谅真琴笑嘻嘻地接受了初次见面的女生的礼物，又或者，是对占有欲如此强烈的自己感到火大，他一直没有给真琴或其他任何人好脸色看，连喝掉的酒也增加了分量。
结果，他究竟是为了谁才借酒浇愁的呢？
在大脑被酒精淹没的现在，连思考都成为了一种沉重的负担。
仰起脖子一口气喝干一整罐啤酒，遥扑通一声倒在了沙发上，意识就此远去。
“遥？遥！”
无论用多大力气推遥的身体，那身体都像灌了铅一般沉。
“醉的还真彻底呢！”
真琴不由得苦笑。其实，在遥拼命灌酒的时候他就应该阻止的，然而他又禁不住想，或许让遥喝个痛快才是帮遥释放压力的最好方法。毕竟，人总会有一些时候是想靠酒精来麻痹神经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事，但偶尔一次的放纵也未尝不可啊！
和前辈们以及四位新结实的女生解释了一下，他独自一人用结实的肩膀扛起不省人事的遥，将遥带出了KTV包厢。

外面，夜色浓稠，满天星斗眨着眼，温和地注视着路上那对跌跌撞撞的身影。





第6章　05
05
“呼……”
全身累得连骨头都快散架了，真琴终于把昏昏沉沉的遥安全送到了床铺上。
咚——
棉被被压出了好大一个坑，温柔地裹住遥的身体。
好在这所大学的宿舍足够宽敞，床铺都在下面，若是上铺，真琴恐怕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要紧吧，遥？”
揉着有些疼的手腕，真琴抿起双唇，微微垂下的视线伴着几分化不开的苦涩。
遥的脸红彤彤的，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向上翘的小刷子，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挂着一层水汽。原本雪白的颈项都像染上了红色水墨，加深了几分颜色。
情不自禁的，真琴坐到床边，在犹豫与迫不及待的矛盾中缓缓伸出手。
手悬在半空中，连同每一片指甲都紧张的发颤。喉结上下动了动，是因为他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宿舍里，很安静。
只拉了一半窗帘的关系，能隔着窗户望见夜空，空中，星星在看他。
只是被星星看到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真琴在心中为自己鼓了鼓劲，最终，那只进退两难的手还是伸了出去，触碰到了遥的脸颊。
好热啊……
指尖仿佛被遥的体温融化了，真琴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遥的皮肤很细腻，摸起来就像是柔软的糯米团子，弹性也十足。很显然，真琴爱上了这种感觉，原本只打算摸一下的，可实际做了之后却发现意志薄弱的自己根本抵抗不了诱惑，那只手像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黏在遥的脸颊上似的，怎么也放不开。
鼻息丝丝，遥依然在昏睡。
和他自己的不同，遥的眉毛有些锐利，眉间蹙着浅浅的皱痕。伸出大拇指，真琴小心翼翼在不吵醒遥的情况下将那些痕迹铺开，心中自作多情地祈祷着如果这样能抚平遥内心的伤口就好了。
记忆中，和遥认识这么多年，他不止一次观察过遥的脸，但是，像现在这样只有他自己是清醒的却非常少见，不，应该说这是第一次。
遥的睡脸，很可爱。
说起来，用可爱来形容一个大学生，还是男生，其实并不恰当，但看在他眼中，遥的一切都只能用可爱来形容。
“遥……”
轻声唤了一声，遥仿佛在梦中听到了他的呼唤一般，闭着的双唇张开，发出模糊的呻吟。
恶作剧的念头突然萌生，真琴在想，如果自己掐住遥的鼻子把遥弄醒，会不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笑嘻嘻地俯身靠近，在贴近遥的脸时，胸腔里冷不防掀起一阵异样的骚动。
本能，在咆哮。
这是一种被赋予了什么意义的冲动，真琴心知肚明。
目光犹如自带GPS定位一般，锁定了遥那两片半张开的唇，唇上有些湿润，和面色一样，都是潮红的。
犹如被烧开了的水，全身的血液在沸腾，这种感觉，真琴很熟悉——
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喜欢上遥的时候，他也有这种感觉。
干燥的唇抿了起来，脑海中迅速掠过偷袭遥被发现的无数种后果，然而，这些预想都无法阻止情欲愈演愈烈。
初吻的诱惑，大得惊人！
如果他夺走了遥的初吻，是不是意味着他也有可能夺走遥整个人呢？
喘息声变得粗重起来，真琴一颗心跳得飞快。
房间中的空气变甜了，好像舀了一勺蜂蜜加进来，粘稠又醇香。
啾——
真琴的唇，碰到了遥的唇上。
与其说是吻，不过说是蜻蜓点水的相碰而已。
但对真琴来说，这次触碰如假包换是一个吻——遥的初吻。只是如此，就足以令他幸福得死掉。
“嗯……？真、琴？”
“呜哇啊……”
身体大幅度向后摇摆，真琴这个过度反应把还没从睡梦中完全清醒过来的遥吓了一跳。
惺忪睡眼顿时睁大了。
“真琴，怎么了？”
一把拉住真琴的手腕，遥想，如果他没有及时伸出手，真琴搞不好会直接摔个四脚朝天。
“发生什么事了么？”
难得见真琴慌手慌脚到这种程度，遥不由得诧异。该不会是……
“你看到幽灵了么？”
“啊……不是啦不是……”
摆摆手，惊魂未定的真琴拼命掩饰自己的做贼心虚，脸上很快恢复了平时的和善微笑。
“那……是为什么？”
“因为……”
当然不能实话实话自己偷吻了遥，真琴急中生智回答：“因为虫子啦！刚刚看到一只小虫子，你也知道，日本的夏天很湿热的。”
“是么……”
遥将信将疑地扭头瞥了瞥周围，“虫子呢？”
“已经不见了，很小的一只，真的没什么啦！”
“这样啊……”
总觉得真琴的表现和平时不太一样，不过遥没有多问，如果是真琴想说的事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这份信赖，他只给予真琴一个人。
后背靠在墙壁上，他张开大手揉了揉太阳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头，疼得好像被乱棍打了一顿似的。
“怎么了，遥？”
“头……好痛……”
八字眉向下弯了弯，真琴苦笑，“还不是因为你喝了那么多酒，头不疼才奇怪呢！”
“说的是啊……”
被头痛折磨的心烦意乱，遥禁不住后悔，早知道醉酒醒来后会这么难过，他就不喝那么多了。而且，借酒浇愁什么的，果然是愁更愁，郁闷的心情不仅没得到纾缓反而因为头痛而更加郁闷了，真是得不偿失。
“给，喝点水吧！”
闻声抬头，冰冰凉的玻璃杯贴在了额头上，透过杯子可以看到真琴被水折射得弯弯曲曲的脸。
每当他不舒服的时候真琴总是在他身边陪着他，照顾他。丢脸的一面也好，悲伤的一面也好，全都被真琴看光了，遥偶尔真的会想，真琴究竟是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说是朋友的话，渚和怜也是他的朋友，但总感觉，有哪里不一样。
“说起来，遥已经不生气了吧？”
“嗯？”
喝着水，遥发出疑问词。
“就是……总觉得之前在KTV遥好像生我气来着……应该不是错觉……吧？”
双手交握在一起的真琴看起来有点紧张。其实对于在KTV猛灌酒的事遥的记忆已经相当模糊了，这种不爱惜自己的放纵他再也不打算尝试第二次。不过，对于进入KTV之前的事他却是记忆犹新，特别是真琴大大方方收下初次见面的女孩子礼物的场面，简直就像烙印一般，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里。
“我并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你不该那么轻易就收下陌生人的礼物……”
因为遥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发火，所以只好找这样的借口来自我催眠。
“啊，你说的是这个啊！”
真琴恍然大悟，立即跑到自己的板凳旁，从书包里取出先前收下的钥匙扣。
“看啊，遥……”
见真琴一副吃了甜枣似的开心摸样，遥扁扁嘴，将头扭向一边说：“别跟我炫耀了，我不想看。”
“不是炫耀啦！”
发现遥误会了他的意思，真琴急忙迈着大步走回来，手中的钥匙扣发出细碎的金属撞击的声响。
“看这个，遥，不觉得像谁吗？”
“像谁……”
扭回头盯着颜色为纯正的海蓝色的小海豚，遥的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个词，只不过与人物无关，而是……
“确实很像……Free……”
“呃……”
被遥的理解能力彻底打败，真琴无语地抽动了一下嘴角。
“是像遥啦！像遥！”
“像我？”
“嗯！”
毫不犹豫地点头，真琴伸出一根指头戳了戳毛绒小海豚的嘴，明亮的眼睛仿佛镶嵌了两颗月牙形的绿宝石。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对方是一只海豚钥匙扣，遥会觉得真琴这表情是邂逅了初恋情人。
就这么喜欢它吗？
“我觉得，这只海豚的神态很像遥，所以才收下的。”
蓝瞳倏地睁大了，胸腔被一阵不知名的骚动袭击，遥一时间哑口无言。
真琴收下这个礼物……竟然是因为我？
看着真琴对海豚钥匙扣爱不释手的模样，他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问：“真琴，是因为我才喜欢这个钥匙扣的？”
“嗯！”
没多想，真琴爽快地点头，下一秒才猛然意识到这种说法就好像在向遥告白似的。脸上腾地一下烧着了，不用照镜子真琴就猜得出自己现在一定满脸通红。
怎么办，太丢脸了！必须转换话题才行！
心中一团乱麻，真琴支支吾吾半天，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口，这时，只见一贯面无表情的遥随手将枕头抱在胸前，轻启双唇。
“真琴，给我唱首歌吧！”





第7章　06
06
“唱歌？”
不解地歪了歪脑袋，对于遥没来由的话，真琴感到一头雾水。
“嗯……在KTV的时候，我光顾着喝酒了，根本什么都没听到。”
遥将下巴抵在软绵绵的枕头上，这样说着，真琴总觉得遥的样子就像在跟自己撒娇一般。
“好啊！”
坐到床边，真琴侧着身看向遥，问：“遥想听什么歌？”
“嗯……就唱我总是唱不好的那首吧！”
“遥总是唱不好的歌啊……”
真琴不由得在心中苦笑，遥好像哪首歌都唱的不是很好的样子……
“这样吧，来唱《Always　Here》……我们一起……”
“不要！”
用力摇摇头，遥很果断地扭头，只将一张不情愿的侧脸留给真琴，见状，真琴禁不住笑了。
“因为是两个人一起唱的歌啊，很适合我和遥的。”
“是这样吗？”
“是啊！”
“但是……”
遥仍然在犹豫。他知道自己不擅长唱歌，即便不愿承认这也是不争的事实，要是真琴也跟他一样是音痴的话还不至于让他太丢脸，可隐隐约约，他好像记得每次真琴唱完歌后都会收到一阵热烈的掌声。
“来嘛来嘛，我很想和遥一起合唱啊！”
真琴的碧绿眼瞳里写满了跃跃欲试，遥看得出真琴说的是心里话。
“既然这样的话……”
原本是想让真琴唱歌给自己听的，为什么结果会变成这样啊！
遥暗自嘀咕道，好像以前也有好几次类似的情形，明明提出要求的人是他，可最终还是被真琴牵着鼻子走。
“那就开始喽！”
虽然比任何人都清楚遥的音痴有多严重，不过比起一个人，真琴还是想和遥一起唱。只要能和遥一起多制造些回忆，就算叫他上刀山下油锅他都在所不辞。手掌贴在床上，真琴开始一边打拍子一边哼起了前奏。
“一直都在这里，让我们更加自由吧，现在洒向我们的光芒，将会再次促使希望，抓在手中……”
就算有自己南腔北调的歌声混在其中，遥也能清楚地分辨出真琴的嗓音——那种带着阳光味道的，动听的歌声　。
一曲终了，真琴唱的倒是很满足，扭头看向遥，差点被遥吃了火药似的表情吓到三魂飞出去两魂。
“遥？”
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真琴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踩到了遥的雷点，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好。
“真琴。”
“是！”
就像新参军的士兵被长官点到名字那样，真琴正襟危坐，时刻准备好接受遥的训斥。
“你唱歌唱的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跟我一起唱啊……明知道我是个音痴……”
尾音带着强烈的怨念，听遥这么一说真琴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粗神经。
“抱歉啊，我只是想多和遥制造些回忆啦……”
“你、是要去哪里吗？”
不由自主伸出手，按在真琴放在床上的那只手的上面，遥问道。向来面不改色的脸霎时间笼上了一层显而易见的紧张，连平静的像一条直线的双眉都不禁蹙了起来。
真琴的手，很热，对比之下就会发现他自己的手，凉的像夏天常吃的棒冰。
“没有没有……我哪里都不会去的。”
急忙摇头，见遥终于松了口气，真琴自己悬起的心也跟着落了地。在遥的手离开的同时，小小的兴奋的感觉也跟着一同消失了，真琴很想就这样握住遥的手，但两个大男生在宿舍里牵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相当诡异的画面。他不希望遥对他有所顾虑，所以只好拼命忍耐。
不知道，这份忍耐，会不会有突破极限的一天。
“那……真琴再唱一首吧！唱一首慢歌……”
一边说，坐在床上的遥终于还是维持不住坐姿，身体蹭着墙壁向旁边一滑，直接滑倒在床上。
“遥是困了吧？那我给你唱首催眠曲好了。”
“嗯……”
缓慢地闭上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忽闪忽闪的。如同在说呓语一般，遥轻声嘀咕：“直到我睡了再离开……真琴……”
“放心吧，我会的。”
只是听着真琴的声音，遥就仿佛看到了真琴脸上令人感到温暖的笑容。因为是真琴，所以无论他提出怎样任性的要求都没有罪恶感，抑或是负担。
有时发脾气也好，任性也好，撒娇也好，其实都是将对方当成最亲近的人的一种表现，不管别人如何，总之遥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他会毫不隐瞒地向真琴展现他真实的一面，而真琴也会用温暖的胸怀包容他的真实，
歌声，响了起来。
没有音痴的干扰，真琴的嗓音听上去好似天籁一般。
遥甚至觉得因为宿醉而产生的头痛也被真琴的歌声治好了。四肢不自觉地放松起来，如同潜入水中，被水温柔地包裹着。说起来，自从被凛拒绝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游过泳了，不，别说是游泳，就连像从前那样泡在浴池里也一次都没做过，只不过……泳裤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穿着。
也许，在心底的某处，他依然渴望着能有一天重新拿出勇气来游Free吧！
那么，他是否也渴望着凛能有一天主动和他联络呢……距离告白被拒绝已经过去了近一年时间，那时的凛除了“对不起”这句话外什么都没对他说，对于这一点他始终耿耿于怀，他想再见凛一面，或者只是通个电话也好，然而凛却离开了，去了澳大利亚……
和凛之间